32 突變

第二十九幕  突變

“落落,你取兀爾德之泉的泉水是有什麽作用嗎?”

“治療阿玖的病而已。”

簡短的對話間,空間轉換,那一種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再一次展現。

秋落幾乎是瞬間就松開了亞瑟的手。

“嗚嗚,學姐……”阿玖撲上來,化身八爪魚纏在秋落身上。“你吓死我了!怎麽突然就不見了嘤嘤嘤……”

秋落難得沒有推開她,只是擡手摸摸她的發安慰道:“我沒事,只是幫你去取藥而已。”

“诶?”悲傷中不能自已的阿玖擡起淚眼婆娑的臉,迷茫的看着秋落。

忽然,阿玖的臉色變了,雪白的臉頰瞬間變成了死氣的蒼白,淺藍瞳孔一點點縮小,她甚至忘記了怎麽呼吸,只是用一種難以形容的震驚與愧疚,還有許多看不懂的東西混雜一起的目光看着秋落。

“學姐……你沒事吧?你……你不要有事啊……”

秋落疑惑的看着她。

“我沒事啊。”

“啊?”阿玖再一次呆滞。她用了好幾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看着秋落。

“學姐,那個藥是指……”

“兀爾德之泉的泉水。”秋落挑眉,黑曜石的眼睛波瀾不驚。“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要死了一樣。”

阿玖讷讷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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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靈藥’在這裏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秋落捏了捏阿玖呆滞的臉,唇邊勾起一抹微笑。

“時間在這裏是靜止的,精靈族所記載的‘不死靈藥’不過是兀爾德的泉水。”

阿玖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記憶裏,學姐好像還是第一次笑得那麽輕松惬意,又仿佛在笑着罵她,這點小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她。

“你不會死的,阿玖。”

秋落黑曜石一樣的眼睛漸漸的浮現出一種光。

“相信我。”

.

在王鳥的引路下,一行人終于到達了傳說中的精靈古國遺址。

玄黑巨石堆砌的建築物懸浮在世界之樹巨大的枝幹之間,翡翠般的藤枝蜿蜒攀爬了玄黑古國,那古老的宮城蔓延着時光的滄桑。

可令秋落意外的是,他們并不想進入精靈族的宮城。

“本來只是以為‘不死靈藥’在精靈王的宮殿裏而已,現在既然拿到了,還進去幹什麽。”唐曉翼倚着洛基,懶洋洋地回答。

“我無所謂,反正去與不去,溫蒂事後要付的美金數額都是一樣的。”夏佐聳聳肩,滿臉的無所謂,看得秋落想沖上去揍他一拳。

這個家夥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跑來和他們一道上路的?!

墨多多握緊拳頭,做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作為一個未來名揚世界的探索者,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退縮?”

可惜他的小夥伴扶幽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無情的出賣了他:“多……多多……你有辦法……上去嗎?”

這的确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秋落嘴角微抽。

忽然,目光下意識地一轉,視野中金發少年含着笑,唇角依舊是不深不淺的溫和弧度。

.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呢?

當你的目光下意識地尋找一個人的時候,你突然發現,他其實一直在注視着你。

仿佛時間停滞,呼吸暫止。

一霎那間的永恒。

.

連多的半秒都沒有停留,一掃而過的目光,秋落擡頭看向了空中旋舞的王鳥。它撲撲翅膀,在她的腳邊停落下來,雪白的腦袋親昵地蹭蹭她的小腿。

嘆了一口氣,秋落蹲下身,輕輕摸着王鳥腦袋豎立的冠羽。王鳥很是喜歡她的舉動,興奮地高高揚起了腦袋。

雪兒,賣萌是不對的……

秋落搖搖頭。“雪兒,有什麽辦法可以進入精靈族的宮城嗎?”

“唳——”

“我們這裏,會飛的只有你。”

“唳……”

王鳥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下來,耷拉着腦袋一副很自責的模樣。

秋落摸摸它的腦袋,安撫道:“不是你的錯,雪兒。”說着,她站起來,黑曜石眼睛輕輕閉上,剛欲說什麽時,眼眸猛然睜開,刷的擡頭望向枝葉層層疊疊的天空。

秋落的臉色在劇烈變化,在某一瞬間又平靜下來,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看來……這個時候就是想進宮殿去看看都不行了。”

秋落聲音淡淡的。

“我們該走了。”

.

無數的熒藍光團浮起,來時一般地圍繞了他們。

秋落低吟着歌謠,緩緩閉上了眼睛。那熒藍的光團太過耀眼,會傷了眼睛。

再睜開時,已經是站在那來時的祭壇上了。

幾個孩子依舊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的神情,查理和洛基卻是在這瞬間就打了好幾個噴嚏,王鳥振翅高飛,厲聲長鳴。

血,空氣中彌漫着鮮血的氣味。

待看清祭壇之下的場景時,秋落幾乎是瞬間就攥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嫩肉裏,生生的疼。

“天啊!”墨多多驚叫的聲音。

“這……這是……”婷婷的聲音全是顫音。

“這些鄧氏魚……”阿玖捂住嘴,沒有再說下去。

祭壇之下,層層疊疊堆積着那些三頭鄧氏魚的屍體,未幹涸的鮮血氣息彌漫在空氣中,那殷紅的顏色……染紅了視野。

“空氣中都是血腥味……”查理好不容易忍住打噴嚏的沖動,爪子用力地捂住鼻子。洛基贊同地點頭,犬科動物的嗅覺比之人類更加靈敏,這種濃厚的氣味一定令它們很難受。

唐曉翼早已邁動腳步走下祭壇,查看了幾具鄧氏魚的屍體,眉頭皺起。“它們是自相殘殺而亡的。”

“因為守護的任務完成了,所以就不需要了嗎。”夏佐輕笑,帶着淡淡的嘲諷。“真無情呢。”

他翡翠般的眼睛看向秋落,其中的意味深不可測。“你很傷心嗎,精靈王。”他刻意咬中了精靈王三個字。

秋落淡漠地搖頭,還是帶着稚氣的臉龐面無表情。

“我不傷心。一點也不。”

我只是……很難過。

“落落……”亞瑟目光閃了閃,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有說。

秋落一步一步走下祭壇的石階,血水濡濕了她的鞋,沾染上她的腳踝,卻還是毫無在意。

——“遠古鄧氏魚是一種悲哀的種族,它們沒有感情,只會服從王者。”

它們醜陋而扭曲的三頭人臉,全部都是悲哀痛苦的表情。

醜陋嗎,兇殘嗎。

有沒有誰認真地想過呢……

厭惡醜陋與兇殘是人類的本性,有沒有誰,有沒有誰曾這樣想過,這些鄧氏魚,它們其實就是悲哀啊!

沒有感情,只有殺戮的本能,醜陋的模樣,兇殘的本性,這——根本就是工具啊!

神是慈祥的,神是殘忍的。

他只是賦予了工具應履行的職責之後,便沒有再多餘的了。

有誰知道,有誰知道。

這只是工作,殺戮也好,兇殘也好,悲哀也好,都只是工作而已,這并不是它們本身想對這個世界說的。

并不是我們本身想對這個世界說的……

.

熱武器發動攻擊時帶來的聲響響起之時,好像久遠得像是上個世紀發生的事。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石化的小島猛然間湧出一批黑衣人,手持槍械,金屬子彈離開槍管的聲音驚醒秋落。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秋落只聽到阿玖驚駭的呼喊,入耳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學姐!!!”

什麽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所有的力氣、意識和光芒都化作無數碎片,從那缺口一點點、一點點的流失了。

視野瞬間一片空白,耳邊的一切仿佛都在逐漸遠去,卻又是那麽清晰。

雪兒的尖聲厲鳴,極高的分貝幾乎要刺穿耳膜,她仿佛能想象出那雪白鳥兒全身羽毛豎起的模樣。

“落落姐……”

“秋落!”

“落落姐……”

“落落——”

為什麽都在叫她的名字呢……

手腳逐漸冰冷,失去了知覺,仿佛天崩地裂,昏天暗地。

天旋地轉,世界在旋轉,不停地旋轉、旋轉……

來時一般的不知所措,無可逃避。

眼前的一切終于化作黑暗,意識全部都消散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了。

什麽、什麽都不知道了。

.

夏佐接住軟倒的秋落,将她打橫抱起。女孩睡去的模樣意外的安詳,垂下的眼睑覆蓋那雙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寂靜得仿佛再也不會醒來。

持槍的黑衣人動作迅速地将他們包裹,黑幽幽的冰冷槍口直指致命之處。

阿玖幾乎就要沖過去,被唐曉翼死死扣住手腕。

“夏佐學長……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快放下學姐啊啊啊!”

少年依舊是懶懶散散的清冷模樣,翡翠眼睛倒映熟悉的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勾唇,微笑,語氣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溫蒂,劇烈的情緒起伏對你的病不好。”

目光流轉,卻是瞥向那金發少年。

那雙湛藍的眼睛大海一樣的深邃,看不透,看不透。

王鳥的鳴聲響徹天際,怒火滔天,遠處已陷入沉眠的三頭鄧氏魚睜開殺戮的眼,破卵而出。

然而只有一句來不及。

持槍的黑衣人扔下迷煙彈,迅速化開的白色煙霧麻痹了神經,一點點陷入黑暗的沼澤。

“真傷心啊,溫蒂。”翡翠眼睛的少年用輕快的語氣說着遺憾的話語。

“之前你答應給我的美金,拿不到了。”

.

秋落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身體軟軟的沒有力氣,左手臂更是連知覺都沒有。

發生了什麽事……

秋落雖然意識清醒了些,腦海深處卻還是不斷的傳達着繼續昏睡的命令。

“……對待小女孩要溫柔點……”

耳邊好像有誰在說話……啊,這個聲音……和唐曉翼一樣聽到就想揍他一拳的家夥……

……

嘶——

右手臂有刺痛傳來,冰涼的觸意直陷入皮膚下的血管。本來又要陷入昏睡的秋落瞬間清醒了過來,皺起了眉頭。

有人冰涼的手指按在她眉心,舒展她緊皺的眉。

“沒關系,一會就不痛了。”

那人的聲音帶着哄騙的意味,秋落想她現在要是睜得開眼,身體不是軟趴趴的沒力氣的話,她真想跳起來就給夏佐這個家夥一記黯然銷魂掌。

她又不是小孩子幹嘛用這種誘哄熊孩子乖乖吃藥說藥一點也不苦的語氣跟她說話= =#!

刺入血管的冰冷尖銳的針狀物抽出皮肉,腦海濃濃的倦意襲來,秋落又一次放松了意識,陷入昏睡。

.

“落落……落落,該吃藥了。”

睡夢中,灰白的世界,那人伸過來的手白皙修長,秋落睜大了眼,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模樣,卻始終是蒙了霧一般的看不清楚。

藥……為什麽要吃藥呢……

記憶深處,似乎總是彌漫着濃濃的中藥味,西藥味,苦苦的,澀澀的,難以下咽的。

“哥哥……”

“病,很痛;藥,很苦。”

這是她的聲音,可是為什麽聽起來如此虛弱,如此脆弱?

像琉璃娃娃,一碰就碎。

“落落……你不會死的,相信我。”

誰。

誰在說話?

為什麽這麽熟悉,又這麽陌生。

像遺忘了很久很久的,在記憶角落裏破碎的舊玩具。

零碎的記憶,緩緩重整,拼湊沉眠的故事。

這是夢啊……

只要醒過來就好了,只要醒過來就好了。

夢醒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

——“秋落……你身體裏沉眠的靈魂,安詳又躁動的血脈,你果然是布莉莉安特和那個家夥的女兒……”

——“那個孩子就要死了啊,你不救她嗎?這個世界、那個世界、任何一個世界也好,只有你能救她啊!”

——“秋落,這個世界的身體,果然還是崩潰了嗎。”

.

熟悉的聲音,冰冷的,空洞的,刻板的,永遠用冷淡的語氣訴說一切的——

“葉無律!”

夢中驚醒,額角的冷汗淋淋,心髒飛速的跳動,耳膜清晰的感應身體各處與心髒的節奏重合的脈搏,整個世界一陣轟鳴。

夢嗎?

可漫長得卻像走過了一生的距離。

秋落露出苦笑,黑曜石的眼睛緩緩閉上。

阿玖……

你還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笨學妹啊!

心情平複下來,秋落環視四周,眉頭皺起。

狹小的空間,潮濕的氣息,空氣中飄蕩的化學試劑氣味,冷冷的白熾燈,手腳環扣着沉重而冰涼的物什,動作帶起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因夢境而遺忘的某些事情在腦袋裏一點一點清晰起來。

想起來了。

她好像是被一顆不知道哪裏來的子彈擊中了左臂,從她現在這基本還安然無恙的身體來說,擊中她的應該是麻醉彈,怪不得現在整條左手還是沒什麽知覺。

而且,看這手铐腳铐的……

秋落心中的小號自己忍不住扶額,嘆氣,然後掀桌,指天咆哮。

TM的這是被科學家生物研究專家等一系列科學研究者捉走當小白鼠的節奏啊啊啊!!

秋落不得不感嘆安菲特裏特公主真是先見之明。

可結果她還是被捉了= =#

秋落閉上眼睛。

亞瑟,真的是非常抱歉啊。

你完成不了安菲特裏特公主的吩咐了。

失信于母親,就算是你也一定會很自責吧?

還有阿玖……

那孩子的病不會有事吧?現在的小學妹,身體可不如以前那樣的經得住過山車一樣的刺激體驗啊!

“呦,精靈王。”

沉重的鐵門開啓,夏佐那張帶笑的欠扁面孔出現在門後。

“我還以為,你會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呢,至少也要有點成為實驗小白鼠的恐懼啊,作為一個小女孩,哭泣是你的權利不是麽。”

笑什麽笑,你牙白啊!

秋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挑眉。“我哭,你會放了我?”

夏佐笑着搖頭。

“那我哭什麽。”秋落看着他,黑曜石眼睛深沉如夜,讓人看了生出一種有些不敢直視的錯覺。

“被抓了就是被抓了,哭有什麽用,流再多淚也改變不了事實。”

哭泣是一種可笑的舉動,因為你除了流淚就再也改變不了什麽。

哭泣是一種罪過啊,淚水會把悲傷傳染,讓那些愛着你的,在意你的,關心你的人陪着你哭泣。

淚水會讓悲傷逆流成河。

夏佐笑容不變,他走過幾步靠近秋落,在她警惕的目光中伸出手,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黑發。

“對你果然不能用人類的認知來判斷啊,小刺猬。”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眼神,這樣滿是不信任的、防備的、警惕的、懷疑的眼睛,像被激怒的黑貓幼崽露出未成熟的獠牙和利爪,那樣極度壓抑的憤怒……真是久違了。

秋落的怒氣值在一瞬間內達到頂峰。

“把、你、的、手、拿、開。”這句話說出來用的絕對是咬牙切齒的語氣。

“你看你,小刺猬,氣得毛都豎起來了呢。”

“……滾!”

反正秋落對這家夥一向沒有什麽好感,說話也越來越不客氣。

聞言,夏佐挑眉,卻也不氣惱。他蹂|躏秋落頭發的手終于移開,直接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你确定要我走?你就不好奇你是怎麽被盯上的,還有被捉來後會有什麽下場嗎?”

秋落不為所動,直接轉過身子,背對夏佐,明顯一副不想理你的模樣。

夏佐忍不住想笑。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賭氣的模樣都那麽小家子氣。

“或許,你對溫蒂……阿玖的事更感興趣?”

秋落的身體僵了僵,面無表情的臉龐出現了松動,但實在不想讓後面那個混蛋家夥得逞,于是還是一動不動。

于是夏佐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樣僵持。

時間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一點一點流逝,背後那人緘口不言的沉默,仿佛空氣都沉重得凝固成冰。秋落咬住下唇,眉頭緊皺,內心不住的天人大戰。

混蛋……居然用阿玖要挾她……

實在是太卑鄙了。

秋落恨恨地想。

阿玖那孩子……不會出什麽事吧……

唔,混蛋……

“喂……”

終于還是阿玖的安危讓秋落迫使自己放下怒氣,慢慢轉過身去,視野裏出現夏佐那張寫滿就知道你會忍不住來問我的表情的臉,秋落就恨不得給他一記黯然銷魂掌。

hold住,hold住……阿玖更重要阿玖更重要阿玖更重要……

默默在心裏反複催眠,秋落面無表情。

“阿玖她……怎麽了……”

年輕的臉孔戴着永不褪去的笑容面具,清亮的翡翠眼睛裏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連漆黑的瞳孔都染上綠意。

他的笑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就是求人的态度嗎,小刺猬。”

“說不說随你。”

秋落毫不示弱。

這種家夥就是得寸進尺的典例,露出一絲猶豫就能把你坑得渣都不剩。

不去做奸商真是商行的一大損失,對得起你那天生狡猾奸詐連坑蒙帶拐騙的本能麽?!

秋落在心裏默默吐槽。

“好吧,要我告訴你也可以。”

夏佐做出一個服了你的表情,可秋落從他的語氣裏聽不到一丁點的無可奈何。

少年湊近了來,笑得一臉燦爛,露出潔白的牙齒。

秋落莫名的看得各種寒。

果然,這家夥不管怎麽笑都讓人喜歡不起來……有種不詳的預感。

“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

秋落大腦短路,黑屏,死機。

然後,關機,重啓。

緩緩呼出一口氣,秋落擡起因扣着鎖鏈而無比沉重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啪的扇在眼前極近的白皙臉龐上。

相當清脆的一聲響啊,好一記黯然銷魂掌。

秋落甩甩發紅的右手,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嘶……”夏佐擡手摸了摸一巴掌拍中的地方,雖說沒到火辣辣的疼的程度但還是痛得可以。“小刺猬,你下手還真是不知道什麽叫做客氣。”

秋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哼,對付你這種蘿莉控大叔不需要什麽手下留情。”

“大叔……”

夏佐對于這個瞬間提高了一個輩分的稱呼不知該是悲是喜,他扯動嘴角,薄唇勾出弧度,承受了一記黯然銷魂掌的臉頰便生生的疼。

“小刺猬,我才十九歲而已,雖與你差了幾歲但還沒到大叔的地步吧?”

“哼,十九歲……”秋落別過眼,握緊還在泛疼的右手,努力不去看夏佐白皙的臉上緩緩浮現出的紅印。“那你就是披着大叔外皮的蘿莉控變态老頭!”

萬古不變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真理啊,甩了他一巴掌自己也痛得可以。

夏佐注意到秋落的躲閃,挑眉,譏笑。“怎麽,後悔甩我這一耳光了?”

“對啊,我後悔怎麽沒有直接把手铐甩你臉上,省得我還得碰到你的臉。”秋落語氣淡然的反擊。

夏佐再一次緘口不言。

他翡翠色的眼睛暗沉下來,唇邊卻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沉默再一次降臨。

“溫蒂曾在三個月前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期,從聖斯丁學院直接趕去中國某地。”

突然,夏佐一向聽不出認真意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秋落豎起了耳朵,連呼吸都放慢了節奏,不肯放過夏佐說的一個字。

三個月前……也就是這個世界的2011年5月份的時候……

秋落微微瞪大了眼。

“她那麽急匆匆地趕去中國,只是為了參加一個女孩的葬禮。”

“而那個女孩的名字……就叫秋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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