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抄
“呼。”尤七望着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輸液的白季雨松了口氣,揉了揉發酸的肩膀,一看時間,已經來不及趕去學校了。
她去一邊的飲水機接了點兒熱水,然後就坐在病床邊守着。
“咳!”躺在病床上的白季雨咳了幾聲,慢慢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你醒了。”尤七将一邊的熱水遞到他面前。
“幾點了?”白季雨問道。
尤七看了眼手機,“8點40了。”
他雙手撐在病床上慢慢坐起了身,說道,“你快去學校吧。”
“我這不是放心不下嘛,你一直都沒醒。”
尤七從一旁的小口袋裏掏出剛才順便在診所買的擦傷藥,擠了一小塊兒出來,說道,“你把臉湊過來。”
不知是不是燒昏了頭,此時的白季雨有些迷迷糊糊的,乖乖的就把頭湊了過來。
冰涼的藥膏在臉上敷開,尤七放輕力度揉了揉,生怕力度沒控制好弄疼了。
在把臉上的傷抹完之後,尤七抓着他的手,說道,“把袖子挽起來。”
白季雨乖乖照做,把袖子挽得高高的,将手擺在尤七眼前。
“嘶。”白季雨輕叫出聲,随即緊抿着嘴唇,防止再出聲。
“你說你,怎麽會弄成這樣啊,你不知道躲嗎?”尤七帶着責怪的語氣問道。
白季雨搖了搖頭,冷白的燈光照在臉上,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陰影。
他支吾了幾下,說道,“因為我媽要砸吉他。”
經由白季雨這麽一說,尤七才想起之前白季雨躺在地上時,一直把吉他抱得很緊。
“但是還是爛了。”白季雨惋惜地說道。
尤七抓住他的胳臂,說道,“下次你媽要是再打你你就跑,吉他什麽的,以後我存了錢再買給你就可以了。”
“你這樣說的我好像跟小白臉一樣。”白季雨不滿道。
尤七擡起頭,“你還欠我錢呢!”
“我說了我會還的!”
“什麽時候?”
白季雨眼神飄向一邊,有些心虛,“有錢了的時候。”
......
尤七最終還是在白季雨的勸說下自己先來到了學校。
此時已經到了第三節課後半段,她放輕腳步,在後門暗中觀察。物理老師正在講臺上講得眉飛色舞,興致勃勃。
她貼着門慢慢跨進門檻,腳還沒落地,肩膀就被人拍了拍。她一回頭,就見班主任那張面露不悅的臉。
“跟我來一趟。”
尤七抿着嘴,乖乖跟在班主任身後。
辦公室內,班主任抽過椅子坐在辦公桌前,旁邊坐着幾個老師,都在埋着頭做自己的事。
班主任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面色嚴肅,說道,“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成績是怎麽回事嗎?”
尤七原以為班主任會追問她關于遲到的問題,卻沒想到會問到成績。
“怎麽了嗎?”尤七問道。
班主任将剛剛拿出的那張折得滿是印子的紙放到尤七手中,說道,“有同學說她從你的抽屜裏看到了小抄。”
尤七仔細看了看紙張,普通的橫格紙,最邊上有一點粉色的小花。而紙上的內容,密密麻麻寫着一些知識點。對方似乎有些故意模仿她的字跡,雖然看着像,但只要熟一點的人還是容易分辨出來。
“這不是我的。”尤七将紙放在桌子上。
“不是你的?那你倒是說說這個東西你有沒有用到考試上!”
“這個根本就不是我的,我又怎麽會用到考試上。”
“我親自對照了你的字跡,跟你的字一模一樣。”班主任将尤七之前寫過的作業擺在桌面,“我就說你成績怎麽突飛猛進,我看你還用了其它招吧,不然光靠這些知識點你也跑不到那麽前面去。”
“我沒有。”尤七回答得很堅決。
班主任的指節在小抄上敲了敲,“那你說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別人還專門為了誣陷你來抄一份小抄?而且這個是我親眼看到別人從你抽屜裏拿出來的!”
尤七皺了皺眉,她今早都沒在教室,如果是從她抽屜裏搜出來的,那估計是趁她沒在意時放進去的。
“怎麽樣,沒話說了吧!”班主任以為抓到了把柄,表情有些得意,“我看你故意這樣遮遮掩掩的,估計是考試的時候用了吧。”
“沒有。”尤七态度依然堅定,突然回想到那種紙張似乎有在哪兒見過。
歡快的鈴聲在辦公室內響起,尤七還想解釋什麽,語文課代表突然帶着剛收起來的試卷放在班主任面前。
“老師,還剩三個人沒交。”課代表說道。
“好,我知道了。”班主任回道,将卷子放在一邊,視線繼續放在尤七身上。
課代表順着班主任的視線奇怪地瞄了一眼身邊的尤七,在看到桌上那張小抄時恍然大悟,然後慢慢退出了辦公室。
“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班主任說道。
“沒有。”
班主任以為尤七終于妥協,正想教育一番的時候卻沒想尤七拿上小抄,帶着一股倔強勁,“我會自己找出是哪個人寫的這份東西的!”
尤七回到教室,一路上都在回以這種紙張到底在哪兒見過。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感到有視線放到自己身上。一擡頭,就見剛剛出現在辦公室的語文課代表和身邊的同學一邊說着話一邊看着她。在對上視線後,幾人立馬把視線撇開了。
“尤七,你沒事吧?怎麽你今天和白季雨都沒來?”柳高問道。
尤七回過神,說道,“沒什麽。”
柳高神色間有些糾結,最終還是說道,“今早班主任有來過,從你抽屜裏收走了小抄。”
“這個我知道,剛才班主任找過我了。”
“那你沒關系吧?反正我覺得你是絕對不可能會作弊的!”
“謝謝你相信我。”尤七說着往一直沉默不語的何絨方向瞟去,只見何絨神色緊張地避開了視線,慌慌張張地拿起筆開始做自己的事。
......
放學的時候,尤七等到何絨離開之後,趁着沒人注意,悄悄坐在她的位置上翻了翻她的筆記本。一樣的格式,一樣的花,但是顏色是不一樣的,是藍色的。
她放下何絨的筆記本,走出教室,看見何絨正從廁所裏面走了出來。
她隔了一段距離走在何絨身後,還是想不通那張小抄到底是誰寫的。
就在尤七走神之際,眼前的何絨突然不見了蹤影。她四處望了望,只有來來往往走過的學生。
沒有道理在這麽幾秒的時間內人就不見。
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她心裏蔓延,她繞過教學樓來到樓房背後,幾個交談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她躲在拐角處,謝薇齊幾人就站在那裏,被圍在中間的,就是剛剛突然消失不見的何絨。
“喂!你現在是準備跟我對着幹了是吧?”謝薇齊雙手抱拳,推了何絨一把。原本渾身透着氣質的大家閨秀此刻卻露着嘴臉,活像一個女混混。
何絨一直緊低着頭,雙手握住自己的衣角,有些顫抖。
“喂,跟你說話呢,你這什麽态度!”謝薇齊掐着何絨的下巴将她的臉擡了起來,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惡劣地将嘴裏嚼着的口香糖貼在何絨臉上。
“哈哈哈。”周圍的女生在看到何絨的醜相,露出輕蔑的笑聲。
尤七仔細觀察了一下,幾個女生都不是他們班的。
“喂,我叫你把小抄放進尤七的抽屜裏,為什麽不放?”謝薇齊按着何絨的頭,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何絨低着頭,頭發交錯着垂在眼前,眼眶有些泛紅,“你不是已經放進去了嗎。”
“放進去了?”謝薇齊提着何絨的頭發把她往上提,“我是昨天叫你放學後把小抄放進去,結果呢,你壓根兒就沒有,要不是我發現得早,那恐怕今天我叫老師去搜就什麽都搜不到了,你這是在打我的臉啊!”
謝薇齊說着輕輕在何絨臉上拍了拍。
“小齊,你就別跟她廢話了,直接揍一頓不就完事兒了嗎。”一個女生提議道,已經捏緊了拳頭,準備動手。好似在他們眼中,打人不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謝薇齊攔住女生,對着何絨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現在是不是真的站在尤七那邊不會再對她出手了?”
何絨咬緊牙,盡管頭皮在謝薇齊手中被扯得很痛,但她還是堅定地說道,“是。”
“那好,那是你自找的!”
謝薇齊話音一落,旁邊的女生便緊緊圍了上來。何絨在最中央露出一抹孤獨無助的笑,腦海中在想到她曾經和其他人在對尤七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尤七也曾這麽無助過吧。
“叔叔叔叔,快點!”尤七拖着學校的保安,正以最快的速度朝那裏趕去。
保安拿着警棍,撐着啤酒肚跑得氣喘籲籲。
“哎呀,你慢點兒!”保安跑得滿頭大汗,像他們這種工作,平時也就是做做樣子,哪有真的遇到過什麽事。
“不能慢!慢點兒可就要出人命啦!”尤七是剛才聽到一半時離開的,她并沒有聽到後面的話,只知道這件事情與何絨無關。
“慢點兒......啊......馬上。”
保安被尤七一路拖到拐角處,她指了指前方。保安立馬理了理衣服,裝出威嚴的模樣走了出去,用警棒指着對面的那群人喊道,“你們幹什麽!”
尤七躲在保安身後,看着謝薇齊他們住了手,不滿地瞪了保安一眼。
“管你什麽事兒啊!”一個女生喊道。
保安清了清嗓,吼道,“你們再不散開,我就直接找你們老師了啊!”
聽到找老師,謝薇齊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她在人前一直是名成績優異的乖乖女,不能讓何絨一人毀了她的面子。
“走。”謝薇齊對着身邊還想動手的女生說道。
女生見謝薇齊都沒有了再動手的念頭,揮拳吓了吓何絨,便繞着另一個方向走開了。
等到那幾人離開後,尤七推開保安來到何絨跟前。
何絨臉上稍微挂了些彩,但算不上很明顯,在看到來人是尤七時,眼中透着驚訝。
她別過頭,不想讓尤七看到她的狼狽樣,“你怎麽會在這兒。”
“先去醫務室吧,還有,我知道小抄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謝謝了。”
何絨望向尤七的眼神透着感激的光亮,很快便又暗了下來,扯着受傷的嘴角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了,以前的事我很多都忘了。”尤七嘆了口氣,“雖然說我對你的印象還不至于那麽好,但現在也算一般了吧。”
何絨之前一直沒有完全溢出來的眼淚終于在此刻落了下來,滾燙的淚水打在冰涼的草地上,留下一小塊圓點,很快便消失不見。她此刻有無數想要說的話,無數想要讓尤七原諒她的話,最終到口中,只剩下了一句。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若水小天使的地雷,還有不知道哪些小天使投的營養液。謝謝∧ ∧
但是今天沒有蹭到玄學,點擊收藏就跟死了一樣⊙∧⊙
保佑明兒能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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