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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轉過身去,扯着二皮臉說:“将軍說誰呢?我可是在此等候将軍多時了,要罰也是罰将軍你吧?”
嬴鴻牽着馬,緩步朝央央走來。他背對着夕陽,晚霞襯在他身後,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紅色。嬴鴻是掐指算着時間從軍營趕過來的,一天的訓練下來,他早已是汗流浃背……
穿着身黑色勁裝,利落幹淨,越發襯得腰高腿長。鬓角流着汗,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熱乎乎的。
因為從小便混跡在軍中的緣故,便是沉默不說話,也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威嚴,是屬于軍人的威嚴。
但央央并不拿正眼瞧他。
央央心裏想着,顧四哥也喜歡穿黑色衣裳,但是人比人氣死人啊,顧四哥穿黑色衣裳就好看,怎麽穿在他身上就這樣醜呢?
應該是他人醜吧……
人醜不能怪衣裳。
央央腹诽。
面對央央的無賴,嬴鴻根本懶得搭理計較。人走到跟前來,直接對央央說:“我只有三天功夫,三天後若是考核再不過關,出去別說是我教的。上馬!”
嬴鴻聲音倒是不高,但可能因為态度不好,語氣也頗為嚴肅不耐煩,央央倒不敢再撒潑耍無賴了。
“騎你的馬啊?”央央問。
嬴鴻略皺了下眉,明顯是嫌她廢話多太啰嗦,他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上馬。”
“哦。”央央嘴上好好應着,顯得十分乖巧,心裏想的卻截然不同。
兇什麽兇?拽什麽拽?誰給你的臉啊?
“師父,這馬好高啊。”央央坐在馬背上,望着下面,心裏緊張,“我怕摔下來。”
昨兒晚上徐淳給她出了主意,對嬴鴻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能硬碰硬的。但是,央央身為女孩子,完全可以利用她自己的優勢。
嘴巴甜一些,說幾句好話,先将人穩住。等他完全沉溺在溫柔鄉中失了防備之心,再暗中使些小壞不遲。
倒也不必如何教訓他,反正跟他比手腕,也比不過。不如……趁機做些惡心的事情惡心他,還讓他挑不出錯來。
整不死他惡心死他,逼得他出手了,央央還好趁機哭訴,最好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嬴世子欺負女孩子,不算男人。
不過,至于怎麽惡心,徐淳還沒想好。
徐淳說,這事情得從長計議,千萬不能被挑出一點毛病來。
嬴鴻冷眼睇了她一眼,糾正錯誤:“我不是你師父,徐大姑娘莫要叫錯稱呼。”
央央朝天翻白眼,心裏又将他反複罵了幾遍,但還是忍住對他的極力不滿,好言好語道:“将軍說什麽都是對的,既然院長讓你教我,我一定聽你的話。”
嬴鴻沒空跟她話家常,只從馬背上挂着的布袋子裏拿出适合女子用的弓箭來。
他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靶子,說:“騎馬射箭,先讓我看看你的底子。”
央央這次考核不合格,完全是因為生病疏于練習的緣故。在家養病大半年,沒碰過箭沒騎過馬,一開學就考核,央央略差些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幾日下來,央央騎馬射箭手也順了不少。嬴鴻讓她騎馬射箭,她自然是要使出最大本事來的。
否則的話,豈不是丢了自己爹爹的臉面。
畢竟,她也是武官之女,自己父親在帝都,也是有頭有臉手握實權的人。
央央對着靶子連發三箭,箭箭皆中。央央心下松了口氣,轉頭看向嬴鴻的時候,頗為得意擡起下巴。
嬴鴻負手立在不遠處,面無任何波瀾,只在央央打馬慢悠悠快要到他跟前的時候,他道:“布囊裏還有箭,繼續。”
央央是想讨誇的,也是想讓他承認不如自己爹爹,想讓他承認顧家哥哥的确厲害。此番見他冷漠打發自己,央央噘了下嘴,不死心問:“将軍覺得我的箭術如何?”
嬴鴻本能是望着遠處的靶子,聞聲才将目光緩緩拉回。
那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央央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看了好會兒,才反問:“徐大姑娘覺得自己箭術如何?”
語氣中帶着理都懶得理的一種不屑,似是央央自讨沒趣似的,央央惱了。
“你什麽意思?”
嬴鴻收回目光,道:“你要是真不想給你父親丢臉,就好好練!廢話少說點,省點力氣在正事上。”
央央攥住缰繩的手攥緊了些。
她對嬴鴻真是滿腹的牢騷,卻偏發作不了。
半個時辰過去,嬴鴻一直只是站在那裏,央央則是不停來回騎馬射箭。
等嬴鴻喊停的時候,央央已經累得滿頭滿臉都是汗,那張小臉熱得粉紅,汗濕了的發絲黏在臉頰,她睜圓眼睛瞪着嬴鴻。
天已經不早了,書院裏也響起下課的鐘聲。嬴鴻負手朝央央走近幾步,見小丫頭只是怒氣沖沖瞪着他,嬴鴻擡手在馬屁股上拍了拍,良駒扭着身子趴在地上,央央也跟着跌趴在地上。
嬴鴻伸手牽過馬缰,再次警告央央:
“明天若是再不守時,休怪我不客氣。”
半個時辰的體能訓練,央央早累得成了一灘泥。
頭暈眼花,雙臂因為用力過猛,直打顫。
徐淳一下了學就來找央央。
“大姐姐,怎麽樣?”
“你瞧我這個樣子,能像是怎麽樣的?”央央喪氣。
徐淳挽着央央手,扶着她往書院外面去,邊走邊道:“走,先上馬車,咱們路上說話。”
上了馬車,央央歪身靠着車,道:“還可恨了,他什麽都沒教我,只讓我自己練習騎射大半個時辰,他還侮辱爹爹。”央央對嬴鴻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手攥得緊緊的,“且叫他得意去,将來遲早有他哭的時候。”
徐淳倒了杯水遞過去:“你喝點水吧,何必與他置氣?左右也就幾天功夫,別回頭氣壞了身子。”
央央接過水,仰頭一口氣喝了。
又問徐淳:“你怎麽樣?昨兒你說的事情,決定了嗎?”
徐淳哼道:“人嬴凰現在什麽身份啊,京中貴女,她當屬第一了。”徐淳與嬴凰同歲,兩人性格有些像,都十分要強,在班上,每回考核都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
但嬴凰身上比徐淳高貴些,不管徐淳是不是得第一,風頭總被嬴凰搶去。
久而久之,徐淳總不待見嬴凰。
比如這次的事情,若是書院或者皇後的主意,徐淳才不會有意見。偏是嬴凰的主意,徐淳就非常不滿了。
就她成天嘚啵嘚啵主意多?若不是有個掌權的皇後姑姑,她以為她還能很能耐嗎?
妹妹對嬴凰意見大,這個央央早知道了。
當今陛下無能,嬴皇後掌權,竟與陛下一同上朝下朝,頗有效仿武皇的意思。嬴家連顧家這樣的百年世家都敢動,還有什麽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如今整個朝野,攀附嬴家權勢的不少,但是暗中對嬴家恨得咬牙切齒的,也不在少數。
“且忍着吧,咱們又能如何?”央央勸着。
回了侯府後,徐淳去老太太那裏,央央則先回自己屋子洗頭洗澡,換了身幹淨衣裳後,才去母親那裏。
央央過去的時候,徐敬笙已經回來了,正捧着本書坐在外間的榻上看。瞧見女兒,徐敬笙擱下書,朝女兒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跟前去,問:“聽你娘說,如今跟着嬴鴻學騎射。”
央央蔫蔫的:“嗯。”
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怎麽了?誰敢欺負我們家的嬌嬌?”
見女兒又耍起小脾氣來,徐敬笙倒是覺得好笑。
央央正一肚子委屈沒地兒撒呢,此番被爹爹問,少不得要哭訴一番。
她将嬴鴻是怎麽虐待她的,變本加厲添油加醋說了一遍,而後抱怨說:“爹爹,我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那麽多苦,他指定是在整我。我到現在都還是軟的,碰一下都疼。”
徐敬笙笑着拍拍女兒腦袋道:“我看你還能坐在這裏哭訴,說明他是對你手下留了情的。”
“什麽意思嘛?”央央蹬腿。
“他是行軍之人,行軍之人素來待人待己都十分嚴厲。為父聽說,他手下的新兵,頭三天基本上都沒有能好好站着回去的。他既對你手下留了情,你也乖乖的,這幾日應付過去也就是了。”
見父親似是有幫着他說話的嫌疑,央央不愛搭理他。
徐敬笙又叮囑:“一會兒見到你娘,別提此事,省得你娘又擔心你。”
央央忽然想起來早上的事情,便說:“我早上過來與娘辭行,那麽晚了娘還沒起。爹爹昨兒是歇在娘這裏的,是不是娘不舒服。”
徐敬笙慢條斯理端了茶來喝了一口,只睨了女兒一眼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
央央也是個倔脾氣,被爹爹說了,她鼓着嘴巴說:“那我的事情,爹爹也別管。”
說罷,就起身跑着出去了。
恰好三夫人走了進來,見女兒氣呼呼的,問丈夫:“嬌嬌怎麽了?”
徐敬笙說:“這丫頭從小被慣壞了,如今一身的脾氣。我還沒說她幾句呢,就甩臉子給我瞧。別管她。”
三夫人笑着:“還不是你慣的?得了個閨女,當命根子似的,打不得碰不得罵不得,如今她給你甩臉子,追根究底,也是你的錯。”
徐敬笙笑着搖頭,不再說話。
徐淳在老太太那裏吃了飯,便往央央屋裏去。姐妹倆蓋一床被子,又是咬耳朵說到半夜。
第二日傍晚,央央早早便去書院校場等嬴鴻。
作者有話要說: 咕嚕咕嚕冒個泡吧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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