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故陵劍墟七
第14章 故陵劍墟七
雲念看到眼前的空間在漸漸扭曲,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瓦解,消亡、摧毀、隕滅,唯有她還清醒的存在着。
這場景太過詭異,裂片尚未落到地上,便被一團無形的靈力重新聚起。
它們相互拼接,粘合,重組,最終建構成一個全新的世界。
迎面吹來的蕭瑟寒風,隐約的蟲鳴聲,皎潔的月光如銀霜般披下,幾顆孤星清清冷冷。
她站起了身,怔然望了望四周的一切。
月色似練,她的腳下踩着斑駁的青苔,仿佛剛下過一場雨,鼻息間是清新的草木香。
四周古木郁郁蔥蔥,枝幹虬勁盤曲,在月光下投落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系統涼涼道:【劍境開始了,宿主,好運。】
雲念強撐起微笑:“你最好是在陰陽怪氣。”
劍境說白了就是個虛拟的世界,雲念所聽所見亦真亦假,在這一方小世界裏她需要參透自己的劍心。
悟了劍心,此劍便會認她為主。
悟不透,劍境崩塌,她也要死。
這幾年雲念鹹魚到底,認為自己在這個世界裏待不到需要領悟劍心的那時候,扶潭真人也未曾教她參悟劍心。
她根本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要打坐引天地靈氣入體嗎?
系統:【你先走走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待在這裏不害怕嗎?】
它不說還好,一說話雲念遲鈍的感官忽地便敏銳了起來。
一陣風呼嘯而過,刮起周圍的枝葉碰撞在一起,像是野鬼在咆哮。
系統:【……】
雲念:“……”
她擡步就走,步履匆匆,像是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
雲念拎着裙擺不知走了多久,這裏像是深山,荊棘遍布,衣裙下擺被劃出了不少破口。
她又一次被絆了一腳,雲念低呼一聲,連忙扶住一旁的樹幹穩住身形。
她垂首看去,幾根雜亂交互的藤草搭在她的鞋面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雲念認命地彎下腰身解開它們,也不知是不是她太過慌的問題,藤草反而被她越解越緊,直到幾根藤草打成了死結,雲念徹底怒了。
她取出木劍便要斬斷這些藤草,全然不顧是否會傷及自身。
雲念單手執劍,正要劈斬而下,腳踝上忽地一陣冰涼。
她揮劍的手頓住,滞停在虛空。
她能感知到那東西在收緊力道,順着她的腳踝向上。
濕膩且冰冷,像是條蛇纏上了她的小腿。
像是踩入了臘月的河流,寒意利刃一般穿透她的肌膚滲入經脈,順着四通八達的經脈湧向全身各處。
雲念兀自吞咽了下,她不敢動,只在腦海裏喊系統:“你,你幫我看看……是什麽?”
系統沉默了許久,道:【……是個人。】
雲念:“!”
她慌忙垂首看去。
湖綠的衣裙沾染上了些許血跡,一只手扣在她的腳踝上,五指僵硬蜷縮。
那只手很小,布滿了血跡,指甲裏藏滿了血垢。
觸目驚心。
雲念看清了草叢裏的身形。
他側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破爛,血跡幹涸,将布料與傷口粘合在一起,淩亂幹燥的烏發掩蓋住了面容。
他安靜躺着,瘦弱,無助,絕望。
靜靜等着死亡來臨。
【是個孩子。】
她的心跳忽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心下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她蹲下身,伸出手,手指顫抖。
她小心翼翼撥開那孩子的烏發。
雲念努力了很多次,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謝,謝卿禮……”
怎麽會是謝卿禮
怎麽可能是謝卿禮
系統也好似宕機了幾秒。
那孩子不過七八歲的模樣,臉頰削瘦不成人樣,五官稚嫩,但已然可見長大成人後的風采。
那就是謝卿禮。
幼時的謝卿禮。
【怎麽會——宿主,有人來了!】
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自遠處傳來,系統連忙剎住了話。
并且來人修為還不弱。
雲念當機立斷揮劍斬斷了那些藤草,從乾坤袋中取出幹淨的衣衫,小心輕柔地包裹住謝卿禮。
七八歲的孩子本該是軟嫩可愛的,可他實在太輕太瘦,抱起來輕飄飄的重量讓雲念紅了眼。
她抱着他鑽進雜草之中,沿着小路狂奔。
懷中的人虛弱地睜了睜眼,雲念将他包在懷中,他的頭就垂在她的頸窩,能嗅到她的清香,感知到她的體溫。
不是深井的肮髒和冰冷。
他喃喃叫了聲。
雲念湊近他。
他又喊了句。
她聽到他在說什麽了:
“我好疼……”
雲念也不知怎地,那一刻眼眶微微酸澀。
她将他往懷裏攬了幾分,聲音飄渺:“不疼了,不疼了。”
身後的人緊追不舍,雲念冷下眼,從乾坤袋中取出蘇楹給的陣法。
她只是試試,向後甩了一張符篆,定身符篆燃燒起來,強大的靈力洩露。
原來還真的能用!
身後的腳步聲停住,她不知這符篆能攔住他們多久,連忙抱着謝卿禮禦劍離開。
她也不知外面有沒有人圍堵,這密林雖然危險,但好在遼闊,郁郁蔥蔥的樹木是天然的遮蔽所。
雲念抱着謝卿禮禦劍了許久,終于在下方看到了一方洞穴。
它掩蓋的極深,洞口雜草橫生,枝葉茂密。
她終歸是擔心謝卿禮的傷,想也不想便抱着他朝下方飛去。
進入洞穴後,雲念翻找着蘇楹給的陣法,找到了僅有的一張隐藏空間的陣法,連忙布下将整個洞口掩蓋。
這陣法撐不了多久,但謝卿禮的傷需要處理。
雲念将懷中的人平放在地上,放輕動作掀開了包裹住他的衣衫。
只一眼,她的心跳漏了一瞬。
原先幹淨的衣衫已經被他的血染紅,借着洞穴內生起的篝火,她看到一個個黑黝黝的血窟窿。
汩汩的血水順着那小窟窿湧出,血腥氣在狹小的洞穴中蔓延。
她從來沒見過這般模樣的謝卿禮。
謝卿禮是幹淨,溫柔,好看的。
謝卿禮不應該滿身血跡氣息奄奄。
明知道這是劍境,這些不是真的,外面的謝卿禮不是這般模樣。
但面對這樣的謝卿禮,她根本狠不下心丢下他。
“這,這是小時候的謝卿禮嗎?”
【謝卿禮拜入玄渺劍宗之前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但雲念和系統都清楚,這大概率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裴淩不屑于弄出假的來騙她。
他要讓她怎麽做,為何讓她參悟劍心要讓她看到謝卿禮這般模樣。
她愣愣看着遍體鱗傷的人,無措地想要為他療傷。
這是謝卿禮啊。
***
謝卿禮再次醒來之時,聽見木柴燃燒的噼啪聲。
身下是溫暖柔軟的墊子,身上是厚實的薄毯。
他的衣服沒有換,但衣衫上的污垢與血跡卻被清理幹淨,想來是有人用了清潔術。
“醒了,哪裏難受?”
謝卿禮對上一張清麗的臉。
那天太晚,他的眼睛上都是污血,眼前一片血紅什麽都看不見,根本沒看清她長什麽模樣。
他直勾勾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思考着自己擰斷她脖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額上傳來輕柔的觸感,清香侵入鼻息,謝卿禮驚愕看向她。
“不燙了,燒退了。”
雲念松了口氣。
她伸手想要碰他:“你還好嗎?”
“別碰我。”
伸出的手被打了一下。
力道很輕,他身子還太虛弱。
雲念看他自己撐着身體艱難地坐了起來。
【謝卿禮小時候的脾氣是這樣?】
可雲念也沒見過他小時候。
倒是跟現在的謝卿禮差別太大了。
謝卿禮直起身子便要往外走,雲念連忙攔他:“別出去,他們還在外面。”
七八歲的孩童轉過身看她,一雙眼冷沉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
雲念被他盯得脊背森寒,聲音不自覺放輕了些:“我方才出去看了,他們還在附近,這裏好歹還有陣法掩護,你的傷也需要好好養養。”
謝卿禮盯着她一言不發。
他問:“你想要什麽?”
雲念一愣:“什麽?”
“你想要什麽?”
雲念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她舉起手離他遠了些:“不管你怎麽想,我對你沒有惡意,我也不圖你什麽。”
話音落下,洞穴內是詭異的沉默。
謝卿禮個子才只到雲念的胸口,他仰着頭看她,氣勢卻不亞她半分。
雲念道:“你信與不信都随你,但我不希望你出去,我打不過那些人,你出去我還得救你,我們都會死。”
謝卿禮只覺得有些好笑,她倒是說的坦蕩。
他收回視線,清楚她說的是真的。
她一個人,他尚有逃跑的機會。
但面對那麽多人,他很難離開。
謝卿禮想明白後,坐的離她稍遠了些,但總歸是沒有再出去。
雲念松了口氣。
謝卿禮坐在洞穴深處,孤零零一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雲念嘆了口氣,将眼前的篝火朝他推了推。
謝卿禮擡眼看她。
雲念連忙道:“我不動了。”
謝卿禮默不作聲轉過頭來。
洞穴裏只剩下木柴燃燒的聲音。
還沒安靜一會兒,他又聽到細碎的聲音,像是小老鼠在翻找東西。
甜膩的香味彌散開來。
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被用一根木棍捅來。
察覺到他的視線後,那根木棍的速度慢了慢,以龜速挪行到他的眼前。
謝卿禮又看去。
雲念哂笑:“番薯,還挺甜的。”
謝卿禮面無表情。
雲念舉起雙手:“我真沒下毒,你不信我可以吃給你看。”
她說着便撕了小片塞進嘴裏。
雲念探手示意:你看吧我沒下毒而且還挺好吃你确定你不吃一口嗎?
謝卿禮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拿起了地上的番薯。
他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
雲念長舒口氣。
【他不過就一個孩子,你也太慫了些。】
雲念:“……”
她偷摸看了他好幾眼,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他們為何要追殺你”
謝卿禮望過來,一雙眼黑的吓人。
他彎了彎唇,笑意不達眼底:“你确定要知道嗎,知道的人可都死了。”
“屍骨無存,死相各異,魂都尋不回來一絲。”
“這樣,你還是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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