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屋外的雨仍舊沒有停歇。

燕回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有着巨大圓月的夢境，圓月高懸空中，灑下銀色的光芒，籠罩着着海面，燕回站在海水上，看到了一顆桃花樹，那棵桃樹正盛開着，它的枝條輕舞飄揚，桃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

那棵桃樹的樹冠上，有一個人……不，兩個，兩個面容相似的人，他相擁而眠，那畫面美麗極了。

師傅？

不，不是的。

燕回看着這兩個人，他們的容貌與師傅不同，可是他卻莫名覺得熟悉，這種感覺非常奇怪，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燕回覺得自己似乎與他們認識一般。

燕回的腦袋有點痛，他揉了揉額角。

忽然間，他的腳踝纏上了類似章魚的觸手，整個把他拉入海底，燕回奮力掙紮，無濟于事，他沉入水中的時候，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在一片火紅的花叢裏面，他看到穿着着白衣的師傅，但是他的面容覆蓋着輕紗，看不清楚，只看到他的背影，修長挺拔。

燕回努力的浮出水面，他的身子被那個人抱起，他靠在他懷裏，感覺很舒服，他的呼吸噴在師傅胸膛，他聞見了師傅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他記不得師傅和他說了什麽。

但是他記得一個地方。

清幽山莊。不要去？

不要去清幽山莊？

燕回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自己的卧室，他的腦袋還是暈暈的，不過好歹沒有昨晚那種窒息感了，他摸了摸額頭，已經退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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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天還沒有亮，燕回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雙手，夢中的那個人感覺如此熟悉……

“怎麽了？”花驚雀的聲音響起，他伸手将燕回摟住。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燕回輕輕地說，同時再次躺在花驚雀的身邊閉上眼，

“什麽夢？”花驚雀的聲音很平靜，湊過身抱住了燕回。

“我師傅在叫我去一個地方…”燕回雙手放在胸前和花驚雀之間有着一段距離，原主也是這樣和師傅一起睡，曾經花驚雀是個小孩子的模樣，兩個孩子一起睡也不怪，現在花驚雀變成了成年人，燕回就要注意分寸。

“不要去。”花驚雀抱着燕回的胳膊緊了緊，臉貼在他肩膀蹭了蹭，像只可愛的貓兒。

“嗯。”燕回雖然這麽答應了，但是心裏卻想到了其它事情。

已經死了的人給我自己托夢……

燕回想這些有的一個晚上也就這麽過去了。

燕回病雖然好了大半，但是身體依舊是酸軟，他也沒打算太逞強自己，打算好透了再去。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山谷裏的青梅樹已經有不少果子了，按照往常，燕回會買一些糖來做腌梅子，或者是用蜂蜜來制作酸甜的蜜餞。

今年有了花驚雀的加入，燕回看着花驚雀坐在碼頭邊的小矮凳上，面前有一個大木盆裏面盛放着洗幹淨但還泡在水裏的青梅，手裏拿着一把小刀，哼唱着不知名的歌兒，手中的動作也不慢，他将青梅去核，那一顆顆青梅就變成了一朵朵造型不同的花兒，有的盛開，有的含苞待放，煞是好看。

“這麽漂亮！”燕回手裏提着一壇花驚雀死活要的米酒走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發出了感嘆：“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這種事情啊？”

“好看吧，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在我們那兒如果男子女兒不會做雕梅是娶不到的。”花驚雀擡眸掃視了他一眼，語調很輕松。

“那做你老婆肯定很好。”燕回笑眯眯地接話，他将壇蓋打開，頓時飄香四溢，現在的米酒不比現代的蒸餾酒烈酒紮喉嚨，口但都柔和了多，但相對于的度數也不是不很高。

燕回道出了小半碗，只見裏面的米酒呈半透明狀，晶瑩剔透的樣子，看起來很漂亮，他将壇口朝向花驚雀，花驚雀聞了一聞，點點頭：“還是太淡了，不要。”

“這已經是沵陵裏面能買到最厲害的酒了。”燕回都無語了，看着那回來之後臉都白了的樂風，也為難他了在沵陵跑來跑去就是找花驚雀要的那種烈酒。

“你們喝的酒都太淡了，燒刀子都不得勁。”花驚雀搖頭說着，又繼續開始手裏的動作“這個将就一下吧，等以後有機會帶你去喝一下我們那邊的花月酒，那可是真的好酒…”

花驚雀滔滔不絕地講述着自己所喝過的酒，燕回聽着也不由得被勾引起了興趣，他坐在花驚雀的邊上幫忙雕梅，但燕回沒做過這個，手法生澀地讓花驚雀笑了起來。

“阿燕，你這裏這樣握刀，這個靠巧力。”花驚雀握着燕回的手，教他怎麽握刀，燕回聽完之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你看着，我示範給你看。”花驚雀握住燕回的手，先是從左邊切入青梅，手腕微微用力，青梅核便被挑了出來，燕回看的目瞪口呆。

花驚雀握着燕回的手，手指靈活翻飛，青梅就成了一朵盛開的花兒。

“這次看清楚了嗎？”花驚雀滿意地問。

“沒有。”燕回放下刀“好難。”

“哈哈哈，不難的。”花驚雀又開始雕刻了起來，不過他的速度明顯比剛才慢了許多，方便燕回觀察他的手法。

“你剛才唱的是什麽歌兒？”燕回慢慢的雕着青梅，但并不好看的，燕回就直接塞在了嘴裏，青梅非常的酸，燕回的臉上直接就痛苦面具了。

“哈哈哈哈。”花驚雀笑着，一雙桃花眼都彎成了月牙形，他又唱了起來“月光下的花兒開在了山谷裏，美麗的像那白色的霧氣，在空中輕盈地舞蹈，一片落在草叢上，像是那流星的淚珠，一片落在愛人的唇上，那愛戀的吻像春天的雨露，一滴又一滴融化了冰冷的心……”

燕回聽着花驚雀唱的歌兒，聽不懂詞，只覺得非常的美妙，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那首歌，聲音低沉溫潤，猶如一塊上好的玉石。

不知道何時出現的藍翅鳳尾蝶停留在花驚雀肩膀上，扇動着它修長的羽翼，仿佛要與他共鳴。

“好嘞，雕完了。”花驚雀拍了拍手，看着燕回：“回神啦。”

燕回看着那精致的青梅，再看看花驚雀，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贊道：“好極了，話說你唱的是什麽啊？”

“當然是求愛的歌啦。”花驚雀笑着說到，同時将雕好的梅子放在瓦罐裏，又放了一些冰糖，再用米酒蓋過梅子，壇子口則是用幹的荷葉層層包裹，将這個壇子搬到了離家不遠的海棠花樹下，那裏早早地挖好了坑“小姑娘要是吃了我的梅子，到了秋日末梅子酒能喝的時候就是成婚的時候。”

“……直接，就……”燕回不知道該怎麽說唱歌雕梅子還以為是什麽風雅的事情。

“你不也被我吸引過來了？還吃了我的梅子，什麽時候嫁給我呀～”花驚雀笑着看向了燕回，然後看着燕回臉刷的紅了笑了起來。

“我，我我，你說什麽胡話呢！你我同為男子說什麽嫁娶，我喜歡小姑娘。”燕回支吾着。

“哈哈哈哈，不逗你了。”花驚雀笑了幾聲“我也不會對小孩子出手的，嗯，你要是在長大一些也許就能吃了。”

微風吹過，吹散了燕回臉頰上的紅暈，他抄起手邊的掃帚，追着花驚雀滿院子跑。

樂風在院子裏幫忙晾曬藥草，這段時間他吃的好睡得好，也比以前更加健康了，身體強壯了許多，只不過那身段是一時間沒辦法該回來的，看到燕回和花驚雀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的樣子，也替燕回開心。

燕回知道花驚雀沒有一個正形，開啓黃色玩笑也是很随意，說白了他就是喜歡鬧騰，燕回沒追兩圈就覺得沒意思了，感覺好像回到了小學玩追追跑跑的游戲，但是花驚雀總是可以找到辦法激怒人。

“哎呀，阿燕不行了嗎？好快呀。”

不要當着一個男的面說他不行和好快呀啊啊啊！

燕回抄起掃帚繼續追趕花驚雀，但花驚雀卻是越躲越遠了，每次都能以微妙的距離差異躲開，燕回喘着粗氣，氣呼呼地停了下來“花驚雀！你耍賴皮！”

“哈哈哈哈。”花驚雀大笑着，站在原地：“我沒耍賴皮啊，我只是逗你玩而已。”

“你！”燕回氣急敗壞地跺腳。

樂風處理完藥材，給兩位在都弄得大小孩準備了冰片茶。

燕回捧着冰片茶喝了一口：“樂風，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多謝公子，奴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樂風說到。

“嗯，你好好休息。”燕回說到。

燕回喝了兩杯冰片茶後，花驚雀也走了過來，拿起一杯茶喝了起來。

“說起來小鳥兒呢。”燕回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他，他将視線挪向了客房，走到門口看到了被子包，這都大中午了，小鳥兒還在睡？

燕回敲了敲門，但是屋內毫無反應，燕回想了想，伸手拉扯着被子往外拉，發現被子裏根本沒有人，只有一只黑色的類似長尾山雞的東西。

燕回吓了一跳，連退數步，看到了那長尾山雞的腦袋頂部，居然有一只小小的藍色的眼睛。

“啾啾。”那紅色眼睛眨巴眨巴看向燕回。

“哈哈哈哈，這是哪裏來的山雞？我們晚上烤了吃吧。”花驚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燕回的身後笑出了聲。

“啾啾啾啾啾！”那只長尾山雞頓時就往燕回的懷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