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

第 59 章

龍爪花無數赤色的屍體,從地底冒了出來。

風無眠一只手拽着蒼樂風手中劍訣輕念,六把透明的長劍在他身邊環繞飛舞,宛如星光閃爍。顧輕舟的金色麒麟鞭在風中呼呼作響,發出悅耳的鳴響,仿佛是在喚醒沉睡的神靈。時隐白則是橫劍在前,凜冽的劍氣凝聚在劍尖,迸發出冷酷無情的光芒。

他們準備迎接即将降臨的赤屍。

嬰孩的臉上挂着冷笑,似乎對衆人的攻擊早有準備。突然,他的身體開始發生異變,皮膚變得黑暗,渾身浮現出一層血紅色的光芒。

頃刻間,他的身體變得高大而威嚴,如同一尊魔神降臨人間。他的手臂肌肉贲張,指甲變成了鋒利的利爪,鮮紅的眼睛充滿了殺意和狂熱。

血蠱的力量在他身上肆虐,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黑暗氣息。

顧輕舟手中的金色麒麟鞭化作一道金光,猶如一條巨龍扭動着身軀,散發出強大的氣勢。

時隐白眼神冰冷,劍尖所過之處,劍氣凜冽。

劍與鞭交織,劍光與利爪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顧輕舟的金色麒麟鞭不斷舞動,鞭影如疾風般掃向赤屍。然而,赤屍行動遲緩,可無奈并不會感覺到疼痛和恐懼,它們不退反進,越發兇猛。

而風無眠手裏的六柄幻劍,則是幻化出千萬道劍氣,籠罩住赤屍,每一劍揮下,都必然有一具赤屍慘叫,跌入塵土。.

赤屍的速度雖快,可畢竟比風無眠慢很多,因此也給了風無眠機會,使用了一些劍術。

在鬼嬰倒下的時候,蒼樂風看着那雙直勾勾看自己的臉,愣了一瞬。

他心髒劇痛,好似被什麽東西攥住,幾乎喘不過氣。

“幹的漂亮。”鼓掌的聲音,在衆人頭頂響起,帶着幾分戲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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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擡眸看到了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正坐在樹梢,居高臨下俯瞰這場鬧劇,唇角噙着笑。他身上穿了件青色的衣裳,袖袍寬大,繡了精美華貴的圖案,襯托得那男人眉宇間英挺,卓爾不凡。

此人五官竟然和花驚雀出乎意料的相似。

“犬子收到你們照顧了。”男子的話,聽上去平靜又溫暖,“你們放心,我會報答你們的。”

衆人不說話,只是冷冷盯着這名突然闖入的男子。

男子繼續道:“犬子頑劣,今日沖撞諸位了。請諸位見諒,還請各位不要在意,畢竟孩子嘛,總是頑劣,招待不周了,孩兒們,還不來見見你們的新弟弟。”

随着男子的話音落下,那些白色的柳樹枝條倏然繃得筆直,随後嘩啦啦傾斜。

柳樹枝條一松,原本僵硬的白色屍體紛紛掉落。

他們摔在地上,變為一具具骷髅,或者腐爛的白骨。

白骨堆積,遮擋了顧輕舟等人的視線。

嬰孩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哭聲更多,似乎從四面八方傳過來。顧輕舟等人擡眸,原本想要迎戰,但是時隐白感覺到腹部一陣絞痛,幹嘔的感覺傳來,竟然吐出了一些龍爪花的花瓣。

“骨生花很美吧?”男子站在高臺上笑着說道,“這種植物特別好養,最喜歡的就是靈力豐厚的修行者。”

衆人聽到這番話,心中不由得一顫。他們意識到,這個男子并非簡單的路人,而是一個狡詐狠辣的敵人。

嬰孩的哭聲越來越大,仿佛籠罩了整個空間。顧輕舟等人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仿佛他們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着。

突然,地面開始顫動起來,一根根骸骨從地下鑽出,仿佛鬼魅般憑空出現。這些骨骸看上去破舊不堪,散發着濃烈的腐臭味1。

衆人的臉色凝重。

赤屍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向着衆人撲來。他們的速度雖然緩慢,但每一步都散發出一股可怕的黑暗氣息。

這個時候一陣低沉的嘶吼聲傳來,一條巨大的赤蛇,昂首咆哮。它的身子粗壯有力,蛇尾像兩大鐵錘。它的腦袋呈三角狀,蛇牙森寒,泛出幽冷的光澤。

它一出來,就纏住了最近的一具赤屍。

“你還在做着你的長生門夢呢”花驚雀的聲音裏,有嘲諷和譏笑,“真是傻啊!“父親。””

花驚雀捂着斷掉了的右臂,粘稠的血止不住的落下,他很顯然經歷了一場惡戰。

他的傷口太深了,流失太多的血。他的語調,仍是漫不經心。

男人的聲音卻格外嚴厲,道:“閉嘴。我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孩子!”

衆人明白了——這居然是花驚雀的爹。

此時的時隐白因為腹痛已經無法站立,他扶着一棵柳樹,彎腰咳嗽起來,臉頰潮紅。

他的呼吸急促,似乎有點受不了。

他的眼前模糊起來,視野也漸漸遠去。

“把自己弄成這樣還真的是了不得呢,你這個樣子還算的上人嗎?”花驚雀的話裏,透露出了幾分嘲諷。他瞬間出現在了男子的身後,右手的彎刀砍在男子的身上,切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沒有血液流出來,皮膚下居然還是一層灰白色的皮膚。

男子感覺到來自背後的疼痛,他猛地轉身,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和痛苦。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扭曲,像是被某種力量控制着。皮膚上出現了裂紋,從中滲出一些奇怪的灰色液體。

花驚雀擡起手,那赤色的巨蛇體型迅速膨脹,剎那間地動山搖。它張開血盆大口,噴吐出一股熾熱的火焰。火焰如同巨龍般翻滾着,将男子籠罩其中。

然而,顧輕舟等人卻被龍爪花纏住,逐漸地沉入那濕潤泥土。他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向他們壓迫。土壤滲透進他們的衣物,肌膚間充滿了潮濕的感覺。

顧輕舟使勁掙紮,試圖擺脫這些可怕的植物。但是無論他如何奮力,都無法擺脫龍爪花的束縛。

花驚雀的輕笑回蕩在空氣中,他的血液圍繞着他的身體,形成了一幅鮮紅的紋身。這些紋身綻放出灼熱的光芒,猶如龍爪花的綻放一般美麗而致命。

“你以為你是我的最高傑作?”男子冷笑道,“你只是個失敗的實驗品罷了。”

“大紅蓮。”

花驚雀話音落下,血液瞬間洶湧成海浪,狂湧進他胸腔內,化為他最純粹的能量,注入那朵盛開着的大紅蓮中。

他全身都在燃燒。他渾身滿是血,目光仍然冷酷而傲慢。

“你和你娘一樣都是賤人!比不上白娘一星半點!”男子的聲音尖銳刺耳。

“是嗎?當初把我娘騙到苗疆來的也是你吧。”花驚雀笑着說道“既然自诩情深,又何必娶我娘呢?”

男子一頓,随即瘋癫大笑。

他的聲音,帶着極盡的悲怆、絕望和凄涼:“你娘她愛我.......她愛慕虛榮,想攀附富貴。她是個妖女!我是正統的巫族傳承,怎麽能跟她在一起?是那個賤人不配!”

男子說着,雙目猩紅。

他的聲音,越來越尖利,到了最後已經徹底嘶啞起來。

“哈哈哈你殺不了我!”

他的身體如同一團燃燒的烈焰,散發出鮮紅的光芒,血液如同猛獸般激射而出,紛紛濺落在周圍的草木上。

血滴與藤蔓相互交織,宛如一場詭異的舞蹈,

花驚雀輕輕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漬,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真惡心。”

白柳樹下紅骨藏,龍爪哀苦萬裏塵。

赤蛇來到花驚雀的身邊,那斷掉的胳膊驚人的恢複了,連疤痕都沒留下。

花驚雀摸了下自己的左手,但是嘴角沒有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了時隐白身上,眼眸微垂。他的眸光裏,有一縷憐憫,這些人沒救了。

骨生花,生長在人的體內,修真者靈力就是最好的溫床。骨生花會寄宿在人的體內,汲取他的靈力和血肉。人若活着,骨生花就能存活。

人一旦死去,骨生花也不一定會枯萎,它會從白骨中開出鮮豔的類似龍爪一樣的花朵。

這裏不是龍爪花,而是無數屍體堆積而成的骨生花。每一片葉子上,都有濃郁的怨氣。

花驚雀看了幾息,收斂了心緒。

雖然很可惜,但他們也就到此為止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的太師祖可是那青帝,他應該知曉這骨生花的來歷。

花驚雀坐在時隐白他們身邊。

“別運用靈力,不然這些東西會生長的更快。”花驚雀難得溫和的提醒他們,“它們對靈力敏感。”

“花花!”

阿蠻騎着一只黑蜘蛛,飛奔過來。

她的蜘蛛,比尋常蜘蛛大許多倍。

經歷過蜘蛛女皇的兩人關系又近了不少。

“別這樣叫我。”

“哇,明明在怨繭中你不是這麽說的。”

“別說了,現在人命關天。”

“中了骨生花?哇……”阿蠻看着花驚雀包着的時隐白“沒救了,找個地方埋了吧。”

“撿起來還能用。”花驚雀看着那起來想要說什麽時隐白,然後手指摁住時隐白頸側動脈,讓人瞬間昏過去,丢給了阿蠻。

阿蠻立馬抱着他。

“怎麽?”

“女皇蛛可以幫忙搬運。”

“切,我還以為這個是你讓給我了呢。”阿蠻嘀咕。

剎那間,天地都在顫抖着,地面龜裂生長出大量的紅色龍爪花,一股濃郁到了極致的血腥味彌漫整個世界,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血池之中,每呼吸一口氣就要消耗掉體內無數的鮮血。

“不好!”妃雲歸心裏一驚。

一個黑影閃電般朝這邊掠來,他渾身上下散發着恐怖的殺氣。

“是他!”妃雲歸瞳孔瞬間縮小如針。

眼前的這個男子背生六翼,火紅的羽毛根根倒豎起來,頭顱高昂,雙眸猩紅如血液在燃燒。

他擁有俊朗而邪魅的五官輪廓,但是雙目之下那漆黑的淚痕卻顯得格外刺眼,他的雙目微垂帶着哀愁。

火焰和狂風帶來的熱流吹拂着妃雲歸的衣袍獵獵作響。

“轟隆……”

巨大的雷鳴聲從遠處滾滾而來,天空烏雲密布,隐約可以聽見陣陣怒吼。

男子的雙足是類似鳥類的形狀,他飛行起來猶如一只展翅的鳳凰,他周圍的虛空仿佛被扭曲變化,随時都會崩塌。

看清楚他的樣子後,妃雲歸更加震撼了。

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妖異、詭魅,甚至連那張英俊的臉都顯得有些扭曲,仿佛在忍受某種痛苦。

妃雲歸很快鎮定下來,這個男人名叫燃夜。

他是魔族和鳳鳥族的混血,原本是掌管生的神靈,也是巫族的十二守護神之一,後來為了保護他人,他們十二兄弟姐妹自願奉獻出自己的血肉之軀,把自己地全部都給了燃夜。

他作為神明是心思最細膩的那個。

失敗,又是一次失敗,他又失去了一個兄弟姐妹。

十二守護神到最後只剩下來了燃夜一人,那最不願意戰鬥的小鳥陡然間發現自己只剩下了一個人。

火焰帶來的重生,暴風讓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直至……毀滅。

那暴風和火焰的神明居高臨下的看着妃雲歸,很顯然他認出了這個粉色衣服的孩子是誰。

他擡起頭靜靜站在哪裏,擡起頭看着高空。

“病症還在不斷蔓延……”

妃雲歸知道他說的病症是什麽。

是人。

當初守護神和巫祝的大戰就是因為這個,守護神覺得凡人是天地之間的害蟲,他們在為了這個世界竭盡全力的守護,而這些害蟲在不斷地自相殘殺,導致生靈塗炭才會導致他的兄弟姐妹們死亡,這樣不尊重生命的東西毫無意義。

必須要将他們全部屠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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