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夜不歸宿

夜不歸宿

顧雲琅離開後的第二日,江玉瑤便接到了宋靜秋的玉簡傳信。

信中告知她顧雲琅已經被安頓好,讓她好好閉關,不用操心。傳信的末尾還隐晦地問她,需不需要幫她送些什麽東西進來,比如靈丹妙藥或者靈器法寶。

江玉瑤回憶了一下,書中對這位明淨宗掌門的描寫并不多,只說他與原身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妹,對原身諸多呵護。顧雲琅成為魔域之主後,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明淨宗,他一步步蠶食掉明淨宗的勢力範圍,殺了宗門諸多弟子長老,後來更是大肆屠殺所有修真的修士,對于屠殺之中殃及的那些無辜凡人百姓更是毫不在意。

即便如此,很多标榜自己是名門正派的宗門都不敢出頭讨伐,只有這位宋靜秋,在顧雲琅虐殺了自己的師父,又招來毀天滅地的天罰時,他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挺身站了出來。

最後只落下個灰飛煙滅的結局。

當然,這本書的結局是最後全部玩完,所有人都是這麽個灰飛煙滅。

包括顧雲琅自己。

江玉瑤也在原身記憶中捋過關于宋靜秋的信息,包括原身對他的感情。

總結就是,原身十分清晰地将他當做親人看待。

這種感覺自然也傳遞給了江玉瑤,面對如兄長般的宋靜秋,江玉瑤能感受到一縷難得的溫馨。

除此之外,宋靜秋還有一個特別的身份——他是書中男女主的師父。

書中男主齊沭陽和女主謝靈婵都是這位掌門師兄的親傳弟子,不同的是,女主謝靈婵自幼便被他領上了山,一直跟在他身邊修習,也是宗門公認的絕佳仙苗,甚至有人拿她與少年時的江玉瑤相比,說她雖然不及江玉瑤更有修真天賦,但是靈性頗足,悟性甚高,前途不可限量。

而男主…江玉瑤掐指算了算,應該是在一個月後的開山試煉上收的新徒。

書中對于這一年的開山試煉着墨甚多,畢竟是男女主登場的重頭戲。

按照書中的描述,明淨宗三年一度的開山試煉是出了名的嚴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能進入天下第一宗門的明淨宗修習,本身便是一樁難得的福緣,所以能上山接受試煉的,都是早早就“卷”出來的修真好苗子,今年唯獨齊沭陽,是孤身一人上山接受試煉,而且毫無根基,只有一根至純的靈根,和一個堅韌不放棄的性子。

不過畢竟是男主,本身自帶主角光環,進入山門後便被掌門宋靜秋賞識,收做了親傳弟子,最後更是得傳大道,在師父宋靜秋死後一肩抗起宗門責任,即便是最後與女主一起身死道消,也沒有呈現過絲毫的退縮。

想到此處,江玉瑤不覺有些哀傷,都是明淨宗的人,為啥人家的徒兒這麽争氣?!

不過反過來想想,自己那個徒兒會不會也有過這樣的哀傷,心裏悲憤着:為啥人家的師父這麽好?!

“生地”中的江玉瑤并沒有虛度光陰,她沒有固定待在靈泉這裏,而是在生地中四處游走了一番,最後挑了一個臨崖的山洞作為自己的閉關之地。

山洞前挂着一道銀白如煉的瀑布,就像某本書裏描述的“水簾洞”的縮小版,洞中沒有石桌石凳,但是有一方平整的玉石,盤坐在上面也不覺得涼,甚至有絲絲暖意。

瀑布中帶着水性靈力,與江玉瑤體內的水靈根遙遙呼應。玉床又将瀑布的水性靈力收攏,确實是一個适合江玉瑤閉關的好地方。

焰焰像個調皮的孩子,初時江玉瑤還覺得很萌很可愛,雖然殺了自己有八十次吧,但是最後被自己收服,還是很有成就感的。但是萌萌的孩童在身邊待久了便會有些閑不住,不是欺負水裏長了龍須的大鯉魚,便是去薅已經快要化形的老柳樹的柳枝編發環,都是此地靈物,誰也不比誰高貴,人家自然也不會任由這個死猴子欺負,幾方大打出手後,江玉瑤也被攪得沒了清靜,最後不得不出手為他們“和解”,然後各自趕走。

焰焰走之前,江玉瑤還特地吩咐,沒有她的召喚他就不必過來。焰焰走得很不情願,一步三回頭的,但是江玉瑤卻毫不留情,揮了揮手,又揮了揮拳頭。

第一個月過得很快,江玉瑤在山洞玉床上入定修習,開始細細融合原身所學的所有術法。

臨到又一個月圓之夜時,江玉瑤依然沉浸在入定狀态中。

月色漸濃,她的皮膚也逐漸開始變紅,呼吸再次出現紊亂,業火再次發作,只是這種灼燒沒有将她從入定狀态中喚醒,而是将她的神識困在了識海中的某處。

就像山洞的入口燃起了大火,你無處可逃。

一個身影穿越水簾落在了洞中,在玉床前站定。

顧雲琅默默看着面前依然緊閉雙眼的江玉瑤,擡起手,撫上了她滾燙的臉龐…

……

第二日清晨,江玉瑤終于睜開了眼。洞外天光已經大亮,鳥鳴山澗,陽光明媚。

她沒有起身走下玉床,而是有些困惑地回憶着昨晚的情形。

昨晚又是月圓,她本想看看業火能如何侵蝕她的身體,從而嘗試找個應對的法子。

但是事态的發展出乎她的預料,初時的業火兇猛異常,甚至将她的神識困住,讓她無法蘇醒。

當神識模糊時,她卻感覺到了一陣清涼萦繞在她的面頰,然後是脖頸,然後是鎖骨。

這種清涼輕柔而小心,它在她的身體上一路游走,沒有馬上熄滅業火,而是引導着業火跟随在它的身後,一路向下,彙聚到某處所在。

清涼與灼熱的對決,終于一觸即發,就如同兇猛的火勢遇到了洶湧的水流,誰也不肯服軟誰也不肯認輸。

那種感覺很奇怪,江玉瑤回想着,感覺很深刻,卻又無法完全想起來。

她似乎做了一場春日中最旖旎的夢,夢中紅鸾帳暖,燭光點點,而窗外有芭蕉叢叢,有夜雨陣陣。

雨打芭蕉,一聲聲。

總之,業火就這麽消解了,這讓江玉瑤很開心,覺得自己大概是修為漲了,或者是入定時心神堅定,讓自己得以獨自消解業火。

所以業火也沒那麽可怕和難纏嘛!她如是得意。

于是在給宋靜秋的玉簡傳信中,江玉瑤正式告知自己的掌門師兄,自己需要在禁地中閉關四年,而不是之前所說的四個月。

宋靜秋也用玉簡做了回複,叮囑她安心閉關就是,其他事情都不用擔心,若是有什麽實在放心不下的,就告訴他,不論是什麽,他都會幫助處理。

宋靜秋在傳信最後提到,宗門的開山試煉已經如期舉行,有一名弟子他覺得很不錯,暫且留在了自己的身邊,等江玉瑤出關後若是看上了,就送給她做弟子。

江玉瑤覺得這位新弟子大概率便是原書男主齊沭陽了,這她怎麽敢要?難道要過來培養成反派嗎?如今掰正一個顧雲琅已經很讓她勞神了好嘛?!而宋靜秋最後這句也讓江玉瑤感覺怪怪的,什麽叫看上了就送給她做弟子?莫不是掌門師兄以為自己好為人師?或者是對顧雲琅這個徒弟已經厭煩了?

江玉瑤斟酌了下,還是再次用玉簡傳信解釋了一番,表示自己有顧雲琅這一個徒兒就夠了,暫時沒有再收徒的打算。

前山,掌門真人的洞府之中,宋靜秋看着自己玉簡上浮現的字跡,微微揚起唇角。

他擡眼看向恭敬立于身前的齊沭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親傳弟子了。”

齊沭陽面露驚喜之色,他從未想過,自己一個普通凡人,真的能進入這修真宗門,能通過開山試煉,如今更是成了掌門真人的弟子!

宋靜秋朝他笑了下,喚來小徒兒謝靈婵帶着齊沭陽去領宗門用度,并且安排好住處。

謝靈婵姿容秀美,一雙靈動眼眸上下打量了齊沭陽一番,沒有其他人的那種居高臨下,只有幾分好奇。

齊沭陽向着謝靈婵行禮:“勞煩師姐。”

“師姐?”謝靈婵開心地笑出聲來,“真乖!”她雖然入門早,但是年齡小,所以每次有比他年齡大的叫她師姐,她都十分開心。

謝靈婵帶着齊沭陽往外走,走到門口又頓住,轉頭望向站在自己師父面前一言不發的顧雲琅,猶豫了下,才故意道:“顧師弟,昨晚多謝你帶我采靈草。”

顧雲琅不動聲色擡眼看她,猶豫了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等到謝靈婵和齊沭陽離去,宋靜秋才重新收起一臉的春風和煦,問顧雲琅道:“昨夜你沒有回你師父的洞府,難道是幫靈婵采藥去了?”

此時此刻,兩人心知肚明,謝靈婵這個爛好人一向不忍心師弟師妹們被責罰,總是能幫忙時就幫忙,但她實在不會說謊,所以有時候好心會變成幫倒忙。

就像剛剛一樣。

宗門對弟子管束嚴格,晚上不允許夜不歸宿,除非事先告請過。

但是昨夜,顧雲琅确實不知去向,直到天亮之後才出現在宋靜秋的洞府門前,似乎是知道避不過,索性來事後告請。

顧雲琅垂下眼眸:“不是。”

他複又擡眼,與宋靜秋不冷不熱的目光對上,竟是沒有絲毫的退避之意。

“昨晚,我去找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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