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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頭戴粉紅色絹花的綠皮龅牙鱷魚, 依稀曾在鄒茵的微博裏手滑點贊過幾次,還有一次更大半夜翻閱到她二三年前的內容, 鄒茵之前只當是個失戀的路人娘-炮,所以還留着一點印象。
當下只覺心裏哪根弦緊了緊,指尖劃開了主頁面。
竟然會是陳勤森注冊的ID,@綠è森林,簡介:作不死方休。
統共就才一個粉絲——微博新人助手。二十多條的博文,稀稀寥寥記錄了他這幾個月的心境,鄒茵從最開始的往近刷。
2014年4月——
[9年的感情, 說不要就不要, 老子真不懂她心裏在想什麽?]
還有一條,應該是四月家族祭祀那次,和他鬧分手鬧到被黃瑤大嘴巴散出去:[就鬧吧, 面子都被你傷盡了!]
2014年5月,叫他去家裏拿行李——
[大早上收到她短信,唧吧又脹了,想做-愛。]
2014年6月的,是一張他捏着應-招-女郎廣告頁的手指照片,配字是:“氣瘋了!”
那個晚上他一連氣發了三條, 九點多、十一點多、淩晨三點多。
[鄒糖糖你他媽就是個婊-子,欠人操-穴你就直說!]
[真該去找一群女人睡幾次, 不至于被她折磨到這麽痛苦。]
鄒茵記起來, 應該是在H市進修時, 被駱希鵬親了下額頭, 然後回去喝了感冒藥很早就睡下的那天,沒想到他真的一晚上沒合眼。
她便咬了咬嘴唇,又繼續往下翻。然後是8月展會期間——[看到她了,忍着別跟她打招呼。]
[還是把她做到流水了,肯不肯回心轉意的,就問她這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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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底又一條,[傻啊,懷不上早說。]配圖是一本綠色小冊子的logo,協和字眼。
還有十月的:[生病了像只可憐的小貓,纏得又叫人心軟,還是想疼她。]
再後面就是最近的了:[套路真夠肉麻,偏偏吃這一套你能怎麽辦?]
[鄒糖糖,老子是有多愛你啊?]
[想了想還是張不開口,到底該怎麽忍心,對三個老人撒這種謊。]
鄒茵盯着那兩個字“套路”,怔了一怔劃開主屏,果然又看到他閱讀器裏的電子書名:《哪些甜話女朋友愛聽》、《事半功倍的撩女妙招》……修理破損家具,送蛋糕甜點,周末看場小電影;生病時當然要照顧啊;偶爾裝成一只不受寵的小-奶狗,你會有甜頭嘗;再想上她也得先忍着,忍得苦中苦,方能撩到她主動脫光衣服就範,此後一定會對你死心塌地……諸如此類,等等爾爾。
鄒茵看着看着只覺得心都麻僵了,聽見裏頭陳勤森關淋浴的聲音,便趕緊劃掉app,摁黑了屏幕。
陳勤森沖完澡出來,旅館房間裏供暖充足,他健悍的身軀纏條浴巾,皮膚上還沾着氤氲的水汽。看見鄒茵攥着自己手機,一臉茫茫然的模樣,不由斂聲問:“丢魂了?一個人坐這發什麽呆?”
鄒茵反應過來,忙按捺住心思,答他說:“何惠娟剛才給你打來電話,被我接了,說是發現了鄭元城和魏老大的妹妹……他們兩個的事,想問你是不是真的?
她的語調有些哆,但這樣的事于她也确然是大事。陳勤森籲口氣,随口應一句:“真的假的又能怎樣,路是他自己選擇,老子還能把他拽住不讓?何惠娟知道是遲早,反正早和晚的,都得受傷害。”
說完便擦擦濕氣,從行李箱裏剔出一條內褲穿上。
鄒茵看着他下面那個晃來晃去的,平日裏寵他看他哪都好,怎就突然覺着這麽刺眼。她就閉了下眼睛,不死心地試探道:“陳勤森,那天在觀景餐廳你也看到了?你會不會也像他那樣,以後有事了也背地裏瞞着我?”
眼睛漣漣的盯着他英俊的臉。
陳勤森哂了哂嘴角走過來:“瞞你個**-毛,誰還能像老子這麽疼你?”俯在她耳畔啄了兩下,便要給她解衣扣子,抱她進去洗澡。
鄒茵心一涼,拍開他的手說:“不用你來,我想自己洗。”
進到淋浴間,照暖燈下霧氣蒸騰着,溫熱的水漫過臉、滑過光潔的肌膚。鄒茵的眼角便忍不住的酸,原本因為陳勤森說自己不育,無意間散去好幾個月的郁滞,又層層的包裹了回來。
她想起夏天的末了,從拘留所裏接陳勤森出來,他坐在她的副駕上,面帶憔悴的對自己說:“那天唧吧癢,去醫院幹脆做了個全身檢查。事是沒事,就說龜-頭太久沒做悶騷了,還有精-子成活率低,難下-種。”
——[到底該怎麽忍心張口,對三個老人撒這種謊。]
——“但勤森是長房嫡子,陳家這一門不能無後。茂德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當了爹,分手後限你一年內必須找到合适的成家,找不到就由我來安排。”還有四月分手時,老太爺平靜的諄諄念囑。
鄒茵咬了咬嫣紅的唇,心裏那種被包容、被耍弄的矛盾與憋屈感又湧上來。
氣他陳勤森,他根本就沒有改變,還是那個為了得到就能夠不折手段的流氓陳張寶。她想到自己陷進的是他一步步下好的套路,還有用他的話說,之前對他那些主動就範的“騷”樣,她就只是仰起下巴讓水沖自己的臉。
二十幾分鐘了還不見人出來,陳勤森躺在床上無聊地摁開手機,怎麽劃拉着卻看到一本打開的電子書。他也就是剛開始那陣瞄了幾眼,後來就都懶得再動過,一時濃眉不禁皺起,這才察覺到鄒茵在裏頭淅淅瀝瀝的不對味。
他就去拉衛生間的門,發現拉不開,再狠扳了兩下才扯開。果然就看到她在裏頭眼睛濕汪汪的哭,他就無奈地去扶她說:“做什麽了,莫名其妙又這樣?”
鄒茵推開他:“你出去,不要你碰我。”
陳勤森猜必定是被她發現了,執意地抓過她肩膀解釋:“笨是不是?老子看那些也是為了你好,你嫌棄老子不浪漫,老子不看怎麽學得會?”
看鄒茵依舊氣着不理,又接着說道:“就是偷看了你的微博,也是想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幾年前沒誤會時,你不是也挺愛我?現在證明老子什麽都沒做,你還想怎麽鬧?”
鄒茵之前都以為兩個人這些日子是情到深處的自然濃,哪裏知道卻是他冷靜的一步步下套,想想就叫人羞辱。
但她氣的是他偷翻自己的病例,然後騙自己不育,鄒茵就涼薄地應說:“那是因為你自己也不記得,但如果真的做了,你也就是做了。陳勤森你還是這副老樣子,糙蠻、哄騙、耍手段流氓,我一點都不想聽見你說話!”
晃着兩個大乃子和翹嬌的白-臀,就把陳勤森往衛生間外面推。身上的水在陳勤森剛換的內褲上滴得都是水漬,陳勤森只得無奈地退出來。心塞地點了煙,又記起今天已經抽滿三支,就只是空空的在指尖燃着。
鄒茵擦洗完裹着浴巾出來,在行李箱裏找了一套水紅的秋衣秋褲換上。看見他還在,她就扔了一套保暖內衣過去,把羽絨服和錢包都塞到他懷裏往外攆,鼻音嗚咽:“叫你出去了,反正你錢多,自己再去找個地方住。”
力氣也是蠻大的,狠心絕情最是婦人心,陳勤森被搡得直往門邊退。他就靠在門板上,用低醇的嗓音說:“鄒糖糖,隔壁三四間都是你公司同事,你大半夜這麽鬧着,是想叫他們出來勸還是不出來?”
一雙銳利的長眸盯着鄒茵的臉,這會兒又鍍上了一縷做老大的陰冷。
到底比鄒茵長五歲,每當他這副社會勢氣時,鄒茵還是微有心懼的。嗓子眼提一提,也覺得這樣未免不妥,便松開他賭氣地回到床上,躺在角落卷了床被子悶住頭。想想還憋屈,又把晚上才戴的鑽石戒指摘下來,扔到了被面上,然後就背過身子不理人。
背影是很美的,脊溝婉婉的就像條美人魚,陳勤森被折騰得也是懊惱,只得撿起戒指收回盒裏。躺到床上去攬鄒茵,語氣緩和下來:“零下二十幾度你把老子趕出去,半句鳥語都不會說,你是想把我凍死?就不能忍兩天回去了再撒氣。”
鄒茵不應他,他就抱她,鄒茵擰了下沒推開,他就一直抱着。後來陳勤森的唧吧就硬起來,抵在鄒茵的溝縫裏磨弄着,啞聲問她說:“都這麽燙了,做一次好不好?”
“不好,嫌你可惡。”鄒茵攥開他的手。陳勤森偏不管不顧,一手探到她鎖骨下撚着,一手便勾開她的秋褲,在她的臀上咬起來:“是老子的女人就得跟老子做,想打想罵做的時候随你打!”驀地一下便挺進去了。
那天的鄒茵,被陳勤森頂得好像宮門都開了,臉頰也不自禁顫-栗起來。她後來眼淚就眶不住,覺得他太氓痞太過分,卻偏偏又把自己寵得滿心矛盾,她就抱住陳勤森的脖子說:“陳張寶你本性難移,誰要你這麽騙我的,我也不要你可憐……跟你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陳勤森只是扣擡着她,磨着唇齒回應道:“想什麽呢?天塌下來你老公都會在你身邊!”
做完之後兩個人都不怎說話,就只是沉悶地睡下去。隔天是聖誕節,展館新增了不少游客,鄒茵變得更加忙碌起來,陳勤森就枯坐在外面的候客廳裏,蕭沉沉地翻雜志。
晚上兩個人沒出去,還是陳勤森箍着鄒茵強行索要的,鄒茵推不開,屁股在他的腹胯上蠕得像一條蛇,對他又愛又恨。隔天26號展會結束,一行人收拾了小半天,當天夜裏十點多就起航歸程了。
到X市的時候是隔天傍晚四點多,冬日的天空灰蒙,冷風中夾帶着海港的濕氣。因為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可以休息兩天,大家顯然都倍感舒心。鄒茵和同事們告別出來,陳勤森的車就停在機場外,一邊開車門,一邊問她:“是直接回村裏,還是去你或者我那邊住一晚?”
她氣他欺瞞自己,他也不想在她面前提及這事,只怕把矛盾引燃,這兩天兩個人就基本只是平淡的按捺着,明面上公事公辦的說話。
下飛機鄒茵就不想裝了,答他說:“你要回村就先回吧,你去你的,我去我的,今天很累了,想好好休息。”
陳勤森嗅着了危險的氣息,他就關門過來,俯身看她:“鄒茵你是又想怎樣?我就直了告訴你,這次你肯也肯,不肯也肯,老子沒那麽好脾氣再由你鬧!”
鄒茵被他迫得氣息一緊,知道他的霸勢無賴,她的眼睛不看他:“你想什麽亂七八糟,我就是心裏有事,想安靜幾天,你能先不打擾我?”
陳勤森納了口冷氣:“幾天?”
鄒茵牙一磨:“十天。”
陳勤森竟也沒有阻攔,只頹唐讓步道:“好,就給你十天。十天後老子來找你,你自己看着辦!”又叫她:“鑰匙給我留一份。”
也是被她弄怕了,為着要防備一手。
鄒茵摘下鑰匙給了他一把,陳勤森隽挺的身軀便朝黑色吉普走過去,一會兒開出廣場,鄒茵便招手攔了輛的士。
下車後順路買了兩把青菜、一盒葡萄,回到家,看到桌面上落了層薄灰,她就幹脆又擰抹布、淘了拖把整理一番,然後便洗澡吃飯上床睡下。
第二天醒來,八點多給何惠娟打了電話。許多天過去,何惠娟的聲音在話筒裏有些喑啞,但還算平靜,說已經從鄭元城給她買的複式房裏搬出來了,在之前住的小房子。
X市房價昂貴,那個小房子是之前她後媽湊錢給她買的,五十幾平米的半舊二手房,好在地段還算尚可。鄒茵便收拾了一番過去看她。
那當口何惠娟爸爸正在廚房裏煲湯,安安在小床上酣眠,攥着粉嫩的小拳頭,安靜得心疼人。她後媽在整理東西,應該是才搬回來沒兩天,看起來器物還有些亂。
何惠娟這次沒有穿之間臃腫累贅的睡衣睡褲,換了件修身的高領毛衣和一條皮裙子。短短的幾天內好像瘦了一整圈,人憔悴蒼白了許多,看着又回到之前沒生育時的出挑樣貌。
門口牆腳落着十幾個煙頭,鄒茵進去問她:“鄭元城呢?”
提起名字還有些怯,生怕又戳到她難受。
何惠娟後媽在小間裏代答:“前腳剛走,早上六點多就過來了,娟娟不讓他進門,也不給看孩子,在外面站了兩個多小時,只好就走了。每天都過來。”
末了又嘆口氣:“何必呢,哎。”
何惠娟的後媽和爸爸,是在那天晚上收到鄒茵的短信後,打電話過去聽着不對勁,便忙大半夜的打車到了X市。因為知道她這種水火不容的脾氣,萬一出個什麽意外。
到地方,看到客廳裏被摔裂屏幕的手機,模模糊糊兩個貼近的人影,一時怔得話都說不出來。何惠娟的爸爸是個老實人,給鄭元城打電話過去,也不敢罵,就只是諄諄的叨念道:“元城,你這麽對娟娟,不知道她多傷心吶?”
彼時已經是淩晨12點半過了,郊區魏家的別墅裏,魏欣怡正感冒不舒服,鄭元城給她塗指甲油,塗得她清涼涼癢絲絲的。他也甚耐心,不知他一個隽朗酷硬的男人也會對人這樣細膩,魏欣怡不禁伸平手指,柔聲笑:“好看。”
空調開着暖風,她腿上輕掩着鵝絨被,躺靠在床頭。穿一件雪白絲柔的吊帶睡衣,勾勒着鎖骨下輕顫的美麗。她想要了,那種事情就是不知道的時候沒感覺,知道了就會老想,哪怕害羞也是會想。
秀目盈盈地望着鄭元城說:“元城哥不累?今晚和阿怡一起休息?”
本來兩個人最近就一直都是同吃同住的,她這句的“一起”,大抵也是豁出去暗暗祈盼他了。
鄭元城目下微冷,只寵溺地撫她純妍的臉頰說:“最美好的要留在最重要的時刻,那天是我意亂情迷,控制不住提前要了,是對阿怡的不尊重。阿怡是我心中的美玉,再忍忍,等到了結婚我再好好疼你。”
魏欣怡被他一番話講到感動,便嬌羞地乖乖點了下頭:“嗯,好。”
鄭元城正要熄燈擁她睡下,電話便突然響了起來。他出去接,便接到了何惠娟爸爸的那一句,進來的時候眉宇間都是冷峻,拿了西裝外套就要往外走。
魏欣怡擔憂地坐起來,問他怎麽了?
鄭元城就只答一句:“惠娟那邊出了點事,我得過去看看。”
簡短利落,毫不猶豫的回話。魏欣怡聽得一瞬間心有空落,但還是體恤順從的,只依依不舍地讓他趕緊去了。
那會兒何惠娟還沒搬出來,新買的複式在市區二環內。鄭元城到的時候半夜快三點,何惠娟還在哭,往日靈動睿慧的眼睛,哭花了腫得像桃子。
鄭元城進去就抱起她,連連地對她喃語:“對不起,惠娟你聽我解釋,老子沒動過她!”
“魏老大當年在鄭氏的集團裏動了手腳,那個背叛的骨幹就是他收買的,但他此人刁鑽猜忌,下手狠辣,必須得用點計謀讓他對我放下戒心。暫時我還不能給你什麽,但最遲你再等我一年兩年的時間,我會給你和安安過上優越的生活,我們再回到和從前一樣!”
他解釋着,何惠娟站在他身旁,額頭貼近他硬朗的下巴。就只是木木然地聽着,然後問:“元城我就問你,那些照片是不是真的?”
鄭元城騙不來,默不言語。
何惠娟的嘴角立時便癟下來,咽嗚得好難看。對鄭元城說:“不管你做沒做,那你也是摸了親了抱她了,這和做有什麽區別?你走吧,既然都這樣了你也別信誓旦旦,我不想再看到你。快走,別叫我難受!”
她就抓他的臉,不讓他抱孩子,新生的嬰孩大約與爸爸媽媽心有靈犀,那一晚上嗚哇哇的哀哀哭得厲害。何惠娟後媽只得搶過來,自己兜在懷裏安撫着。
鄭元城被何惠娟撓得很狼狽,就只是立在那裏,随便她怎麽哭斥怎麽懲罰。天明後襯衫領帶都被扯歪了,後來魏宅那邊打電話過來。
魏欣怡的別墅是單獨在郊區的,平素不和魏老大同住,只有專門的姆媽和菲傭照顧着。聽姆媽在電話裏說:“先生什麽時候回來?欣怡小姐早上燒得更厲害了,一直在呢喃着先生的名字。”
那會兒鄭元城還不能确定照片是誰發給何惠娟的,倘若是魏老大,那麽他此刻的表現一定是慎微的。鄭元城便在電話裏沉聲應道:“知道了,告訴她我很快就回去。”
告訴她、回去……?
這樣的用詞,何惠娟唇角哆嗦地看着,心便漸漸薄涼地往深谷裏落。
鄭元城看她,因為哭鬧而憔悴臃腫的臉,愧欠萬分地低頭寬撫:“惠娟,這一兩年,可能都是這樣。但我之後,會來給你好好解釋的!”
說着就披上外套下樓去了,留下何惠娟吧嗒一聲坐倒在床沿。
事情不是魏老大讓人做的,魏老大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給他一個殺手锏分心,并不知道背地裏是誰,但樂意看鄭元城是怎麽處理這件事。
鄭元城必然是有痛苦糾結的,否則太風輕雲淡,未免說不過去。
看他每日出門去何惠娟那邊回來,臉上都帶着頹靡與糾結,魏老大就示意保姆。有天中午天晴,魏欣怡在別墅的花壇邊曬太陽,保姆就對鄭元城說:“叫欣怡小姐也懷一個,先生就不會這麽痛苦難舍了。”
鄭元城沉聲吭了句“唔”,這便算是應了。話傳到魏老大耳朵裏,魏老大扯了扯嘴角,心下微松口氣。
……
這會兒鄒茵聽到這些,她也不懂該怎麽安慰,顯然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她就問何惠娟說:“那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何惠娟倒是努力平靜了,雖然多有憔悴,但那脾氣中的快刀斬亂麻又上來,應她道:“打算賣掉房子,再盤掉店面。鄒糖糖,我想換個沒有他的地方,帶安安去過一個嶄新的生活。”
時值年底,新聞裏播報到處都在霜凍下雪,這種時候一個女人帶着嬰兒能去哪裏呢。
鄒茵聽得蹙眉,兩手輕輕地兜着睡醒的安安:“孩子還這麽小,都快要過年了,你一個人在異鄉異地怎麽應付得過來?要不等年後你恢複了些,我陪你去趟旅游散散心,不要太辛苦自己。”
何惠娟默聲。
她爸爸便在旁邊附和道:“去的是H市,不遠,她小姑在那邊,沒有結婚,一個人單住着。已經說好了,這邊的房子店鋪慢慢來,先過去散趟心,住段時間也好。”
既聽這麽說,鄒茵才放下心來。元旦的三天她除了處理公司事務外,便多在何惠娟這邊幫她寬心。五號何惠娟便走了,H市在隔壁省,也是個環境上佳的著名宜居城市,何惠娟的爸爸陪她過去,鄒茵清早把他們送到動車站,然後便一個人搭公交慢悠悠的坐回來。
最好的朋友就這樣離開,她的心也難免空落落,時有回憶起從前的事,便感到幾分酸澀。好在年底工作忙碌,除了要針對這次的展會做長篇大論的總結報告,還要應付日常的事物,經常晚上到家還要加班,倒也填補了空虛,沒有太多的空暇去想其他。
八號那天陳勤森發來短信,問她想得怎樣了,周五晚上看電影有沒空?
鄒茵算算已經過去十一天,就也沒忸怩,答說好。
周五下班陳勤森來接她,那天是個陰天,他穿着黑色的棉服站在大樓前,側影在風中精致如削。看見鄒茵俏生生的從電梯裏出來,陳勤森就摘掉手套牽住她的手,問她要去哪裏吃飯?說先吃點東西,電影七點四十五才開始。
他的掌心溫暖而幹燥,莫名的叫人心安且舒适。鄒茵答說:“好,都可以。”
兩個人便在萬達三樓的美食城裏,就近吃了個鴛鴦小火鍋。看的是當年上映的新片《推拿》,反正淡淡的,看的不是電影情節,只就是想見一見面的味道。
送鄒茵回來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分岔路的便利店門口,陳勤森又買了包煙。然後問鄒茵:“去哪邊?”
鄒茵剛準備說:“陳勤森,我們還是分手吧。”
陳勤森便仿佛洞穿她,即刻冷蔑地打斷道:“鄒茵,你不想今晚被老子做得太慘,最好就別把那句話說出來。”
說着便過來攥住她的手,把她往副座駕裏搡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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