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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幾天後，是客人來取微光的日子。

然而等了一上午，也未見到客人來提，難道婚事有變？

不過，沈清河也見過許多婚前突然變卦的情侶，比如說婚前發現惡習，彩禮談崩，發現第三者插足……

“當啷”風鈴聲響起，沈清河擡頭，看到來人又是韓扶光。

“你怎麽來了？”

他最近來的頻率有點高。

“打包了點剩菜剩飯過來。”韓扶光開玩笑道，順手拎着的外賣放到落地窗前的臺子上。

沈清河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到飯點了。

“過來吃呀！”韓扶光熱情地招呼着，将塑料袋拆開來，然後将飯盒一個個排列好。

“我不愛吃。”

“酸甜苦辣，我都準備了，總有一個你愛吃的吧！”韓扶光記得沈清河以前很喜歡吃甜食，但每每帶甜食來，總被她以現在不愛吃甜食給拒絕，索性這次把各種口味都帶全了。

但沈清河的拒絕哪是不吃甜食而拒絕，即便是滿漢全席，估計依舊還是“我不愛吃”這四個字。

“我自己出去吃，你喜歡，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吃吧！”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韓扶光看着她，單手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一直不說話。

任憑她怎麽掙紮，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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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河停止反抗，冷了臉，“放手。”

“為什麽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一定要對我這麽殘忍嗎？”韓扶光眼眶微紅，低着頭問她。

沈清河沒來得及詢問他的反常，反倒是一股怨氣被他勾了出來。

“那晚我問你，是誰的主意，你說是你。”

冷漠的語氣中，對韓扶光來說，字字都是尖刀。

“我不是有意隐瞞。”

“我接受不了欺騙，以及……欺騙帶來的後果。”沈清河用力甩開韓扶光的手，轉身就走。

“清河……”韓扶光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冰冰的，硬硬的，瘦削極了。

他心疼，主動放開。

“當啷”，風鈴聲再次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兩人迅速收拾好情緒。

來人正是取微光的那個姑娘。

兩人剛才的一幕，也不知她是否看到，但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道，“你好，我來取微光。”

“稍等。”沈清河往裏走去，去拿那件已經打包好的婚紗。

過了一會兒，沈清河從裏面走了出來，拉着一個手推箱，臉上已經看不出剛剛才跟依舊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吵了一架。

“這是你的婚紗微光，請這邊來付尾款。”沈清河将女孩引至櫃臺旁。

女孩木木地，如同提線木偶般走了過去，沈清河看出了她的異樣，今日見到的她失去了那日的歡顏，一并失去的還有眼睛裏明媚的光。

“請在這裏掃碼……”

女孩将手伸到口袋裏，摸了許久，一臉慌張，很快，醞釀已久的情緒在那一刻爆發，“我手機不見了！”

她的眼淚也在那一刻決堤。

沈清河再熟悉不過，意識到定是婚禮出現了變數，因為她也曾經歷過。

這天是沈清河和韓望舒的婚禮，沈家內外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小姐，你今天真漂亮，就算這花中之王牡丹見上您，都要遜色三分。”

“就你嘴甜。”

“對了把望舒送我的幽蘭白玉簪子給我戴上。”

“小姐，今個兒是你大喜的日子，戴白色不吉利。”

“不礙事，給我戴上。”

蓮香娶來簪子，插入沈清河已經梳好的發髻之中。

沈清河對着鏡子看了又看，滿意極了。

外面鑼鼓喧天，應當是迎親隊伍到了。

“小姐，我給你蓋上喜帕。”

“嗯。”

緊接着，沈清河在陪嫁丫鬟蓮香的攙扶下，出了門。

猶記得，那天風很大，來到轎前，風吹起了喜帕的一角，沈清河看到了穿着喜服的韓望舒。

那時，她就奇怪，望舒眉頭緊鎖，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但是她沒太在意，以為只是緊張罷了。

一路上，她心情激動不已。

但偶然飄進的一絲茉莉香，讓他想起了征戰在外的扶光。

兩個月前，韓家接到旨意，出征北戎，因為韓世昌突然病重，皇帝允許修養在家。

但軍機不可延誤，由韓扶光替父征戰。

即便扶光很想參加沈清河的婚禮，但還是選擇了顧全大局。

臨行前一晚，他約沈清河在門外不遠處的柳樹下見面。

“扶光。”

夜色中，沈清河沒發現對方紅了眼眶。

韓扶光轉過身，笑了笑，“清河。”

“找我何事？”

“我來祝你新婚快樂。”

“人家都還沒和望舒成親呢！”沈清河羞紅了臉。

“無論發生什麽事，以後和望舒好好的。”

“嗯。”沈清河用力點頭，“對了，明天你就要出征了，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和望舒都等着你平安歸來。”

“知道了。”他趕緊轉身，大步離開。

他再也看不了沈清河一眼，因為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扶光，你說對了，我還真是個愛哭鬼啊。”

那時，她還不知道，即将上戰場的是望舒。幾個月後和她拜堂是扶光。

看着韓扶光離開的背影，沈清河不明所以，“怎麽說走就走啊，都還沒有好好告別呢，還有，我都還有好多話沒說呢？”

回去的路上，沈清河哭了一路。

花轎到了韓家，兩人拜了堂後，沈清河就被送入了洞房。

應酬完，韓扶光進了新房。

許久，他都坐在那裏未動。

“望舒，你怎麽啦？”

猶豫良久，韓扶光還是将兩人調換的事情告知了沈清河。

他不希望沈清河就這樣不清不白地和他……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韓扶光臉上。

“是誰的主意？”

“我的。”

“清河。”看她突然紅了眼眶，韓扶光慌極了，立馬起身走到身邊，一時間不知所措。

沈清河被拉回現實，鼻子泛酸，“不要着急，我幫你找。”

她一向不管閑事，這是第一次這麽熱心。

“想想去過什麽地方，會不會是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

沈清河小心翼翼地問着，帶着女孩子出了門，她們沿着女孩子走過的路，一遍又一遍地找着。

炎炎烈日下，她們的衣衫都濕透了。

韓扶光跟在兩人身後，他知道，她們都在試圖去除心底的傷痛。

他沒有阻止，明知這場尋找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