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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有些特殊,月底出成績。二十六號返校這天,程柏遠先起床,洗漱完做好早飯,上樓見池亦還在睡覺。

這幾天,池亦沒回家,住在這。昨晚有點過度,很晚才睡。

池亦腦袋背對門這邊,大半埋在被子裏,程柏遠輕手輕腳走進房間,坐在床邊,指尖點點池亦的臉頰:“池亦?起床了。”

池亦動了動,懶懶“嗯”了聲,帶着濃濃的困倦。他捉住程柏遠手指,捏在手心,像老舊電腦開機,好半天才哼出一句:“幾點了?”

“快九點。”

池亦顯然忘了檔案的事,十分不情願地撈起被子蓋住頭頂,連帶程柏遠胳膊也蓋進去。

“我不想起,程柏遠我想睡覺。”

程柏遠很少見到池亦這個模樣,之前因為高考壓力,神經緊繃,不會賴床,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撒嬌。

就簡簡單單一句話,程柏遠的計劃瞬間煙消雲散。

“睡吧,不吵你。”

池亦隐約感覺到手在往外抽,他下意識拽住,貼着手心,蹭了兩下。

“你也不走,好不好。”

昨天下過雨,空氣裏彌漫着潮濕,外面沒有轉晴的意思,氣溫相比前幾天比較低,帶着濕濕的冷氣。

這種天氣最适合睡覺,程柏遠擡眼看向窗外,沒有回答好還是不好。他摸出手機問宋知下午去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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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消息秒回:“怎麽不行,我們一天都在這。”

程柏遠放下手機,就着這個姿勢,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

池亦翻過身,眼睛還沒睜開,就伸手抱住他,臉埋在他懷裏。

池亦醒來,已經下午兩點。我睜開眼緩了兩秒又閉上,再次睜開看見程柏遠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艱難撐起眼皮,半晌後笑了一下,混着剛睡醒的沙啞和倦懶。他說:“我好餓啊,程柏遠,有吃的沒?”

程柏遠點點他下巴,逗貓似的:“想吃什麽?”

“都可以。”

程柏遠起床做飯去了,他躺在床上發了好一會愣,覺得心裏長久以來空缺的部分似乎被什麽填滿了。

下樓時,程柏遠已經把菜端上桌了,吃飯時,聊起志願的事。

說起來池亦還是有點擔心,自己一年确實努力,但c大不是努力就能上。

程柏遠嘴角揚着笑,說:“你不僅努力,還有天賦。”

**

拿完檔案的後兩天,半夜十二點出成績。

池亦提前知道消息,在一樓客廳轉了幾圈,最後十分不在意地道:“今晚睡覺。”

結果池亦十點躺下,眼睛沒閉上半個小時又睜開說:“要不我們打會游戲?”

程柏遠順着話說:“玩什麽?”

池亦摸過手機,翻了翻,最後鑽進被子裏悶聲說:“總覺得要完蛋。”

程柏遠把人從被子裏撈出來:“睡覺。”

“真睡不着…”池亦腦子很亂,靜不下心。

就見程柏遠忽然壓上來,說:“那幹點別的事。”

最後池亦精疲力盡,腦袋剛沾上枕頭,呼吸便平穩下來。

床頭微弱的燈光勾勒他側臉輪廓,仔細看能看見迎光的臉頰有些細小絨毛,幾乎透明。

池亦有時候睡覺不老實,喜歡往程柏遠懷裏鑽。這會兒已經開始往這邊擠,滿頭汗也不覺得熱。

他閉着眼摸索最舒服的位置,覺得安穩了便一動不動,綿長的呼吸聲慢慢落入寂靜的夜裏。

第二天一早,不知是殘留的緊張驅使,池亦七點就醒了,而且一點要賴床的意思都沒有。

他猛地睜開眼,面對的方向已經大亮,還有一絲陽光鑽過窗簾縫隙落在他眼皮上。他下意識眯了眯眼,擡手捂了一下,然後坐起來,偏頭看見被光照的透明的長布上有一道影子若隐若現。

他靜默地看了會兒,發現程柏遠坐在外面,面前隔着筆記本。

應該查成績了。

池亦裝什麽都沒看見,叫了一聲:“程柏遠?”

那道影子站了起來,拉開窗簾走到床邊:“醒了?”

池亦“嗯”了聲,嗓音帶着剛睡醒的鼻音:“有點熱。”

程柏遠和他碰了碰嘴唇,低聲問:“空調打開再睡會?”

“不了。”池亦伸了個懶腰說:“睡不着,起床吧。”

程柏遠很早就起床了,他洗漱完做好早飯,便捏着自己和池亦的準考證號,坐在陽臺上的木藤椅上,查成績。

他知道池亦猜得到自己在幹什麽,就是不提,故意的。

池亦吃完飯,慢吞吞踱步上來,便活動身體邊問:“你現在有事嗎?”

程柏遠搖了搖頭:“沒有。”

池亦瞬間緊張,心跳地有點快,呼吸都有點急促。他淡定道:“幫我查成績。”

說着便開始報準考證號。

“不自己查?”程柏遠打斷他。

池亦忍了忍,終于繃不住了,哭喪着臉說:“我不敢看,我緊張。”

最後還是程柏遠陪他演戲,又查了一遍。

池亦緊張兮兮問:“怎麽樣,往年c大最低分數線能夠到嗎?”

只見程柏遠臉色有些凝重,池亦心裏更慌了。

“我覺得…”

“覺得什麽?”

“一定能上。”

池亦慢慢瞪大眼睛,飛快竄到電腦面前:“我靠。”

比去年最低分數線還高十五分,池亦傻了。

傻了片刻又活了,抱着程柏遠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努力眨眨眼把那點酸澀憋回去。

結果程柏遠一句:“我知道你很棒,意料之中。”眼淚嘩嘩止不住。

“你呢?”池亦問。

程柏遠說了個數字,比池亦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後來說到上哪所大學,程柏遠早想好了,c大金融是全國著名的。

程柏遠笑着,一如當初見到那樣,缱绻溫柔,他說:“和你一起。”

和你一起上大學,一起生活,一起走到時間盡頭,那時我還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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