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圖書館五層,筆聲沙沙。
一位少女脫下白兔手套,尖潤指尖剛翻開下一頁,桌上的手機屏幕無聲亮起。
【季褚望:分享位置】
她愣了愣。
不多時,手心便起了汗。
點進去,竟是雲美學術大廳。
【你怎麽到我學校來了?】
【你來。】
見他故作神秘,盛衿霧迅速收起書本,把兩只兔子手套挂在頸間,步姿生風走了出去。
-
“哇,好帥啊!”
“他是誰?以前從來沒見過,有誰知道他在哪個班?”
大廳門口的走道上,不少女生堆積在門口,小手拍着胸脯,面露激動,往裏觀望。
不作多想,盛衿霧短裙裙裾一翹,擡腳便走了進去。
學術廳裏,座無虛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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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溫度也高,不少學生都脫去了厚外套。
只見講臺外側有一肅黑西裝男子,眉目如水墨畫,蕭疏清隽,正與輔導員握手寒暄。
凡是走進廳裏的人都會朝他的方向看一眼,要麽是好奇,要麽驚嘆。
季褚望今天怎麽這個裝扮來學校?
盛衿霧暗自在衣兜裏捏緊手指,故意從他身邊走過去,一頭鑽進找座位的人堆裏。
今天的講座由中國畫與書法學院舉辦,院長特意請到國畫大師季德耘做《歷史美學》講座,但估摸着這可怖的上座率,怕是喜歡美術的學生都來蹭了。
盛衿霧目視一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嘆了口氣。
她來遲了,現在根本沒空位。
正愁得蹙了細眉,手機倏地震動了下,她低頭一瞧。
【左邊第一排20號,我為你留的。】
【還算你有良心。】
消息入了眼,少女眺到一把黑傘所占的中心位置,她徑自走去。
垂在肩頭兩根小辮子搖啊搖,連帶着頸上挂着的小白兔手套,也撅起圓乎乎的屁股晃了起來,
【講座結束後等我。】
悠哉坐下的人爽快回應:【嗯!】
“各位同學們請盡快落座,講座即将開始,請大家把手機調整成靜音或震動,然後保持會場紀律。”
廳內很快安靜下來,主持人看了眼手表,拿起話筒繼續說:“各位同學們,現在請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季老先生上臺!”
掌聲雷鳴。
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先生登臺。
“八年沒來華央了,今日再踏進華央,倍感時光逝水,年華如夢。在場的同學們正處于夢裏花開的美好年紀,我這老人家羨慕不已吶......”
在老先生的淳淳話語中,窗外的雪不知不覺深了幾分。
一場雪紛飛得燦爛之際,已快至講座的落幕時分。
右側的學妹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拿起手機偷拍講臺左側的男人。
而男人腰板直挺,安靜坐在講臺邊,側臉俊逸雅致,偶爾眉心微起伏。
但手下筆墨不停,記錄手冊也寫了好幾頁。
盛衿霧紅唇一彎,也忍不住拍了張專注的他。
食指中指在屏幕上放大新鮮出爐的照片,印入她眼的便是他抿着的薄唇,紅嫩鮮糯,似極她早上剛吃的小湯圓。
面色一熱,她從手機上擡頭,打量的視線大膽落于季褚望的側臉。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視,後者仍握着筆,鳳眸卻不經意掃過她。
僅短短一眼,盛衿霧驚得身形微顫。
通知欄彈出一則消息:
【專心。】
“講座還有半小時結束,季老想請幾位同學分享這場講座的心得,然後進行答疑互動。現在請助理遞交話筒,也請同學們踴躍舉手,讓季老看看我們華屹學子的風采。”
說罷,季德耘江山一點,不偏不倚恰好點到前排正埋頭回消息的粉紅少女。
盛衿霧一驚,連忙放下手機,一把握住季褚望遞過來的話筒,指腹也觸到了那抹意料之中的溫涼。
她咬了咬唇,杏眼幽幽瞥了眼季褚望。
後者的眸底褐玉般清透,略浸鼓舞,微微側身。
臺上老先生的身影正入眼簾,盛衿霧面帶微笑,看着季德耘。
他雖已年至花甲,雙鬓輕白,但一上午的講座下來,仍然精神抖擻,擲地有聲。
尤其是慈眉下的那雙眼睛,大而圓,黑眼珠子在微微下垂的雙眼皮下炯炯發亮,有着藝術者獨有的銳犀氣神。
此時,那對眼睛正落在她臉上,似乎見她只是一名溫畜無害的學生,收了眼底洞察人心的銳利,只和藹可親地問: “這位同學貴姓?”
盛衿霧雙手捏緊話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季老您好,我姓盛,叫盛衿霧,是修複學院過來蹭聽的。”
“文物修複好啊,就是得耐得住,你現在熱愛你的專業嗎?或者請這位盛同學談談,今天我這長篇廢話對你所學專業有什麽進一步的啓發?”
“季老,我非常熱愛我的專業,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堅定地選擇文物修複。您的講座對于我來說受益匪淺。衆所周知,文物修複首先得有美學為基礎,您講美史,而我們修複文物其實也是一場有關美學的古今通話,我很榮幸成為這通話的介質......”
赤忱的一番話落地,季德耘帶頭鼓掌。
“這位小盛同學見解深刻,等會講座結束我讓助理給你獎勵份小禮物,祝願你在這文物保護與修複這條道路上,永懷赤子之心。”
盛衿霧眉端生悅,目光灼灼:“謝謝季老。”
放下話筒,他下巴微擡,沖季褚望眨了眨眼。
後者緩緩走近,取過她手裏的話筒,鳳眼不深不淺凝了她一眼。
-
……
交流時間很快結束,季老先一步離開。
廳內的人也已消散大半。
季褚望從幕後工作室裏走出,提着幾個包裝小巧的禮物,開始頒發。
站定到最後一位粉紅少女身前時,卻兩手空空。
見盛衿霧茫然地眨了眨眼,剛要出聲,季褚望薄唇輕動:“這位同學,抱歉,我們準備的禮物少了。”
遞過一張便簽紙,他繼續道:“請你留下你的電話和聯系地址,明天我将為你寄出。”
盛衿霧保持着敷衍的笑容,乖巧接過紙:“好的。”
“你好,那個……”
忽然,一個拿着禮盒的女生欲言又止。
在場的幾人回頭,包括準備自行離開的兩位男生。
受到周圍齊刷刷的注視,那女生漲紅了臉,右手捏緊又放開,放開又攥緊。
季褚望側身,正對着她詢問:“同學,你是需要什麽幫助嗎?”
“那個……”那位女生一咬牙說出心中所想,“我是去年入學的大一新生,也是國畫專業一班班長,季老這場講座讓我們醍醐灌頂,但作為新生心裏還是有些迷茫和疑惑,方便留個您微信,到時候我收集好全班的問題,請你解答好嗎?”
“好。”
大廳響起的回答沒有片刻猶豫,盛衿霧剛寫下的斜鈎憤然戳破了紙張,旋即一股腦兒塗黑,疾筆寫下三個字,便上前把這片小方塊紙猛地塞進說話人手裏。
季褚望斂目望着手心皺成一團的紙片,修長手指不疾不徐把它展開。
【不要了!】
三個氣勢洶洶的連筆字連同那個感嘆號都在極力宣示主人的憤慨情緒,男人的淺褐璃瞳鎖凝片刻,唇角幾經輕蕩,漾成一抹明晰勾撩的笑,然後小心對折放進大衣口袋裏。
盛衿霧捏着垂在腰間的兩只毛絨小兔子,瞪了他一眼,只聽見她身旁的女生持着手機又開口了:“那這位學長請問稱呼你?”
“我不是你們學長,我是樹迦美院畢業的,”季褚望拿出一張名片,“如果有什麽需要咨詢可以聯系這個號碼。”
“謝謝!”女生欣喜接過名片,“張先生。”
張先生?
盛衿霧忽地反應過來,下撇得厲害的唇角漸升,藏了幾分笑意。
“叩叩叩。”
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打斷了裏面的幾人。
“學長你好!”
又一位少女的清脆響徹大廳。
女生告白男生這種事,盛衿霧只在電視劇裏見過,不料今天倒是看了個現場直播。
“這是我寫給你的信,希望在不打擾你學習和工作的情況下,你能抽出時間看一下!”
這聲音抑揚頓挫,字正腔圓,鼓動得盛衿霧也跟着心底一緊。
還未等季褚望有所動作,少女就把粉色信封塞進他的記錄手冊裏,含羞帶怯地瞄了他一眼便跑了。
一個出去,好幾個争相進來,默契地把不知從哪兒撕下來的五顏六色的紙張夾在那本手冊裏,異口異聲道。
“學長,嘿嘿,我就寫了點我的心裏話。”
“學長,方便加個微信嗎?”
“……學長,下次季老講座你還會來嗎?”
可真是妙啊!
盛衿霧杏眸霜降,寒星在眸底隐隐迸射。
望着那沓突然變厚的手冊,季褚望漠然拿起它,走到盛衿霧身前:“這位同學。”
“幹嘛?”
十分不爽的話一脫口,盛衿霧收到了一堆人的注目禮,假意咳嗽了兩聲,緩了緩語氣:“請問有什麽事?”
“方便拼個傘嗎?”
男人長睫翕動,眸色如她淺酌的甜酒,晃晃悠悠,溫熱如許,叫人沉醉。
時間一度靜滞,窗外的大雪仿佛也減了簌簌的落音,悉數掉進他那方的陷阱,無聲浸軟了身子。
盛衿霧愣愣點頭:“好……啊。”
這男人總是懂得怎樣蠱惑她,讓她這一顆心為他捏緊又松動。
“走吧。”
季褚望極淺地笑了笑,經過另外幾位學生時,略微颔首,囑咐道,“你們也早些回寝室。”
走出了報告廳,兩人共撐一把傘時,盛衿霧才發現她和季褚望的身高差距,正打算換只手,他伸手拿過傘柄:“我來。”
一股冷勁的風拂來,少女縮了縮脖頸,連忙把小白兔手套戴上:“你……”
男人側眸,眸色淺淺:“想問什麽?”
她豫了一瞬,還是問了出口:“你怎麽搭上季老的?”
“師兄牽的線。”
她又問:“你真是樹迦畢業的?”
季褚望停下,鳳眸含着清淡的笑,反問:“不像?”
“不應該啊。”
盛衿霧當然不是質疑他的話,可心裏還是有團疑惑,“作為國內頂流美院畢業生,你是不是沒拿到學位證?”
見他仍是緩舒的笑駐眼,沒有惱意,她繼續說出後面的半句:“我只是在想樹迦人随便作兩幅畫都能填飽肚子,你怎麽會……”
他接過她的話,一如剛才他接過她傘那般自然:“怎麽會淪落街頭,對嗎?”
沉默代表默認,所以盛衿霧只好奇地眨了眨眼。
“你猜猜為什麽。”
望進他那清池皓月的眼睛,她試圖去推理:“你寧願接受我的幫助,也不願作畫維生,”聲音忽然有恍然後的大徹大悟,“噢!肯定是一人待着沒啥靈感,下凡體驗生活了。”
他倒也不否認:“嗯,你說對了。”
皚雪拂舞,季褚望的鳳眸輕挑,高挺的鼻側暈出月牙般姣白的光,如沉了千年玉瓷的粼粼釉白,孤清又雅蘊。
盛衿霧總覺得他漂亮得不像世間人,忽地心裏一緊,揪住他的一側衣角。
“季褚望……”
投落到她臉上的目光收了冷,他長眉舒緩:“嗯?”
“以前你一個人會做些什麽?”
“種花賞月,作畫品茶。”
“這些我都會,以後我陪你,好不好?”
“盛……”
“館花!”
雪地裏的倆人一齊回頭,一青年正抱着書在幾米外,笑得意味不明。
他走過來,問得随意:“你男朋友?”
盛衿霧瞳孔震了震,慌張觑了眼季褚望。
想起阮神剛才在微信裏特意強調的這幾天不适合表白,她不停揮着手,兩只小白兔像個上了發條的鐘擺似的:“不是,社長,你誤會了,只是哥們。”
社長嘴裏啧了聲,作出恍然的模樣:“原來如此,那看來小學弟還有戲。”
社長口中的小學弟并非穆何,而是去年新進跆拳社的成員。
當時正值社團招新,他一眼就相中了盛衿霧。
對,只是相中了盛衿霧,而不是他一手創辦的,只聽名字就覺得威風凜凜的跆拳道社——魯達拳打。
盛衿霧心裏一慌,當即撇清:“社長,你別胡說了,方聶當時只是開玩笑的。”
“是不是玩笑,我們這些局外人最清楚,他當時故意越過你,把入社申請給我,你不記得了?”
“記得記得。”
急得紅了臉的少女嘴上敷衍,卻四目張望,瞥到遠處樹下來了個人影,她雙眼一亮,指着那邊說,“社長你女朋友出來了,你快去吧!”
社長也順着那小白胖屁股的方向,眺了過去,見那邊樹下的确有個倩影在等,他語速加快了:“我倆認識快四年了,你這個好哥們我還是第一次見,下次帶到館裏,大家切磋切磋。”
“好好好,你快去。”
“嗯。”
社長沖季褚望颔了颔首,才疾步朝女朋友迎了上去。
正當盛衿霧松了口氣的時候,只聽一道男聲揣着冷風傳到耳畔。
“只是哥們而已,不需要陪我做這些。”
“嗯?”
盛衿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安靜的幾秒過去,她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是在婉拒她剛才陪他種花賞月,作畫品茶的提議。
還不等她開口,那道有聲的寒風又刮至耳廓:“他的入社申請有什麽特殊之處?”
“誰?”盛衿霧在手套裏,摳緊手心,輕聲問,“你說方聶?”
“嗯。”
“就是……他那入社申請理由寫得比較特別,不想讓我看見,就交給了社長。”
他倒出言簡意赅的三個字:“喜歡你?”
“差不多。”
見他仍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盛衿霧一咬牙,道出那句申請理由來:“他那次寫的是……我想學姐對我日久生情。”
“呵——”
季褚望一聲冷笑。
“你笑什麽?”
誰知男人不作答,反問了句:“哥們也管這些?”
“……”
盛衿霧一時語塞,可心裏惦記着報告廳的插曲,試探着說:“今天那麽多女生給你表白,你有沒有相中的啊?”
“我來你們學校不是來談戀愛的。”
“我知道,你是來找靈感的,”
盛衿霧頓了一瞬,出口的聲音也裹挾了半分冷意,“那你找到了靈感,是不是就要走了?”
他回答得果斷:“是。”
“你家在哪兒?”
“淮京。”
少女心裏不解:“你上次不是說你去見爺爺嗎?”
季褚望目視着她,語氣緩而憂傷:“爺爺是華市人,他長眠于華市。”
“那你為他存的錢?”
“見他時,給他買他喜歡的東西。”
意思是他不會留在華市?
盛衿霧站定,身側人也随之停下來。
她伸手拂開傘,傘面一寸一寸向右偏斜,直至他的肩頭染了稀松塵雪。
“喜歡雪嗎?”
“當然。”季褚望收起傘。
“淮京也會下雪嗎?”
他拭去傘面的雪水,淡淡地說:“會。”
盛衿霧咬了咬唇,小心發問:“你會賞雪嗎?”
“嗯。”
心底蓄足了勇氣,她借着問:“那你回去後,如果淮京下雪了,你會不會想起我?”
他撫平傘面,一點一點收攏傘:“會的。”
聽到這個答案,盛衿霧心裏沒有欣喜,只是眸色一黯,看來他真的會離開她。
“盛衿霧。”
她擡眼看着他,卻不說一句話。
季褚望捏着手心的小傘,眸光沾染了雪的亮,徐徐道:“正月初十到十五,淮京有廟會,想來嗎?”
盛衿霧眉梢一動,緊着心裏,追問:“你邀請我去你家鄉?”
他只沉默點頭。
“吃住行全包?”
“嗯。”
她輕松笑開,重重點頭:“這掉下倆的餡餅我撿了,诶,對了,我倆說好要PK的,你可別忘了。”
“知道,”季褚望也緩和了長眉,凝着她說,“你來淮京,有個地方繞水環山,比你們跆拳道館更好。”
“那我一定來!”
有約定就會有相逢,少女眉間的哀傷散了,暗自下定決心報考淮京博物館。
“昨晚你的衣服是我換的,放心,我沒有看你。”
不提這茬,她已經忘了,見他坦然提出來,她卻羞得全身發燙。
“知……知道了。”
她想要找補點什麽,卻又聽他說:“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喝醉。”
“為什麽是在你面前?我以為你會說以後不要和別人喝酒了,因為喝醉的我就是個折騰人的小麻煩。”
季褚望倏地散了唇邊剛泛起的柔和:“盛衿霧,你想太多了,我們只是哥們。”
言下之意,他沒有權利管她喝不喝酒,但是有義務規定她不準在他面前喝醉。
這句話倒是刺得少女喉嚨一哽,像是卡了根刺,嗆得她面色潮紅,心裏卻在吶喊:我心思不正,我不想只是哥們!
然而,真正出口的話卻只是一句傻乎乎的話:“嘿嘿……”
薄唇拎起淡嘲,季褚望說:“走吧,我的哥們。”
“噢。”
手機嗡了一聲,男人拿出手機,腳步倏地頓住,手冊從懷裏掉落。
盛衿霧撿起冊子,問:“怎麽了?”
他抿了抿唇,目視着她,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明天,我要和季老回去了。”
“好啊!”
少女剛才那聲噢裏的不情不願蕩然無存,這次的應聲裏有着明顯的愉悅。
雪晶撲上季褚望的眉間,他伸手拂去,那疊皺的眉心紋路散着冷澤,他看着她卷起手冊。
她的手套太厚,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待卷攏冊子後,她擡腳:“走吧!”
走了幾步,發現身旁沒人,她回頭,見他還杵在原地,問:“你怎麽不走?”
身後的男人攥緊傘,一對鳳目盯睇着她,薄唇裏吐出的字比空中飛舞的雪片還冷:“你好像很開心?”
少女的鼻尖在雪中凍得裹了一層淺紅,襯得她整個人愈發嬌媚俏脫:“我當然開心啦!”
說着,她幾步小跑回去,攤開手。
這時,一片雪花落進她那毛絨手套上。
她擡眼,纖細的蛾月眉下方,兩顆杏仁笑彎成了橋:“你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雪,是不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季褚望凝着那嫣然的笑靥,終是跟着彎了彎鳳目:“你是指季老讓我跟他回淮京?”
“嗯!你想啊,明天你們近距離相處半天,是不是一個展示自己的好機會?”盛衿霧拉過眼前人的胳膊,“走走走,我們趕快回家,你得做做攻略,看看他的喜好,明天做好細節,讓他對你有個好印象。”
一席話入耳,男人啞然失笑,垂目望着胳膊上的兔子,随着他倆走動的動作,那對豎着的長粉耳朵也一顫一顫起來,像是和它主人一樣,也聽到了件天大的開心事。
“季褚望,要是你以後成為他的弟子飛黃騰達了,可別忘記我。”
男人拖着腳,任由那只小白兔攥他往前走,不用看路,那對含笑的鳳眼空下來,就盯着少女的兩小辮。
旋即,他翹起唇側,在身後悠悠說道:“聽說十年前他就對外宣布,不收弟子了。”
“沒事兒,成為他助理也很不錯,日子一久,你們混熟了,讓他指點一二,就以季老助理的名義開個畫展,你到時候出名賺大錢了,甭想撇清我。”
季褚望撣了撣那對粉耳朵,積雪掉下,他又捏了捏,才道:“好,到時候買什麽?十對兔耳朵?”
“什麽兔耳朵?”
盛衿霧停住腳,疑惑回頭,正巧捉到身後的男人捏她手套上的兔子耳朵。
她頓時起了逗弄之心,細着嗓子,配了個軟軟的萌音:“啊,好疼。”
季褚望俯身,在那對耳朵上親了親,喉嚨輕動:“那這樣呢?”
看着那微腫的唇在她眼前翕合張閉,盛衿霧心跳狂亂,但始終回憶不起昨晚她是有勇氣在他唇上為所欲為的。
一時,她對昨晚醉酒的盛衿霧生了嫉妒之心。
“诶,季褚望,等會要不要喝酒慶祝一下你未來光明偉大的前途?”
然後,今晚,她一定要裝醉,清醒地咬破季褚望下唇的另一邊。
不然就一邊腫着多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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