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

第 58 章

月水蟬鳴，躁人心醉。

“唔。”

少女的一聲輕響，被男人吞入腹中。

她輕輕閉上眼，一手不自覺攥緊他的襯衫領，而另一只手則悄悄撫上那顆攝人的玉珠。

男人的舌怔了一瞬，捉住懷裏人作亂的手，再次覆上。

甜香茶酒氣交撒在谧夜裏，比方才烈了幾分。

不多時，盛衿霧明顯聽到從鼻間溢出的吟哦。

宛似小貓在糯糯哼唧，團團纏着主人要添食。

“九兒……”

她迷糊停了下來，恍然驚覺不知什麽時候她已摟着他的頸，坐在他的大腿上。

霎那，羞得漲紅了臉。

她想要從跳下地，卻被他锢住發軟的腰側。

“你幹嘛啊？”

聲音一出，盛衿霧慌亂捂住唇，埋頭往他鎖骨鑽，不肯承認這嬌滴含春的語氣出自她口。

“我要去機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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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頃刻不掙了，反而緊着手上的力道，不願撒手。

季褚望垂眼。

懷中少女的鬓角正浸着月色，小絨毛也綿呼呼地軟趴在上面。

他低下頭輕柔啄了啄。

“九兒？”

盛衿霧解開他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

和上次一樣，咬了一串鎖骨項鏈出來，才松開嘴，悶悶吞吞地說道：

“季叔叔公開你身份後，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你，你要做個好人，別給她們希望。

如果被我發現你身邊有什麽莺莺草草的，我就……”

薄唇貼上她颦蹙起的眉心，他抿着笑，啞聲問：“你就怎樣？”

“我就在網上說，我才是正牌女友，你們別想來霍霍我家季褚望。”

“就這樣？”

季褚望輕笑了下，好看的眉眼盛着少女的俏顏，“我以為你會……”

“會什麽？”

“會飛到華市拉着我去民政局，然後亮出結婚證昭告天下，說我是你的囊中之物。”

“诶，這方法不錯！”

盛衿霧從包裏翻出一把鑰匙。

“我戶口本在梳妝桌的抽屜裏，你抽空替我取過來，到時候你回淮京，我們就去領證。”

季褚望壓了壓她額鬓的小絨毛，輕聲蕩着愉悅。

“我戶口本在師父那兒。”

“為什麽在他那兒？”

“他是我父親。”

“什麽？！”

盛衿霧驚站起來，盯着秋千上的男人好一會兒，才在腦海裏理清這關系，然後若有所思地推理。

“也對，他姓季，你姓季。”

“不是親生父親，我原本随母親姓褚，是在師父收養我的第三年改了姓。”

“我就說嘛，我當時明明聽到你說你姓楚，怎麽現在又姓季了，原來如此，以前是叫褚望嗎？”

季褚望搖頭，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開始寫。

他寫的名很簡單。

寥寥幾筆，卻滲透了深寒，席卷她手裏的全部熱意。

盛衿霧甚至不敢念出這個字。

“恨，我的原名叫褚恨。”

男人眺着頭頂的夜色，勉力牽平唇角。

“母親說，她學會的第一個漢字是愛，學會的最後一個字就是恨。”

晚風吹過，這個無形的字卻在盛衿霧手心烙下熱辣的痕跡，她小聲詢問：

“你親生爸爸是不是傷透了阿姨的心？”

季褚望微斂着眼，池裏的月光也順勢溜進他眼底，成了一道難言的虛白：

“嗯。”

“沒關系。”

她細細安慰着，拍着他的背，軟軟哄着。

“我不會傷你的心的，我這麽喜……”

他目光一閃，擲向她，連帶着頭頂月光與池裏的清蓮，就像熹微裏濾出的純澈與淨明：

“喜什麽？”

她可不要先對他說喜歡。

盛衿霧愣愣擠出個敷衍的笑，說：“喜悅，而且人品又好，不會對你始亂終棄的。”

“我喜歡你，九兒。”

男人的嗓聲沉質，渡拂着白悵又柔軟的月色，一同送至她耳，包裹着她整個人。

“嗯？”

盛衿霧的手一瞬定住，不确定地問，“你說你喜歡我？”

他傾身，淺啄了下她的鼻尖：

“喜歡，特別喜歡你。”

盛衿霧歡喜得不得了，也啄了他的鼻尖：

“我也喜歡你，特別喜歡特別喜歡。

喜歡到哪怕你偷光了我的小簪子，打翻了我的小酒窖，扔掉了我的黃花梨，也不生氣的那種。”

聽到這形象的比喻，他長眉疏隽，似涼月邊的雲，抖抖散散，都是薄淺的笑意騰騰升空凝注而成的。

少女以為他也會接下文，等了幾秒，見他薄唇輕阖，不像要開口說話的樣子，她不悅地撅起嘴。

“這樣就完了？我以為你也會打幾個比方……”

“很喜歡你，也想和你驚蟄賞蟲鳴，小暑酌甜酒，白露邀月圓，冬至擒飛雪，不再身受識困，不再游魂潇恣而不肯入境。”

“你是吾心安處的溫柔鄉，也是我向佛求得的兔角。”

少女聽罷，在他唇上啃了一口，杏眼眯彎。

“小嘴真甜，獎勵你的。”

“知道它為什麽叫不是特別喜歡嗎？”

少女想到家裏的小白團，搖了搖頭，尴尬地接了一句話：

“不會是和我有關吧……”

男人拿過手機，點開一段監控視頻。

視頻裏正是眼前的少女，靠在玉關度的朱紅廊柱上，喃喃說着什麽。

“咦，這不是我嗎？”

“你說，反正我又不是特別喜歡季褚望。”

盛衿霧倏地憶起了這麽一句，卻還是嘴硬着反駁。

只是這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後，她自己也臊紅了臉，垂下了頭：

“才不是，我沒有……你別污蔑……”

“九兒。”

季褚望輕輕拉過她的手腕，把她臉側的一縷發別至耳後，月光拂照她光潔無暇的玉顏，他眸心微動。

“我不在意之前，我要現在和以後。”

“現在絕對是特別喜歡你！”

“以後也絕對是特別喜歡你！”

少女面色嚴肅認真，不喘氣地舉手發誓，擲落在月色裏的話音，一波一波，朗朗清亮，透着純真與堅定。

見他不語，只靜靜地凝着她，她也不出聲驚擾他。

好一會兒，腰側無聲覆上來一股溫涼，她終是松了眉心。

倏而少女紅頰顯笑，食指翹起，輕阻他那兩瓣柔軟薄唇，媚媚地說：

“長老還想親親的話，得先回答我，為什麽那天要借位？”

季褚望唇颌微張，一字接一字，摩挲着她的膩柔指腹，上方的一對淺褐瞳子輝映着夜空的如水月色：

“不想在全國觀衆面前，洩露我對你的欲望。”

他的嗓音喑啞，一翕一動間，指尖上的酥麻也徐徐纏進少女的心裏，攪得她心神颠倒。

一池碎光皺影在眼裏蕩漾，緩漸回過神來，她卻發現食指已被他銜含進了嘴裏。

“嘶。”

她故作吃疼地囔了聲。

季褚望松開齒，剛想詢問，卻被她欺身壓下。

原以為她會吻下來，卻只是埋進他的頸間，環住他的腰身。

“再抱一抱，你要走了。”

他摸了摸她的發梢，自上而下輕拍着她的薄背。

瞳眸裏的灼熱褪去，只剩眼前的一池月影波光。

“嗯。”

-

蟬鳴晨襲，又是新日到來。

在機場送走盛父盛母後，盛衿霧掐着時間點，倒數着季褚望歸來的時間，還有四天零一小時。

今天回去，她得先把次卧收拾出來。

不對，應該是主卧。

想着想着，她快速走到公交車站，刷卡上了車。

因是始發站，她如願坐到了靠窗的好位置，坐在前方的，是一對與她年紀相仿的女生。

忽然，車內爆出一句訝嘆：

“哇，文文，剛剛我們刷到的那視頻裏的男人竟然是我們的學長，還是季老的徒弟！”

“什麽什麽？！快拿我看看。”

“啊啊啊啊啊，這男人長到我點兒上了。”

盛衿霧暗自捏攏手指，透過椅背的縫隙瞄過去，她斜前方這位女生正在評論區發了一串的兩眼冒桃心的表情。

但她看不清視頻裏的男主角是誰，畢竟昨晚楚策也出席了的。

“咳咳……”

她杏眼一凜，捏着嗓子出聲，嗓音糯糯的柔柔的。

“小姐姐，請問你們說的是那位季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