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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成為所謂的‘新人類’不是為了返璞歸真,回到原始生活裏從頭開始社會的發展和升級的話……留着更多你們看不上的‘低等’生物為你們勞作,為你們創造價值,不是更劃算麽?”相宜看着鄭毅銘并不好看的臉色,繼續道:“換句話說,你也可以認為在這個計劃裏你們需要保護的不是你們看不上的普通人類,而是在日後能夠為你們服務的奴隸。”
坐在相宜身邊的車賢秀好懸沒忍住扭頭去看她。
他非常清楚,因為相宜本身對這樣後果的不忍,她一直在試圖避免這樣直接而殘忍的描述,也同時在計劃中努力增加其他角度的影響,試圖達成更強力的制約來減輕造成這樣後果的程度。
但是今天,面對鄭毅銘,她第一次将話說的這樣直接而又露骨。
車賢秀敏銳地察覺到,之前發生了什麽事,讓她突然間對合作急迫到……
但他仍舊保持住了面上的冷靜,努力讓自己不露出任何容易在此時引起懷疑,影響相宜打算做的事的表現。
“當然。”相宜一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我以前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來着,希望你至少知道,靠純粹武力和恐懼構建的壓迫長久不了的。當然怎麽能長久且穩定地在這個結構中獲益,成為新社會的頂層精英……用你們比較熟悉的話來說,怎麽成為新秩序下的‘財閥’角色,這是你們需要考慮的事,不是我的。”
鄭毅銘深深地看着相宜,沉默了片刻冷笑了出來:“作為一個人類,你不站人類的立場可以做到這一步,真是讓我驚訝。”
而相宜對他這句話的反應是——
她微微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
“原來,你一直以為,我算是普通人類麽?”
……
當他們站在研究基地的外圍,最多屍骸堆積的走廊裏的時候,相宜是獨自一人站在所有人的另一邊的。
包括車賢秀。
她在走過去的時候擡手推了他一把,短暫地拒絕了他與她同行,要他跟鄭毅銘等其他人一樣,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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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車賢秀分外擔憂。
不管她這樣做的時候态度多麽得傲然随意,不管她在推開他的時候顯得多麽自然熟悉,就連分外戒備的鄭毅銘等人都沒有看出來問題,只以為一切并不出他們兩人的默契範圍。
他其實是猜到她要做什麽的,這一點很早之前他們就已經說好過了。
只是她此時的反應和所站的看來一會兒即将施展的地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為就像是當初要給烏鴉軍團的人看的那樣,她就算不走出研究基地,也會尋找一處并不會引起坍塌的空間,但……
相宜并沒有讓他們,尤其是的确很有些想要真切見識一回的鄭毅銘久等。
她站在臺階上,俯視着走廊臺階另一頭的衆人,身邊腳邊圍繞着的盡是透着陰森可怖的屍骸,背後照明設施失靈後黑洞洞的走廊像是地獄的入口。
下一瞬,她的眼睛不出車賢秀意外地變成了金色。
那樣明亮璀璨的顏色,此時此地,卻伴随着他從未見過的烈火。
她的掌心漂浮起赤紅的火焰,随着她随意擺手的動作迅速飄落下去,落在了遍地的屍骸之上。
鄭毅銘等人最是清楚。
研究基地外圍是沒有足夠可燃物的。
這些屍骸甚至他們早就檢查過……
但是此刻就在他們眼前,完全沒有助燃劑參與的情況下,烈火十分不合常理地猛地竄高,赤紅的火焰一下子将空間覆蓋了一半,只有她所站的位置奇異地被留出一塊真空,而在這火焰從巴掌大猛地變得足有一人高之後,對面的所有人都很快發現這火焰色澤似乎格外暗沉。
遍地的屍骸在烈火中極速被焚毀,在不經任何特殊處理的情況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燃成飛灰!
跳動的火光和陰影,将這本就陰森的環境映照得更似煉獄。
而她就站在地獄的烈火之中,金色的眼瞳仿佛不帶任何感情,冰冷地俯視着不遠處的他們。
猶如屍山血海之中歸來的惡魔夜叉。
這樣的場景極具震撼。
跟在鄭毅銘身後的兩人已經不自覺地發抖,甚至不得不扶着一旁的牆壁才能勉強站立。
強令自己站在原地沒有後退踉跄的鄭毅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指尖都有些微顫。
只有車賢秀,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
但是比起害怕,他此時滿心都是更加焦躁擔憂的情緒。
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此刻當她這樣甚至是帶着幾分急迫地讓自己露出這樣的模樣……
因為遍地的屍骸在這不尋常的烈火之中很快被燒盡成灰,也許是不再有需要“攻擊”的對象,這些帶着令人心驚氣息的火焰很快熄滅褪去,先前被火光映亮了大半邊的走廊再次變暗,可那一頭相宜的眼睛卻仍是金色的,甚至她還有一只手掌攤開向上,掌心仍飄浮着一小叢火焰。
她越過車賢秀看向鄭毅銘,勾起一邊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可這個笑,卻看的鄭毅銘毛骨悚然。
……
兩人離開栗島研究基地廢墟,相宜安靜地趴在車賢秀背上。
一路上她只是靜靜地趴在他背上,将臉埋在他頸肩,一次也沒有擡起來。
她什麽也沒說,沒有對他說明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突然這樣急迫,沒有對他解釋她突然決定如此行動的理由,甚至……
甚至沒有回答自己在這一次的能力施展後的身體狀況。
可越是這樣,他反而越能感到她心裏情緒的複雜激烈。
可他反複回想了好幾次,就算猜到應該是在那個挂滿“胚胎”的地方發生了什麽突然改變了一些她的想法,但他卻無論如何對此毫無頭緒。
終于回到房車上,即便心中焦躁不安卻仍是動作輕柔地将她放到床上,而後,他彎腰捧起她的臉:
“相宜,不能對我說麽?不能……讓我幫你,讓我與你分擔麽?”
一直低垂着眼避開與他眼神交流的相宜微微一頓,而後他就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氣,擡眼看過來時,眼裏的情緒複雜到他一時間竟無法完全分辨。
而不待他仔細辨認,下一瞬,她将有些脫力微微顫抖着的雙臂擡起,勾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起身跪坐在床上,迎着他吻了上來。
她什麽都沒說,只是閉上了眼睛,緊緊地貼向他的身體,盡力地親吻他。
他一個怔愣間,此刻着實沒有多少力氣拉扯不動他的相宜,就已經将自己微涼的手掌伸到他的衣服底下。
其中的意味他當然熟悉,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的模樣。
透出兩分令人擔憂不已,抵死纏綿的急迫。
他剛想要伸手輕輕推開她,先把最重要的事情說明白,她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這樣擔憂急迫,到底……
可她放開他的嘴唇後,喘息着壓低了聲音對他說:“我沒事……真的沒事……我想要你……別拒絕我……”
他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她。
或者說,不管什麽時候,他都沒有辦法真正拒絕她。
尤其是,她沙啞的語調裏帶着一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心翼翼。
夜色籠罩上來,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還是在他眼前落下淚來。
她手上早就沒了力氣,甚至無法再攀住他的肩,只虛虛地抓握着他的手臂,再也不遮掩得讓混合了許多複雜情緒的眼淚伴随着□□嗚咽流淌出來。
她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不是正确的,對于更多人來說。
但這是她在感知到那仿若冥冥之中的軌跡時,第一時間做的決定。
就像她以前說過的,她從來不認為所謂救世主是能輕松承擔的責任,其中伴随着巨大的壓力,危機,甚至痛苦煎熬。她做不來,也從不希望她所在意的人必要背負這樣的責任。
同時,也許是文化傳承的不同,她從來都覺得拯救世界該是在這片天空下生活的每一個人該通力合作的事,而非某一個或某幾個人的痛苦背負。
所以,她提出了一份合作的計劃,即便它并不完美,即便它存在種種隐患。
但在那一刻,串起了一切她有意無意忽略的特殊和線索,她仿佛看到了如果沒有她這個本不該出現的人的世界,會走的方向。
那是個仍存在她尚未理解的存在,比如那些“胚胎”的最終形态的,的确需要一些特殊的“救世主”來完成“進化”的未來。
而救世主……
她早就意識到卻有意忽略的,能力顯然與其他人很是不同的,帶有一些仿若命定一般的特制的……南思媛,以及……
車賢秀。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或者說以為,獻祭或者犧牲一個或者幾個“救世主”,就能改變一切獲得未來……人性,她從來清楚。
同時,當所有人都将苛刻的目光落在不得不背負一切的人們身上……精神的重擔都足以将人壓垮。他們獲得的未必只會是期許善意,還會有苛責,遷怒,敵視,甚至仇恨。
而她很清楚車賢秀會如何選擇。
正如他曾經明知會遭遇什麽,仍然願意為了一點渺茫的希望主動成為試驗品。
曾經的她,可以尊重他的選擇讓他走向重重槍口,去試探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
但現在的她,已經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樣的未來。
她絕不能接受,她所重視的人,她所愛的人,受到這樣的傷害。
她已經在那轉瞬之間做好了決定。
她要加快他們的計劃,在那個未來的可能被發現之前。
讓新出現的任何人,任何生物,任何勢力,在已經達成利益聯盟的他們面前,只能選擇敵對或者融入,而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讓改變世界的任務變得由他們所有人的利益組成,只能按照他們的方向前行。
她不知道強行摒棄也許是一切原本軌跡的努力會不會成功,也不知道摒棄原本軌跡會不會讓一切變糟,讓本可以更早得到拯救的世界不得不繼續沉淪混沌……
她不知道。
這是一次太過沉重的抉擇。
但這也是一次她并不打算讓任何人知曉的抉擇。
她會選擇一個人背負這個秘密。
如果這一次的選擇,最終會是永遠不可寬恕的罪孽。
她願承擔,所有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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