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我帶你去的那戶人家是專門給我們這一帶送煤氣的，現在很多人家都用上了煤氣竈，煤氣竈得用煤氣吧？他們家就是送煤氣的。”張紅解釋，“所以他們家對附近哪些地方有出租房特別的了解。對了，你知道煤氣竈吧？”

顧筱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用上了天然氣，所以他們家是沒有用過煤氣竈的，但顧筱當然知道煤氣竈的。大學的時候，學校門口有不少的夜宵攤子，其中有火鍋之類的，那攤子老板就是用煤氣竈的。顧筱點點頭：“我知道的。不過我不要用煤氣竈，我想要有竈頭的房子。”坦白說，她不敢用煤氣竈。就怕漏氣。顧筱以前看到過好幾個新聞，都是關于煤氣竈爆炸的事情，她膽子小，用煤氣竈覺得心裏毛毛的，還是竈頭安全。竈頭只要人管着，就不會着火。

張紅道：“那可成，現在還是竈頭普及，有些人家就算有了煤氣竈，竈頭也是有的。”煤氣竈成本高啊，如果炖個雞湯，用煤氣竈可得心疼死，肯定用竈頭。就是張紅自己家，也是煤氣竈和竈頭兩用的。“對了妹子，如果人家給你介紹到了房子，你可得給人家意思一下。”

這事情不用張紅提醒，顧筱爽快道：“應該的應該的，就是張姐你，我也要好好的謝謝。”

張紅就喜歡這樣剔透的人：“我倒是不用了，你兒子有缺什麽的，你來我店裏多光顧光顧就是了。”

“說起這個，我過兩天确實還要給我兒子買兩雙鞋子，其實今天也想買的，但是鞋子硌腳不硌腳得讓孩子來試試。”顧筱順着她的話道。她也是喜歡去老店買東西的，她看張紅的性格也熱情，所以很願意多光顧光顧。

兩人說話間，到了張紅說的那個做送煤氣生意的人家。那戶人家是獨立的院子，他們去的時候家裏有人在，院子裏還有好幾個人，也放着好幾個煤氣瓶。

“楊姐。”張紅叫了一聲。

院子裏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聽到張紅的聲音回過頭：“啊喲張紅來了，你們家前幾天不是剛送了煤氣嗎？”說着，她又看了一邊的顧筱一眼，朝着顧筱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她心想，張紅這是給她介紹新的顧客來了？

“今天不是為煤氣的事情來的，是我這位顧客，她叫顧筱，想在縣城裏租房子，我想着楊姐你消息靈通，不知道哪裏在出租房子？”張紅一邊把自己和顧筱撇清，一邊又說了對方是自己的顧客。這意思是，對方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她不負責但對方是她的顧客，應該也是有些經濟基礎的。

楊姐夫妻做煤氣的生意，要隔三差五的在縣城的大街小巷裏走動，的确對這些個消息很靈通，她又見顧筱穿的體面，手中還拎着着好幾個袋子，想來條件也不錯，不過該打聽的也是要打聽：“顧筱妹子你好，不知道妹子是做什麽的？是幾口人住？想租什麽樣的房子？妹子別介意我問的多，這事情就是房東也會問，我先了解個情況，才好介紹房子。”

顧筱笑着道：“楊姐好，楊姐做事情仔細，我才高興呢。我平時自己寫寫東西投投稿，就是拿筆杆子的。我丈夫去外地工作了，現在住的只有我和我兒子。原本倒是住鄉下也沒有關系，但是孩子五歲了，要上幼兒園了，我們鄉下沒有幼兒園，到時候讓孩子直接去念小學，我又怕孩子起步晚，所以才想着來縣城租房子。

因着只有我們母子住，所以我想住的地方離幼兒園近一些，環境幹淨一些，租客少一些的。如果是筒子樓的話，我要一整個套房的，裏面有廁所的。如果是獨立的小院子的話，那就整個小院子，我不願和人拼租。”有“她”剩下的一千塊，加上自己之後來縣城會寫稿子，她不愁錢不夠的，她只希望環境好一些，住的舒服一些的。

一聽顧筱是拿筆杆子的，楊姐對顧筱的印象就好上了不少。又聽着對方為了孩子，心裏就很贊同。大家都是當父母的，她能明白顧筱為孩子打算的心情。“要整套的筒子樓或者整套的獨立小院子，這倒是有，不過這樣一來，房租就貴了不少了。”

顧筱道：“只要環境好，房東好相處，房租不是問題。”

楊姐點點頭，這樣好說話就好。“我這邊倒是有這個房子，也是平時充煤氣的客人托我留意的，我跟你說個大概的情況。首先是筒子樓，這筒子樓的環境很好，裏面都是機關單位的人，但有一個問題，就是房子裏沒有單獨的廁所，而是每一層樓有公共的廚房、水房和廁所。這家人之所以把房子出租，是因為工作調動，近幾年不會回來了。想着房子空着也浪費，所以就出租了。人已經走了，現在租房子的事情是他們爹娘負責的。

還有一個獨立的院子，但是裏面的人不敢保證，大家都知道，獨立的院子不是統一建造的，所以不能保證住戶的情況。不過那院子圍牆和大門很高，關起門來誰管誰啊？再說了，一般住這種院子的，也都是我們縣城人。最重要的是幼兒園就在旁邊，走過去也就五到十分鐘的路程。

這房子的情況是，家裏老人去世了，房子由戶主繼承，但戶主自己有住的房子，所以這房子就空了下來。不過和前面的筒子樓不同，筒子樓可以一個月一個月的付房租，但這個院子得一次性付一年的房租。還有就是，這院子有獨立的戶廁，但是沒有水房，水要自己去大水井裏挑，供水沒有筒子樓方便。

不如這樣吧，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還是去看看吧，看看才能定下來。”張紅也附和道。

顧筱道：“去看看也可以。不過楊姐，我想問一下，這獨立院子既然是老人留下來的房子，也就是說，老人是死在那邊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是不要看了。”她雖然也不相信鬼，但是也不想住在死過人的地方。

“不不不……老人是當年被下放了，後來沒回來，死在下放的地方了。76年那會兒，十年大困難結束了，但這房子因為有人住了進去，所以一時半會兒戶主沒拿回來，當中也牽扯了一些問題，直到前幾年，這問題總算是解決了，房子也拿回來了。拿回來之後，房子也出租過，前一任租戶是因為戶主要一次性收一年的房租，所以就搬走了。”楊姐解釋。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顧筱就放心了。“那先去看看這個院子吧。”相比于筒子樓，她更加中意獨立的院子。因為和人家用一個廁所、一個廚房，她還是不習慣。

“哎，好。”楊姐和丈夫打了個招呼，就帶着顧筱去看房子了，張紅則是回店裏去了。

楊姐帶着顧筱先去了戶主家，戶主是個四十不到的中年婦女，看上去有些瘦，板着臉，長相是不好相處的長相。聽楊姐說了來意之後，戶主就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帶你們去看房子。不過有些話得先說在前面，我們這房子15塊錢一個月不講價的，且一年一交付，如果中途有出現破壞房子的情況，我們随時要趕人的。”

顧筱道：“這是當然，但房子如果是自然損壞呢？比如房子年數久了，漏雨了，屋檐蛀了之類的。”

“如果是自然損壞，那我們會負責維修，維修費不用你們租戶出。”中年婦女也爽快道。

約莫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租房子的地方，這是一條胡同進去的，胡同兩邊都是這樣的院子，胡同不算寬闊，約莫三米左右寬。他們進去的時候，看見裏面有一些人坐着聊天，也有一些小朋友在玩，看見他們來了，都好奇的看着。

“這是帶人來看房子啊？”有人問，顯然是認識戶主的。

戶主：“是啊，帶人來看房子。”

“希望這次的住戶能少折騰些，你上次那個住戶可夠折騰的，每天大晚上的吵架，吵的大家都沒辦法睡。”

“可不是嘛，這個租客就是做什麽的？”有人開始問起了顧筱。

戶主道：“這個租客只是來看房子，還沒決定住不住，不過就是住了，也是她和家裏的小娃子，不會大晚上的吵架的。”

“啥？就母子倆，家裏男人不住？”

有人看顧筱穿的時尚，還忍不住問：“不會是和男人離婚的吧？”

“就是啊，我們這裏不三不四的人可不能住。”

顧筱聽着忍不住蹙眉，就算是和男人離婚的，就一定是不三不四的？她還沒看房子，就對這裏有些不喜歡了。

戶主笑笑：“沒有沒有，男人在外地工作，孩子要上幼兒園了，鄉下沒有幼兒園，所以搬來縣城了。”這些都是她提前問過的，租房子前，她也要了解一下租客的情況。

聽到戶主的解釋，那些人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