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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蕭鑒昀撓着頭,一腦門官司的折回雅間,甫一進門就被淩少非滿臉揶揄的堵住了去路。

“嘿!還不快同我說道說道!”

“說道什麽?”蕭鑒昀道。

“自然是你跟那漂亮小娘子的淵源啊。”淩少非笑嘻嘻道:“我瞧你們在外頭老半天眉來眼去,那叫一個含情脈脈旁若無人,有這情況怎麽也不給兄弟透露點兒風聲,害兄弟白操心你的終身大事了。”

蕭鑒昀以拳抵颌,咳嗽了一聲,屈膝坐下道:“聽不懂你說什麽。”

“你倆當街都快抱上了還不可說?當我傻呢!”淩少非叫喚道:“快快快,老實交代才是你唯一的道路!”

“淩二公子!”白荷在一旁聽淩少非起哄那叫一個心如火燒,她紅眉毛綠眼睛了許久,直見蕭鑒昀的耳尖浮上一層淡淡的緋色,這才憋不住,插嘴道:“小侯爺家世淵博修養得體,絕不會無緣無故當街與陌生女子攀扯不清……定是有什麽緣故!是吧!蕭小侯爺!”頓了頓,她暗示道:“莫不是因為那身衣裳……同小侯爺丢失的一模一樣。”

“一樣嗎?沒有吧。”蕭鑒昀懶懶道。

白荷:“可那明明……”

“我買的衣裳我自是比誰都清楚。”蕭鑒昀說。

白荷大失所望,面色不甘。

蕭鑒昀掏了掏耳朵,終于側目過來正視了白荷。

這一眼叫白荷的心情當即有陰轉晴,要知道這麽久以來,蕭鑒昀可是第一次正眼看她。

她想自己的諸般暗示明示,綿綿柔情,也終于打動了這位不甚開竅的小侯爺,博得一絲青睐,不料蕭鑒昀開口道:“那姑娘你見過麽?”

白荷如遭雷劈。

“合着你真不認識啊!”淩少非大為震撼。

“我是不認識啊。”蕭鑒昀翻着眼睛回憶道:“我方才攔她時随口問了句家長裏短,她竟沖我發了好大的脾氣,似是我調戲她一般。”

“哈?”淩少非駭然道:“家長裏短?你确定?”

蕭鑒昀的喉結滾了滾,底氣一般:“看着不像?”

“像。”淩少非無語道:“像個長的還不錯的欺男霸女的混球。”

蕭鑒昀:“……”

“正如白姑娘所言!男女授受不親!”淩少非戳着案角教訓他道:“若非相識相熟,誰會一言不合拉街邊姑娘的手啊!你這不色胚嗎!登徒子!人家姑娘的清譽還要不要了!”

蕭鑒昀默了片刻,抓了酒來喝,神色忖度,那廂白荷心口酸澀不平,冷冷尖刻道:“淩二公子,恕白荷直言,旎芳閣此處的姐妹們皆是流落風塵,身世坎坷,不得已才做這些迎來送往的買賣,雖竭力自珍,仍舊會被外人看輕,所以說句難聽些的話,在意清白名譽的姑娘,絕不會現身于此,遑論孤身一人,此女的心術必然不正。”

“這……”淩少非一時語塞。

白荷說完這番話,呼吸急促,心潮起伏。

她這些年見的男人如過江之鲫,好感的伊始是探索欲,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心生好奇,這便是板上釘釘的興致了。

想她在蕭鑒昀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博個正眼都如此艱辛,而那女人不過區區路過就引得蕭鑒昀如此!叫她白荷如何能忍這奇恥大辱!

她覺得自己像極了話本中的那些谏言的肱骨文臣,自揭傷疤的話她本不願多加提及,但為了動搖蕭鑒昀的心思她豁出去了!但願蕭鑒昀能由此對她心生幾分憐惜——

蕭鑒昀沉吟着,眼神忽的銳利,擡眸道:“那白姑娘能幫我打聽打聽麽?”

“什麽?!”白荷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位姑娘的來歷。”蕭鑒昀隐隐興奮道:“我也信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此處!”

白荷的嘴唇顫抖起來,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憋的,一旁淩少非一拳捶在手心裏,竟還附和道:“對啊!這裏是白姑娘的地盤,白姑娘見的人多,消息也流通,定能替你尋着線索。”

“白姑娘若替鑒昀辦成此事,鑒昀不勝感激。”蕭鑒昀拱手道。

白荷深深的吸氣,她感覺自己大概是氣麻了,此時竟然意外的平靜了下去。

“好啊,那就煩請二位公子稍等片刻。”她欠身行一禮道:“我去去就來。”

片刻後她回來,臉上的笑容竟比之前還要燦爛動人,仿佛聽到了什麽喜訊般。

“真是巧啊小侯爺!方才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我旎芳閣來的新姐妹呢!”

“啊?”淩少非奇怪的扭頭問蕭鑒昀,“可她方才不是同你說她不是這裏的姑娘?”

蕭鑒昀眼神微垂,沒吭聲。

“咦?她竟這麽說嗎?奇也怪哉。”白荷滿臉詫異的掩口,語調陰陽頓挫,“難不成是欲擒故縱?畢竟咱們旎芳閣這麽多姐妹都崇尚藝技文墨,她可是頭一號自薦前來賣身的呢!”

“自薦賣身?還能這樣?”淩少非眨了眨眼,愈發疑惑道。

白荷的眼眸裏閃過笑意。

她說這番話自然不是“無心之言”。

一個容色出衆年輕女子,穿着盛行京城的奢華衣裙,吊着京城數一數二權貴之子的胃口,如今又來了旎芳閣成了“花箋娘子”,将與白荷低頭不見擡頭見,這處處相逢,容貌,衣裙,男人,地位,岑漱玉完美精準的掐住了白荷所有的尖兒,若說岑漱玉并非在有意針對,白荷自己都不信,要知道這當中随便哪一樣拎出來都足叫她白荷妒忌的眼眶滴血!

世上哪兒就有這麽巧的事?既生瑜何生亮!

打聽完對方的消息便是一陣陣頭發暈,但白荷到底在女人堆裏摸爬滾打了好些年,很快就挖出了對方的弱點,聽聞這岑漱玉身無所長,為了留在旎芳閣不惜提出賣身,得知這一點時白荷險些激動的笑出聲來。

賣身,多愚蠢的舉動啊!一個沒有貞潔的女子在他人眼中就是破鞋破抹布,長得再漂亮,擁有再多的才華也不會有男人珍惜!只有被厭棄的份兒!或許一時能賺的大把的金錢,但實則是斷了自己所有向上的可能性!還要背負不知多少罵名呢!

讓所有人都知曉此事,她白荷就不戰而勝了!

但這顯然不是未沾葷腥的少男該熟知的領域,淩少非小幅度的往蕭鑒昀身畔挪了一寸,耳語道:“我小時候聽我娘說故事,說有個叫張氏的女子新婚被土匪頭子搶親拐去山裏,因為長得漂亮,土匪們都想搶她做壓寨夫人,撕她的衣服剪她的頭發,威逼利誘,可張氏就是不肯,最後奪了土匪的劍自刎而死,被新婚丈夫發現,丈夫及周圍的人悲痛欽佩其貞烈,封她為烈女,故女子貞潔比性命還重要,怎會有人主動舍棄此物?”

“是啊,姐妹們也都很詫異呢。”白荷添油加醋道:“咱們雖說不是世家出身,但也都讀過女德女戒,知曉女子當自尊自愛,為未來夫君保存完璧之身,這自甘下賤的污濁女人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哦!我想起來了,岑漱玉來時穿金戴銀,許就是為了這些東西才出賣自己的靈魂,叫人汗顏。”

她侃侃而談,頗有些義憤填膺之狀,蕭鑒昀一直沒吭聲,長指握着酒杯,緩緩摸索,若有所思狀。

遽然他哼笑了一聲,微微搖頭。

白荷從中讀出了嘲諷和不屑之意,不由得大喜。

“小侯爺,喝酒。”她殷切的上前,欲為蕭鑒昀滿杯,蕭鑒昀的手臂一收,竟不易覺察的避開了。

“白姑娘你方才說失了貞潔的女人便是污濁,何解啊?”像是無心為之,蕭鑒昀擡眸,輕飄飄的發問。

“自然是因為她們與男子茍合。”白荷沒料到他會對這類事情刨根問底,不免紅了臉,低聲道:“沒有矜持羞恥。”

“未與男子接觸之前是清白,與男子相合後便為污濁,要照這麽說,泥點子沾白布,髒人的應是男人才對。”蕭鑒昀沉吟道。

他語出驚人,叫白荷大為震撼又捉摸不透,惶恐起來道:“小侯爺我并無此意——!”

“且淩二,方才你娘同你說的那故事也不對。”蕭鑒昀屈膝半卧,昂首看着天,“女子新婚為土匪所擄,淪落到要在性命和清白之間做選擇,簡直是丈夫之大無能!他保不住心愛的女子也就罷了,竟還有臉将此事廣而告之?我若是他非得撞牆而死謝罪,才不至于羞愧的五體投地!”

他說着說着笑起來,嗓音溫潤洪亮,帶着輕狂,白荷在一旁被駁的啞口無言,面如土色。

“行了,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淩二,咱們出去溜溜馬。”蕭鑒昀一拍膝蓋起身。

“好啊。”淩少非爽快道。

蕭鑒昀從腰間排出個銀錠子放在桌上,轉身拉開雅間的門,白荷淚汪汪轉頭看他,也不瞧那銀錠子,眼神裏盡是難言的不舍,好一個望眼欲穿。盯着看了許久,蕭鑒昀竟還真有所感知,在長廊半道上駐足。

白荷只當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又驚又喜,見蕭鑒昀回眸道:“喔,方才聽你說她叫岑漱玉,這三個字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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