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不,是,人

第19章 “你,不,是,人。”(二合一)

江城秋日多雨,但只要是晴天,陽光便透出華中平原特有的明亮與犀利。

樂甘本就顏色微深的皮膚經日光一照,呈現出某種細膩的蜜金,如莫奈的油畫,又像将融未融的楓糖。

江念博盯着那片蜜金色發愣。

他不明白,這人,不是,這小仙男是怎麽做到又紮心又搞笑的。

明明每句話都無比正确,單獨聽也确實聽不出毛病,但組合起來,卻讓江念博不知所措。

就像楓糖,初嘗甜蜜,多試幾口,就會發現它混合着某種清淡的、奇異的苦。

不過樂甘這話,卻也誤打誤撞地産生了另一種奇效——它讓江念博在哭笑不得的同時,原本憋着的滿腔委屈和悲憤,也都悉數消失不見。

江念博覺得自己被狠狠拿捏了。

“哥哥,你以為我沒腦子、缺心眼,”樂甘伸手,撓小狗一樣,撓了撓江念博的雙下巴,“其實我都懂的。要不是……”

江念博略微偏頭,不讓樂甘再碰到自己的下颚。

但其實他挺喜歡那種又軟又暖的觸感。

就像楓糖,複雜的滋味難以名狀,卻讓人上瘾。

樂甘想了想,表情是顯而易見的抱歉:“要不是因為我一時沖動,去找那家店主,你也不會……不會哭,對不……”

江念博:“別說了。”

樂甘很識相地癟癟嘴,話語在空氣中戛然而止。

不過江念博覺得,如果樂甘真的說出“對不起”三個字,他可能會更加生氣。

江念博花了須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怪你,是我自己一時沖動。說起來你還救過我的命呢,兩次。”

在宿舍天臺,他渾渾噩噩幾乎要栽下樓的時候,是樂甘的一句“熱幹面是甜的”喚回了他僅存的意志;而在他被幾個壯漢圍毆時,也是樂甘拼命擋在後面,對他說“哥哥快走”。

即使樂甘知道,自己留下來的下場是什麽。

“你不用對不起,相反,我還要感謝你。”思及此,江念博很鄭重地道謝,“樂甘,謝謝。”

樂甘的臉突然閃過些許緋紅,如傍晚四處溜達的雲霞:“我只是憑本心行事。哥哥,只要你需要,我随時待命。”

二人之間流竄着詭異的空氣,讓四周的叫賣聲、招呼聲被襯得更加分明。

江念博剛想說什麽,卻聽到“噔登等燈,噔登等燈燈”的聲音。

口袋裏的諾基亞是懂自己的,電話來得不可謂不及時,拯救了此時的尴尬。

“兒子。”

可是情況更加尴尬——電話彼端是父親的聲音,嚴肅,卻蒼老,間或夾雜痰音。

“剛才的短信看到哩?你別放在心上,那是你媽媽想你了。他不太會用手機,是找衛生院的大夫幫忙發的,你娘說句子,大夫打字,字還沒打完就發給你了……”

江念博明白父親王顧左右而言他的原因,只是他現在心亂如麻,沒有多餘的腦力和父親兜圈子,于是直截了當地問:“爸,是要手術費嗎?”

方才的短信最後一句【我們打算下周動手術】,意思再明白不過。

片刻寂靜之後,只聽父親在電話裏繼續道:“念博,我和你娘不該打擾你的,只是你賬戶裏還有沒有多餘的錢?唔,大約要四萬塊。手術要上縣醫院去做,還有恢複期間的花費……”

父親似是感知到了江念博短暫的茫然,頓了頓,給自己打圓場:“沒有也沒關系,四萬塊應該不難籌,我和你娘再借一點,應該能籌齊。兒子,你在學校好好照顧自己。”

江念博的确茫然,在被導師暗示退學、被書記明示處分後,他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新的風浪,更不知道風浪何時會來。

“不難籌?四萬塊不是個小數字。”回過神,江念博感覺額頭生疼,仿佛彼處真的被巨浪砸過,腦子嘩啦啦進了水。

他無能為力的同時,又莫名愠怒。

父母和農田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平時接觸到的都是特別細碎的金錢——糧商來收小麥,六毛八一斤;鄉裏衛生院的阿莫西林吊瓶二十塊一瓶,發燒感冒了打一瓶就好;逢年過節偶爾趕集給自己買件新衣裳,不過三五十塊。

雞毛蒜皮見慣了,動辄幾萬塊的手術費超出了他們的經驗範圍。

人會因為缺乏感知力而變得異想天開,甚至莽撞大膽。

江念博同情父母,卻也不禁感到悲哀,硬着頭皮噎出一句:“爸,當務之急是控制住媽媽的病情。錢的事你別發愁,給我一點時間。”

父親默然許久,才小聲道:“兒子,錢的事爸爸再想想辦法。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讀書,博士畢業找到好工作,就算熬出頭了。”

“什麽叫熬出頭?”江念博心中忽然一悲,顫聲道,“媽媽的病是一輩子的事,怎麽熬出頭?”

他記得讀初中時,逢寒暑假會到縣城同父親住在一起,彼時,父親總是一邊給他煮面,一邊叮囑他“考上高中就熬出頭了”。

話畢,還會給煮好的面裏,卧一個荷包蛋。

父親的嘴就像一個可以自動進行版本升級的程序——至他上了重點高中理科實驗班,這話就變成了“考上大學就熬出頭了”。

而現在的程序指令,是【if[“江念博博士畢業”]; then echo[“江念博熬出頭了”]】。

可怎麽熬?怎麽出頭?什麽叫熬出頭?

江念博漲紅了臉,極力克制語調:“早知道媽媽這樣,我當初,當初還不如不讀這個博士,直接出去工作賺錢,或者我現在就退學去賺錢……”

父親在電話那頭赫然打斷他:“江念博,你胡說八道什麽?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年,說不讀就不讀了?”

江念博再也聽不下去了,按下了挂斷鍵。

挂掉電話,他內心五味雜陳,瞳仁裏的光全散了。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五官随之難受地皺在一起。

這個國度的親情講究“養兒防老”,講究付出和回報,因而顯得很功利,有時就像一本扯不清的爛賬。

賬本裏,父母和子女的“計提金額”始終無法軋平——他們總是會高估自己的付出,同時低估對方給予的回報。

見狀,樂甘投來擔憂的眼神:“你媽媽是生病了嗎?嚴重嗎?”

江念博搓了搓臉,“嗯”了一聲。很快他吸吸鼻子,換了副輕快的語調:“樂甘,你有爸媽嗎?”

說完就後悔了。仙男已經得道上天,父母是什麽?不存在的。

樂甘果然迷惑搖頭。

此時,江念博不禁羨慕起樂甘的六親緣薄起來。他再未說話,打開手機,正準備查一查附近有沒有銀行ATM機時,又聽見身旁敞亮的一聲招呼:“小江博士!”

“大中午頭,啷個(怎麽)有時間來這裏撒?”胖姐扯着嗓門大喊。

江念博擡頭,才發現自己和樂甘不知不覺走到了【胖姐面館】前。

面館門口一片狼藉,鐵皮卷閘門只開了一半,不斷有搬家工人從店內進出,将桌椅雜物運到斜對面的廂式貨車上。

“胖姐,你的面館……你不幹了?”江念博錯愕地道。

胖姐正給搬家工人遞礦泉水,聞言直起腰:“不幹啦!前幾天把店裏的東西盤了盤清出去了,今天正式把店子關掉。”

江念博:“為什麽啊?”

為什麽啊!科研不順,因為意外被留校察看,母親生病籌不到錢。

為什麽啊?

胖姐對幾位工人道謝,之後抹了把汗,以手做扇在臉旁扇風:“家裏和店裏兩頭跑,我遭不住。正好面館的租期到了,我就先休息一段時間,回家陪陪我老娘。”

她看了江念博和樂甘一眼,聲音平淡卻極小:“我老娘快不行了,肝癌末期,醫生說,差不多就這一兩個月。”

“肝癌是什麽?”這個知識點顯然超綱了,樂甘拽了拽江念博的T恤下擺。

江念博用眼神制止樂甘發問,被胖姐一說,又忍不住想到自己的母親。他心中不是滋味,向胖姐道:“還準備繼續開面館嗎?胖姐,你這麽多年也攢了不少老顧客,你這一走,我以後上哪兒吃熱幹面去?”

“再說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做熱幹面是賺得不少,就是太累。我在光灣街幹了九年,九年間每一天都是淩晨三點起床和面,整整十年,淩晨三點。”胖姐伸出三個手指,自失地一哂。

江念博在江科大也待了九年,九年間不是沒有過肝論文熬大夜的經驗,然而聽聞胖姐此言,他還是敬佩地瞪大了雙眼。

這世上,比科研辛苦的事,其實還有很多。

胖姐将那塊寫着【胖姐面館 供應早歺】的小黑板歸置到一邊,又去拾掇面條機、電動煮面桶、漏勺案板、調料盒和紙碗等一套工具,悵然道:“所以現在都沒什麽人願意開面館了,喏,大家都削尖了腦袋去開麽斯(什麽)奶茶店、甜品房,一杯奶茶十塊錢,成本只有兩三塊,這真是比賣熱幹面輕松多了,賺錢也快。”

江念博眼前浮起光灣廣場步行街上令人眼花缭亂的奶茶店招牌,情不自禁點頭。

胖姐又長嘆了聲:“我這套做熱幹面用的家夥也清不出去了,唉!誰要是能把它們帶走,我再免費送一張我軋面條的獨門秘方,直接無縫開店。”

面對江念博,雖然胖姐勉力克制,但說話依舊帶着些許江城口音,“熱幹面”也就被她說成了“樂甘面”。

總算聽到了熟悉的詞彙,樂甘忍不住問道:“姐姐,做熱幹面很累嗎?”

這就好像魯班在問“刨木頭很難嗎”、牛頓感嘆“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學不會物理”,眼見熱幹面小仙男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江念博被秀了一臉,但還是順着樂甘的話問:“胖姐,沒有想過另找份輕松的工作?”

胖姐搖搖頭,感嘆道:“你還在讀書,沒進過過社會,你是不知道,打工也好,做生意也好,麽斯(什麽)輕松哦?其實累一點冇關系,我窮人家家,只會煮面拌面,一點錯誤都不敢嘗試,萬一轉行了賠錢了那不就掉大了(完蛋了)?”

胖姐話粗理不糙,江念博在做金屬材料熱塑實驗時,也總是接觸到“容錯率”這一指标,他想了想,覺得窮人的“容錯率”,的确不是很高。

如果他有錢,科研不順大不了退學,被學校處分也可以回家啃老,而母親的病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可現在,科研不順沒法畢業;被學校處分留下一生污點,即使畢業能不能順利找到工作都是問題;至于籌不到錢給母親動甲狀腺癌手術,最壞的結局……他不願意去想。

物質生活只能衡量人是否“貧”,人生選擇的數量和質量,才能判斷一個人是否“窮”。

而金錢,是當下最有效的、能控制人生選擇的變量。

選擇是很奢侈的。

他是“窮人家家”。

他沒有選擇。

胖姐擡起眼皮發現了江念博的怔忪,以為他是沒聽明白,解釋道:“小江博士,要我說,讀書是最輕松的。讀不好了學校也不會把你怎麽樣,不僅不會把你怎麽樣,還會讓你繼續努力,讀出來了,後面幸福一輩子。我幾(很)羨慕你們喲!”

胖姐沒怎麽讀過書,對學校的了解還停留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江念博想起江科大這個無情黑洞,喉嚨裏憋了一口老血,卻又無法與胖姐解釋。

“這家店也是被你們會讀書的人接下來了。”胖姐朝一旁努努下巴,“說曹操曹操到,爹爹!”

“仙霸!”樂甘像是看到了救星,閃着一對星星眼拼命揮手。

不遠處【二七數碼】的方向緩緩走來一位長者,陽光将他的絲綢襯衫照出幾道耀目銀線,端得是風度翩翩,像是孤懸中天的月亮,讓整條光灣街的喧嚣群星,都失了聲音與顏色。

“仙霸,好久不見!”樂甘愈發興奮,直白地道,“關于靈術,我其實有問題……”

“喲,這是誰家沒人管的孩子,見人就叫爸爸。”長者身後突然冒出了個揶揄的男孩聲音,“我舅舅從哪兒冒出來你這麽個兒子?我是不是得喊你做表弟呀?”

男孩高瘦的身影從一旁閃出,随着動作,茂密異常的烏發微微甩動,在陽光下尤為顯眼;偶爾有兩三根發絲調皮地飄來飄去,給男孩添了層空氣劉海。

也不知是看見外人不方便繼續,抑或突然被怼,樂甘啞口無言:“你……”

男孩一手捧着杯奶茶,另一只手擡起大拇指蹭了下鼻子,嘴角一歪,趾高氣昂地看了他一眼。

胖姐沖長者颔首打招呼,眯着眼笑:“我這個店,其實是被‘二七數碼’的爹爹頂下來了,爹爹,你說你要把這裏打造成一個什麽來着?”

“茶室。”長者身旁的烏發男孩搶答。

“一枝,不得無禮。”長者乜斜男孩一眼,又向江念博、樂甘與胖姐三人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外甥。茶室也是他開的,我只是代簽了合同,真正的老板其實是他。”

也是奇怪,長者明明是好心介紹,目光也平淡溫煦,但撞到男孩那裏,卻像兩團烈火,讓男孩讷讷地縮了頭。

“爹爹,你們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跟演電視劇似的,開的店也洋氣。”胖姐繼續挪動着着沒人要的煮面桶,金屬與地面石板碰撞出的叮當聲響,打破了空氣中奇異的沉默,“茶室,是喝茶看書的地方嘛?”

長者點頭:“算是,我和外甥都喜歡寫字,‘二七數碼’畢竟不方便,地方也好,還是有個茶室好,我們也希望能多交一些朋友。”

碩大的煮面桶泛着銀白冷光,映出了旁邊黑板上模糊的【胖姐面館】幾個字,以及胖姐一張犯了難的臉。

長者将扭曲的面龐看在眼裏,接着道:“您這套工具要是賣不出去,暫時先放在這兒吧。我幫您看着;若是您聯系到了買主,直接來找我取貨也行。”

“謝謝爹爹。”胖姐停了手,目露感激。

長者道:“不必客氣,反正我這間茶室,要下個月才能裝修,時間充裕得很。”

胖姐想了想,語氣羨慕中裹着擔心:“爹爹,你真的要開茶室?我同你說句良心話,這條街上你也看到了,都是我這種做小本生意的,大家來也都是買碗豆花,拎兩袋鹵菜,吃一頓小龍蝦。小本生意才有的賺嘛!喏,不說老五燒烤的老五哥了,就是我這個面館,好好幹的話,刨去房租水電原料成本,一個月下來也有四五萬塊進賬。至于茶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爹爹您是富貴的讀書人,冇得(沒有)朋友,還專門花錢交朋友。小江博士,你也是讀書人,你說是不是?”她放慢了語速,話畢,還拼命沖江念博使眼色。

胖姐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話沒有說得太露骨,但江念博卻聽出來了——這是在隐晦地告訴長者,茶室擺明了是賠錢生意。

胖姐自己不方便出馬,想讓江念博勸勸長者。

然而江念博心思全然不在此,耳朵裏萦繞着的,全是另一句話:光灣街的一家小小面館,好好幹一個月能入賬四五萬。

也不怪他動心,只因他對這個數字實在太敏感。

母親的救命錢,這不就有着落了!

思緒翻覆之間,江念博突然被醍醐灌頂,腦海裏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也不顧面子了,劈頭蓋臉地問長者:“大伯,您租下這個店面,租金是……”

長者剛欲啓唇,江念博身邊倒先熱鬧了起來。

“哎,你往我身上蹭幹嘛?”只見樂甘一邊揚手護住額頭,一邊往江念博旁邊躲,“長相斯斯文文的,幹的事兒怎麽那麽不正經,臭流氓。”

一枝剛吸了口奶茶,很燙,又添上樂甘的一番話,于是他一口奶茶全噴在了樂甘臉上,裏頭的珍珠正中樂甘顴骨。

樂甘忙着去擦臉,眼角瞥到一枝吐着舌頭哈氣的模樣,氣急敗壞:“不僅是臭流氓,還是條流浪狗。”

一枝全然忘記了怼回去,只是瞪圓了眼睛,聳着鼻子步步緊逼,模樣倒真像一條大型犬,就差扒到樂甘肩頭了:“你是不是沒洗頭?不對,你頭發上怎麽也……讓我聞聞,這是芝麻醬?”

他倏地附在樂甘耳邊,像是在說悄悄話:“你,不,是,人。”

樂甘大驚失色,仿佛被戳到了七寸,半是驚恐半是愠怒,用氣聲回一枝:“我是不是人這不重要,但你是真的狗。”

“一枝,回來!”長者眉眼凝重,喝道。

一枝委屈地停住腳步,回頭小聲道:“主……舅舅,他和我一樣,他頭發也有氣味!”

胖姐沒注意道一枝和樂甘那幾句推拉,但在聽到“芝麻醬”三個字後好奇地伸頭聞了一下,也驚愕道:“真的欸!帥鍋,你是剛在哪裏過了早(吃早餐),吃過熱幹面嗎?”

樂甘:“……”

早知道出門前應該戴頂棒球帽的!

胖姐如癡如醉地吸着鼻子,好似真的在品嘗珍馐美馔:“這個醬料,蠻紮實(好厲害)!我要是還開面館,一定要高價把調醬料的師傅挖過來,那還不賺翻了?!我再用賺到的錢擴張,開分店……”

在胖姐“開分店”、“賺大錢”的碎碎念中,江念博膽子愈發肥了起來,對長者窮追不舍:“我剛才還沒問完呢,您租下這家店,租金大概多少?”

長者示意一枝退到身後,笑着看向江念博:“怎麽?你也想租店鋪?”

江念博默然。

想。

但要謀定而後動。

先好好算一筆前期投入的賬。

“手來。”長者抓住江念博的手腕,在他掌心畫下一串數字。

見江念博瞠目結舌,長者含着笑,轉而對一旁拼命捂頭發的樂甘道:“年輕人,你方才所說的靈術是何意?我不太懂。你怕是問錯人了。”

作者有話說:

關鍵詞提示:頭發

------

感謝大家投喂的海星,今天是二合一,6K字超長更新~

順手安利隔壁解壓小甜文《糖衣解藥》,超甜,甜到爆炸,甜到五顏六色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