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吻

第二十五章 吻

宋清一沒察覺到顧鶴的僵硬，放下手去拉顧鶴的袖子，像個小孩子一樣笑嘻嘻地沖他喊:“月亮!”

顧鶴低下頭看向宋清一，心裏震驚。

聽到“月亮”的那一刻，顧鶴的第一想法是難以置信的。他對一個情節尤其深刻，那個情節不是別的，而是宋清一和沈淮瑜相互表達心意的情節。

在宋清一的外公還沒有去世的時候，宋清一經常跟着外公在夏夜裏坐着小馬紮擡頭看月亮。小宋清一不懂什麽情情愛愛的，但很喜歡聽外公講他和外婆的愛情故事。聽他講他們怎麽相識的，怎麽相愛的，怎麽度過了大半輩子的。

外公說外婆像月亮。

小宋清一擡頭看向天空上的月亮，有些疑惑，問道:“外婆為什麽會像月亮？”

外婆是人，又不會發光，怎麽會像月亮呢？

他扭頭看向外公，發現外公的眼睛亮亮的，他聽見外公說:“因為你外婆呀，會發光。”

“會發光？外婆會像超人一樣發光嗎？為什麽不能是太陽呢？”

外公聽了只是笑笑，摸了摸小宋清一的頭，“不是那種發光啦。太陽是照亮所有人的，月亮只照亮一個人，也只屬于我。”

小宋清一不懂，撓了撓腦袋，眨巴眼睛，一副迷惑的表情。

看到他這幅可愛模樣，外公笑得更歡了，

“你還小，長大就明白了。”

“那我也能擁有屬于自己的月亮嗎？”

“你也會碰到只屬于自己的月亮的。”

後來宋清一在宋母口中才得知了外公和外婆的故事。

外公是個窮alpha，外婆是富家子女。按理說這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可外婆在一次游玩中遇到了外公，那時的她被搶了包，外公是那個抓到小偷把包還給她的人。二人就此認識。據宋母說，二人都對對方一見鐘情，是外婆先邁出了愛情的一步外公家境不好，外婆常常會偷偷給外公一些幫助。

在外公心裏，自己是淤泥，而外婆卻是天上的月亮，夠也夠不到。

後來外婆家破産，月亮一下子跌入人間。從外婆幫助外公變成了外公幫助外婆，他會教她怎麽烤紅薯，會把打工的錢都交給她，他會在她失眠時給予擁抱。

再後來，兩個人在一起了。

有點俗套的愛情故事。

但宋清一卻非常喜歡。

他會想，屬于自己的月亮什麽時候才能來，對方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所以在原著裏主角攻受互道愛意時，宋清一說了句，“找到你了，我的月亮。”

而現在，宋清一卻在對着自己說自己是他的月亮。

顧鶴心裏很複雜，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按原著裏的劇情走了。

宋清一不是個被作者操控感情的小說主角，而是個會表達感情的、真實的的人。

顧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幹巴巴地重複道:“聽話，我們回家。”

“回家回家!”宋清一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語氣裏滿是開心。

顧鶴的袖子任由宋清一牽着，把宋清一送上了車，自己坐上了駕駛座，看着宋清一東戳戳西戳戳，嘴裏還在嘀嘀咕咕着什麽。

他把自己的安全帶系好後，又探過身子去系宋清一的安全帶，他用指尖點了點對方的額頭，“先別鬧，我幫你系上安全帶。”

對方果真不再亂動，只是擡手摸了摸剛才顧鶴用指尖點過的地方，瞪着濕漉漉的眼睛望向顧鶴的側臉。

正當顧鶴扣好安全帶準備起身時，側臉被一個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并發出“啵”的一聲。

他再一次石化。

愣了幾秒，他睜大了眼睛和omega對視。

omega剛親了人也不害臊，傻傻地看着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又一次靠近并親了他一口。

這下親的地方不是臉頰，而是嘴唇。

“軟軟的……”顧鶴聽見宋清一說。

顧鶴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被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親，內心無疑是震驚且慌亂的。

但他發現，他并不反感宋清一的親吻。

他不由得陷入深思，難道自己的思想也随着進入abo的世界而改變了嗎？

他一直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所交往的幾個對象都是女的。對于男性，他并沒有這樣子的想法。原世界他的身邊也有一兩個gay朋友，他尊重他們的愛情，但內心依舊是個異性戀者。

但現在，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性取向産生了懷疑。

顧鶴搖搖腦袋，把這些想法從腦子裏扔出去，視線不小心又落在了宋清一粉嫩的嘴唇上，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回想起剛才宋清一吻他時的觸感。

“別，別亂親人。”他松開放在安全帶上的手，發動汽車，裝作一臉鎮定地說。

宋清一擰了擰眉，一副很難理解的樣子，扁着嘴，一臉委屈地說:“你不親我。”

顧鶴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他一邊注意着路況，一邊哄宋清一，“乖。”

喝醉酒的宋清一跟個五歲小孩一樣，聽到顧鶴敷衍地只哄了他一個字，“哼”了一聲，雙手抱胸，臉頰鼓得像個河豚，氣呼呼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我生氣了。”

顧鶴的心情平複了一下，開始哄宋清一，“我道歉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吧。”

宋清一把頭一扭，閉上眼睛，裝作一副沒聽見的樣子，開始胡言亂語。

“我要把你變成小蘑菇，一口一個吃掉你!”

“不想相親，相親好煩。”

“白色顏料幹嘛這麽貴呀，我都沒錢買大房子了。”

“為什麽這麽多星星圍着我呀，我不想要星星，我要月亮。”

說完，眼睛睜開一條縫，又把頭扭了回來，“月亮是屬于我自己的，星星那麽多，我才不要。我的月亮，是獨一無二的。”

顧鶴不由得屏住了氣，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青筋都爆了起來。

這算表白嗎？

萬一宋清一明天起來想起來這些該怎麽辦？

他應該不記得吧？

原著裏好像寫他喝斷片不記得了。

如果他不記得，那他是不是要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顧鶴的腦子麻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