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0

第10章 010

說話的是坐在中間的那個人，桌子立着一個小牌子，寫着這個人的名字，朱一行。前現還有兩個小字：臺長。

電視臺的臺長？

許八雪真沒想到這招聘員工還要臺長親自過來，看來臺裏對招聘新人很重視啊，從另一方面說，這次的招人應該很嚴格。

越是這種強壓的環境下，許八雪越是冷靜，“我叫許八雪，是傳媒學院的大四學生。”她果斷的砍掉了之前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的稿子，簡單的介紹自己。

朱臺長問：“如果你現在是電視臺編導，臺裏需要你開一個新節目，你有什麽想法？”

許八雪思考片刻，問：“我想請問一下，這新節目是有什麽具體要求，還是說不限節目類型。”

她查過報紙的，這新開的臺是經濟電視臺，這新節目是要求跟經濟相關，還是說可以自由發揮？

朱臺長說：“沒有限制。”

旁邊那位三十來歲的女同志趕緊補充：“不能違反法紀法規。”

他們給了許八雪三分鐘的思考時間。

許八雪腦子飛快轉動。

新節目？

九零年代的電視節目種類并不多，跟後世那五花八門的綜藝選秀比起來，這裏簡直是綜藝荒漠。

室外節目，棚內節目……

一時間，許八雪想了很多。

可後世的節目搬到現在，有可能會出現水土不服，如果這樣，那收視率就難看了。

訪談節目？

這個接受度肯定高，可是不夠吸引人，采訪最主要靠的就是主持人的功底了。

玩游戲？

像後世的《奔跑》《挑戰》剛一播出，收視登頂，廣受觀衆的喜愛。

“想好了嗎？”朱臺長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鐘。

三分鐘時間到了。

許八雪想好了。

何必想那麽多呢，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我想辦一個選秀的節目。”許八雪說，“可以全國海選，不論是唱歌還是跳舞，都可以報名參加。”她還不忘提了一句，“要是咱們電視臺以後想要自制劇的話，還可以增加一個‘演技’的報名單元，這樣就可以挑出一些會演戲的人才。”

肯定挑那種戲好長得好或者長得有特色的。

演藝？

自制劇。

朱臺長眼神一沉，示意許八雪，“你繼續說。”

旁邊的二十歲多歲的娃娃臉面試官本來是半靠着椅子的，這會聽到許八雪的話，微微坐直了身子，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

許八雪又繼續說道：“全國海選，先挑出地區的十強，這樣比賽算一個小周期。後面再把各區的冠亞軍請到咱們臺裏來，進行全國十強的大賽，像10進九，九進七，七進五，五進三，最後總決賽。這樣的放在，我們的節目就可有一個比較長的周期，在這期間，大家對參加比賽的人員也混了一個臉熟……”

這就是造星過程。

許八雪又說：“咱們臺裏缺主持人嗎，如果工作人員夠多的話，可以辦一個主持人大賽。”這樣就可以為自己的臺挑選優秀的主持人了。

好事。

許八雪說完了。

大概就是這麽一些，其實她這次想辦選辦節目還有一個原因，現在好多大學生都沒辦法就業，

如果有那種想唱歌想上舞臺的，給他們提供一個機會。

朱臺長等了一會，見許八雪沒有再說了，才緩緩點頭：“你很有想法。”

許八雪等待着下一個問題。

朱臺長直接跟她說，“你回去把你的想法做成策劃書，明天帶到臺裏來，直接來找我。”這個小姑娘是個人才，他們電視臺要了！

許八雪不敢置信。

這麽快？

就這麽成功了？

“臺長，我們畢業證還沒有下來。”

入職得畢業證吧。

朱臺長笑了：“不要緊，等你畢業證發了再把複印件拿過來。策劃書的事別忘了，明年早上八點來臺裏。”又叮囑了一遍。

明天就要帶策劃書過來……

時間太趕了。

許八雪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做出來呢。

不管了，就算是熬夜也得把這策劃書熬出來，這可是電視臺，馬上就能上班。

最後，許八雪不忘問：“臺長，咱們臺待遇怎麽樣？有宿舍嗎？”

-

面試房間外面。

周玲往那邊看了又看，“八雪怎麽還沒有出來？”

吳湛也覺得許八雪進去得太久了，之類面試的那幾個，五六分鐘就出來了，最長時間的也就十來分鐘。

怎麽許八雪進去這麽久啊？

陳晨拿着方巾擦頭上的汗：“會不會是問題太難了。”

以前的學長學姐都是畢業分配工作，哪有像這個電視臺這樣面試的啊，還說要問東問西的，她一想着還要面對問問題的人，心裏就打怵。

最安靜的是張諾純，她只是聽大家說，并不發言。

正說着，門開了，許八雪出來了。

“張諾純，來了嗎？”又喊了下一個面試的。

“來了。”張諾純走過去了。

許八雪出來，她正好進去，兩人面對面。

“加油。”許八雪握拳為張諾純打氣。

“嗯！”張諾純認真點頭。

陳晨碰了碰周玲的胳膊，小聲說，“你看許八雪，她臉色好像不太好啊。”

周玲看到了。

吳湛也發現了，許八雪那表情确實很凝重啊。

三人對視一眼，心裏有數了，許八雪剛才應該是沒發揮好，這出來之後臉色才這麽難看。

之後許八雪走過來的時候，三人默契的沒有問許八雪面試的問題。

怕又讓許八雪想起傷心事。

陳晨忍得好辛苦。

她真的好想知道面試是什麽樣的。

五分鐘，張諾純就出來了，她低調的走了過來。

周玲原以來接下來就輪到她了，沒想到喊的是別人。

于是等啊等。

等了近一個小時，喊的是陳晨的名字。

陳晨緊張的走了過去。

進門的時候差點把自己絆倒。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的樣子，她出來了，她是抹着淚過來的，“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回答得亂七八糟。”

完了。

搞砸了。

周玲本想安慰陳晨，可是那邊立刻喊了周玲的名字，面試要緊，周玲來不及安慰陳晨就過去了。

許八雪問陳晨：“他們問了你什麽問題？”

陳晨哽咽着說，“是采訪的問題，朱臺長當嘉賓，我當主持人，他們讓我示範怎麽采訪。”

說到這，陳晨更傷心了，又拿出小方巾，這抹淚的小方巾都濕透了。

張諾純說，“我也是。”然後看向許八雪，“你呢。”

吳湛抓住張諾純，想讓她別問，可還是慢了一步。

陳晨後知後覺的想起，許八雪面試結果之後臉色不好，可這會她突然又覺得沒什麽了，她自己結果也不好啊。

“八雪，他們也讓你采訪了？”

“沒有。”許八雪說，“他們問我如果開一檔新節目，我有什麽想法。”

這更難！

張諾純跟吳湛若有所思。

似乎在想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陳晨心裏慶幸，還好剛才沒問她這個問題，要不要她真的是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周玲十分鐘後出來的。

她出來的時候，臉白得吓人。

“沒事吧？”許八雪問。

周玲一聲不吭，就是眼神有些發直，問什麽話回答的時候都慢半拍。

誰都看得出來，周玲受的刺激不小。

許八雪幾個人都不敢再問了。

一晃，就到了中午。

該吃午飯了。

吳湛說：“我們就在附近找一個館子吃午飯，我請客。”

周玲說：“我回食堂吃。”

這麽多人，在外頭吃一頓時飯得花不少錢，她不想讓吳湛破費。

她怕欠人情。

“你們呢？”吳湛看向許八雪三人。

陳晨先說的，臉上帶笑：“食堂的飯我都吃膩了，既然你請客，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張諾純有點不放心周玲，“我跟周玲一起。”

接下來只剩許八雪了。

許八雪說，“我就不在外面吃了，我要去學校圖書館寫點東西。”策劃書。

時間緊着呢。

“那你午飯怎麽辦？”

“那邊攤子有賣饅頭的，我買兩個墊墊肚子就行。”

許八雪就不跟他們去了。

之前是周玲他們沒面試完，要不然她就回去寫策劃書了。

要知道，這個《選秀》節目賽制長得很，想要寫清楚寫明白，還要上面領導看得懂，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許八雪去附近的饅頭攤子買了兩個饅頭，邊吃邊走向了公交車站。

周玲跟張諾純沒過來，估計是張諾純跟吳湛把周玲說通了，一塊到外頭吃飯。

公交車來了，許八雪回了學校。

一整個下午，許八雪就泡在圖書館，一邊寫一邊翻以前一些資料。寫的時候還不忘把字跡慢慢調整，變得更像‘許八雪’的字跡，雖然現在還做不到一模一樣，但也有六七分像了。

寫了整整四個小時。

許八雪手酸得厲害，她現在無比懷念後世的電腦。

那打字多快啊，然後用打印機打出來。

說起來。

現在九五年，有電腦了啊。

學校還有一個電腦機房呢！

許八雪一下子來了興趣，想去看看。

可剛站起來她又坐了下來，現在趕時間，沒法去，現在這電腦也沒連打印機，去了只看幾眼，那純屬是浪費時間了。

許八雪覺得可以等她忙完再去。

在圖書館的時間過得尤其快，許八雪勉強趕在宿舍熄燈之前完成了《選秀》節目的整個方案。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許八雪手特別酸，差點連刷牙的杯子都拿不穩。

她六點半起來的。

出門的時候七點，陳晨還沒起來，周玲已經不在宿舍了。

張諾純剛剛起來。

唯一沒有跟她們一塊去面試的江同學，剛才又出門了，據陳晨說，江同學一直在外頭做兼職掙錢。

許八雪去食堂吃早飯，之後就去公交車等車，七點四十到的電視臺。

朱臺長說的是八點，她提前到了。

“周玲，你怎麽在這？”許八雪看到在電視臺門口的周玲了。

她怎麽也來了。

周玲也很詫異的看着許八雪，“你也來面試啊。”昨天面試的是新聞部的，今天還有節目部的面試。

昨天那場周玲表現不好，今天她還想來試試。

總不能遇到一次困難就退縮吧。

許八雪拿着手裏的策劃書，“朱臺長讓我寫個節目方案。”朱臺長讓她今天開始上班，這事她不想聲張，但也不想瞞着室友。

于是想了想還是說了，“朱臺長說如果這策劃書能讓他滿意的話，就讓我來上班。”

周玲看了許八雪很久。

最後嘴裏蹦出兩個字：“恭喜。”

許八雪說：“還不一定呢。”雙向選擇，不光是電視臺選她，她還想看看電視臺的工作氛圍跟環境适不适合她。

雖然賺錢很重要，但是做事做得開心更重要。

昨天面試是二樓，周玲還去那，許八雪要去的是四樓，四樓一整層都是經濟臺的辦公區。

四樓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空蕩蕩的。

許八雪此刻非常懷疑這真的是電視臺的辦公區嗎？

人呢？

許八雪尋着辦公室的門牌找過去，終于在最裏面的一間看到了‘臺長室’這幾個字。

門是開的，裏面的有一套半新不舊的辦公桌椅，還有一排裝東西的櫃子。

很簡陋啊。

許八雪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許八雪，你策劃書帶來了嗎？”朱臺長的聲音從許八雪背後傳來。

許八雪轉頭一看，果然是朱臺長，于是把策劃書遞了過去，“帶來了。”

“不錯。”朱臺長贊賞的點着頭，把策劃書接了過來。

先是随意的翻了幾頁，之後面色變得嚴肅起來。這策劃書寫得非常好，不像是一天能做出來的東西。

看得出來，這個叫許八雪的年輕人很用心。

朱臺長問她：“之前就準備了？”

“沒有，昨天回學校之後開始準備的。”許八雪說，“忙到宿舍熄燈。”

她還說呢，“您先看看，有什麽需要修改的跟我說。”

朱臺長收起策劃案，把許八雪叫進了辦公室，“昨天你說的住宿問題，我跟上面談了一下，咱們經濟臺是剛開的，東西都還沒有備齊，像宿舍現在是沒有的，要是總臺跟其他臺有多餘的宿舍，到時候我給你申請一下。”

許八雪的臉變得僵硬起來。

沒宿舍。

那就是沒地方住了。

她又追問：“那我得租房子住。臺長，我們租房子臺裏有住宿補貼嗎？”

朱臺長說：“我記得你本地人啊。”

家在這邊，還要租房？

“我家地房小，住不下。”許八雪往後面門口那看了一眼，“臺長，咱們現在臺裏都有哪些同事啊？”

門沒關，能看到外面空蕩蕩的走廊。

-

宿舍。

陳晨起得晚，刷完牙正準備去食堂吃點東西，剛下樓，就看到周星辰了。

他來女生宿舍做什麽？

找人的？

校花嗎？

陳晨邊想邊走了過去。

沒想到，周星辰走過來了，還越來越近了，“你好，你是408宿舍的嗎？”

陳晨懵得很，“是的。”

周星辰說：“我找許八雪，你能幫我叫一下她嗎。”

找許八雪！

陳晨那顆八卦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

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