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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

許八雪猜到了江小麗的家人還不死心, 但是她沒想到杜明珠會去宿舍。

“她去宿舍做什麽？”

杜明珠的東西不是早就搬走了嗎。

吳湛正想說這事呢，“杜明珠她搬家的時候落了東西，好像是書還是什麽的, 今天去的時候你們宿舍已經空了, 她想讓你們找找, 要是找着了, 還給她。”

“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許八雪：“我的床靠門這邊，還是下鋪, 跟杜明珠那隔得遠, 我沒看到什麽書。”

不在她這。

“那你問問陳晨跟張諾純。”吳湛說, “周玲我問過了，她也說沒有。”

“回頭見着我會問的。”許八雪心想，要是陳晨跟張諾純真的帶走了，回頭讓她們先拿過來，她先看看。

看看杜明珠到底是什麽樣的字跡。

研究一下。

吳湛走之後。

許八雪在五樓找個了安靜的地方, 拿出從單位找出來的信紙, 開始寫信。

這是寄給周星辰的私人信件。

本來她是昨天就要寫的，可是周玲她們約她出去吃飯, 回到家又是一堆的事, 忙到今天, 直到現在才喘口氣。

寫信語氣要真誠一點。

許八雪手指輕輕敲着桌面，她在思考該怎麽寫，該告訴周星辰多少。

想了十多分鐘。

許八雪終于動筆了, 她決定把無緣去國家臺的始末告訴周星辰，有人用她的名義寄了放棄的書信。

導致‘許八雪’沒了工作。

她希望周星辰能幫忙把國家臺收到的那封信拿回來, 找出幕後黑手。如果信的原件沒有辦法拿回來，她希望周星辰可以把複印件寄回來。

上面還留了現在電視臺的工作電話。

許八雪檢查三遍, 确定沒什麽問題，貼上之前寄稿件時特意多買的郵票。

一點半了，現在去寄信有些來不及了。

她要特快加急的。

雖然貴一點點，但這種錢不能省。

當然，要是太貴的話，那還是平郵吧。

下午許八雪除了盯四樓的裝修之外，把新節目的策劃書方案又整理了一遍，之後唐部長帶着化妝師過來找許八雪。

化妝師看到張諾純的妝後，非要過來跟許八雪讨教。

“我叫伊茹。”化妝師伊茹熱情的跟許八雪握手。

她二十四歲，從香江那邊學的化妝，非常擅長現代妝跟煙熏妝。

她恨不得現在就問許八雪，張主持人臉上的妝是怎麽畫出來的！怎麽會那麽好看！

那妝面怎麽會那麽清透呢？

可現在她跟許八雪才剛認識，她覺得那是許八雪壓箱底的本事，就算她問了，許八雪也不一定告訴她。

伊茹決定先跟許八雪處好關系，等以後親近了，再問。

那時候說不定就能把許八雪畫清透妝的秘訣問出來。

“許八雪。”許八雪伸出手。

許八雪見過伊茹一次，當初張諾純第一天試播的時候，這位化妝師急着給一個夢姐的資深主持人化妝，走得很匆忙。

伊茹是化妝師，以後有節目，肯定需要她的。

兩人聊得還不錯。

伊茹是電視臺有編制的化妝師，只不過電視臺化妝師的待遇不高，她經過談姐（電視臺的另外一位資深化妝師的介紹）的介紹，最近接洽了一個現代劇組，給裏面的配角化妝。

她跟許八雪說起了給女配角化妝的煩惱，“那個女配角，眼睛不大，非讓我給她畫大，畫好了又嫌顯得眼珠子小了。”

真是難侍候。

電視劇？

“什麽劇，咱們臺裏的自制劇嗎。”許八雪問。

“不是不是，外頭拍的劇。”伊茹連連搖頭，“咱們臺可沒有拍劇。”總臺也沒有拍。

拍電視劇很花錢的。

許八雪明白了。

唐部長把伊茹帶過來就走了，伊茹跟許八雪聊了一會，十樓的人過來找她，談姐外出了，伊茹得去十樓給錄節目的嘉賓化妝。

“幾個？”

“有八個吧。”

伊茹一聽有八個人，眼前一黑，“男的女的？”要是男的，那就不用化。

“女性。”錄的是一個女性節目，女性同胞在不同年紀對婚姻的看法。請過去的有未婚的，有結過婚的，還有離婚的。

壓軸的是兩個年紀很大的老太太，活得很潇灑，大家應該對她們的生活感興趣。

這可怎麽辦。

伊茹看到了許八雪，眼睛一亮，“八雪，等會還有事嗎？”要是許八雪等會不忙的話，或許可以……

許八雪拿出一個很厚的策劃案，“朱臺長說讓我下班之前交給他，剛才就想過去的。”有事。

“這樣啊。”

伊茹嘆了口氣，“那我走了。”得趕緊去幹活了。

談姐每次這個時候都不在。

唉。

許八雪拿着策劃的錢，肯定不會幹化妝的活。

除非加錢。

張諾純那是友情妝。

自從四樓開始裝修之後，辦公室就打亂了，找臺長找同事都不容易了。除非朱臺長主動現身，許八雪在五樓晃了一圈，沒看到朱臺長，眼看着快到下班時間了，正準備下班，朱臺長從六樓下來了。

正好碰到了。

許八雪把策劃書遞了過去。

朱臺長有件事要跟她說：“你跟我來。”他拿着策劃書領着許八雪上了五樓，找了個沒人的小會議室。

許八雪一看，吳湛也在。

一共就三個人。

朱臺長坐下，看着吳湛跟許八雪，“是這樣的，有個投資商想投咱們電視臺的節目，你們兩個腦子好，明天投資商過來，你們跟投資商聊一聊，根據主他們要求定制一個節目。雖然咱們臺的場地在裝修，但是你們不要怕，我已經聯系好了。”

他說，“七樓有個室內攝影棚，晚上七點之後是閑置的，我們四樓裝好之前，節目可以在那裏拍。”

定制節目。

許八雪問：“是什麽樣的投資商？哪一類，服裝，電器？還是吃的東西？”

朱臺長說，“是合資的企業，賣火腿腸的。”

正常情況下，企業不是在現在的節目裏做廣告嗎，他們新臺就有這種投資的待遇嗎？這種投資新節目，金額比較大吧。

許八雪問：“臺長，那個單位投的預算大概是多少？”錢的多少決定了節目呈現效果。

朱臺長說：“這就是你們明天要談的內容。

他着重的看向吳湛，“這事就交給你了！”

吳湛口才很好。

他相信吳湛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朱臺長再三強調，“一定要把投資商留住，”剛才還有一點沒說，“投資商還在猶豫投咱們哪個臺，這次會面是我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明天你們就跟我在身邊，腦子要靈活一點。”

許八雪點點頭。

這才正常嘛。

一個剛成立的新臺，收視率都拿不出來，正常人怎麽會拿錢……

朱臺長對吳湛說：“你跟的那個假藥的案子先放一放，”忽然又改口，“交給那個小黃，讓她試試。”

要是投資商能談下來，這新節目這邊吳湛就脫不開身了。

“臺長，這事我在追的，我想把這個新聞查完。”吳湛保證，“不會耽誤其他活的。”

他不想把這個新聞交給別人。

假藥案是個團夥作案，專騙老年人的，說是什麽靈丹妙藥，吃了包冶百病，不用去醫院。還能健健康康活到一百歲！

光吳湛知道的，就有五個上當受騙的老人，吳湛要把這個團夥揪出來。

曝光。

希望新聞播出之後，讓觀衆記住這種騙局，以後不要上當。

當然了，這個案子吳湛發現後，就通知了警方，現在兩邊是在合作。

吳湛給消息，警方查案。

吳湛都這麽說了，朱臺長也沒有強求，他現在就一個要求，把明天的投資商留下來。

這小會開完，已經五點多了。

朱臺長讓許八雪跟吳湛先走，他留下來看這個游戲節目的策劃案，剛才許八雪給他的。

他晚點回去。

吳湛跟許八雪：“假藥的案子你可別跟別人說。”他聲不大。

許八雪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肯定不說。

吳湛匆忙走了。

許八雪剛走到電視臺樓下，就看到陳晨跟周玲了，張諾純沒在。

“許八雪。”陳晨看到許八雪了，招手。

許八雪走了過去，“周玲跟你說了嗎，這幾天別去學校，更別去宿舍。”

“說了。”陳晨笑，“我找着工作了，都是托王主任的福，我家裏人讓我去謝謝王主任。”她說，“去教學樓那邊應該沒關系吧。”

不去女生宿舍。

許八雪說：“緩兩天吧，吳湛說杜明珠去學校都被江小麗的家人給堵住了。”

陳晨跟周玲很吃驚。

陳晨個子矮 ，杜明珠那一米七個頭都被江小麗家人給堵住了，她這小個頭，去了還不是一堵一個準啊。

她決定還是聽許八雪的，緩兩天去。

“對了，還有件事，”許八雪說，“吳湛說杜明珠有東西落在宿舍了，好像是書本子之類的，你們有沒有拿錯？”

周玲表示沒有。

她東西不多。

陳晨不知道，她搬家那天東西是她家裏人幫她收的，她得回去找一找，“我回去看看。”

許八雪沒見張諾純。

一問，才知道張諾純還在錄節目，估計弄到八點了。

陳晨都過來了，大家肯定一起吃一頓啊。

外頭館子。

許八雪深吸一口氣，決定省錢，“去電視臺食堂吃吧，這邊晚上的菜還不錯。”因為工作人員會忙到很晚，食堂下班得也晚。

還好這食堂卡裏有錢。

改成自行車後，公交費也可以省了，應該就沒有什麽要花錢的地方了吧。

“好啊，我還沒嘗過電視臺的飯菜呢。”陳晨笑嘻嘻的答應了。

周玲跟許八雪一樣窮。

當然更願意去食堂。

食堂的晚餐還是不錯的，吃完飯，都各回各家了。

現在住在家裏了，不能回去太晚。

糟糕，信還沒寄。

前面有個綠郵筒，是寄呢，還是等明天的特快呢？

明天早上寄。

許八雪是這樣想的，可是從那走過去的時候，手沒忍住，把信給扔了進去。

她在郵筒前面站了一會。

最後決定回家。

寄都寄了。

不行再寄一封。

許八雪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怎麽回來得這麽晚？”楊鳳玉眉頭就沒舒展過。

“今天同學在出版社工作，下班之後來找我了。”許八雪說。

楊鳳玉臉色緩和了一些，她走進廚房，把給許八雪留的飯菜從鍋上拿了出來，等涼了準備放到廚櫃裏，明天熱了吃。

許八雪看到了。

等楊鳳玉從廚房出來，她說道：“麻阿姨說咱們家地方小，可以換個大點的屋子……”

話還沒說完。

楊鳳玉就打斷了，“你看咱們家現在這個情況，換得成嗎？”

就是有存折裏那些錢，她也不換。

女兒許八雪都到電視臺工作了，幹個幾年，結了婚，就能分房子，到時候有個有單位的丈夫，一人一套，就兩套房子了。

多好。

兒子們也是一樣。

到時候這屋裏就剩她跟許建來，哪住不下了？

就是苦這幾年，熬過去就是了。

許八雪沒再說了。

要是許八雪知道楊鳳玉心裏的想法，肯定會告訴楊鳳玉，時代是會變的。

單位福利房以後就要消取了。

許八雪找了一圈，沒找着楊許建來，“爸呢？”她要的自行車現在怎麽樣了？

“你爸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在忙什麽！”楊鳳玉懷疑許建來是跟她賭氣，故意不回來。

所以啊，她晚飯都沒有給許建來留。

許建來是十點才回來的。

楊鳳玉已經睡了。

許八雪聽到開門聲從小卧室裏出來了，“爸。”她想說許建來要是為自行車的弄到這麽晚，其實不用這樣。

沒有也可以的。

不就是三毛錢嗎，一天六毛，三十天……

十八塊啊。

有點多啊。

許八雪閉嘴了。

許建來臉上手上都有黑色的污漬，他手裏拿着一把小鑰匙，看到許八雪他就笑了，“車放下樓下了，白色的那輛。”

他過來把鑰匙放到許八雪的手上，“明天早上我帶你下去看看。”

他忙活了一天，才弄好的。

原本支架是不同色的，他還拿了廠裏的白漆把自行車刷好了。

一晚上就能幹了。

“謝謝爸。”許八雪覺得手裏的鑰匙很沉重。

“你明天還要上班，去休息吧。”許建來去了廚房，那邊有水龍頭，他要接水洗一洗。

“爸，鍋裏有熱飯。”她偷偷從廚櫃裏拿出來蒸上的，家裏是煤爐跟煤氣混着用的，煤爐平常下面的蓋子留一條縫，上面放帶裝滿水的鋁水壺。

之前有人在家的時候，煤爐就一直沒熄。

這會許八雪就是用煤爐小火蒸飯的。

“還是我閨女懂事。”許建來黝黑的臉都笑出褶子了。

許八雪看到許建來吃飯，這才回了小卧室。

許九同坐在床上，睜着眼看着她。

許八雪進門吓了一跳，“你怎麽又醒了？”

許九同坐起來。

兩人的床邊是有簾子的，簾子一拉，就各是各的空間。

現在許九同把自己的簾子給拉開了。

“姐，你說會有學校錄取我嗎？”許九同憂心得睡不着。

去年沒考好，今天複讀了一年，他高考那兩天答題的時候覺得還不錯，可這幾天，一下子又覺得答案不對了。

他現在都不敢回想題目了。

許八雪關上門，“不要再想了，七月就知道了。”

許九同怎麽可能不想。

他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沒考上本科線。

許八雪問他：“你十九了吧。”

是的。

許九同複讀了一年，今年十九歲。

“要不你出去看看，找個暑期工，打發打發時間。”許八雪說，“要是忙起來就不會想高考的事了。”

許九同點點頭。

可是，他會什麽呢？

“報紙上有招工廣告，你自己翻一翻，去的時候不要怕，膽子放大一點，就當是去玩。”許八雪笑，“每天去找工作，這一天去一家，這一個月就能晃過去。”

許九同道：“我會試試的。”

這天晚上，他睡得莫名安心。

-

第二天，許八雪看到了自己的自行車。

許建來指着那輛嶄新的自行車對許八雪道，“這個不高，你來試試。”座椅他調過了，應該是剛剛好。

許八雪打開車鎖，把鏈子放到前頭的車筐裏。

然後上車騎了一會。

“怎麽樣？”許建來問。

許八雪比了一個大拇指，很棒，“好！”

許建來放心了。

許八雪騎了幾個回來，真是越騎越順，“爸，你這改裝自行車的手藝不錯啊。”

許建來腦子裏模模糊糊的有了一個想法。

“爸，我去上班了。”

許八雪騎着自行車走了。

到了電視臺，朱臺長已經在電視臺的樓底下等着了。

許八雪心裏一驚，應該沒遲到吧。

朱臺長看到許八雪，“投資商八點半就到了，你趕緊收拾收拾。”把衣服整理整理。

許八雪趕緊鎖了自行車，“臺長，我先上去吃個早餐。”吃飽了才有勁幹活啊。

這次許八雪要的都是扛餓的。

包子，豆皮

等會忙起來還不知道到幾點呢。

許八雪吃完下樓的時候心裏想，幸好昨天把信給寄了，要不然今天忙起來挂急件估計又沒那個時間。

這晚幾天挂急件跟早幾天寄信，估計是差不多到的。

八點半。

投資商到了。

“朱臺長，久仰久仰。”

“洪老板，你太客氣了。”

洪老板個子不高，人有點胖，尤其是那凸出的肚子，跟頭上有點禿的頭發，特別顯眼。

他身後走出來了一個姑娘，很年輕，長得跟洪老板有點像。

“這是我閨女，叫甜甜。”洪老板露出為難之色，“這孩子從小就想上電視，今天聽說我來電視臺，就非要我帶她來看看，怎麽勸也不聽。”

“沒事，您閨女想看電視臺，就一起看看。”朱臺長笑，“又不是什麽保密單位。”之後，他把身後的許八雪跟吳湛介紹給了洪老板，“這是小許，這是小吳，他們都是年輕人，跟你家甜甜差不多大，年輕人能玩到一起，就讓小許他們帶甜甜去裏頭轉轉，您看呢？”

洪老板轉頭看閨女。

“好。”洪甜甜答應了。

她長得還不錯，稱得上小美人，可真正說有什麽讓人印像深刻的地方，還真沒有。

說起來，洪老板這閨女比他本人還高那麽一點。

許八雪帶洪甜甜去電視臺不重要的部門稍稍轉了一下，洪甜甜很滿意。

她偷偷的跟許八雪透露了一個消息，“只要你們讓我上節目，我爸就願意投錢！”

這是她跟她爸商量好的。

這事許八雪做不了主。

那得看朱臺長的意思。

洪甜甜看着許八雪：“你覺得怎麽樣？”

她上電視的事。

許八雪：“這事我會跟我們臺長說的。”

她忽然問洪甜甜，“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五崗中學。”

許八雪過了一會，又問，“初級中學還是高級中學？”

“初級中學，初中！”洪甜說！

這。

想進電視臺，想露臉，只怕有點難度啊。

不是別的，就是稿子有點多啊，得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