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鬧了這一場,顧林風竟意外的心裏松快不少,許是重生以來積壓在心中的事情太多,被馮少康拽着袖子聒噪幾句,才感覺到一絲絲真實感。

好不容易攆狗似的把人都打發走,顧林風揉揉眉心慢慢朝卧房走去。

到了門口,元喜給顧林風掀開簾子就站在門口候着,顧林風也沒留意,進去後伸直胳膊等了好大一會兒也沒見人伺候寬衣,這才反應過來。

這些日子都是小七服侍他,連原本伺候起居的元喜都在外間候着,一應住行都是小七打理,可這會兒,小七人呢?

顧林風慢慢收回手,自己捏了捏有些發酸的胳膊,回想自己的新晉貼身小厮去哪兒了。

貌似,還在書房···

顧林風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把人丢在書房了,臨走前還說了句“先脫了。”

這會兒胳膊好像不酸了,有些麻,心也有些麻。

顧林風心中越是驚濤駭浪,臉上就越是面無表情,他冷不丁的想到自己離開書房時兩人正在談論的話題,以小七的聽話程度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脫光了正跪在地上等自己,要是他膽子再大一點,也可能在書房的小榻上等着自己。

不能想不能想,顧林風腦子裏徘徊着四個大字,走馬燈似的不停的在他腦子裏張牙舞爪。

白日宣淫。

顧林風噌的一下站起來,急匆匆的,剛走到門口,頓了下又返回來,拎起架子上搭着的披風,随意搭在手臂上,這才壓着步子穩穩的走出來。

元喜靠着廊下的牆根,剛想偷個懶就見顧林風走了出來,吓得他心裏咯噔一下,瞌睡蟲都給吓跑了。

三兩步湊過來,元喜弓着身子請示道:“殿下有什麽吩咐?”

顧林風擺擺手,随口道:“下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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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喜只當自己聽岔了,正要揉揉眼睛重新觀察顧林風臉色,卻發現太子殿下已經走到了他的視線外。

這要是底下的奴才,元喜指定要罵一句是趕着去投胎還是緊着要上吊買墳地?走的這樣快。

可這是太子殿下,是這太子府的主人,元喜也只能暗暗擦擦頭上剛出的冷汗,離得遠遠的跟着殿下,以免殿下有事吩咐的時候身邊沒個伺候的人。

顧林風像急着覓食的獅子一樣,吼吼的走出去,結果剛走到拐角處步子就慢了下來,他忽而覺得自己平白擔了惡名。

明明從來都沒有碰過人,連近身伺候的房裏人都不曾收過,卻被謠傳為一個欺行霸市、縱惡行歡的京城浪蕩子、皇宮小霸王。

偏偏還是一個病秧子。

說不定還有人說自己病了還不安分。

估計還有人說自己病了也是活該。

可哪一個縱橫歡場的人在聽到有人脫光了等自己的時候像自己這樣不知所措?純情的跟個和尚似的。

顧林風覺得自己很冤枉。

因此他把步子放慢了,盡量表現的跟見慣了這種場面似的,既擔了惡名,總不能還要做善事。

就讓小七多等一會兒吧,顧林風想。

因為顧林風喜靜,書房一向是只留一個元喜伺候,今天元喜又被他帶走了,因此此刻書房門前一個人都沒有,這也就導致了獨自跪在書房的小七聽到外面殿下的腳步聲的時候産生了一股巨大的歡喜。

他以為,殿下不會回來了。

他第一次求殿下罰輕點,求殿下換個法子懲治他,可最後求來了殿下一句先脫了,這實在是媚主惑上、不成體統,也真的是尴尬羞愧。

作為一個影衛,卻要在床上求主人罰的輕點,小七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有些歡喜又有些羞愧。

他認殿下為主,為殿下活着,殿下要做什麽都是應當的,他只需聽吩咐就行,可他在顧林風近半個月的溫和中漸漸沉溺,沉溺于那塊被放在手心的糕點,沉溺于每一次的輕聲吩咐,甚至沉溺于夜晚殿下躺在床上安睡時的呼吸聲。

人都是得寸進尺的,從前不為殿下接受,他的願望就是能夠像一個平常的下人一樣服侍殿下,為主人忠,為主人死。

可現在殿下對他溫聲輕語,貼身服侍,信任至極,他又奢望能一直被這樣對待,甚至膽敢主動求殿下罰的輕點。

不論動機如何,逾矩就是逾矩。

可他也是真的怕自己在秋日宴上護不住殿下。

好在殿下說完就出去了,讓他脫衣服的時候不至于太難堪,也不至于太羞澀。

但等他都脫完後才恍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殿下還回來嗎?他知道殿下說那句話只是一時興起,可他不知道殿下的“一時”能維持多長時間,這份忐忑在獨自等待中逐漸變大,像一個缺口一樣,讓秋日的涼風吹進來,把他的心一點點的吹涼。

腳步聲越來越近,小七努力壓下那種就像是寶貝失而複得的滿腔喜悅,跪的更加标準了些,腦子裏的胡思亂想卻怎麽也停不下來,他只得将頭伏的更低些,避免被殿下看出端倪。

吱呀一聲,門毫無意外的被推開了,一絲涼意順着秋風被裹挾進來,顧林風臂彎的鬥篷也飄了飄,小七就像是被凍到了一樣,沒來由的瑟縮了一下。

人的裸體是充滿美感的,有許多人喜歡看紅帳中的影影綽綽,或柔軟,或堅韌,或豐滿,但不管怎樣,是沒有人喜歡看一個人赤裸裸的跪在地上,還不停的打顫。

跟個被拔光了毛等着被宰的雞一樣,死氣沉沉。

這毛還是他自己拔的,不對,這衣服是他自己脫的。

顧林風突然被自己腦中的形象逗笑了,事實上他是沒見過被拔光了毛的雞的,但大約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印象異常鮮明。

小七恍惚中好像聽見殿下笑了一下,這給了他一點勇氣,看來今天殿下心情還不錯,于是他小聲的喊了聲殿下。

聲音太小,以至于被顧林風關門的吱呀聲蓋住,連帶着聲音中的顫抖和寒風,一起被關在了門外。

“殿下。”小七又喊了一聲,在這安靜的屋子裏弄出來一絲絲響動,他慢吞吞的換了個方向,随着顧林風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自己跪的方位。

顧林風只覺得這只沒了毛的小雞看上去有些可憐,于是他把自己臂彎上搭着的披風蓋在了小七身上。

直到這時顧林風才驚覺,原來我是給他拿的,原來我竟是下意識的給他拿的衣服。

小七只覺得身上一暖,一個狐貍毛的銀色披風就落在了自己身上,很暖和。

“冷嗎?”顧林風問。

“不,不冷。”小七有些呆愣住,随即又極快的反應過來,擡頭讨好的笑了笑:“謝謝殿下。”

“嗯。”顧林風坦然的接受了這聲道謝,畢竟他也覺得自己挺善良的,真應該把那些傳謠言的人揪過來讓他們看看,太子殿下什麽時候無惡不作了,明明是日行一善。

顧林風看他被厚重的披風裹住,只露出一個小腦袋,腦袋上是被披風擦過而拱起來的小絨毛碎發,看上去有了些生氣。

書房一下子靜了下來,兩人一站一跪,站着的那個在考慮接下來應該怎麽安置跪着的那個,而跪着的那個卻在思考自己晚上應該怎麽勾引殿下,畢竟他所學的知識有限,抛開媚主求饒一說,他也從來沒見過男子應該怎麽服侍主人。

最終還是顧林風打破了沉默,他蹲下身子仔細瞧着小七因為被狐裘蓋住而有些泛紅的臉頰,小白雞變成了一只煮熟的蝦子,軟趴趴的跪在地上,等他的主人來吃了自己。

“怎麽不去床上等呢?”顧林風問,他摸摸了那翹起來的一縷小絨毛,把它壓了下去:“不敢嗎?”

小七被這樣親近的撫摸弄的心裏癢癢的,他很想放肆一點順勢把腦袋往殿下懷裏湊一湊,但他最終也還是沒有動作,只是僵着身子不敢動,生怕驚到了殿下,低低的應了聲是。

顧林風想了想,自己好像是剛拿假毒藥逗過他,又吓了他,其實他是不會因為小七傷了顧林清就罰小七的,但閑極無聊的時候都弄一下也是個情趣,只是這個情趣在現在看來有點頭疼。

要是就這麽讓人穿上衣服,這逗弄就成了一場被剝光了衣服的罰跪,小七以後勢必會更加謹言慎行,不敢稍動;可要讓他就這麽上了自己的床,自己也着實沒有那個意思,因此這事還真是難辦。

顧林風無意侮辱人,也不想随随便便的要一個人,畢竟真心難得,都是□□。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小七有興趣,但這絕不是性趣,他看到小七流血會不自覺的變的十分暴虐,可平常的時候又會忍不住摸摸他,逗一逗他,看他乖乖的,也想看他炸毛的樣子。

可惜他至今都沒有炸過毛。

還是膽子太小了,顧林風嘆了口氣。

也許是我從前對他太苛責,顧林風又不确定了。

但不管怎樣,顧林風閑極的生活在這一刻有了新的目标----他要讓小七的膽子大一點。

于是他伸出手将人抱了起來,可惜他身子不好,剛才蹲的時間又太長,一起來晃了一下便直直的向前倒了下來,懷裏的人一下子成了顧林風的肉墊,瞬間被壓在了下面。

小七被壓在下面想扭頭看看殿下的情況,又怕自己一動傷到了殿下,急的幾乎要咬了自己的舌頭。

顧林風不料自己這副身子居然還是這麽弱,明明也是養了好幾天了的,看來多年沉珂不可能養幾天就能消失,他動了動身子,身下的肉墊意外的舒坦,隔着狐裘,觸感倒真的像是一只小狐貍了。

可是他分明是一只貓,一只顧林風立志要養炸毛的貓。

顧林風晃晃腦子,将胡思亂想從自己不大的腦瓜裏驅逐出去,隔着狐裘,按着小七的胸膛站起來,又向地上的人伸出一只手,說:“我想抱抱你,可是沒有力氣。”

小七早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就迅速的起身跪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是該先請罪還是先叫太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殿下就伸出來一只手,可看着也不像是要打自己的樣子。

冰涼的地面被小七□□的肌膚貼上去也有了幾分溫度,小七握在狐裘裏的手攥了攥,握成一個拳頭,又很快松開,他分辨好了。

他今晚是要脫光了勾引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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