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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慌什麽”◎

自說完之後, 旁邊的人就沒再開口，像是給足了她思考的時間。

林施緩了緩心神，信息量有點大, 她需要些時間捋一捋。但面上還是保持着慣有的鎮定。

如果範澤說的話是真的……

那他的行為确實就說得通了。

不過林施心裏還有問題，比如範澤和工作人員換了身份，那麽作為游戲中的人物，對游戲和副本的設置真的一無所知嗎；再比如他這樣拉幫結派的目的又是什麽。但是最終她沒有問出口，有時候适當的糊塗對于雙方都有利, 還是那句話，她沒必要去碰別人的底線。

至于他的合作邀請, 林施最終答應了。他說得對，只有對自己有利的事，她才會上心，也只要對自己有利，就不會拒絕。

不過并不意味着她不記仇。這筆被利用的賬，有的是時間和他清算。

按照《乘務員守則》, 飛機遭遇氣流過後, 空乘人員需要盡快查看各個客艙的情況，确保乘客狀态。

兩人作為乘務員正好結伴去客艙。乘客多數都表現得很鎮定，只有部分人或許是第一次坐飛機，有些許緊張。

但其實他們并不太能看出，因為這家飛機上，除了玩家，就是其他鬼乘客。一個個面目猙獰, 已經看不出所謂的“表情”。鬼乘客和乘務員都在盡職盡責扮演着自己角色。哪怕看不出, 他們也得做出一副安撫人的樣子。

借着檢查的機會, 林施也在盡力觀察有沒有可疑的乘客。副本任務是找到飛機失事原因并且阻止飛機爆炸。從結果反推, 飛機最終會爆炸。爆炸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是，墜毀。

飛機墜落産生巨大的沖擊能量，撞擊後機身損壞，導致燃油洩露；同時機身與地面之間發生劇烈的摩擦，從而産生火花。二者都足以點燃洩漏燃油引發爆炸。精神病院每天中午都會播放新聞，這還是林施從電視裏看到的。

不過還有一種原因不能被想當然排除，那就是飛機上有人攜帶了炸彈。雖然不一定是有乘客為之，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親自看一圈。

林施一路緩行，從兩個女人面前走過時，聽見兩人用客套且誇張的語氣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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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嗎？您孩子也是讀女校的呀？”

“那可真是有緣，姑娘家讀書，還是女子學校環境安全些嘞。”

兩人都低着頭，長發垂下看不見臉。旁邊穿着精致小洋裝的女人附和，但話說一半，聲音突然降低。聽兩個鬼八卦還是人生第一次，林施也來了點興趣，她豎起耳朵，只聽到女人說：

“話說，你聽說女校最近發生的奇怪的事嗎？”

“看來你姑娘不喜歡和你交流，我們家的就不一樣了，什麽都和我說，”就這還不忘拉踩一下對方，“聽說，她們寝室樓，晚上，有那個東西。”

“……哪個東西？”另一個女人顯然沒聽出來。

“就是那個……”她壓着聲兒，“鬼啊。”

“……”林施裝作檢查行李架，看了她倆一眼。兩只鬼在對別的鬼諱莫如深，嗯，神奇的感覺。

“我姑娘說她們那層晚上總能聽見敲門聲，一開始以為是阿姨查寝，但是打開門什麽也沒有，後面就不敢開門了。但是半夜能聽到腳步聲，甚至有人能看到黑影……還說有宿管已經被吓死了嘞！可駭人了，我都準備把我姑娘先接回家……”

不方便停留太久，林施聽到這兒就走了，隐隐約約看見兩人還在絮絮叨叨，然後另一個女人感覺拿起了手機……

見狀，林施退後幾步上前阻止：“女士打擾了，飛機上不能打電話。”

女人似乎被吓了一下，趕緊擡頭，一張慘白的、浮腫的臉就直愣愣出現在林施面前，仔細看還有瘡口冒着血水。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的揚起弧度依然保持着。

女人見狀也微笑，嘴角咧開輕輕扯動，誰知道皮肉太過脆弱，“不小心”扯破了臉皮。收起手機，朝林施點頭：

“好的，我知道了。”

已經習慣了鬼魂們的突襲，這種程度驚吓不足為懼。

她繼續走着，這時K陡然向她發出指令，或者說是提示更準确：

【範澤說，47排F座那個中年男人是秦塵。】

聽完，林施立刻就明白了是範澤通過系統控制在朝她說話，她看向另一個客艙的範澤，兩人正好對視，他看了眼47排，示意。

雖然這個傳訊方法簡便又快捷，但是這個被他人掌控的感覺還是讓林施不太舒服，心想要繼續合作的話還得加一條，如非緊急情況，不要操控她的系統。

飛機的經濟艙每排有六個座位，走廊兩邊各三個，F座在靠窗的位置。此時飛機正好位于雲層之上，F座在東南方向，機窗外的一派明亮，日光正好投射在中年男人身上。他裹着不合時宜的大黑襖子，帶着黑色口罩，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也不知道範澤是怎麽看出這個人就是秦塵的。

經過此前的一番對話，她和範澤都有将秦塵收入麾下的想法。不過秦塵和範澤的情況不太一樣。兩人雖然都是經過轉化的NPC，但是範澤能夠正好奪取到工作人員的身份，利用工作人員的權限知道了不少事；

但秦塵不一樣。

如果說範澤是高級意識的NPC，那秦塵只能算有自主意識的低級NPC。

乘務員手冊沒有禁止乘務員在客艙逗留，但是無所事事地站着總歸惹人懷疑。要知道這飛機上還有不少玩家，林施不想平白給自己找事。

思索再三，她決定找個借口将秦塵搞到手。

*

“先生？”

“先生？”

秦塵聽到有人叫他，怕自己出現幻聽，于是第一聲時穩住沒動，等對方叫了好幾聲，他才裝作剛醒來，擡頭。

對方是個女乘務員。

“先生您好，打擾一下，我們核實到你未訂購西航的機票，所有要耽誤您一些時間，我們核實處理一下。”乘務員身後帶了兩個乘務員，一男一女分立左右，架勢十足，看起來陣仗頗大。

不出意外，客艙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這邊。

飛機上出現身份不明的乘客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不管這名乘客願不願意，都要配合機組人員調查。

林施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有了這個計策，能夠把人叫到後艙機組人員的地盤不至于引人注意，而且手冊上寫了遇到緊急情況要向駕駛艙報告，那麽反推可得，如果不報告的話，只要動靜不大，不影響飛機飛行安全，一心一意開飛機的機長很難得知道。

何況為了駕駛艙的安全，駕駛艙那邊的機組人員和客艙之間本來就有一道防線，彼此心照不宣地互不幹涉。

最後，秦塵和他們對峙了幾分鐘，還是跟着去了。郁香——也就是一開始那個達成合作的女玩家按照事前的分工留下安撫乘客情緒，以免造成廣泛影響。

三人前後行進，林施在最前面，範澤押後，秦塵被他倆一前一後夾在中間。飛機上的過道本就狹窄，即便他有想跑的心思也無餘地施展，而且飛機就這麽大，他一個乘客就算再能跑也逃不出這架飛機。

所以一路上他很安分。

到了機尾，其他乘客有意無意的打量被隔絕，只剩下了三個人面面相觑。

“先生，請摘下你的口罩，方便我們核驗身份。”女乘務員的語氣十分官方，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但是——

除了幾句問話，女乘務員手上沒有名單表格，這裏也沒有其他能夠輔助核驗身份的其他設備，比如電腦。而且，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站着，那個男乘務員跟堵牆似的把過道堵住。

秦塵直覺情況不對。

此時他并不知道其他人的臉也變了，他只是醒來過後發現自己的在別人的身體上，以為是類似于魂穿之類的副本設定，所以也沒有往其他方面多想，更沒想過在副本裏遇上熟人，還是一堆。

兩人是針對他來的，還是只是他比較倒黴，剛好被挑中了？

“先生，請您，摘下您的，口罩。”林施見他久久不動，催促。

猜也知道他恐怕是心裏有所顧忌，有種惡作劇成功的興奮感。行動前，林施向範澤提了個要求：不告訴秦塵他已經被轉化的事實，還問他有沒有方法能讓秦塵察覺不到自己已經不是個單純的NPC了。

不出她所料，範澤行走副本這麽多年，也是有很多藏貨。

林施自己的顧慮很簡單，轉化秦塵的人是她。據範澤說被轉化的NPC會出現在現實世界，穿梭于兩界之間，但是由于本身身份限制，還是會被定期吸納到副本裏。

他說這個的時候，林施腦子裏立即想起來當時找到轉換卡時，卡面上被污染的說明，二者正好對上了。

“被轉換的NPC和轉換他的人存在一種關聯關系，就像我和周茉，總會在同一個副本。這也是我能這麽快看到秦塵的原因，因為我知道他一定和你在一個副本。而且作為NPC在現實世界生存總要适應一番，到時候他來找你了你可得幫着點。”這是範澤的原話。

一下子就提醒林施了，可千萬別讓在現實生活中發現她，連自己都生活艱難，她可負擔不起另一個人。

于是就這麽隐瞞了下來。

秦塵脊背繃直，全身一副戒備的樣子，絲毫沒有要摘下口罩的意思，林施見狀也不和他磨蹭了，直截了當道：

“慌什麽，我，林施。”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麽林施選人不由她自己決定，為什麽秦塵實際上并不是NPC但還是和林施存在“出現在同一副本”的綁定關系，為什麽秦塵堅信林施是NPC（還有更深層的原因）……等等，後面都會有解釋。同時因為每個副本都有關聯，可能單個副本有些伏筆會看不懂很正常，所以，養肥也可以的（哭）感謝支持！

再次說明文章節奏比較慢，可能不太符合無限流的題材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