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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誰又想死呢”◎

林施輕撚着手裏的紙條, 若有所思。

秦塵說的話應該是真的。副本裏遇到的玩家，除了有被工作人員帶進去的，也有自己被游戲拉進來的。而他哥哥應該就是被游戲主動拉進去的人。

“所以……”秦塵講完了這段往事, 接着開始的話頭解釋，“殺你确實出于我的私心，在沒有查清事情前，我不能死在游戲裏。再則，我以為你是個NPC, 就算在這個副本中被殺死了也能在其他副本再生，只是沒想到, 你竟然是玩家。”

林施笑：“別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難道你知道我是玩家就不會殺了？”

“不會，”誰知秦塵真能應到，“我會殺了周茉。”

他說的是實話，比起範澤和周茉，自己已經和林施建立了一點信任, 對他來說更有利。而且, 範澤這個人總給秦塵種看不透的感覺，相較而言，林施要更好掌控一些。

當然，未免矛盾激化，這話他不會和林施說，而是道：“周茉和你相比顯然更好對付，而且她和範澤是一體, 一石二鳥。所以無論從關系遠近還是經濟角度來說, 我都不會選擇你。”

該說的基本上秦塵已經全盤托出, 至于聽的人相不相信就不在他的控制之內了。

而林施也沒說什麽, 過了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她腦子裏靈光乍現，突然想起了陳國平死之前的托付。

“……你哥哥是不是叫做，秦策？”

都姓秦，她不禁将二人聯系起來。

聞言，秦塵和徐來表情同時一變：

“你知道他？！”

“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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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塵不複剛才那般平靜，胸膛起伏，聲音有些滞澀。

哪知林施搖頭：“不，知道他的是陳國平，就是……那個飛機工程師。空難副本規則只能活一個人，他知道自己的結局，于是用死來換了我一個承諾，幫他找一個人。”即便出了副本，提起這個人，林施心裏還是有說不出的無力。

“這個人，就是我哥？”

林施點頭，沒想到還真是。雖說不排除同名的可能，但名字一樣，出入副本，又碰巧失蹤，應該是同一個人無疑。

已經到了飯點，過道上傳來醫護人員分發餐食的聲音。

徐來旁聽完全程，只覺得這個世界真小，這種事情都能讓兩人遇到？！

正在捋邏輯的他聽見好友繼續說：

“我要找我哥，你也要找秦策，林施，不如我們合作？”

“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人，我憑什麽要再次和他合作？”

秦塵無奈，對于這一點他無可辯駁：“我鄭重向你道歉。”

“而且，我為什麽要和你合作？”林施沒理他。

“我自認為在副本裏我要比你如魚得水得多，想必你也看到了，副本的NPC不會攻擊我，而且……”林施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說出口。

“而且——你就是所謂的中間人。”結果，秦塵替她說完了，“或者說，你是他們的一員。”

林施挑眉，對于他能想到這點也不是很意外。畢竟秦塵的本職工作就是幹這行的。

秦塵早有懷疑，直到在見到本就應該“死”在副本裏的林施才真正确定自己的想法。既然不是NPC，又能夠不受其攻擊，還能死而複活，如果不是有特權說不過去。

“沒錯，我是中間人，或者說你可以把我們這類人稱為內部工作人員。”見他已經肯定，林施也就沒有隐瞞下去的意義。

“內部工作人員？”

“是，定期帶人進副本，上個副本你見到的白芷是我的顧客，喏，”她朝着徐來揚了揚下巴，“徐醫生也是我的顧客，還帶了兩次呢。”

“我？”

“他？”

徐來一頭霧水，秦塵猛然想到了：“徐周？”

原來如此。

秦塵終于知道為什麽總和這個“女人”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只是太過荒唐，任誰也不會想到。而且，徐來這個當事人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別看他，他确實不知道，被我們帶進去的玩家在出副本後都會被強制清除副本記憶，回到副本中才會想起。”

林施也是沒想到兩人認識，不過也是巧了，陰差陽錯之下竟然隐瞞了徐來的真名，如果秦塵早知道徐周就是徐來，那也一定會猜到自己的身份不是NPC。

言盡于此，說來說去，秦塵聽出了林施的意思，還是不松口。于是他決定先閉嘴，另辟蹊徑。

此後三人無話，林施用行動表明她要休息了，于是秦塵和徐來先後走出了房間。

時至現在，徐來已經徹徹底底明白，林施根本就不是精神病人。

她所說的看見了鬼，是真的。

不過這樣的話，他一愣，抓住秦塵的胳膊，艱難開口：“如果……林施不是精神病的話，那她豈不是構成了……”

故意殺/人罪。

哪怕徐來不是相關專業的人也知道，故意殺害他人，沒有違法阻卻事由的情況下，至少是十年起步。

一時間有些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而且他覺得林施不像是個能殺害那麽多人的人。

秦塵一眼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先給他吃了個定心丸：“如果她能看到所謂的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那為什麽不可以是她殺的人其實也是現實無法解釋的存在？正因為解釋不了，或者具有迷惑性，所以在常人看來就是實施了殺人行為，這時候哪怕林施說的是真話，也會被人當成精神病。”

“有道理。”

“不過這樣一來，你還記得當初林施送到東院來的具體情況嗎？”

秦塵打算多了解一些細節，總能找到突破口。他已經托同事找到當年的那位老刑警，下午就親自去了解一下情況。

兩人到飯堂随便打了些飯，邊吃邊聊。主要是徐來在說。

“林施剛送來的時候人挺正常的，該吃吃、該喝喝、不吵不鬧，文文靜靜。就是每周都要選一個人聽她講什麽勞什子鬼故事……”

“當然，現在看來是每周都會帶一個人進副本。”

秦塵：“一開始就這樣？”

“第一周就是，對了，我想起來了，她選的第一個人，是我。”徐來此時此刻已經明白了自己做的噩夢其實是真真正正發生過的事情，“第一次的時候她整個人特別狂躁，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在求救，而且心率也不正常……”

秦塵注意到這點，默默記了下來，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

整個下午都沒有人來打擾林施。

系統簡潔明了地對她作出了處罰。不過好在任務成功，也僅僅是遭受一些□□上的痛苦，該發放的生命值已經到了“賬戶”之中。

目前一共645點生命值，Maday副本難度比較大，獎勵的生命值也相應增多。

閑适的狀态一直持續到了晚飯時間。

直到被不請自來的秦塵打破。

“怎麽又是你？”見到他，林施不禁皺眉。

然而秦塵似是沒聽見她的抱怨，徑自來到林施面前，站定，然後緩緩道出了忙碌了一下午調查出的結果：

“林施，你想活下去對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最近副本中出現的bug已經不可控了？無論是對我的身份識別出現意外，還是出副本的時候人數判斷錯誤，還或者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情況……”

他邊說邊觀察林施的表情，但失望的是沒能看出什麽。

“還有我哥留下的那個字條，他們正在游戲吞噬，他們是誰，怎麽吞噬，又要吞噬什麽？”

“林施，我想——這個游戲的設計絕非善類，選中你一定有原因，而且副本正在失控，你想必也察覺到了，”

“就算不是為了找秦策，哪怕為了你自己能活下去……”

畢竟，能活着，誰又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