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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delete

◎“阿塵……”◎

等走進去之後, 秦塵發現屋舍裏面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這似乎并不是一個房子。只是從外形看是房子的結構，但人一進入裏面，就像是踏入一個黑洞一樣。秦塵找了個準确的詞, 周圍像是無限延展的空間，他站在“房子”裏，感覺随時要被吞噬。

秦塵摸不準自己到底是誤入了一個什麽地方，他摸索着往前走，不知道朝那個方向走了多久之後, 虛空之中開始出現了一些畫面。

“阿塵……”

“阿塵……”

有人叫他。

第一聲時秦塵還不确定，但聽到了更為清晰的第二聲, 他聲音激動中帶着一絲不确定：“哥？”

“阿塵，你終于來了。”

虛無的空間中一張年輕的面孔浮現出來，和秦塵有七八分相似，濃眉大眼，眉峰淩厲，然而嘴角挂着一絲溫和的笑。

秦塵的理智告訴他這絕不是秦策, 但是塵封在記憶中的樣貌陡然出現在眼前, 最終還是讓感情占了上風。

他就想着朝前走一步，如果有危險就退回來……

＊

“秦塵！”

林施進入到屋子裏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但感覺秦塵狀态不對，她立即高喊了一聲。

正沉溺在過去的秦塵猛地睜開眼，從一種艱難的窒息感中掙脫出來。

“你怎麽……”來了。

“沒事吧？”

秦塵話沒說完，就半跪在了地上，捂着胸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林施忙過去查看他的狀态, 手上輕拍着他的背。

“K發出了警報, 說沒有檢測到你的存在, 懷疑是拉進了另一個時空。我就出來找你了。”

秦塵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這次我們是以真正的身體，進入了副本？”

那如果在副本中受傷，豈不是……

“還不太确定是不是在副本中。”在聽到系統播報之前，林施也不敢下結論，“倒是你，剛剛是怎麽了？”

秦塵站起來，示意自己沒事了：“你進入這個屋子中就是這樣的陳設？”

現在這間屋子裏擺設雖然陳舊破爛，但很正常，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廟裏。

林施點頭。

“我進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就是一片虛空，然後，我看到了我哥。”

“秦策？”

“嗯，他在叫我。”

林施聽完後心裏提高了警惕，如果說前面的遭遇還算正常，但秦策的出現讓整個事件變得有些詭異。

讓她總覺得，這是個圈套。

“能知道秦策的事，又巧合地把你拉了進來，大概率是副本吧。”

而且這個副本貌似來者不善。

“現在K升級了，對下一個副本有了預測的功能，這次的預測不太好。”

“怎麽個不太好法？”

林施說了那三句預言。

“窮兇之境……”

【叮叮叮！】

秦塵話音剛落，周遭陡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不是傳統的那種電子聲，而是像是串起了無數個銅鈴铛，被人拉扯着不停地震蕩，發出的聲音直擊人的靈魂。

兩人不約而同皺眉，然後捂住了耳朵。

林施特別讨厭嘈雜的環境，這種叮鈴鈴的聲音聽得她心煩氣躁。

銅鈴聲持續了好長，大概五六分鐘才終于停了下來。

林施放下手，她倒要看看，這破游戲到底要搞什麽幺蛾子。

【歡迎來到窮兇之境，系統将開啓清除模式。】

只說了這麽短短的一句話，電子音就消失。

兩人對視一眼，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K，什麽是窮兇之境？”

[在游戲中，系統檢測到游戲存在無法清除的頑固障礙，于是偉大的技術師Mexsula建立了這個外鏈系統，所有的頑固分子都會被聚集到此統一消殺。回答完畢。]

他們懂了。

“這個副本就像是殺毒軟件，而我們就是被系統判定為病毒的存在，其他副本中解決不了，于是只能将我們拉入到這個專門的殺毒軟件之中。”

“或許，我知道了你為什麽會看到秦策。”林施說。

“你還記得在秦策的那封信，他說自己被追殺嗎？那時候的追殺應該是游戲系統自身所帶的清除bug模式，但當他們發現bug無法清除時，就啓動了這個窮兇之境。所以你哥他，很有可能就是進入了這個副本。”

但進入了這個副本後，不知道秦策還有沒有出來。

估計秦塵也想到了這一點，心裏微微窒了一下，有些難受。

“現在還不知道清除模式是什麽，一切等我們經歷完再說。”

“嗯。”秦塵應下，但轉而用一種自嘲的口氣道，“那如果我們真的就被清除在這裏呢？”

“命裏無時莫強求。況且有秦大警官和我作伴，也不孤單了。”林施笑着回答。如果他們真的不幸命喪于此，也算是争取過，就是失敗了。

“不過我倒覺得我們定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這個人一向運氣挺不錯的？”

“行，那就借你吉言了。”

幾句插科打混過後，氣氛輕松了不少，也終于迎來了副本的獵殺時刻。

【清除模式啓動。五、四、三、二、一。】

＊

東城精神病院。

來了一個生面孔。

這裏鮮少有家屬來探望，由于精神病院的特殊性質，所以服務臺對于新鮮面孔，格外注意。

“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您的？”

“我想找……探望一下林施。”

聞言，咨詢臺的護士擡起了頭，林施這個名字，是刻在整個東院DNA裏的，再加上男人身高體壯，一看就不好惹，她心裏提高了些警惕。

“請問您和林施是什麽關系呢？找她有什麽事？由于林施的特殊情況，我們需要登記報批。”

這倒把陳國安難住了。

他記得林施的交代，一大早就趕來了東城精神病院，避開樓底下等候的記者還費了陳國安一番力氣。

“那……我下次再來吧。”陳國安沒有提前查詢過需要的流程，猶疑着開口。想着先去找秦塵也可以，警察局總是大家都能進去的地方。

于是他抱歉一笑，轉身就走了。

護士小姐覺得他的行為有些怪異，就在心裏記下了這人的外貌特征。

然後心有餘悸嘆了口氣：“吓死我了。”

“什麽吓死了？”

“徐醫生早！”

“怎麽了？”徐來也就是随口一問。

“沒事沒事，剛有個男人，喏就是那個，他忽然要見林施，我看他長相粗犷，有些吓到了，不過是我以貌取人了……诶，徐醫生你上哪去？”

她的話剛說完，就見徐來轉身朝外面跑去，模樣着急。

陳國安還站在路邊，準備伸手打車，結果剛擡起一點幅度，旁邊就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

學武之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反擊，好在那人開口：“等等！大哥，你要找林施？”

陳國安松手：“是，你是……”

徐來活動了一下手臂：“徐來，林施的主治醫生，也是……朋友，你怎麽稱呼？”

其實徐來心裏隐隐有了猜測，但得确定一下對方的名字。

“陳國安。”

果然！

徐來表情輕松了許多，說話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知道進入游戲的事，但現在林施和秦塵都被拉進了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

“林施說有可能是副本，不過這個副本來者不善，她讓我見到你後告訴你，要小心被追殺，以及做好被拉進副本的準備。”

徐來将原話傳達給了陳國安，等着他的反應。

“好。”

就……好？

陳國安沒有再說其他的，就這麽上車離開了。

他回了住的地方。

老小區沒有安保，一樓都是些垃圾廢品，大門口有看到新聞想要來采訪他的記者，陳國安不想惹人注意，就從小區後面一條小巷子的矮牆翻了進去。

“……爸媽？”

他落地轉身，卻見父母坐在對面小區單元樓的樓梯上，見到他，喜笑顏開，仿佛松了口氣。

“我就說，看吧，孩子肯定從這進來，國安吶，走，吃飯去了！”

“你們怎麽在這兒……”

“你媽她呀，見不着你總不安心，就幹脆來這兒坐着了。”

“什麽我見不着，那就我一個人呀，你個老頭子打孩子出門就不停地看樓下，以為我不知道吶？”

“好好好，不說了，走，兒子吃飯了！”

陳國安默默聽着老兩口絮絮叨叨，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

清除模式啓動。

在系統播報完之後，林施和秦塵緊靠在一起，心裏的警戒值拉到了最高。

等待之餘，林施第一次用上了K的新功能：“檢測副本危險指數，确認清除模式。”

[系統正在解析中，請稍後。]

[解析完畢，副本危險指數，頂級，建議工作人員立即撤離；副本清除模式啓動後，玩家将會被拉入自己構建的精神世界，在精神中被殺死。]

“在精神中被殺死？”

“換成人話就是，精神崩潰。”林施有些明白了，“一開始讓你看見秦策，就是一種精神攻擊，因為系統已經追殺過我們這些病毒，發現不能清理，所以只能讓我們自毀。”

“而讓我們自毀最簡單也是最容易的方式，就是攻擊精神。”

精神的力量有時候很強大，有時候又極其脆弱，那些塵封的痛苦記憶，有時候能夠徹底毀滅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