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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你他媽想砸誰◎
陳遂回家後就去沖了個熱水澡,他身體素質一向好的不行,淋這點雨沒絲毫的影響。
但還是照她說的做了。
拿着毛巾胡亂擦了幾把頭發,想起下午在網吧裏沒空去看的那條短信,陳遂拇指按了下手機。
是他媽何湘發來的,非常長的一段話,一點開整個屏幕都被滿滿的字占據了。
【你們班的班主任又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在學校不好好學習,晚自習經常逃課出去打游戲,雖然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但作為你的母親我還是有想提醒你一句,你已經高三了,再這樣混下去以後是想怎麽樣,當個像你爸那樣一輩子就混過去嗎?】
後面還跟着幾大段密密麻麻的字,陳遂懶得再去看,手指戳着屏幕回了句。
【你換個號碼吧,這樣班主任以後也聯系不上你了】
然後删了短信,聯系人也拖進黑名單。
夜裏的那陣雨持續地下着,還打起了雷,轟隆隆聲震在耳邊,陳遂醒了一次之後就沒睡着。
這樣粘膩悶熱又打雷的天氣總讓人心情浮躁,也很容易讓他聯想到兩年前讓他極度不爽的那晚。
那會兒他十六歲還沒滿,陳志揚突然去世了,他還處于需要監護人的年齡,陳志揚的頭七一過,他就被何湘接到了她重新組建的那個新家裏。
新家裏有繼父,一個比他小兩歲,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弟弟,很多時候他就像局外人一樣,在這個家裏見證着他們一家三口的美滿團圓。
但能和媽媽一起生活,他心底多少是高興的,哪怕何湘再婚之後就很少來找他了,他也從沒怪過她。
他覺得他媽不是不挂念他,只是不想再和陳志揚扯上一點關系。
七歲之前陳遂有個還算和睦的家庭,何湘在一家事業單位,陳志揚是警察,都是很體面的職業,然而一次抓捕犯人時陳志揚犯了重大失誤,因此被開除。
後來托關系找了個城管的工作,他整個人漸漸頹了下去,下班之後就打牌賭球,脾氣也變得極差,和從前判若兩人,成天和何湘吵。
在被何湘接回新家的第三個月,陳遂在大排檔找了個兼職,每晚搬幾十箱的啤酒,只為攢錢在她四十歲生日那天送她一份像樣的禮物。
結工資那晚也像今晚這樣打雷下雨,他拿了錢,休息都來不及一刻,趕在商場關門前進去選了一條他覺得她會喜歡的項鏈。
等他淋了一身雨回家,迎接他的只是一記響亮的,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巴掌。
他頭被打得一偏,幾張碟子甩在他身上。
“你自己不學好就算了,現在還把弟弟帶壞了!我真後悔把你接到身邊來住。”
陳遂看見摔在他腳邊的光盤,上面裸.着的男女扭曲着身體交纏,圖像不堪入目。
陳遂覺得可笑,也就真的笑了聲:“什麽叫我把他帶壞了?”
就他弟弟那仗着成績好眼高于頂,瞧不起他的樣兒,在家裏和他說話都少,他還能有機會帶壞他。
何湘見他還是這一副不加悔改的模樣更生氣了:“你還不承認?小康說這些光盤是從你房間裏找到的,一時好奇就拿出來看看,沒想到是那種淫.穢的東西。”
陳遂唇動了動,想要解釋的欲.望湮沒在她滿是失望的眼神裏。
他閉上了嘴,轉身就走。
下樓時路過一個垃圾桶,他從懷裏掏出那串項鏈扔了進去,連同着孩子對媽媽最後的那絲眷戀。
窗外這場雨下到破曉才停。
晨曦的微光穿破厚重的雲層,漸漸驅散了黑暗,那股煩躁的勁兒卻還壓攢在陳遂心底,沒法驅散。
煙灰缸好幾根煙頭。
他從十四歲就開始抽,每次和他爸吵架甚至打架之後就想抽,不然心裏總憋着股戾氣,煩,且無力。
像整個人溺進一潭死水,越來越窒息。
後來搬到他媽那邊住的那段時間,他強行逼自己戒了一段時間,後來煙瘾死灰複燃,變得更大了。
陳遂手伸進抽屜,又要再拿一包,指尖觸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頓了頓,他把它拿了出來。
一只巴掌大的垂耳兔玩偶。
隔了很多年,那畫面還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裏——
漂亮得像瓷娃娃的小女孩站在他病床前,拎着這只兔子玩偶和一只小熊的,模樣很認真地問他:“這是我最喜歡的兩個娃娃啦,送給你一個,免得你以後晚上一個人在病房裏睡覺會孤單,你想要哪個呀?”
那時的他覺得可笑,覺得這人傻透了,哪個十歲的小男孩會喜歡這些兔子熊的。
但他不說話,小女孩就一眨不眨望地望着他,他最後指了這只兔子。
兩只長耳朵耷拉着,看着很乖,還傻乎乎的,和她有點像。
陳遂垂眸看着手裏的那只小兔子,還是很新,絨毛摸着很柔軟。
心底的那股躁意和戾氣,很神奇的一點點消弭于無,卻有種要命的不甘和心疼攀爬上來。
他這樣的人,爛在泥濘裏都沒關系,可那樣的小少女,就應該一直生活在象牙塔,無憂無慮,不識人間的苦。
憑什麽讓那些不好的事發生在她身上?
-
陳遂到教室時,許皎正在給向詩琴講一道英語題,見他來了,她把椅子往裏挪了挪,給他騰出進去的位置。
他坐了進去,耳邊是她耐心又溫柔的聲音,邊講還邊給對方在演算紙上寫着。
向詩琴聽懂了:“啊啊啊皎皎也太厲害了,物理那麽牛逼,英語也好好!等期中考試分班,你肯定是去最好的1班了,”
“就是到時候我就見不到你了,想問問題也問不了了。”她又沮喪道。
許皎是新轉來的,沒有之前的成績做參考所以被分到10班,而一中的規矩,就是把每次考試的年級前五十調到一班,這對于許皎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不要緊,到時候課間了你還可以來找我。”她溫聲寬慰。
等向詩琴拿着習題冊回去後,許皎便拉開筆袋的拉鏈,從裏面拿出兩張二十的紙幣
她側過身遞給陳遂,語氣誠摯: “昨晚那袋紅糖和暖寶寶的錢,謝謝你。”
陳遂伸手拿過了那兩張錢,随意地塞進褲兜。
既然她不想欠着他,他就不讓她有任何虧欠感,兩人最好也是保持着互不相幹的狀态。
振奮人心的義勇進行曲在廣播響起,大家在教室外排着隊下去,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有升旗儀式和開學典禮。
綠色人造草坪上的雨水無形之中都快蒸發完了,校長手裏的演講稿才慢悠悠地往後翻到了第五頁。
終于,冗長的引經據典,回首過去展望将來結束,校長清了清嗓子:“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高三年級代表沈昱瑾同學為我們發言。”
掌聲劈裏啪啦響起,聲音比校長上去時聽着有精神多了。
沈昱瑾走上主席臺,陽光下的少年肩膀寬闊,幹淨整潔的校服一絲不茍地穿在穿上,身形清瘦,氣質清俊,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優等生。
他動作從容不迫地展開發言稿,哪怕是照着一字字地念也不顯得刻板,在陽光下少年仿佛有光。
在9班的隊伍裏,郭轶趁班主任不注意挪了挪,酸了吧唧地和10班的王星宇嘀咕:“我們班這群女生眼睛都冒光了,他不就是學習成績好嗎?”
讀書時差生和成績好的似乎總有一條無形卻又泾渭分明的線,互相看不慣,而郭轶喜歡的女生一直對沈昱瑾有好感,所以他就更看不慣他,總覺得他裝逼。
王星宇沒心沒肺的,很客觀實在地點評:“他也不止是成績好吧,長得也帥啊,家裏還特有錢,我要是女生我也喜歡這樣的。”
郭轶:“……”
這天沒法聊了!
陳遂插着兜,淡淡的目光落在斜前方,少女背影站得很直,也是一身清爽的校服,規矩地紮着馬尾,微仰着頭看向主席臺的方向。
也是,這樣的兩人才最般配。
-
10班上午第一節就是體育課,體育老師領着同學做了幾個熱身動作之後就把器材室的鑰匙交給體委,讓大家自己去領器材活動。
小賣部旁的單杠前,幾個女生買了冰淇淋,邊吃邊八卦。
“沈昱瑾不是和唐歆慈青梅竹馬嗎,怎麽突然又冒出來個許皎?”
“我看到早上升旗儀式結束了沈昱瑾拿了一盒進口的巧克力給許皎,他該不會喜歡的是許皎吧,說實話許皎确實比唐歆慈漂亮多了,唐歆慈跳得也就那樣,還天天吹什麽芭蕾女神。”
說這話的女生被同伴撞了下,她恍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趙藝彤那張往日盛氣淩人的臉此時黑到了極點。
趙藝彤高一時就喜歡沈昱瑾了,本來他身邊一直有個唐歆慈就很煩,現在又突然冒出個許皎。
她嗤笑了聲,話裏帶着十足的惡意:“許皎長得再好看不也是個聾子嗎,沈昱瑾怎麽會看上一個殘疾人?”
圍着她的幾個女生平時被趙藝彤請着吃了不少零食飲料,此時紛紛附和。
趙藝彤越想許皎那張好看的臉就越厭煩,目光落在腳邊剛拿的一個排球上,她心生一計。
唐歆慈她收拾不了,一個新轉來的她難道還不能給點教訓嗎?
“等會兒我們去找許皎打排球,你們只管把排球往她身上砸,一個聾子,還敢勾引……”
話沒說完,視線裏突然落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沉着一張臉,手裏拿着瓶冰水,漆黑眸子也滲着冷氣像,令人不寒而栗。
“你他媽想砸誰?”
趙藝彤吓得手裏的甜筒“啪”一下掉在地上,砸了個稀爛,她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抵上單杠。
避無可避,她冷汗涔涔地往外冒。
以往陳遂從來不會插手她們女生之間的事,可他兇名在外,她沒法不怵。
“沒、沒誰。”趙藝彤哆嗦着道,其他女生也怕得臉色都白了幾度。
“以後。”他嘴角一扯,似笑非笑的,冷着聲一字字警告:“別在我面前搞這些欺負同學的把戲。”
“也別讓我聽見聾子這兩個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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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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