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要跟我去軍校麽?

第39章 你要跟我去軍校麽?

“記憶消除。”裴舟重複着, 餘光瞥向左岺的方向。模拟蟲蛋似乎對一切都很好奇,在左岺懷裏不停喊着“雌父雌父”。

左岺本來也不是話多的蟲,聽着小蟲蛋在那裏話唠, 偶爾答兩句便瞥向這邊。

“對。”諾爾曼解釋道:“綜合演練的時限是三天, 模拟蟲蛋也設置了三天自動且不可逆的格式化,只要兩位同時觸碰它的頂部, 那裏有一處感應器,便可以解除限制,立刻進行格式化。它的模拟粒子裏在啓動時獲取過閣下和左岺的信息,有你們的信息記錄以及這幾天與兩位相處的記憶記錄, 考慮到跟雄蟲閣下息息相關,更應當消除。”

三天兩夜的時間很短。盡管知道模拟蟲蛋并不是真的蟲蛋,但無論是出于任務保護需要,亦或是作為“雄父”相處下來, 裴舟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有過那麽幾個瞬間, 把這顆蟲蛋當成過他和左岺的蟲蛋。

裴舟緩緩道:“之後會投到下一次的綜合演練?”

“這顆模拟蟲蛋的內核已經很老舊了,回去後會封存起來。”諾爾曼一頓, 緩緩道:“當然,如果閣下希望能有一個模拟蟲蛋,可以随時選擇把它帶回去,重新啓動它。甚至如果閣下想要一顆真正的蟲蛋, 都可以, 裴切爾閣下前不久也曾問過裴舟閣下您是否有心怡的雌蟲, 說要找雄蟲協會為你匹配身體健康基因優秀強大的軍雌。”

裴舟明白諾爾曼是話裏有話。

綜合演練結束後, 如果選擇和左岺一起重新啓動它, 那裏面的意味便很明顯了……

裴舟面無表情地颔首, 扭頭走向左岺。

左岺單爪抱着蟲蛋,另一只爪從衣服上拿下一朵剛才沾上的小白花。似乎覺得扔了可惜,就放在蟲蛋的蛋頂。神奇的是居然還不掉下來,使得蟲蛋看起來像戴了頂帽子。

蟲蛋嚷嚷着,見裴舟過來很是興奮地喊了句雄父,“雌父剛才說,咱們第一哩,什麽第一呀!!”

裴舟說:“所有小蟲蛋裏第一個到達這裏的第一。”這話也不差,畢竟就所有護送的東西裏就只有他們這一個小蟲蛋。

小蟲蛋好勝,又驚又喜:“哇!窩是第一,窩是不是像雌父一樣強大,當然也像雄父一樣強大。”

“嗯。”裴舟隔着小白花摸了摸蟲蛋的蛋頂,看向左岺:“左岺,要把模拟蟲蛋記憶消除了。”

左岺垂眸看蟲蛋,默了幾秒後,擡眸點頭,“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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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舟正想開口。蟲蛋卻是發了話,它聲音很小,用只有裴舟和左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對了,雄父,雌父,我,我一直想問來着嗚,我有名字嗎?”就像是期待獎勵一般,它說:“小蟲蛋裏第一個到達,會得到雄父給的名字嗎~~”

沒想到這會兒模拟蟲蛋竟然會問這個問題。其實,只要這會兒一起按下蛋頂部的感應器,便可以讓諾爾曼消除蟲蛋記憶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是沒來由得一熱。裴舟道:“名字?第一是該有個名字,左岺。”他歪了歪頭,勾了勾唇,示意左岺有沒有想法。

左岺似乎沒想到會被問,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然,他看了看裴舟又看了看蟲蛋。

他的視線落在蟲蛋蛋頂的花上:“星…海?”

“嗯,星海。我們剛才正好經過林間星海。”裴舟告訴它,“小蟲崽,你叫星海。”

蟲蛋高興地搖了搖:“嗷,窩叫星海~”

見小蟲蛋滿足地模樣,裴舟說:“左岺,諾爾曼說一起碰蟲蛋的頂部就行,那裏有感應粒子。”

左岺點了點頭。

兩蟲将爪撫上蟲蛋,爪尖碰到蟲蛋那圓中帶一點尖兒的頂部。一瞬間,模拟粒子散發的點點藍光組成的光圈,像是一條星河,一片星海,從頂快速推移至底部。

蟲蛋:“好困嗚~雄父雌父…”

裴舟忽地感受到了模拟蟲蛋發出的微弱的模拟精神波。

它在想:嗚嗚昨晚雄父雌父一起呼呼睡覺,窩,窩睡飽後,會不會突然多了個同胞嗚……

“……”裴舟不由得被這想法很多的蟲蛋惹得心裏一輕笑,又是瞥了眼左岺。

左岺大約是感受不到那股精神波的,卻因為靠得近,分明是見到他垂下的觸角緩慢地動了動。

“晚安。”左岺的嘴唇動了動,淡聲道:“星海。”

裴舟也說:“晚安,星海。”

模拟蟲蛋的精神波徹底暫停了。

模拟蟲蛋被諾爾曼吩咐蟲回收保管後,裴舟叫住諾爾曼,又讓蘭尼将托付他保管帶回的袋子取來。

等蘭尼關上房門離開,房間裏邊只剩下他和左岺及諾爾曼。

裴舟将實彈推到諾爾曼面前:“這是我們諾萊斯家制的嗎?”

諾爾曼仔細觀察:“不像是,現在沒有這種樣式的。”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擰眉道:“裴舟閣下,發生什麽了?”

裴舟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昨晚諾萊斯軍雌扮演的敵人來襲,在圍攻我和左岺的隊伍裏,出現一名蟲用實彈。用的就是這種彈。”

諾爾曼饒是有豐富的對事經驗,諾萊斯的雄蟲閣下竟然在自己安排的綜合演練下遭襲,這讓他有一瞬間的詫愕。他很快恢複平時的面色,只是多了層陰霾,“閣下是否有看清對方的特征。”

左岺主動道:“我追擊過他,那蟲的鬥篷壓得很低,幾次近身時都釋放了煙霧彈,看不到特征,鬥篷側面與後面都沒有你之前說的諾萊斯徽章,動作上并不像軍雌那樣規範,身手不賴,體型中等偏瘦些。”

裴舟:“諾爾曼,我需要你調查這顆實彈的來源,暫時不能被任何其他蟲知道。”

諾爾曼将實彈收起來,卻是看了眼左岺。在閣下口中,其他蟲不包括左岺。于私,通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已經對左岺的性格和為蟲有了了解,但于公,按可疑程度來說,這名對諾萊斯家缺少忠誠心,甚至可以說憎恨過諾萊斯家族的蟲更容易與外蟲勾結。

“我會率先調查當時負責扮演敵人的那幾隊軍雌,看是否有可疑蟲選。”諾爾曼道。

“最初我和左岺也以為那蟲是那隊軍雌裏的,不過後來仔細一想,他們離開時的方向不同,如何真是軍雌之一會很明顯,我更傾向于是混進去的。”裴舟拿出膠彈,拆開彈頭,裏面原本裝着顏料袋的區域填充着蟲血:“這裏是左岺收集的對方的血,一起調查。”

諾爾曼:“是。”

“閣下,我也想一起調查。”左岺忽然道。

諾爾曼瞥了眼左岺,神色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眯了眯眼,這還是左岺第一次提出參與要求,上一次宴會純屬是迫不得已。

裴舟看向左岺,左岺道:“畢竟我可能是跟他接觸得最多的。閣下過兩天要去軍校了,有蟲一起查方便,諾爾曼事情比較多,我可以協助負責給你報告。”

諾爾曼閉眼:…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裴舟,他似乎還沒問左岺要不要跟他一起去軍校這事兒。

裴舟吩咐道:“諾爾曼,所有調查到的信息和左岺同步。”

*

今晚格外清朗,天上萬裏無雲,可以看見不遠的星球。

而被隕石星河包圍,正泛着耀眼藍光的那一顆,便是帝國軍校的主要區域。從這裏乘坐諾萊斯家的飛船過去,大概要大半天時間。

再過兩天便要啓程去帝國軍校。所有的新蟲會提前一天進駐之前挑選的宿舍休息,第二天才去篩除測試,失敗的便拿好行李回家,通過的便留在那裏。

裴舟收拾了些東西,想到自己還沒問左岺要不要跟自己去,便有些躊躇不定。

系統:宿主,你好像從綜合演練前就在煩惱這事,我本來以為這兩晚你會邀請左岺。你知道嗎?最近主神給我們發請帖,我們那兒一個無口屬性的系統就是因為琢磨,喜歡的萌寵系統就跟魚塘系統跑了,聽說等無口系統知道時,對方已經生了一串代碼,我要去參加它們的婚禮了。

裴舟:怎麽覺得你們系統屆關系這麽混亂。

系統:直接光腦告訴他“別問,後天跟我走”,既高冷不會太崩太惹目,又充滿着雄蟲的霸道魅力。

裴舟:……

裴舟看着光腦裏左岺的編碼,心裏嘆一口氣。他起身,披上披風,決定直接去設施找左岺。

由于綜合演練的第一名被他和左岺拿了,原本給第一名準備的帶薪旅游福利他們自然也就不需要,順延給第二名又是一種不妥,因此諾爾曼最終給順利完成的隊伍假期,在把這筆經費用來今晚給軍雌們搞個小宴會。

左岺也被邀請去小宴會。

小宴廳開設在設施的別棟,供雌蟲們活動使用,去往小宴廳的路上沒什麽蟲,裴舟遠遠地便聽見裏面傳來雌蟲的哭嚎聲。

“我,我這是傷心啊,那麽好的一個接觸閣下的機會,結果,結果!”軍雌哭嚎地十分粗犷,“我要跟026單挑!左岺,今晚小樹林見!”

別的軍雌似乎在安慰:“得了得了,別小樹林了,你沒看人家左岺正在吃小蛋糕根本不理你,你是喝多了。”

軍雌繼續哭嚎:“嗚呃呃啊啊啊!左岺!小樹林!不見不散!”

“好歹你不是有幾天假麽,這裏不少蟲還得挨少尉批評呢。”

“啊啊啊這不才傷心了麽,我以為我穩拿,結果還居然還晚了半天。”

“啧,洗把臉醒醒酒去,別發瘋了。”另一位軍雌架着那名喝得爛醉的軍雌往外走,便撞見走來的裴舟。

那一瞬間,兩名軍雌都像是喝了醒酒茶一樣,尤其是那名爛醉的軍雌,頓時站得筆直,漲紅着臉的模樣。

兩蟲正想問好,跟裏面的蟲說閣下來了。裴舟卻擡爪,食指舉到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如玉白卻骨節分明的食指抵在雄蟲輕抿削薄的薄唇前,頭頂的燈光在溫潤的唇上點上光澤,披在身上的寬大披肩讓雄蟲更顯禁欲,讓本來就已經爛醉如泥的軍雌不知道是看雄蟲那漂亮的手,還是看那性感的唇,只覺得越看心跳越快。

裴舟揚了下下巴,示意他們幹自己的事,不用理他。

兩軍雌趕緊快步走向洗手間去洗臉。

隔着軟包門一眼便瞧見左岺。左岺是那麽地好找,在交談的軍雌裏,只有那麽一名雌蟲看似在優雅地閑逛,實則只顧着在餐桌前打轉,注意力只顧着餐盤裏的美食。

只見他夾完菜後,便走到窗邊,潇灑随意地倚着窗開始吃小蛋糕,又舉一小杯紅酒小酌一杯。

裴舟看他仰頭喝完半杯,便正好在他垂眸時視線交彙,左岺舉了舉手裏的杯,裴舟便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旁邊勾肩搭背喝拜把子酒的軍雌玩鬧間,不小心撞到了左岺,左岺手裏的東西是穩住了,軍雌手裏的酒卻是往前一傾,雖然他們也已經極力挽救,但還是倒了小半杯在左岺的衣脖子上。

左岺默了,低頭看着淌下的紅酒染紅衣領,并且往下滲到了胸膛,使得整件衣服像是沾上了被虐的痕跡。

軍雌也默了幾秒:“抱抱抱歉!”

左岺明顯地嘆一口氣。

裴舟把左岺叫出來陽臺,“我發現,每次宴會你的衣服都多災多難啊。”見左岺不在意,又是仰頭抿一口杯裏的酒,喉結上還沾着一滴要滴不滴,要落不落的酒珠,裴舟擡爪,用拇指抹去。

左岺:……!

裴舟輕笑:“不擦看起來像被抹了脖子似的,等一下被其他不明真相的蟲看見,還以為這裏發生什麽呢。”

突如其來的溫暖的觸感讓左岺下意識地也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裴舟表現得并不在意,他看向窗外,今夜清朗,星星遍布天幕,如一片星海。

他緩聲,問:“左岺,你要跟我去軍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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