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沖突

第14章 沖突

你也有？

離開拳場時，遠處的天際已經隐隐泛起了魚肚皮，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即将過去，空氣中灰蒙蒙一片，不過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雌蟲在街上活動了。

盛翎從地下拳場出來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清晨的涼意，他搓了下手，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冉皺眉看了眼被凍的臉色有點發白的盛翎，他沒見過基因缺陷的雌蟲，也不知道基因缺陷的蟲是不是都如同盛翎一般這麽脆弱。

盛翎在原地踱了踱腳，開口道：“走吧，回去了，墨應該快醒了。”

冉看了眼天色，摸着比賽贏來的獎金，不算多卻也夠用了：“嗯，我們繞一下路。”

“嗯？”盛翎疑惑，以為冉還有事沒做完：“行，走吧。”

盛翎無精打采地走在冉的身邊，一夜未睡，再加上一整晚耳邊都是震耳欲聾地叫喊聲，現在他腦子有點發蒙。

街上的蟲越來越多，行色匆匆，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只躺在街邊的蟲，嘴裏叫嚷什麽，沒一會又軟軟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盛翎好奇不由得朝着他們多看了兩眼。

冉見盛翎帶着好奇的目光不斷打量着周圍，像是第一次見一樣，他雖然疑惑但也并沒有多做詢問，緩緩開口解釋道：“他們都算是廢蟲了，沒有生存的能力。”

“廢蟲？”盛翎再次望向癱在地上的雌蟲，看起來也只不過是消瘦一些，但身體健全，他完全看不來哪裏廢了。盛翎覺得他們有點像地球上那種不勞而獲、混吃等死的人。

冉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沉默了片刻，聲音壓抑：“他們的精神海域暴動已經到了後期，再過不久，他們就會在痛苦中死亡。”

盛翎在陰影下的眉梢輕颦，心裏暗想：精神海域暴動又是什麽？這裏跟地球完全不一樣。

他突然轉頭問道：“你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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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又恢複正常，詫異地看了盛翎一眼，回答道：“嗯，每個雌蟲都有。”

盛翎覺得，他早晚要暴露，被抓去做實驗！

他安安靜靜地跟着冉，一路沉默。

終于到了一個破舊髒亂的街道裏，路邊擺放着各種物品，像是一個小型的交易市場。

冉走到一個擺放食物的攤子前停了下來，蹲下來挑揀着手裏的東西。

攤主是一位中年雌蟲，臉上飽經風霜盡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攤主積極推銷着自己的東西：“你們運氣好，這些全是剛從外面狩獵回來的，都是新鮮的。”

“你看看這些肉，吃起來口感都不錯。”

盛翎站立在旁邊，盯着認真挑選的冉，還以為冉要做什麽呢，原來是來買吃的。

冉将挑選的肉放到攤主面前，問道：“這些需要多少星幣？”

中年雌蟲粗啞道：“五百星幣。”

冉沉默地聽着對方漫天報價的聲音，起身便要就走。

“唉、唉，別走、別走。”

中年雌蟲以為灰色頭發的雌蟲會還價呢，誰能想到對方站起來就走，連忙喊住：“三百星幣。”

只見冉并未停下腳步，盛翎也跟着轉身要走

攤主看馬上要走遠的身影，慌忙道：“價錢可以商量，“兩百、兩百星幣，不能再少了。”

很少有蟲來買肉類，太貴不說，還麻煩，大部分蟲都是靠營養液來補充能量。好不容易有蟲來挑選，攤主并不想輕易放過他們。

冉停下腳步，又回到了攤主面前，皺眉一副考慮的樣子。

攤主見有戲，讨好道：“兩百星幣，不能少了。你看這些肉都是昨天夜裏剛到的新鮮貨。”

“行，就這些了。”

雖然兩百星幣還是有些貴，但是好在新鮮，不似有些肉都已經發臭腐爛了，冉還是決定要一些。

盛翎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着，要是換他來買，肯定要跟對方多廢一些口舌，才能把價錢講下來。

冉一句話沒有說就讓對方降價，讓盛翎佩服。

離開攤販，盛翎好奇問道：“對方要是沒喊住你，怎麽辦？”

“他會喊住的。”

盛翎微微擡起被帽檐遮住的眼眸，看着一臉肯定的冉，勾唇笑了笑。

随後冉又買了些紅色的果子，盛翎不知道那些果子的用途，只知道很貴，用掉了在拳場贏來的一大半獎金。

“小心！”

盛翎眼疾手快地把冉拉了過來，躲開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快速沖撞過來的雌蟲，自己上前一步将冉擋在了身後。

“砰”雌蟲慣性使然地摔在了地上，帶起一陣飛揚的灰塵。

“***，誰讓你躲開了，不知道接住我？”雌蟲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是誰，你？你？還是？”

被指到的雌蟲一臉驚恐，害怕地搖着頭否認，好像面前的雌蟲是什麽洪水猛獸，不願意沾染半分。

雌蟲随手抓了一只離他最近的雌蟲，兇神惡煞道：“那你說躲開的蟲是誰，你不說那就是你了。”

“不、不......我、我不知道。”被抓住領子的雌蟲縮着脖子，哆嗦地擺着手，希望對方放過他，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是真沒看見。

“是我。”盛翎帶着冷意的聲音驀然出現在雌蟲身後，他尋聲望去，就見一只看起來羸弱的雌蟲毫不懼怕地站在那裏。

盛翎看着周圍蟲都怕對方的模樣，再加上這蟲如此蠻橫霸道，估計也是作威作福慣了，可這些跟他有什麽關系？撞了蟲還敢這麽理直氣壯。

盛翎見對方呲笑了一聲，面色兇狠地朝他們走來：“呵，你蟲眼瞎了，看到我還敢躲？”

盛翎在帽子下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瞎的是你吧？”

"我就是因為好着呢，看到你才要躲，怎麽？不躲等着你撞上來啊？”

對方惱怒地咆哮：“你說什麽？你找死是不是？”

盛翎不緊不慢地擡手撫了下帽子，聲音帶着一絲冰冷：“怎麽，不止眼睛瞎，耳朵還不好使？有病就去治，少出來禍害蟲。”

盛翎說完周圍的雌蟲都為他捏了把汗，紛紛小聲地勸說盛翎趕緊道歉，息事寧蟲。

冉倒是知道對面的雌蟲，這片區域的一霸，他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別的雌蟲見到他是能躲就躲，現在盛翎惹了他，對方肯定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不過冉站在盛翎身後，也并未阻止盛翎的行為，既然麻煩已經來了，躲也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敢這麽跟我說的蟲，你知道是什麽下場嗎？”

盛翎聽到這莫名想笑，冷淡道：“不知道，跟我有什麽關系？”

對方怒氣沖天：“你！”

對方擡手就要攻擊盛翎，冉都做好出手攔下的準備了，就見盛翎閃電般出手，禁锢住對方的攻擊過來的拳頭，擡腿狠狠踢向對方的胸口，踢的對方連連後退，撞到周圍蟲的身上才止住退後的趨勢。

盛翎被慣性帶的也後退了半步，被冉穩穩地扶助了。他的腿

隐隐發麻，面色卻看不出任何異色，眼眸冰冷地盯着連連後退的蟲。

雌蟲被踢的發懵，随便踹了一腳旁邊的蟲，惱羞成怒道：“滾”

他狠狠啐了一口，恨恨地盯着戴帽子的蟲，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卻是個出手利索、深藏不露的家夥。

他能在這片混這麽久，自然會審視度勢，權衡利弊了一番，倒也不跟盛翎硬碰硬，粗聲放着狠話：“哼，你等着。我不弄死你，我就白混這麽多年。”語罷轉身就消失在蟲群中。

盛翎對于打不過，就放狠話的，向來看不起，鄙夷的“哦”了一聲。

周圍蟲見蟲走了，才敢放聲說話：“唉，你怎麽就惹了他。”

“他可不好惹，你們趕快收拾收拾東西躲起來，別讓他找到了。”

“……”

盛翎皺着眉梢聽着四周的各種嘆息聲，動手之前，他就想過對方背後肯定有勢力，但沒想到周圍的蟲都這麽怕，這讓他心裏也有一絲不确定。

他回頭看着神色淡淡的冉，冉好像一點懼意也沒有，不确定道：“冉，我是不是惹了很大的麻煩？”

冉聞聲回眸帶着笑意，輕聲安慰道：“沒有，他們不足為懼”

盛翎點頭，心裏那一絲不确定消失殆盡。

冉越過盛翎走到被踢倒在地上的雌蟲面前，蹲下身子将蟲緩慢地扶了起來。

對方惶恐的道着謝，生怕再惹上什麽事情。

冉從口袋裏把剩餘的星幣拿了出來，遞給對方：“我這裏只剩下這麽多星幣了，你拿着吧。”

對方連忙拒絕道：“不……不。”

冉不由分說的将星幣塞到對方手裏：“這件事也算是我們連累了你，這算是賠禮。”

對方看了眼強硬的冉，又小心地看了眼冷漠站在不遠處了盛翎，見對方沒說什麽也就收下了。

盛翎漆黑的眼眸注視着冉有條不紊的收尾工作，垂在身側的手不自主的摩挲着，眼眸裏閃過一抹饒有興趣。

冉不再理會對方，轉身走到盛翎跟前，低聲說道：“走吧，再不回去墨要擔心了。”

盛翎見冉過來，快速斂下思緒，乖巧地回應了句“好”，任誰也看不出剛才桀骜不馴的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