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蟲蟲蟲

第55章 蟲蟲蟲

是他的……

盛翎也不敢鬧得太過頭, 畢竟第一次來希亞家族,禮儀規矩上還是要注意點。

下樓的時候剛好碰上喊他們吃飯管家。

這次飯桌上,蟲員齊聚, 也沒再出什麽狀況。

*

冉從外面走進來,就見盛翎蹲在衣櫃面前, 翻找着什麽:“雄主, 你在幹什麽?”

“找帽子。”盛翎懷裏抱了一套黑色衣服, 還差一個帽子。

他的頭發顏色太異類了, 每次都會吸引些特殊的目光。

非常不舒服。

盛翎準備下午出去走走,順道去輔導樓接小家夥。

“雄主,帽子。”

盛翎眼前出現了一個藍白色的帽子,帽檐上繡着絲絲縷縷的金線, 做工細致精美。他側頭看向不知何時手裏拿着一個白色帽子的冉:“你忙完了嗎?”

冉點頭。

“等我, 我們一會兒出去。”盛翎留下一句話, 便去了衛生間換衣服。

冉坐到床邊, 眼不眨地落在蟲影綽綽的玻璃門上, 嘴角挂着清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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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腦輕微震動了下。盛翎一直很好奇他的光腦是什麽樣子的,殊不知他的光腦被制成了一片小小的芯片,隐藏于皮膚之下。

這是軍部為高級将領專門設計的, 芯片無法被機器檢測到, 植入哪裏全憑自己選擇,也只有自己知道。

芯片才是他真真的光腦, 其他佩戴的光腦功能比較淺顯, 聯系親朋罷了。

冉打開光腦,半透明的屏幕浮現在半空,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往下劃着, 一目三行, 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紫色瞳孔緊縮,鏡真的有問題。

“我好了。”

冉聞聲擡頭,雄蟲穿着一身黑色休閑衣服,身形挺拔,正笑着看他,一時有些沉淪其中。

是他的衣服……是他的……

他猛然回神,輕聲詢問:“您可以幫我編織一下頭發嗎?”

盛翎捋了一下袖子,樂意至極:“當然。”

他可是極其喜愛這一頭柔順秀發的,平日裏也沒見冉保養過頭發,洗完澡都濕着出來,随便一擦就不再管,每次都要他幫着吹幹。

羨慕……

盛翎編完了,冉還在看光腦。他瞥了一眼就移開了,那字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眼疼。

“雄主,鏡有點問題,您別離他太近。”

冉收起光腦,對趴在身邊的蟲說道。

盛翎憤然地拍了下床:“我就說他有問題,我看蟲的眼光還是準的。”

冉失笑:“嗯,是我不相信您。那我們能走了嗎?”

盛翎一骨碌爬起來,整理了下微亂的衣裳:“走吧。”

他們告別雌父,便優哉游哉的朝外走去。本來是想開飛行器,盛翎沒讓開,想着走走逛逛也不錯,近距離接觸,坐飛行器有什麽好玩的。

盛翎身形修長,旁邊的蟲都以為是兩只雌蟲牽手走在街上。

暗嘆他們的膽子真大,竟敢将自己的關系暴露于衆。

被議論的當時蟲,正後悔出來的早了,蟲族這大太陽絲毫不比地球的盛夏差,熱度蒸“人”,尤其是在盛翎還戴了個帽子的情況下。

路邊的樹葉被烤的耷拉着,水分缺失。

冉敏銳察覺了盛翎的狀态,想将帽子摘掉,卻被對方躲了去。

“不摘。”

盛翎不想被圍觀。

冉掃視了一周,目光中出現了一家冷飲店,拉着盛翎走了進去。

裏面很大,顧客倒是很少,桌子基本上都空着,這種店針對的都是雄蟲客戶,而雄蟲很少來在這種普通店鋪逗留。店裏面冷氣開的足,空氣濕潤,隔絕了外頭的高溫。

盛翎眯了下眼,他好像看見熟蟲了。

只不過雌蟲卻是愁眉苦臉,一片慘淡,對面的雄蟲倒是興致勃勃地望着窗外,好像從未來過這種地方。

冉湊近盯着某處的盛翎,壓低聲音:“雄主,您要喝什麽?”

他隐約知道了盛翎不太想讓別蟲知道身份。

盛翎回頭,看了眼單子,随口道:“冰淇淋、果茶。”

冉又加了點:“這個糖果也要。”

前臺的雌蟲驚訝的快速看了他們一眼,這兩位是情侶嗎?他竟然看到了兩位雌蟲談戀愛!還是這麽的不加掩飾!

想到這雌蟲倦懶的血液都躁動了起來,眸光激動。

盛翎看着冉指的糖果輕笑了一聲,自然地揉了把灰色腦袋。

雌蟲見狀眼睛都直了,內心驚叫,戴帽子的雌蟲聲音也太勾蟲了,而且那動作也太寵溺了!!!

盛翎半張臉都隐在帽檐底下,而冉是軍部少将,星網上暴露的照片也是少之又少,大多像素模糊。

雌蟲認不出來也不稀奇。

盛翎繼續持着低沉的聲音:“還要不要什麽?”

冉猶豫了會兒,對前臺的服務蟲說道:“就要剛剛的那些吧。”

“好、好的,您們稍等。”

雌蟲看着他們往裏走的身影,想用光腦拍下來,照相模式都調了出來,卻又收了回去。

雌蟲本就艱難了,還是別去打擾他們了,這照片萬一被有心蟲看見了,拿出去做文章,他得悔死。

服務蟲眼裏泛起惋惜,将單子傳送給了後方,繼續無聊的等待顧客。

瑜都快煩死了,這只S級的雄蟲怎麽就纏住他了。突然間,他看到了冉少将帶着一只眼熟的雌蟲走來,陰霾一下清空,露出蔚藍天空。

他揮手,喊道:“少将……少将……”

冉尋聲看去,擡手示意。

“這裏,這裏,少将坐這裏。”瑜連忙起身騰出位置,自己則坐到德尼爾旁邊。

他沒認出旁邊的蟲是盛翎,只知道少将已婚,坐在雄蟲旁邊不好。

少将經常去輔導樓幫忙,他又是常客,他們之間關系也不差。

盛翎本來想無視他們的,但現在被逮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喝得正歡的蟲對面,微微揚起下巴露出臉,打招呼:“好巧。”

“噗——”

“咳咳咳——”

德尼爾吓得剛喝進嘴裏的水直接噴了出來,有些直接嗆進喉嚨裏,憋得臉色都紅了。

“你……你……”

一旁的瑜吓了一跳,趕忙拍德尼爾的背,這要是出什麽事他可擔不起。

“拼個桌子,至于反應這麽大嗎?”盛翎往後仰了下,明知故問:“你不願意的話,我們走就是了。”

德尼爾被拍的頭暈眼花,後背隐隐作痛,胸腔咚咚回響,這只雌蟲是要拍死他嗎?

雌蟲在身體素質上是上帝的寵兒,尤其瑜還是軍雌,比普通雌蟲力氣更大。

他止住咳嗽,顫微微擡手擋住瑜,艱難出聲:“不、沒有不願意,你……你拼多久都成。”

冉忍笑,翎太惡劣了。

盛翎才不管德尼爾的反應,嫌惡地瞥了眼沾滿口水的桌面。

啧,還好離得遠,沒噴到身上。

德尼爾眼睛時刻關注盛翎這只蟲,立馬站起身,踏踏踏跑到前臺要了抹布:“我收拾,馬上就好。”

盛翎:……

他就是想換個桌子來着……

服務員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讓他刷新認知的事,三只雌蟲紋絲不動的坐着,一只雄蟲勤快地擦桌子!!!

第一想法就是……沒想法。

呆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急忙去接雄蟲手裏的抹布,被老板看到了,他的飯碗就沒了。

“您別動,我的飯……不是,我來。”服務員冷汗淋淋,把灰發雌蟲點的餐放到一旁,催促尊貴的雄蟲坐下。室內溫度适宜,服務員額間卻冒了汗珠。

盛翎壓帽檐,不想認識這只雄蟲。而瑜同樣不知所措,真就讓雄蟲擦桌子了。

回去之後他是不是說他被一只S級雄蟲服務了……莫名的爽感來襲。

瑜腦回路不是一般蟲能跟上的,這是要是說出去,估計他得被同僚錘死,暗恨他不懂事。

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事,唯獨德尼爾委屈巴巴的站在旁邊。

他就是覺得輔導樓無聊,讓瑜帶他出來玩,誰知道會遇見盛翎。早知道這樣,他就是埋死在輔導樓都不出來。

他就是個倒黴蛋!

瑜率先打破沉默,拉着撇嘴的雄蟲坐了下來,把果茶推到郁悶的德尼爾面前,事後殷勤:“殿下,您繼續喝。”

德尼爾恨恨地奪過果茶,猛吸了一大口,用力過猛,吸到了鼻腔裏。

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剛收拾好的桌面全是雄蟲吐出來的果水,就連剛剛端過來的果茶都未曾幸免。

盛翎嘴角一抽,直接起身,拉着冉去了別的桌子:“重新上一份。”

他真不該去打招呼,給自己遭罪。

“殿下,您……您……”瑜沒侍奉雄蟲的經驗,直接順手拿擦桌子的抹布往糊德尼爾臉上,趕在最後一刻被同樣手忙腳亂的服務員攔下。

“咳咳咳……”

瑜看見雄蟲眼角濕成一片,慌亂道:“您別哭啊……”

“是被……咳……嗆、嗆的,我沒哭!”德尼爾邊咳邊說:“你、你不準說出去,否則要你好看。”

說得沒有一點威脅性可言。

“你別拍我了,我要讓你拍死了!”

瑜無措,傻傻回道:“啊……我很輕了。”

“……”

盛翎和冉從店裏出來已經是兩小時候後了。德尼爾不知道想幹嘛,非要跟着他們,瑜也不想單獨跟德尼爾在一起,害怕出什麽事。

太陽西斜,熱度減退。

盛翎和冉往輔導樓方向走去,像一對閑來無事散步的情侶,偶爾低聲閑聊,周身湧動着甜膩。

“他們可真配。”瑜羨慕道。

德尼爾看着兩蟲的背影,難得沒說話。

“嗯……?殿下,您怎麽不說話。”瑜等了半晌,不見蟲回聲。

德尼爾沒好氣道:“說什麽?”

他現在腳疼死了,一輩子沒走過這麽久的路,腦子抽瘋,怎麽就跟着盛翎出來了。

瑜見狀往外撤了一步,自認為不着痕跡的遠離炸毛的雄蟲。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雄蟲公認的陰晴不定。

德尼爾:……

當他瞎,再往外走就到飛行器行駛道路上了。

“你別往外走了,我沒生你氣,你這要是再撞一下,我這一輩子都得陪給你了。”

雌蟲要是被他照料進醫院去了,憑手段兇狠的盛翎絕對會扒他的蟲子皮,德尼爾在炎熱的白天硬是打了個寒顫。

“啊……”瑜被最後一句話震的掉落崖底,什麽……?

德尼爾伸手把機械邁步的雌蟲拉回來,暗忖,軍雌就是呆。

到達輔導樓時,夜空挂滿了星辰,涼風徐徐吹在身上。

瑜背着睡着的德尼爾從後面趕來:“殿下,少将。”

冉詫異地看了眼德尼爾,壓低聲音:“你準備把他送哪去?”

雄蟲臨時來這裏工作,應該沒有安排寝室。

瑜沉思了一會兒,發現只有一個法子,不由得喪氣道:“背我那去吧,總不能扔了。”

S級殿下但凡擦破點皮,他都得挨罰。

他壓根不知道怎麽回事,從醫院一睜眼,這位殿下就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瞅着他,吓得他直接從床上跌了下去。

結果這殿下比他還緊張,又是叫醫生,又是端水的,跟到現在。他這一天精神也極度緊繃,比上戰場還累。

還不知道自己差點被扔了的德尼爾,仍舊呼呼大睡,就差流哈拉子了。

————

溫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多久了,直到管家出聲才緩緩轉動了一下酸澀的眼眸。

“你說什麽?”

管家手裏拿了套衣服:“您在這裏站了好幾個小時了。”

溫低低“嗯”了聲,繼續盯着鏡子裏的自己,視線落在空一無物的脖子上。

半晌,手緩緩擡起,摸在了抑制環的地方,那裏的肌膚常年不見光,顏色呈現病态的慘白。

因擡起的動作,衣袖滑落至手肘,鞭打的痕跡緩慢愈合,只是陳年舊傷仍舊蟄伏于肌膚之下,不見好轉。

“您身上的傷,不久便會痊愈。”

溫又“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他摩挲着那片泛着不正常的皮膚,良久,緩慢開口:“我從來沒想過,它會有脫離我的那天,我以為将會帶着它死亡。”

聲音平靜,聽不出意味。

管家卻知道,溫是迷茫的。

“您将抑制環給我吧。”

溫看向鏡子裏低眸的蟲,不解:“你要這個做什麽?”

管家默了會兒,反問:“您留着做什麽?”

溫晃了下一直被他捏在手裏的抑制環,皺眉:“我先問的你。”

“嗯……”

溫有點氣,用抑制環甩了一下看似低順實則處處反駁他的蟲:“你怎麽回事?”

管家順勢抓過了抑制環,再次讨要:“家主,給我吧。”

“不給!”

管家也不堅持,松了手,說:“您換身衣服吧。”

溫見雌蟲松了手,也沒跟對方争奪的興致了,把抑制環随手丢在一邊,扯過衣服準備洗澡。

他打開花灑準備脫衣服,餘光瞥見管家還杵在門口,下意識問:“你還在這不走?”

這蟲今天怎麽回事?

管家腳步挪動,上前徑直關了水:“您明天再洗吧。”

!!!

溫:“我是讓你走,沒讓你關水。”

“傷口還沒有結疤,沾水感染了怎麽辦?”管家低頭查看溫手臂上的傷,說道。

“所以呢?你管得是不是太寬了?”溫突然反應過來,不滿:“誰是家主?”

“您。”管家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溫剛舒心點,誰知下一秒,對方又淡淡開口:“也不知道是誰傷口感染,發燒了好幾天。”

溫:……

“那是有抑制環!”

他不等管家反應,驟然冷了聲:“出去。”

管家落在溫身上的目光,垂落在水波蕩漾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空氣緩緩凝滞,只剩下嘩啦啦的水聲。

“是。”

門被合上,頭上冷白的燈光映射在身上,投下一片陰影。溫站了會兒,擡手又關了被他重新打開的淋浴。

狹仄的房間只剩輕緩的呼吸。溫莫名有些煩躁,維持的高傲潰散,把手裏的衣服砸了出去,碰到牆面又掉到地上。

他走了出去,腳步頓住,抑制環不見了……

心情更糟。

卧室空寂靜谧,而他像幽魂一樣游蕩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做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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