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後半程的看展,徐牧恍恍惚惚,整個人被撕裂成兩份,靈魂一半飄天上,靈魂一半擦地板。

念也哥喜歡被征服……

被征服……

征服……

耳邊的熱氣堪堪掠過,卻有種鑽進耳膜的錯覺。

癢得撓心。

“阿牧……阿牧?”

徐牧回神,慢半拍地應道:“我在,怎麽了?”

柏念也無奈,拉住徐牧手臂,“再走下去就撞到了。”

“……”離柱子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徐牧默默後退一步,“謝謝念也哥。”

柏念也笑笑,擡手說:“去下一層吧,有個地方圍着挺多人的,不知是哪位大師的手稿。”

徐牧倉促應聲:“好。”

坐電梯要不知道要等多少趟,兩人便慢慢随着人流,走旋轉的步梯而下。

展會的樓梯修得花裏胡哨,頗有藝術感,但實際可用面積不大,禁不住上上下下的人群,水洩不通。

徐牧和柏念也本來是并肩而行,發現縫隙有限,兩個人實在擠不上樓梯,幹脆一前一後的走。

柏念也走前,徐牧走後。

人多難免有不經意的推搡,徐牧不像剛才那般走神,反而全神貫注地緊盯周圍情況。

一只手臂牢牢擋在柏念也的側方。

空間被壓縮,防不住蹿出的胳膊肘,像不設防的冷箭。

徐牧打地拔鼠一樣,快狠準地怼回去。

當然,時不時會遭到含着怨氣的一瞪。

每當這個時候,徐牧就會面無表情地瞪回去——

就你會瞪?我也能瞪!

擠擠擠,你飛過去算了!

無聲的交鋒,不過瞬間而已,幾息之後,身邊便又換了人。

“阿牧……”低低的呼喚。

徐牧沒聽清,稍微貼近點,“什麽?”

“謝謝。”柏念也溫柔地說。

他能感覺到,青年一直替他擋住側邊的推搡。

雖然不至于真空地帶那麽誇張,但确實能給人松口氣的功夫,好受不少。

“沒事。”徐牧不自然地應道。

他手指攥了攥,最後落在削瘦的腰間。

“你可以靠近點。”

柏念也“嗯”了聲,面對小男友的貼心,他沒有絲毫扭捏,大大方方地往後靠。

肩膀寬厚,胸膛結實,給人十足的安心感。

徐牧一僵,下意識攬緊懷裏的人,大掌張開,自動尋到合适的位置卡着腰側。

心跳聲永遠是身體最真實的意志。

……

“原來是湯奇的手稿。”柏念也輕嘆,“難怪這麽多人圍着。”

徐牧緊急搜索名字,一連串的榮譽頭銜,極為駭人。

柏念也一路上拍了不少手稿的照片,尤其見到稀有的珍品,更是沒停過。

“咔、咔、咔、咔……”

柏念也一連怕了十幾張,抵着玻璃,面上贊嘆不已。

徐牧則有點無所事事,但閑着也是閑着,便跟着拍。

鏡頭從手稿,慢慢轉移,變成他真正的關注的焦點——

真好看。

徐牧唇角微翹,手指摩挲屏幕的人像。

他回去導出來,唔,然後時不時拿來欣賞。

柏念也手一頓,似有所覺地看過去。

青年低頭看着光腦,唇邊的弧度似彎非彎,使得冷峻的眉眼消融了幾分淩然。

他指尖一曲,按下快門。

一張構圖完美、熠熠生輝的英俊青年。

柏念也很滿意。

-

展廳內有餐廳,等到中午時,徐牧和柏念也随意挑了一家填飽肚子。

酸辣風味的疙瘩湯,水平中規中矩,但吃下去胃暖洋洋的,

徐牧吃完午飯後,渾身犯懶。

“念也哥,下午有紀錄片。”他遞過光屏,“追尋建築古跡主題,看嗎?”

“我都行,你呢?”

“我也都行。”徐牧一頓,意識到這是增進相處的機會,“據說這部記錄片耗時二十年制作,聘請了多位專家顧問拍攝的,制作精湛,網上評分很高,都說值得一看。”

“嗯,那就去看。”柏念也溫聲說。

徐牧輕咳一聲,“我當時買的票就是豪華票,有單獨包廂,環境、環境很好的。”

柏念也輕笑,“好,我知道。”

“它還有免費的茶歇領取,我們等下去前臺看看。”

“嗯。”

前臺領取處

“你好,豪華套餐7869,兩位請拿好。”小姐姐笑容燦爛,雙手遞上簡易小木盒。

“好的,謝謝。”徐牧接過道謝。

他掂量了一下,發現份量還不輕。

“念也哥,我們走——”

一道崩潰的聲音傳來,打斷徐牧的話。

“啊啊啊,你個豬頭,你怎麽預定也能錯???”

“呃,我眼瞎。”

“你還好意思說?”

“我現在補救嘛,但他好像沒有雙人包廂票了……”

“呵呵。”

“但有單人包廂。”

“哦,你自己一個人去吧。”

“不是,它限制人數,會有掃描機,但掃描機掃不出拟态,前臺小姐姐說可以帶寵物……”

“……呦,億萬富翁,還寵物。”

“……”

“你不會讓我變倉鼠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呸呸呸!”

……

黑發男生環顧一周,冷哼,“難道周圍人全死了?”

另一個高大的男生撓頭,“沒人會關注我們的,誰都不是誰生活的主角。”

前臺小姐姐笑得合不攏嘴,聽到後,趕緊低頭。

高大男生又特意再次咨詢一遍前臺的小姐姐。

小姐姐露出燦爛至極的笑容,“是的,先生,您放心,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高大的男生松了口氣。

“喏,你變吧,按個手印。”

黑發男生咬咬牙,最後還是變了拟态,屈辱地去按手印。

高大的男生把倉鼠抱起來,“走吧,我們去坐着——”

他沒說完,就被倉鼠瘋狂撓臉,哎呦呦叫喚。

……

徐牧看完鬧劇,意猶未盡。

等回到包廂裏,還記挂着時不時回想。

“阿牧。”柏念也柔柔喚道。

徐牧莫名緊張,“怎、怎麽了?”

“是想讓我用拟态陪你嗎?”

“……”

“阿牧?”

“啊,在。”徐牧視線飄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柏念也笑笑,像看透青年心裏的想法。

他還記得在前臺時,對方一直在盯着隔壁那對變成拟态的情侶。

“好的,我了解。”柏念也慢條斯理地取下眼鏡,折疊好,放在桌子上。

圍巾、儲物艙、外套,通通放在旁邊。

徐牧喉結極輕地滑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能阻止,但他沒有。

或許他明白,他口不對心,他也是期待的。

輕飄飄的衣服落下,徐牧接住,認真地将它們收拾好,放入儲物艙。

垂耳兔已然乖乖在等待,漂亮的灰藍色眼珠看着徐牧。

“念也哥。”徐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你坐在我的膝蓋吧。”

垂耳兔點頭,毛茸茸的耳朵随着他的動作,一晃一晃。

曲起腿,往後靠,兩只手揣肚子,然後一動不動。

徐牧正襟危坐,手臂僵硬地搭在膝蓋兩側,手虛虛扶着垂耳兔,不敢真的觸碰。

活脫脫演繹了一出心大膽小的戲碼。

大光屏閃爍着亮光,紀錄片的開頭廣告結束,跳轉到正片。

柏念也微微歪頭,長耳朵往後甩了點,他餘光瞥向徐牧——

不抱着他嗎?

徐牧沒有接收到對方的眼神信號,下巴和脖子形成九十度的直角,寧死不彎。肩膀不敢有分毫松懈,眼睛只黏在光屏。

看起來無比專注。

實際上,他連紀錄片的聲音都進不去耳朵,變成嗡嗡的背景音。

膝蓋承載的重量如此清晰,帶着些許溫熱,分外牽動心神。

兔兔……念也哥……兔兔……念也哥……

徐牧煎熬至極,亦或者說甜蜜的煩惱。

他真的好想rua兔子啊!

可是不行。

徐牧深呼吸,雖然已經是個“變态”了,但并不是他本意。

現在他知道真相,就不能再這麽做了!

柏念也靜靜地看着徐牧,低頭,伸出手,輕輕壓在對方手背。

徐牧:!!!

手背的觸感鮮明,軟乎乎的,細密的毛發擦過,他一秒鐘就篤定——

是兔兔的手。

徐牧像受到誘惑一般,慢慢低頭。

毛茸茸的爪子。

好好捏。

要不就捏一下?

他處于理智和情感的拉扯,眼珠子一點也不舍得移動。

柏念也起身,慢吞吞地往右邊挪。

他試探性地把身體靠到徐牧手背,手按着食指,翻個身,露出肚子。

他臉頰蹭了蹭,輕輕叫喚一聲。

‘阿牧,怎麽了?’

徐牧:“……”完蛋了。

念也哥真的把他當、不對,習慣他是個變态了。

“念也哥——”徐牧低低喊道,“我抱抱你。”

柏念也又蹭了蹭,權當回應。

徐牧心裏默念:你看,念也哥答應了。

他說服自己後,輕輕把垂耳兔握在掌心,指腹蠢蠢欲動,最後還是蜻蜓點水般掠過它的後背。

果然,還是好軟……

他克制住繼續摸下去的沖動,将垂耳兔的耳朵放正,手老老實實地貼着兩側,不再亂來。

徐牧強迫自己集中精力,聽紀錄片在說什麽。

為了防止走神,他甚至還要在心裏跟讀一遍。

柏念也已經做好被徐牧親親抱抱的準備,四肢放松,整個人貼着對方的手臂。

但并沒有。

他疑惑,因為在外面的緣故嗎?

所以……阿牧收斂了?

“怎麽了?”徐牧察覺到垂耳兔一直擡頭看他,便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暗暗揉了一下。

啊,真舒服。

他眉梢飛揚,像白賺了一樣,心裏美滋滋的竊喜。

柏念也沉吟,看來在外面,是阻礙了阿牧的發揮。

他從對方掌心起來,擡爪子,向對方招手。

“……森*晚*整*理什麽意思?”徐牧茫然。

柏念也這次把手往下,示意要他低頭。

徐牧不确定地問:“是要我低頭嗎?”

垂耳兔點頭。

“哦哦,好。”徐牧乖乖低頭,“這樣可以嗎?”

柏念也計算蹦起來的高度,縱身一跳,恰好落在頸窩。

徐牧愣住,脖子一熱,像有軟乎乎的一團麻薯挨着。

但手反射性地扶住垂耳兔,擔心對方摔下來。

柏念也坐得穩穩當當,尾巴慢悠悠地落下,左右搖晃。

他拍拍徐牧的手,意思讓對方松開。

徐牧複雜地問:“念也哥……你要這樣看嗎?”

柏念也又點頭,是呀,反正你不好意思在外面rua我,就我貼你啊。

“……好的。”徐牧慢慢放下手,重新放回膝蓋。

柏念也歪頭,抵着溫熱的頸窩,繼續看紀錄片,漸入佳境。

一人一兔,分外和諧。

——這是表象。

徐牧看似認真,實則眼神渙散。

老天爺,他好像真的變成變态了……

他滿腦子都是:好軟啊……

熱度源源不斷地傳遞,毛絨絲滑的觸感,沉甸甸的壓下來。

果然,念也哥全身上下,只有屁股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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