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黎明

第28章 黎明

◎永不凋謝的玫瑰花海◎

聞堰寒所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溫幾栩的腦子都在發蒙, 她沒法應上聞堰寒的話,尤其是那雙黑眸望着她的時候,像是被标記的獵物,渾身都沾染上了他的氣息, 那氣息的存在感太過強烈, 像是毒藥一般, 帶着上瘾的味道。

不可否認的是,她們在這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瘾。

而聞堰寒似乎已經食髓知味, 占有欲顯現的愈發明顯。

見她神色又有些游離,微微咬着唇,不知在想些什麽, 聞堰寒牽着她的手緩緩往下探去。

溫幾栩上次就見識過這具身子寬肩窄腰的野性魅力, 當他按着她, 不容拒絕地從挺括而富有彈性的胸腔移至小腹, 弧度驟縮,溝壑分明的肌理如連綿山色般在掌心穿過。

若是能看見心電圖, 此時溫幾栩一定正在經歷一個超大幅度的數據擺動。

一顆心都懸在喉嚨口,漆黑瞳眸淡淡望着她,因為籠了點欲色的緣故,向來睥睨的神情裏浮出迷離。

“別、別往下了。”溫幾栩說。

她的臉更熱了, 生怕他拉着她按在不該按的地方,先前被他吮吸過的唇角微微發麻。

牽着她的手在小腹位置處落定, 用力地蓋住她的手背, 掌心和小腹嚴絲合縫地貼了上去。

比起他身上肌理的堅硬,溫幾栩的手軟得像是沒骨頭似的, 沁涼的掌心底下像是有火堆似的, 被炙烤地發燙, 掌心潮意漸顯。

手感挺好的。

很有彈性,摸起來也舒服,如果她的手掌是幹燥的就好了,滑滑的肯定更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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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溫幾栩明明才是那個吃了他豆腐的人,為什麽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牽着她的手不再亂動,好像只是想讓她暖手而已,哪怕這樣的方式比起先前略有暧昧的揣入兜裏,已經不止是越界這麽簡單。

現在是色/情版。

聞堰寒垂眸觑着她,似笑非笑:“你緊張什麽?”

車窗內側鍍上一層霧滴,凝聚成團,緩緩滴落而下,像是溫幾栩終于松懈下來的一顆心。

“你以為我會帶着你落在哪裏?嗯?”

他神色坦然,笑起來時,唇角的弧度勾得很淺,只有一邊像牽了條絲線似地擡着,仿佛這樣的笑意施舍于衆人已是極限。

襯衫領口大開,露出裏側的肌膚,即便如此,也依舊淡漠且矜貴。

而她被他壓在座椅邊緣,頭發散亂,眼尾熏紅,他引誘着她往欲望的深淵想,卻又淺嘗辄止,居高臨下地調侃她。

分明前幾秒,還在同她說着讓全天下女人都為之着迷的情話。

得虧他沒談過戀愛,也沒讓人近過身。

否則肯定是個十足的浪子,渣男。

“呸!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她氣不過罵了幾句,卻換來始作俑者愈發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只是想讓你暖暖手而已。”聞堰寒說,“畢竟這裏是挺冷的,你又體寒,萬一着涼受凍,生病了,豈不是會賴上我。”

別看聞堰寒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還知道拿她昨夜的話來嗆她。

他總是這樣,動不動就吓她,溫幾栩的臉皮跟她釣人的本事不成正比,胸腔窒悶的濕意越積越多,沒骨氣地落了淚花。

“怎麽忽然就哭了?”

溫幾栩的情緒本來就不佳,又存了報複他的心思,沒一會就擠出一大串眼淚,抽噎地吸着鼻子,躲開他的觸碰,餘光看到他眸中的慌亂,才平衡了些,專心地演起戲來。

“我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女孩,跟着你來到這兒,身邊舉目無親,你不照顧我、不願意教我學賽車就算了,還仗着自己力氣大,動不動親我,可我們之間分明什麽關系都沒有。”

眼下的情況讓聞堰寒覺得無比棘手,懷裏的小狐貍情緒比天氣還要多變,像是一點就炸的氣球,讓他根本捋不出思緒,無奈道:“怎麽沒照顧你?”

“而且我也沒說不教你。”

溫幾栩捂着臉頰的手緩緩張開,留出一道縫隙,剛好能看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溫熱的吻落在手背,溫存地吻了好一會兒,溫幾栩的哭腔勉強止了些,“可是你動不動就親我。”

“喜歡你才會親你。”

從他口中聽到裹挾着無奈和寵溺的‘喜歡’兩個字,溫幾栩驕作的理由好像又少了一個。

太子爺是什麽人啊,是她遇到的人最難搞的。哪怕掐着她的腰吻到失控,仍舊沒有退讓過一步,反而在次次逼近,在感情上是無師自通的拉扯高手。

他那麽難糊弄的人,居然會被她的眼淚騙到。

就,怪純情的。

溫幾栩像是突然開悟抓住了拿捏他的訣竅,水霧迷離的眼凝着他,只管哭,在他愈發慌亂、手足無措地吻她唇角的眼淚時,才抽抽搭搭地繼續控訴。

“你還對我做一些很過分的事!”

“栩栩。”聞堰寒幫她拭淚,心軟地一塌糊塗,他若是真不想克制住欲望,恐怕早就将人做哭了,只不過是憐惜她,怕她受不住,才一直忍着、壓着,只偶爾靠着親吻纾解。

聞堰寒嘆了口氣,到底是沒能說出來,“平心而論,這才哪到哪?“

溫幾栩一聽,更不樂意了,越哭越大聲,“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你瀉火取樂的對象?”

聞堰寒替她擦幹淨淚花,又捋了捋她的長發,見她兩只手都是暖的,才扶着小姑娘坐了起來,黑眸溫沉,“我什麽時候拿你瀉火了。“

溫幾栩輕哼一聲,不說話。

“要真是想作踐你、拿你取樂,多的是龌龊新奇的花樣。“

溫幾栩本來就是胡亂控訴,見他如此有耐心,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企圖扳回一城。

故作天真地問:“什麽花樣?”

聞堰寒微頓:“不哭了?”

溫幾栩作勢又要擠眼淚,然而情緒壓下去了,幹巴巴地什麽也掉不出來,索性去扯他的衣擺洩憤,“快說,我要聽。”

“你确定想聽?”

溫幾栩揚眉:“不管不管,就要聽。”

溫母就特別愛聽八卦,為了混入宜城那群消息靈通的豪門太太圈子裏,還專門學了打牌和馬術,每日搜羅完各種秘辛趣事,都要笑眯眯地溫父講。

溫幾栩大概也是遺傳了她媽媽,小時候沒少聽,無非就是什麽私生子、小三、小四以及兩輩人的愛恨情仇,狗血程度直逼八點檔電視劇。

要是讓人知道,京圈最惹人矚目的聞氏太子爺,被小姑娘纏着繪聲繪色地講這些事,恐怕要驚掉下巴。

聞堰寒眸色複雜:“要聽有細節的,還是?”

“怎麽能少了細節呢?!快講快講。“

聞堰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饒家二公子你聽說過嗎?”

溫幾栩:“聽過!花心浪蕩二世祖嘛,他其中一個前女友還是我高中校友呢。”

“嗯,他們那群人,喜歡用紅酒灌入女孩那處,待酒溫了,再慢慢品味。”聞堰寒的嗓音低徐,“這叫做醒酒。”

“……???”

溫幾栩足足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聞堰寒隐晦話語中的含義。

饒是聽慣了各式秘辛的溫幾栩,也從沒聽過如此細節的限制級秘事,偏偏聞堰寒這張臉又生得淡薄薄情,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不疑有他。

霎時漲紅了臉。

聞堰寒還在繼續:“這都還是收斂了幾分,玩得瘋的時候,什麽物件都能往裏塞,若是承受不住的,撕裂出血了,給點錢就打發完事了。”

“別、別說了。“

聞堰寒低眸看她:“栩栩剛才不是說想聽?”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這種花樣……!”

他身上好聞的冷木香氣近在鼻息,溫幾栩現在只覺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都無比灼燙,恨不得掘地三尺,現在就掉進冰湖裏去,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再見到聞堰寒。

頭頂是他趨近的俊美臉龐,溫幾栩聽到他淡笑:“現在還覺得,我是在拿你取樂、瀉火嗎?”

他可以咬重了取樂兩個字,剛才的那些形容如回音般卷起,溫幾栩連忙捂住耳朵,“你們京圈的公子哥玩得真花。”

“其中可不包括我,栩栩不要冤枉好人。”

“知道這麽多細節,你才不無辜呢!”

聞堰寒:“栩栩現在不也知道了?”

溫幾栩把耳朵捂地更緊,頭快搖成了撥浪鼓,“你就當我沒聽到,我才不要跟你們同流合污。”

“去掉最後那個’們‘字。”聞堰寒斂眉看她,似是對她的措辭不虞,“就算你有這方面的愛好,也只能和我做。”

“我沒有這種奇怪癖好!!!”

這個話題簡直不能再繼續,還好跑在前面的車依次駛了回來,溫幾栩才得以逃脫聞堰寒的懷抱,規規矩矩地縮在座椅上,聽他同朋友說話。

只是來人的目光無一例外都停留在了聞堰寒松垮的領口處,衣襟半敞,風流的神态襯得那張臉帶着點冷兇的帥氣,衆人眼神交彙,笑得揶揄。

溫幾栩從車窗裏望出去,看到的就是聞堰寒這副比男菩薩還菩薩的模樣,一顆春心蕩漾漂浮,忍不住想,給摸腹肌,還給暖手,又肯耐着性子哄她、遷就她,沒一處她不喜歡的。

只是不知道,若是等她以後膩了,還能不能像踹了遲硯一樣抽身?

他應該不是那種會發瘋的性子吧。

溫幾栩索性不去想,以後的事沒法确定,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對他挺心動的。

聞堰寒屈指,輕敲車窗,“R問你想不想他改裝的大家夥。”

是那輛裝了機翼,車屁股後頭又加了兩個大滾輪模樣、不知是什麽設備的引擎的奇怪家夥,溫幾栩連連點頭。

這輛車的改裝思路太過驚奇,駕駛室足有接近兩米的高度,卻連個外置踏板都沒有,聞堰寒單手拉住金屬扶杆,長腿發力,輕松地躍了上去。

溫幾栩仰頭,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一只手自上往下朝她伸出來,溫幾栩沒搭上去。

“嗯?”聞堰寒看向她,俊顏浮出困惑。

溫幾栩伸開雙臂,沒吭聲,故意要讓他猜。

“要抱?”

還真被他猜到了,溫幾栩唇角彎了一點點,颔首。

“那也得先拉住我的手。”

溫幾栩難得聽話。

柔荑握在掌心,聞堰寒溫厚的大掌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則扣住鋼架,手背因為發力的緣故,顯得骨節分明、嶙峋有致,沉香珠串滑至腕骨,發出一聲碰撞的彈響,霎是動聽。

也不知道他的臂力究竟有多強,竟然橫空将她抱了上來,她的腰被他扣着,不得不緊貼着他的胸膛,從後面望去,倒像是被他按在懷中似的。

他比她高了将近二十厘米,身高差不算太明顯,今日雪積地厚,她又沒穿高跟鞋,頭頂剛好抵着他的下颚,鼻尖埋的位置,正好是他先前為了給她暖手敞開的領口,散發着清淡的沉木香氣,熱的,潮的,是能将她的思緒勾亂的味道。

溫幾栩拽住他的衣角,另一只腳試探性地想往裏側找支撐點,身子向後仰着,避免不小心觸碰到他的鎖骨。

然而正所謂越擔心什麽事,這件事就一定會發生。

“呀——”溫幾栩腳下踩空,驚呼聲尚未出口,攬在她腰悸的手驀然收緊,她的唇毫無征兆地隐在他的鎖骨之處。

聞堰寒的喉結動了一下。

溫幾栩聽到他發出一聲悶哼,極力壓抑的氣聲更貼近于喟嘆似的喘息。

溫幾栩不但是顏控,還是手控,聲控,從一開始就喜歡他的嗓音,跟追他的那些女友粉一樣,最大的夢想就是期望着有朝一日,能聽到太子在耳邊輕喘。

雖然只有短到難以捕捉的一瞬,也足夠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好聽到耳朵快要懷孕。

救、救命。

她好想再聽一次。

底下傳來善意的笑聲,溫幾栩聽到他們在慫恿起哄,說着“kiss”一類的詞彙,她紅了臉,遂放下了壞心思。

這輛車的盤面有點多,溫幾栩看不明白,聞堰寒倒是很熟悉,跟她一一解釋完後,他半扶着方向盤,幫她适應轉向。

兩側的機翼在行駛過程中可以展開,整輛車像是被帶動,手感輕飄飄的,全然不似先前笨重。

溫幾栩開了一圈後,逐漸體會出樂趣,玩得不亦可乎。

直到回了聞堰寒的私人莊園,仍舊意猶未盡。

傍晚就在大數據下刷到了推送,溫幾栩才知道,那輛神思巧妙的車在Twitter小有名氣,是一對雙胞胎弟弟從直升機拆下的配件改的,在當年引發了不小的風潮。

侍從自兩側緩緩拉開栅欄大門,天色已暗,手機屏幕的冷藍色光映在她的臉龐,溫幾栩不免好奇:“原來今天那個卷毛大胡子是雙胞胎呀,他是哥哥還是弟弟?怎麽今天只來了一個人?”

聞堰寒單手轉着方向盤,淡聲:“前年在沙漠裏試車時遇到沙塵暴,去世了。”

溫幾栩笑意微僵,“啊……幸好我沒當着人家的面揭開傷疤。”

“他弟弟出事那天,他也在,所以這不是什麽緘口不言的禁忌。”

溫幾栩沉默半晌,“出了這麽大的變故,活着的人不會有心理創傷嗎?”

聞堰寒從容地打開遠光燈,緩緩行進着,側眸:“和童年經歷有關,并不是所有人都會。R看得挺開,他是為弟弟難過,但他的人生也只有一次,沒有必要為了誰放棄。”

“就當做是承載了雙份的期冀。”

溫幾栩一瞬間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他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玩車,近乎走火入魔的程度,不但辍學、離家出走,在爺爺斷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後,又跑去地下賽掙錢。

直到出了車禍,受了腿傷,在鬼門關走一遭後,遇到了在醫院做護士的溫母,悉心照料他三個月,兩人暗生情愫,他才定下心來,接受了溫家的企業。

也是因為此,在得知溫沉如交往的女朋友是從事賽車相關職業時,他才會大發雷霆,拆散了溫沉如和岑然。

溫幾栩跟哥哥有着六歲的年齡差,只有岑然姐能跟她說上知心的話,溫幾栩那時候暗戀那個男生,又被誰表了白、收了禮物,都愛跟岑然講,被哪些女生造謠排擠時,岑然也會第一時間為她出頭,扇起巴掌來又酷又飒。

跟在岑然身邊久了,溫幾栩也愛上了賽車。

溫幾栩常常覺得,她們姓溫的一家人,上輩子一定跟賽車有着很深的糾纏,這輩子才會有着斬不斷的緣分。

……

“栩栩。”

直到耳畔傳來聞堰寒的呼喚,溫幾栩才回過神來,手機屏幕早已熄滅,她卻兀自望着出神了半晌。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什麽。”溫幾栩不想說家裏的煩心事,自由的時刻就該無所顧忌地享受當下,“我只是覺得,要是讓了離了賽車,應該也和死亡沒什麽區別。”

“以後別說這樣的話。”

溫幾栩側眸,對上一雙沉冷的眸子。

“你可以一直做你想做的事。”聞堰寒說,“不要太悲觀,選擇的權利,永遠在你手裏。”

溫幾栩凝望他許久,忽地笑了出來,笑聲在空曠的雪地裏回蕩,比聖誕之夜的麋鹿還要随性、自在。

聞堰寒也被她的笑聲所感染,心底漾出絲絲柔情,望向她的目光裏,是他對她的承諾。

不管你是否願意相信,在我這裏,你永遠有選擇的權力。

他要她保持這樣的張揚,用藤蔓似的力量,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聞堰寒移開視線,示意她側眸,“栩栩,擡頭。”

溫幾栩不明所以,就在她揚起頭的一瞬間,煙火乍然點亮了浩瀚夜空,月色與雪色交融之際,大朵紅地耀眼的玫瑰被冰封凍住,從路邊綿延至城堡盡頭,在絢麗煙火的映照下,好似連綿盛開、永不消逝的浪漫。

在零下七度的北歐,她第一次見到了永不凋謝的玫瑰花海。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1】

傳下去!太子很會喘!

聞堰寒:?

溫溫:……還可以(臉紅)

——分割線——

下章寫完了,很斯哈,大家明天記得一定要早點來看哈哈哈(我怕被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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