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席寶珠腿麻了,葉瑾修不由分說就把她橫抱進了屋, 輕柔的放在羅漢床上, 原本是想讓她坐的舒服些, 可席寶珠說什麽都不肯放手,葉瑾修怕壓着她的肚子, 好說歹說才好不容易說服, 讓他先去把剛硬的甲胄換掉,換身軟和點的衣服給她抱着, 席寶珠才松手。
乖乖等葉瑾修換了身衣裳出來後,就馬上樹懶似的挂到他身上。
面對這樣一個粘人的小妻子,葉瑾修除了抱着,寵着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葉瑾修在外征戰, 顧及不到家中,得知母親陳年舊疾複發, 家中事宜都由懷孕的妻子照料, 葉瑾修心中十分愧疚。
“我不苦。就是想你。”
席寶珠說的是由衷之言,日子反正就在這裏, 怎麽過都能過下去, 可是見不到葉瑾修, 心裏就像被人挖空了一塊,這種情況在發現自己懷孕之後尤其嚴重, 從前的豁達, 全都因為腹中小生命的到來而消弭不見。
葉瑾修親吻席寶珠的額頭:“我也想你。”
兩人四目相對, 席寶珠忍着泛酸的鼻頭,一下子撲到葉瑾修身上,兩人又氣息不穩的糾纏了一會兒,還是葉瑾修率先反應過來,将席寶珠稍稍推至一旁:
“孩子,小心孩子。”
席寶珠撇開他手就再次湊上去:“前三個月不成,現在可以了,我問過穩婆的。”
見葉瑾修還在擔心,席寶珠幹脆翻身做主,坐在葉瑾修身上,七手八腳的把他剛換好的衣裳全給扯開了。
久別重逢,妻子這般主動,葉瑾修若再無動于衷就妄為男人了。不過,自然不敢像從前那般下狠手,得處處都稍稍壓抑着些。
一番折騰之後,勉強解了解饞,席寶珠側身躺在床鋪上看着葉瑾修穿衣服,目光落在他後背的傷疤上,席寶珠将他拉回床沿坐下,跪在他身後仔細看他那道傷疤,問道:
“還疼嗎?”
雖然席寶珠知道打仗受傷在所難免,可當她真正看到葉瑾修身上添了新傷還是會覺得心疼。
葉瑾修搖頭:“不是什麽要緊的傷,早沒事了。”
席寶珠從背後抱住葉瑾修:“雖然我跟別人總說,男兒志在四方,征戰沙場才是真漢子,可看見你的傷還是忍不住心疼,我只要你好好的,不要你做什麽真漢子了。”
葉瑾修失笑:
“傻丫頭。我受的這點傷在戰場上根本不算什麽。你沒看見我趕到南疆的時候,禹王身上的傷呢。幸好我随軍帶了兩個太醫去,若非藥草充足,調養得宜,禹王的傷只怕到現在都好不了。”
若是以前,葉瑾修提起禹王蕭承啓,席寶珠最多也就聽那麽一耳,不會感什麽興趣,但現在不同了,自從知道禹王就是蘇綿的金主之後,她就不得不多問兩句了。
“那禹王現在傷好了?”
蘇綿上回知道禹王受傷的消息之後,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禹王要是帶傷歸來,還不知道她要心疼成什麽樣兒呢。
“現在好的差不多了。”
“那這回戰事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去支援前不是一直都往朝中傳捷報嘛,怎的突然就變了形勢呢?”葉瑾修出發前席寶珠沒問清楚,總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禹王自小便在軍中長大,對戰事必然有一定的掌控度,怎麽會戰事沒有結果之前,就連連傳回捷報呢。
葉瑾修眉心一蹙:“問題就在這裏。我也是去了才知道,禹王根本就沒有傳回過那些捷報,是戰場督軍擅自發回京城的,而且有意報喜不報憂,使京城不了解南疆狀況的人都以為南疆戰事連連告捷。這回求援的信件是禹王派了親信送回,路上不知遇到多少險阻,才把求援信送到京城。”
謊報軍情,阻撓軍情,席寶珠就算不懂戰事,也聽出了其中包含的陰謀。
“是有人故意為之嗎?”
故意營造出一種南疆戰事連連告捷的假象,若禹王真的勝了,那皆大歡喜,若禹王敗了,那那些告捷的文書就成了禹王這個主帥的罪責,而且不僅如此,他們還阻撓救援,要說不是有人蓄意而為,連席寶珠都不會相信。
葉瑾修沒有隐瞞,直接點了點頭,席寶珠腦子轉了一會兒,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是……安王嗎?”
席寶珠将這個名字說出來之後,葉瑾修訝然看向她,似乎十分意外她為什麽這麽說,席寶珠坐到一旁,撫着微隆的肚子說道:
“因為這件事不管怎麽看,都是安王得利啊。只要禹王倒了,那太子之位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我現在只是有點想不明白,他怎會如此大膽,所作所為,簡直不像個正常人,太極端了。”
安王的膽子有多大,席寶珠算是親身領教過的,尋常人就算有那心思,也會顧及其他不敢動手的,可他倒好,天子腳下,光天化日就公然算計一個侯夫人。
這件事情葉瑾修還不知道,席寶珠将之原原本本的說給了葉瑾修聽,葉瑾修越聽臉色越黑:“這個混賬東西!”說着話的功夫,葉瑾修捏着床框的手微微一用力,整個床框就被他給扯的脫離了框架。
席寶珠吃了一驚的同時,立刻就心痛的撲了過去:“我的紫檀千工拔步床!”
葉瑾修不管這些,将床框往地上一扔,轉過身去替席寶珠穿衣裳,席寶珠雖然很心疼古董,但她夫君此刻的臉色讓她絲毫都不敢造次,乖乖的配合他把衣服穿好,見他要出門,席寶珠問:
“你去哪兒?千萬別做傻事。他是王爺,咱要對付也得背後來,當面動手咱就沒理了。”
葉瑾修回頭看了一眼席寶珠,努力呼出幾口氣,對她勾起一抹不是很善良的笑容:
“夫人放心,我有數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走出房間。席寶珠相信葉瑾修不是個沖動的人,絕對不會幹出那種當面毆打皇子之類會把自己和家人送上萬劫不複之地的蠢事,倒也不是很擔心他。
現在她要擔心的則是安王這個人。
他狼子野心,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兄弟都想方設法的除去,關鍵是他這人根本沒有半點理智可言,就跟神經病似的,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
葉瑾修離開碧雲居之後,就把嚴平召到了擎蒼院書房,将安王對席寶珠動手的事情,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問了一遍,嚴平沒有任何隐瞞:
“侯爺,安王實在是膽大包天,完全喪失理智,若非侯爺百般提醒屬下一定要當心夫人的安危,屬下那日說不定就沒及時趕去營救夫人,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葉瑾修眉心緊蹙,良久都不曾說話,嚴平等了會兒後,不禁問道:
“侯爺,那咱們現在要做點什麽嗎?”
葉瑾修緊咬下颚:“當然要做。敢欺負到宣平侯府來,他就要做好承擔一切的準備。”
*****
葉瑾修提前回京,宣平侯府迎來了一個熱鬧的新年。
南疆的戰事總算平複,禹王在年三十也回到了京城,席寶珠是在初三宮中的拜年會上,第一次在禦花園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男人。
原身印象中的蕭承啓是個冷眉冷眼的陌生人,甚至還帶點嫌棄,不過在席寶珠親眼看見蕭承啓之後,就又一次抨擊起原身的品味。
蕭承啓生的不說英俊潇灑吧,但絕對有男人的樣子,跟葉瑾修一樣,在外面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冷硬模樣。
想起她年三十去美顏堂給蘇綿送年禮,美顏堂的夥計告訴席寶珠,蘇綿已經有好幾天沒來店裏了,若要找她,就得去她家裏。蘇綿住在城南春柳巷一座三進宅院中,這宅子是她自己買的,家裏仆婢也都是自己雇的,蕭承啓只要有空就會歇在她那兒,跟一對民間小夫妻似的生活。
所以,房子是蘇綿的,人也是蘇綿的,在她和蕭承啓的這一場包養活動中,席寶珠真是好奇,到底是誰包養了誰。
葉瑾修介紹席寶珠給蕭承啓認識,蕭承啓看了她一眼,便點頭致禮,席寶珠對他福身,寒暄一陣後,讓席寶珠沒有想到的是,蕭承啓居然毫不掩飾,直接對席寶珠道:
“我聽蘇綿提過你。”
席寶珠和葉瑾修對視一眼,葉瑾修雖然也知道席寶珠在外面交了個叫做‘蘇綿’的朋友,但是還不知道這跟禹王蕭承啓有什麽關系。
席寶珠将他拉下,親熱的在他耳邊旁若無人的說了幾句,葉瑾修的一向深沉的目光中居然也透出了一絲八卦的意味,連帶看向蕭承啓的目光都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蕭承啓看着這對毫不掩飾親近的夫妻,還有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哪裏會猜不到席寶珠在跟葉瑾修說什麽。
“多年未見,表妹變得與從前不一樣了。”
為了避免自己尴尬,蕭承啓決定主動岔開這個話題。
席寶珠和葉瑾修說完八卦以後,兩人交換了個‘你懂的’眼神,忍着笑對蕭承啓回道:
“未出閣的姑娘和出了閣的婦人肯定是不一樣的。”
伸手挽住了葉瑾修的胳膊:“還是我家夫君教的好。”
“對了,年三十那天我去找了蘇綿,店裏夥計告訴我蘇綿已經好幾天沒回店裏了,殿下知道她那些天幹什麽去了嗎?”席寶珠目光狡黠的問,絲毫不給蕭承啓逃避這個話題的機會。
在席寶珠看來,蘇綿肯定是喜歡蕭承啓的,而蕭承啓這樣的身份願意遷就她,也說明蘇綿對他是特別的,既然兩廂情願,那又為什麽一定要被身份阻撓呢。
蕭承啓既無問鼎之心,那對他來說,娶誰不是娶呢。再說了,就算是他有問鼎之心,蘇綿只會比那些大家閨秀支持他更多一些,身份對于兩個相愛的人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麽。
蕭承啓尴尬一咳,對葉瑾修遞去一抹‘管好你老婆’的眼神,誰料葉瑾修只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不僅不幫忙,還有跟他媳婦一起調、戲蕭承啓的趨向。
“嗯,殿下不妨說說,她那麽多天幹什麽去了?”
對于這對八卦夫妻,蕭承啓表示很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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