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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第二天上午,方敏拿着幾封信和繡棚過來,幾封信是金秀珠的,前幾天她去拿稿費的時候看到金秀珠的,就一道給拿了回來,這兩天忙忘記了,早上突然想到這事,就給帶過來了。
繡棚是她按照金秀珠教的繡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金秀珠在的時候她繡得還能看,現在自己單獨繡起來就顯得奇奇怪怪,索性上午沒什麽事,她就一起帶過來串門了。
金秀珠上午沒出門,正好也拿着針線給兒子縫衣服,過段時間賀岩也要上學了,便将他褲子磨薄的地方加厚一些。
看到方敏過來,金秀珠也不見外,直接拿起信封拆了看。
其中三封都是稿費,少的只有兩塊錢,多的有二十,總共三十一塊錢,裏面還有一些票。另外兩封是報社寫來的信,先是祝福新年快樂,然後說有作家意向合作,問她有沒有興趣可以年後回答。
金秀珠将這兩封信好好放在一邊,至于稿費,直接揣在兜裏了。
白景芝也看到了,意外嫂子的稿費竟然這麽高,她以為能有十幾塊錢就很不錯了,心裏又松了口氣,這兩天呆在兄嫂家,生怕吃窮了他們,想着到學校後看能不能找點事情做,她聽說有的同學給老師幫忙翻譯,會有一些額外的工資。
不過後來同學翻譯的不好,老師就不讓他們做了,她其實想去試試,但怕做得不好,就沒敢跟老師提這事。
金秀珠還不知道白景芝的打算,一邊給兒子縫補褲子一邊指導方敏刺繡,旁邊不遠處白景芝帶着女兒看書畫畫,賀岩不在家,出去找兩個小夥伴去玩了,昨天晚上還把兩個小夥伴帶回家吃飯的。
方敏繡的據說是兩只小狗,她說今年是狗年,想生個狗寶寶。
她和政委已經打算要孩子了。
不過金秀珠看着長相潦草的兩個腦袋,要不是她說,根本是看不出來和狗有哪點相似,但嘴上鼓勵誇着, “你繡很的有天賦,神韻已經有了。”
方敏也不懂,聽金秀珠這麽說,還忍不住多看兩眼,可能是自己繡的緣故,真覺得還不錯。
還跟金秀珠說: “想生個女兒,像燕燕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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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太鬧騰了,她有點害怕。
聽到這話,金秀珠心裏也有些意動,她也想生個孩子,以前她想生個貼心的小棉襖,現在卻不這麽想了,還是男孩子吧,男孩子總是被厚待些,能少吃不少苦頭。
付燕燕聽到這話,忍不住扭過頭看了一眼眉眼溫柔的方敏,心想,還是不要像她,她一點都不好。
繡了一會兒,門就從外面被敲響了,金秀珠起身去打開門,是錢玉鳳。
錢玉鳳手裏拿着兩雙新鞋,看大小,好像是給兩個孩子的,果然,就聽她道: “我給兩個孩子做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金秀珠忙接過,是千層底的布鞋,針腳密實,轉頭喚女兒過來試試。
付燕燕起身走過來,拿了新鞋子試穿,一腳就蹬了上去了,有點大。
金秀珠蹲下身壓壓她腳尖, “差不多,下半年穿應該剛剛好,快謝謝你錢嬸嬸。”
付燕燕就道: “謝謝錢嬸嬸。”
錢玉鳳無所謂地擺擺手, “這有啥好謝的剛好這幾天沒啥事幹,就給孩子做了幾雙鞋,現在孩子穿鞋太費腳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來坐下,也不跟金秀珠客氣,直接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後大剌剌道: “還是在你這裏舒服,這幾天我都憋壞了,一個個都回了老家,也沒人跟我說話。”
“你婆婆不是在家嗎”
“我倆才聊不起來呢。”
金秀珠本來想說怎麽不回娘家看看,哪知就聽她繼續道: “自從上次我弟媳那事鬧的,我現在也不怎麽回娘家了,不是說我老是回家拿東西嗎哎,我這人還真是有骨氣的,我家又不是沒有自留地,稀罕娘家那幾個菜吃你還別說,我不回娘家後,身上的錢和票子都多了,今年過年買了好多肉吃,到今天都沒吃完。”
說完感嘆道: “咱們做女人的,還是得多疼疼自己,我就是一心想着娘家,最後吃力不讨好,我現在算是想開了,啥都不管了,我就管好我自己,我媽生氣就生氣吧,婆婆嫌棄給她嫌棄,就這樣吧。”
以前她讨好親媽,讨好婆婆,最後什麽都沒得到,親媽依舊最偏心弟弟,婆婆也更嫌棄她,仿佛她多說一句話都是不對的。
現在這樣就挺好,日子反而好過一些。
金秀珠意外看着她,不過嘴上卻道: “嫂子是個通透人,我就做不到你這樣灑脫。”
“你那是男人孩子對你好,不過,你聽嫂子的,別把男人孩子太當回事。”
金秀珠一聽就知道有故事,看着她問: “這怎麽說”
錢玉鳳啧啧兩聲, “反正你信我的,男人啊,沒幾個好東西。就我那個大伯,都那樣躺在床上不能動了,還跟別的女人亂來,你說男人有幾個可信的”
金秀珠睜大眼睛看她, “怎麽回事”
錢玉鳳似乎想到了什麽髒東西,撇了撇嘴,不過還是道: “我男人不是少寄了錢回去嘛,他媳婦就開始去上工了,兩個孩子大的上學,小的在家,他們生産隊裏還有一個寡婦,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的苗頭,等發現時那個寡婦已經懷孕了,那寡婦問大嫂要錢,她知道我們家一直給大伯家寄錢,說不給錢就賴着不走了,鬧大了她沒好事,他們家也要倒黴,有這樣的醜事,兩個孩子以後也讨不到媳婦。”
聽完,金秀珠久久說不出來話,她想不通,錢玉鳳大伯已經癱在床上了,怎麽還能那樣
旁邊方敏也沒想聽的,但這些話入了耳朵裏就散不去,她怎麽都沒想到還有這種出格的事情,平時聽說誰誰吵架,她就覺得很嚴重了。
手上動作不經意慢了下來。
微微一偏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姑侄兩人也豎起耳朵偷聽。
錢玉鳳一臉嫌棄, “要我說,那些錢就不用再寄了,寄了幹嘛給他養小的嗎但我婆婆不同意,怕鬧大了我們家也要出事。”
現在她對她婆婆也沒什麽好敬重了,什麽畢竟是一家人就是怕事,老封建。家裏有什麽不好的事,都賴在她頭上,嫌棄她沒文化,是農村出來的,跟城裏的軍嫂沒得比,可她自己也是農村出來的,年輕時候還給人家當過丫鬟呢,她都沒嫌棄她呢。
換做以前錢玉鳳可能還覺得婆婆說的對,可現在跟金秀珠相處久了,她也發現了,女人還是得對自己好些,她自己也沒有婆婆說的那麽差勁。
金秀珠心裏不太贊同吳婆子的決定,都這樣了,就應該趁機斷的幹幹淨淨,免得後面惹上麻煩。
對于吳婆子,金秀珠也不好說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按照這邊的話說,吳婆子應該是封建時代的受害者,但吳婆子卻并沒有為此痛恨過去,反而骨子是擁護過去那套制度的,比她這個真正的古代人還要封建,
讓人就很迷惑。
錢玉鳳倒了一通苦水後,眼看快要到中午了,就趕緊走了,她要回家做飯。
人剛走不久,汪玲又過來了,手裏拿着兩匹布料,金秀珠還奇怪,忍不住問: “怎麽今天沒去上班”
汪玲将布料放在桌子上,沒好氣道: “省裏嫌棄我們管理的不好,現在派人下來了,開始要換人管了,我現在市裏回不去,縣裏也管不上事,這些天都比較閑,幹脆請了病假回家呆幾天。”
金秀珠擔心問: “要不要緊”
汪玲一臉無所謂道: “應該沒什麽大事,以前廠長換屆的時候,廠裏也這麽鬧騰,等那些領導位置穩了後,就好了。”
“在廠裏上班就是這點不好,這個關系那個關系的,只是這次鬧得有點大了。其實要我說,換了也好,咱們廠裏不是沒有工具,但布料吧沒什麽突出的,樣式更是醜,還不如你們繡的花,你別看我去年升了副廠長,其實半點主都做不了,底下人也不怎麽聽我的,我就幹脆不管了。”
說着還開玩笑道: “我要是有權利,我肯定立馬讓人出去找好線,然後再找人設計圖案,你要是有空,就幫我設計,肯定大賣。”
可惜廠裏那些老人就喜歡按老一套來,不懂得變通。
不過金秀珠沒有當真,也笑道: “那我肯定獅子大開口。”
汪玲笑出聲, “開,你想怎麽開就怎麽開。”
這事連汪玲自己都沒放在心上,畢竟廠裏那麽多老人,輪到誰也輪不到她,她之前能走到那個位置,完全就是不争不搶運氣好。
金秀珠把人送走後,方敏歪七扭八繡着花,金秀珠又指導了她一兩句,方敏笑着說: “你這裏真熱鬧。”
金秀珠也笑笑,她确實喜歡熱鬧,當初在侯府的時候沒有朋友,也沒有孩子,日子太無趣了,她都是找幾個丫鬟說說話逗自己開心。
想起以前,金秀珠覺得再也回不去那樣冷清的生活了。
——
接下來幾天,金秀珠就帶着白景芝出去串串門,或者在家畫畫,白景芝和女兒在旁邊看書,也不打擾她。
日子過得平淡且安靜,很快就要開學了。
開學前一天晚上,金秀珠拿着房産證去了女兒房間,白景芝和女兒已經躺在床上了,看到金秀珠過來,還愣了一下。
白景芝喊了一聲, “嫂子。”
手肘撐在床上準備起來,金秀珠按住她, “不用,我就是過來找你說說話。”
白景芝就不動了,躺在裏面的女兒也沒睡,兩人都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她。
金秀珠心一軟,擡手摸了摸白景芝腦袋,手感毛茸茸的,她頭發剪很的短,就到耳朵那裏,看着很清爽,也突出更加精致的眉眼。
小姑子跟她說,頭發是妹妹讓她剪的,她本來不願意,但妹妹說長頭發洗頭浪費水和肥皂,她就只好剪了。
金秀珠聽了後很心疼,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漂漂亮亮的
想到這裏,她從口袋中拿出房産證和鑰匙, “這房産證是你哥哥給我的,他讓我交給你,這是你們母親當年給你們兄妹倆準備的,一人一套房子,房子裏可能還有別的東西,有空你自己去找找,但最好一個人去,讓人看見了不好。”
“這年頭,房子還是很珍貴的東西,你在城裏長大,知道很多家裏十幾口人的擠在幾平米的地方生活,懷璧其罪,你性子單純,這東西要好好保存。”
白景芝一愣,接過金秀珠手中的房産證明看,沒想到她那個從未見過面的母親給自己留下這麽珍貴的東西。
金秀珠還在說: “我不知道你對你養父母一家還有什麽樣的感情,但有些話我還是想對你說,不要記恨,也不要留戀,記恨和留戀說明你對他們還抱有希望,但嫂子作為外人來看,他們并不值得。”
“你母親給你們各準備了一套房子,可見送給你養父母的那套應該是沒放在眼裏,在她心裏,你們能平安長大才是最重要的,有些錢財舍棄也就舍棄了,愛錢,但不能執着于錢,那就着相了。對人也是一樣,執着于并不值得的人,會讓你失去理智和陷入痛苦中。”
這些話,白景芝或許還聽不懂,但只有金秀珠這種經歷過死亡的人才明白,所有的榮華富貴在死亡面前都是無關緊要的,哪怕就是擁有了,德不配位也會失去,就像白景芝的養父母,擁有了一套房子和很多錢財,但很快也是拱手送人。
“你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不驕不縱,不卑不怯,能夠淡然坦然面對一切,把眼界放寬一點,去看更廣闊的世界,把心思放在更偉大有有意義的事情上,這才是你們母親希望的。”
白景芝看着手中的紙,安靜地聽嫂子說話。
沒有人跟她講過這些話,她以往聽到的都是女孩子應該要賢惠能幹,把家務打理好才能嫁個好人家,沒人跟她說把眼界放寬,把心思放在有意義的事情上,這些應該是男人做的,可嫂子卻跟她說,還讓她去做,白景芝只覺得內心有些東西被打破了。
等金秀珠說完,白景芝猶豫了下後,将手中的房産證和鑰匙放到金秀珠手中,信任道: “嫂子,我現在還在讀書,這東西給我我也不好保存,你能不能幫我收着”
金秀珠看了眼乖乖的白景芝,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便接了過來, “也行,等你畢業後工作了再給你。”
白景芝嗯了一聲,她覺得嫂子既然把這個東西交給自己,就不會有別的想法,而且就算有別的想法,她也不在意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金秀珠跟她說了這麽多的貼心話,讓她也有了想說話的沖動,糾結之下,将自己在學校的情況小聲說了出來。
金秀珠皺了皺眉,躺在裏面的付燕燕也不自覺皺起眉頭,想起自己上輩子的情況,她曾經也被同學孤立,那是一段很痛苦的回憶。
白景芝小聲道: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
“能不能跟老師說一聲,換個寝室”
白景芝搖了搖頭, “我們班的女生不多,換的話只能去別的系了,人家不一定接受我。”
說完她看向金秀珠, “嫂子,換做你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
“我呀”
金秀珠還真認真地想了一下, “不理我就不理我呗,跟一群不好好學習的人走近幹嘛又不能從他們身上學到有用的知識。不過,也不能被她們欺負了,畢竟你住在宿舍裏,不能進去睡覺可不行。”
“她們關系之所以那麽好,是因為拿你當作唯一的針對目标,同樣,當他們關系不好時,自然就不會再針對你了,甚至會拉攏你。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破壞她們的關系。”
白景芝沒怎麽聽明白,不過還是問: “那怎麽破壞她們的關系”
金秀珠道: “很簡單,利誘,拿好東西去哄其中一兩個人,跟她或她們交好後,故意針對其他人,讓其他人誤會你們是一夥的,誤會那兩個人在你面前說她們壞話,關系自然就差了。”
白景芝皺眉, “我沒有什麽好東西。”
“那就看你本事了,你可以在其中一個室友遇到困難時,幫助她,或者自己遇到困難時,請求一個室友的幫助,然後趁機賴上她們,對她們很好,那個人肯定會為了不被同樣孤立,帶你認識自己的好朋友,這樣自然而然就把她們分開了。”
對金秀珠來說,這簡直是太簡單了,不太明白白景芝會為這種小事煩惱。
白景芝咬了咬唇, “那怎麽才能幫助別人”
金秀珠多看了她一眼, “與其你幫助別人,最好是讓別人幫助你,一定要發生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後面你再各種親近對方,對方會更容易接受你。”
“很多人都是自私的,他們只記得自己付出的。”
白景芝沒怎麽聽懂,但不好意思多問,怕顯得自己很笨。
倒是付燕燕聽懂了,她有些驚訝的看着金秀珠,沒想到還能這麽做。
金秀珠問她懂了沒有,白景芝乖巧點點頭,等人走後,皺起眉頭深思,好一會兒後才忍不住喃喃自語, “怎麽才能幫助別人”
付燕燕看着苦惱的小姑姑,給她解釋道: “媽媽說了,要看姑姑的本事,也就是說,別人沒有困難也要制造出困難。”
“啊”
白景芝愣住了,沒想到嫂子竟然是這個意思,沉默了一會兒後,白景芝小心翼翼道: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付燕燕安慰道: “不會呀,明明是她們先欺負你的,小姑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姑姑,媽媽跟我和哥哥說,我們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因為正直善良可以讓我們有底氣的活在這世界上,像那些壞人,總有心虛害怕的時候。但正直善良并不代表軟弱可欺,如果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反擊回去,哪怕用一些不好的方法,因為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不然會有更多的欺負。”
白景芝聽了不說話。好一會兒後才嗯了一聲, “睡吧。”
“好。”
付燕燕閉上眼睛,她知道身旁的小姑姑沒有睡,她其實也睡不着,她控制不住在心裏想,上輩子要是“金秀珠”也這樣教自己就好了。
第二天淩晨四點,江明川和金秀珠就起來了,金秀珠起來将昨晚醒好的面團放到籠子裏蒸,等白景芝走的時候,将所有的饅頭包子都給帶上了,還帶上了自己昨天做的紅棗糕和薩其馬。
這是白景芝帶過最多的行李了,整整兩個大包,裏面都是衣服和被子,還有一個斜背的小書包裏裝着吃的和水。
今天是周末,江明川在家,恰好可以送妹妹去市裏火車站,江明川把兩個大包拎上,帶着妹妹離開。
兩個孩子特意起來跟姑姑道別,賀岩還紅了眼睛,十分舍不得道: “姑姑到了學校記得給我們寫信。”
白景芝笑着揮了揮手, “好。”
付燕燕也揮了揮手, “姑姑再見。”
“燕燕再見。”
白景芝又道: “嫂子再見。”
金秀珠也揮了揮手, “再見。”
等人下樓不見了,金秀珠才關上門,看着安安靜靜的客廳,突然覺得有些冷清,少了一個人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賀岩傷感道: “希望明天就放暑假,這樣就又可以看到姑姑了。”
金秀珠和付燕燕一點都不覺得感動,付燕燕還直接戳破他, “是你想放假吧”
賀岩嘴硬, “才不是。”
母女倆出奇一致地翻了一個白眼。
賀岩炸毛, “爸爸不在,你們就欺負人。”
外面,兄妹倆一前一後走在黑暗中。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平時都是金秀珠和賀岩話比較多,會顯得氣氛很熟絡,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景芝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以前她很羨慕同學有父母長輩送,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但今天她感受到了,嫂子很早就起來給她做早飯和路上帶着的吃的,侄子侄女會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跟她道別,哥哥幫她拎着沉重的包走在前面……
讓她有種被愛滿滿包圍着的感覺。
白景芝眼睛有些濕潤,這是她曾經想象不出來的畫面。
走在前面的江明川似乎覺得這樣一直不說話不太好,主動開口道: “路上不要睡太死,別人給你東西不要吃,找你說話也不要理會……”
白景芝默默點頭,突然想到他可能看不見,又輕輕嗯了一聲。
江明川将人送到市裏火車上,走之前又叮囑一遍, “誰跟你說話都不要理,不要吃別人東西,到了學校後給我們打電話。”
“好。”
白景芝乖乖點頭,點完頭想了想,突然道: “哥,你對嫂子好點。”
江明川也沒多想,嗯了一聲,等下了火車,才慢慢覺得不對,疑惑皺了皺眉,他對金秀珠不好嗎
————————
金秀珠:小迷妹走了,難過。
江明川:沒事,我是你的小迷弟。
賀岩:我也是。
付燕燕:呵呵。
白景芝:嫂嫂真好,我愛嫂嫂,哥哥要對嫂子好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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