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給時間以自由

戰後·給時間以自由

………………

“哎呀，崔叔叔，甭擔心了，您別看我這小胳膊小腿，我是智囊形英雄來的！您當軍師培養不香麽？”

“你還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崔叔，我了解她，懶散的戰五渣罷了。”

“小夥子，我看你也得好好練練，這麽瘦可不行。”

“噗嗤，打臉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這叫看着顯瘦，脫衣有肉，我8塊腹肌人魚線！你呢？”

“好了，消停些吧。以後都按叔叔的要求訓練起來。我監督，不會容許你們怠惰。”

………

大廈裏，哦不，現在該稱作“誅神基地”裏，婉兒他們背着我和父親套近乎的聲音，大到想不發現都不行。

嗯，得花大價錢把隔音重搞一遍。

終于等他們興致勃勃讨論完，父親龍行虎步走入昏暗的“作戰中心”，看清隐匿在陰影裏的我，眉頭挑了挑：“不是說去睡了？”

“您不是也睡不着？”我好笑的應聲。

冥冥中有感應似的，據父親所說，在障霧逃逸的剎那，他心口就是一松，精準判斷出我大概能活着見他之後，他搶先一步，找那些老戰友去了——

一，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二，是他要自發開始游說他們、以及他們背後代表的勢力，直接加入我将要建立的基地，成為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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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構想，其實在備戰過程中，我一句沒有和父親提過。

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我和他，骨子裏，是同一類人。

和官方合作？哪有那麽容易。

首先，必要教官方後怕。投鼠忌器，官方才會捏着鼻子認，然後我們才能好好利用他們手上的好牌。

官方怎麽怕？當然是曾經出工出力的軍方愣頭青們擰成一股繩！

他們祖上至少三代的輝煌，非當今人力何以抹殺。

人望，地位，戰略，眼光，能力。

官方就算能僥幸搞定一個團，也無論如何搞不定一個連，一個師，甚至一個軍。有這批人加入誅神基地，基地才能和官方扯皮談條件、談聯合、談從屬關系。

所以在我火急火燎背着安尋沖去三甲醫院時，我基地的大後方雛形，已經被父親倒騰出個七七八八了。

現在，他更是自發來粘合被大廈壓制的夥伴、和他所代表的軍方老人之前的關系，都是為了我這個名義上的“基地領袖”。

“您這是，将軍改行當政委了？”我忍不住調侃。

父親吹胡子瞪眼：“你也不看看，你拉來的都是什麽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指望他們上戰場？最後不還得靠我和我手下的兵！就你最不讓老子省心！”

我多少有點聽不下去，正色說：“父親，如果沒有他們，我絕對走不到今天。你也知道，當初安尋好不容易出院，我提出要建立基地的時候，他們的态度。剛剛還和你撒嬌的婉兒，之前二話不說，領着老公就來攬後勤的活，她原本籌備很久的新婚備孕計劃都擱置了。

我不是說，他們都有和怪誕一對一的實戰能力，但他們意志堅定的程度，在我看來遠超某些士兵。這才是我最為看重的點，您不也一樣嗎？”

聽我說到這裏，慣常冷硬的父親，臉色也多了一絲柔和。

時間跳轉大半年前。

還沒有徹底改頭換面的大廈裏，我目光堅毅：“第一關，我們這才算磕磕絆絆勉強度過，未來，還有九九八十一難。安尋是幸運的，昏迷沒有超過一年就能全須全尾的回歸，這更加堅定了我必須建立強大基地的決意。很抱歉，我可能沒法讓大家享受重獲新生的自由了。”

這是一個非常自私的決定。

如果為了人類和地球，我們這批人終将有所犧牲，那麽我當下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們每一個，都是我珍貴而又奢侈的朋友。

但包括我自己在內，我替所有人，選擇了為“大義”獻身。

不容拒絕。

“半小時！可以！咱們好好盤一盤！”

沒想到的是，他們幾乎沒猶豫超過半秒，就開始熱火朝天的讨論起“基地”該如何構建，像是內卷社畜，參與研究公司當下投資潛力巨大的項目專設研讨會時一樣，全程每個人都在頭腦風暴，嗨得不行，場面非常之精彩。

竟然，是我多慮了。會後他們還意猶未盡：

“我以為只要半小時，原來根本不夠！”

“當時那個場景，誰停得下來嘛！”

“如果有些人看不上我們基地，他們注定脫離這個時代。”

“話說，咱基地，該有個響亮的名字！”

我撲哧一笑：“別人創業埋頭苦幹，而我，能有你們這樣一群朋友，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基地名字，我早想好了，就叫「誅神」。管他魑魅魍魉、僞神邪神，統統屠滅！”

“嘿，不愧是欣子，夠霸氣！”

所以這裏，幾度易主，最終贏來了最會壓榨的人。

安尋學着我第三次被接引時看門人的語氣：“這棟大樓贏來了自己的新主人，她賭上了一切，你們要善待她喲。”

那一刻，笑與淚交織。

笑是躊躇滿志，淚是無愧于心。

願歲月被銘刻，給時間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