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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當然，這是此人無端的臆想。

種下那枚咒印，不需要解衣衫也是可以做到的。

秦征自己心思不單純，于是以為別人也跟他一樣，對陸汀的身體有着超乎尋常的無窮想象力。

想歸想，到底也不敢怎麽樣。秦征老老實實替陸汀攏好了衣衫，端端正正坐在他對面，擡了手掌豎在眼前。

陸汀後脊上的那枚咒印已經被他用照影術照在了手心上，以方便仔細研究。

他倒也想對着陸汀白皙的脊背慢慢研究，可也只有賊心沒有賊膽兒。

看了兩眼，發現這咒印除了結印的手法是他所熟悉之外，其他東西一時間竟然沒能看出來。

一方面是這咒印太過繁複精深，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的心思根本就漂浮不定。

最終，他暫時放棄了手上那個咒印，擡頭看向了陸汀。

一動也不能動的陸汀，就那樣坐在他面前。

不是扮做農人或者邱東明的樣子，而是就是陸汀本來的那個樣子。

那麽好看，迷人的樣子。

秦征抵抗不住心底的誘惑，但也不敢太放肆，只是悄咪咪地伸出了手，握住陸汀的兩只無力垂在一旁的手。

“知涯～”他叫道，語調柔柔的，帶着點兒甜絲絲的味道。

“知涯～”他又叫道，嘴角眼眉兒都彎起了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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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涯～”他的目光癡癡地落在陸汀臉上，眼睛、眉毛、鼻梁、嘴唇，還有那圓潤的下巴全都仔仔細細地看過一遍。

許多個夜裏他都會夢見他，夢見自己窩在他的懷裏，離得比現在還要近，就像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描繪他的樣子。

當然，還有那些不可描述的親親摸摸。

可惜的是，每次都會在最緊要的時候醒過來。

一睜眼，一切都成了空。

“知涯……”他又叫了一聲，語氣裏卻蒙上了酸酸澀澀，為這些年離別的時光。

可随即，他又開心起來。因為，他見到了他。

比預計中的早了好久，一定是蒼天垂憐。

“知涯！”他又叫了一句，手也不自覺地擡起來，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摸陸汀的臉頰。

“你叫魂呢！”不等他的手碰到，陸汀突然開了口說話，并且将伸到臉頰邊的手打開。

剛剛解凍，他還不是太有力氣，好在秦征也不敢造次，任由着陸汀把他的手打開，把另一只從他的手裏抽回去。

“不準這麽叫我，沒大沒小！”陸汀繼續冷着臉道。

“可是你又不讓我叫師公，叫魔尊的話我又覺得太生分，你從前又不是魔。”秦征一本正經地跟他讨論道。

“不準就是不準！”陸汀着惱了，費力起身離開。

當着想要擊殺對象的面被凍住，一動都不能動，這讓陸汀覺得丢臉又挫敗。

明明之前想好了暫時不殺秦征，可剛才卻一時被魔力侵蝕理智，于是在被輕薄之後沒能忍住泛起的殺心。

想到差點兒抑制不住魔力，被它全部吞噬神智，陸汀更覺得自己在鳳栖山這麽多年，是一天比一天廢了。

假如有一天，他再不能控制魔力，到時候又該怎麽辦？

這麽想來，之前的伏魔将軍殺他，豈不是合情合理？難道任由一個不知什麽時候就可能徹底魔化，失去神智大殺四方的魔頭活在這世上？

不過，他體內的魔力并不好抑制，即使他死了也不會消散，反而會變得更加不可控，倒不知在他死後，五年之後的伏魔将軍，是怎麽處置他的屍體的？

想到這兒，他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即将徹底魔化的時候，是秦征幫了他。

他頓住往前走了幾步的身形，轉身問道：“你……”

剛一轉身就跟身後亦步亦趨跟着他的秦征撞在了一起。

他現在還處于手腳無力的狀态，兩人一撞之下他先穩不住，就要往後踉跄退去。

秦征反應神速，一把将人攬進了懷裏，幫他穩住身子。

“魔尊小心！”

他倒是聽話，果然不再一口一個知涯。

但他攬住陸汀的姿勢還有這語氣，還是暧昧得過分了。

陸汀掌心蓄力，兩道魔力打出。

雖然威力不大，但也将秦征打退出幾步遠。

陸汀沒好氣地道：“你跟着我幹嘛？”

秦征揉着并不疼的胸口，只覺得被打得酥酥麻麻的滋味很是舒服，咧嘴笑着說道：“當然是因為魔尊需要我啊！”

陸汀沒料到未來的伏魔将軍這麽沒臉沒皮，道：“我需要你？需要你做什麽？”

秦征不想跟陸汀隔得這麽遠，走近了些認真地看着他說道：“魔尊沒有看出來，我是禦魔之體嗎？”

陸汀愣了愣。

據說，這世上的所有東西，都是相生相克的。

包括魔也是如此。

當初神族為了對付逆天而生的魔力，試過千萬種辦法，最後發現有一類神族的體質，不但可以不受魔力侵蝕，還能夠将魔力抵沖，讓其轉化為平衡之力，不能無盡肆虐。

那類神族，就被稱為禦魔之體。

只是後來神族為護住這一方天地，頂住了宇內大劫，全族消湮，包括那類具有禦魔之體的神族。

而魔，卻并沒有因為災劫而完全消失。

“當然了，”秦征撓了撓頭說：“我不是純正的禦魔之體，但我的确是為了魔尊而生。師父當初把我撿回去，就是因為看出我體質特殊，加以修行就可以在魔尊控制不住魔力的時候施以援手。就像剛才那樣……魔尊，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秦征望着陸汀，一副做了好事等待肉骨頭吃的哈巴狗模樣。

他這一通又一通的說辭，都是在暗中練習過無數次的，就是希望哪天去見陸汀的時候，有一個合适的身份來歷，和一個不容拒絕的理由。

我是為你而生啊，你不能再抛下我。就讓我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