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魔尊回到落梧宮就把自己關在了寝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一些不知道的宮人都以為他還在閉關中。
一直到魔尊拉開了房門,對着路過的一個小丫頭招了招手,吩咐道: “去燒些熱水,本尊要洗澡。”
那小丫頭本是被偷懶的小厮騙過來幹苦力的,先是被陸汀吓了一跳,接着殷勤熱烈地答應一聲,歡天喜地地跑着去辦事了。
被騙算什麽,她見到魔尊了呢!
很快整個落梧宮都熱鬧了起來,除了總管上官羽,其他人全都卯足了勁頭往魔尊身邊蹭。
魔尊正心煩着,不似從前那般好脾氣,受不得這些吵鬧,幹脆一揮手,設了個結界,把亂七八糟的人全都給彈了出去。
水也不用人燒了,移駕到後山的溫泉池水那裏,結界一起随身帶着,屏蔽閑雜人等,安安靜靜地泡起了澡來。
正泡着,忽然覺得露出的肩膀那裏有點癢。
然後一個聲音說道: “朱煜你看見沒這個印子不可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哦,好多天不見,原來他是出去野合了,倒是不知對方是誰”
陸汀沒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到,只是一個縮身,把整個身子縮進了池水裏,連腦袋都淹沒得看不見。
一個饅頭大小的氣泡跟着沉進水裏,锲而不舍地圍着魔尊的身體開始找別的證據。
陸汀忍無可忍,一個巴掌拍出去,那個氣泡裏包裹着的小木偶人被他掌中的勁道輕輕送出去,落在一個比它高大許多的另一個木偶人懷裏。
“管管你家孩子,男男授受不親。”魔尊人還是沉在水底,用了術法傳音說道。
好一會兒都沒有聲音,但魔尊知道那兩個木偶人還沒有走開,于是繼續埋頭池水中。
Advertisement
直到說話聲從池面上飄過來。
“黎墨”
是那個身形大一些的木偶人,懷裏抱着先前那個說話的小木偶人,周身裹了氣泡,漂浮在陸汀頭頂的池面上,語氣清冷地開口問。
這個大木偶人生前就是個少言寡語的,死後同樣脾性不改,問話也是幹脆利落。
這兩個字問出來,魔尊往池水裏縮得很深了。
“真的是黎墨”小木偶人見了魔尊的樣子有些吃驚地說道。
随後又像是想通了似得,說: “也是啊,從前你出去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過來看看我們有沒有缺胳膊少腿,這次一回來你卻把自己關在房門裏,還設了結界不讓我們進去。可惜你沒料到,朱煜的修為又提高了,能夠輕易穿過你的結界。哼,陸汀你以後想防也防不住我們了!”
魔尊任憑一大一小兩個木偶怎麽說,就是沉縮池水裏不肯出來。
小木偶擡頭去看大木偶,大木偶也看他,兩人眼神交彙,不用言語便了解彼此的想法。
大木偶不愛說話,小木偶便又說道: “你快出來吧,是黎墨又怎麽樣你們都分開二十年了,我和朱煜分開兩個時辰都會忍受不的。”
說完他頓了頓,見陸汀還是不肯出來,又再接再厲: “你到底是害羞還是覺得愧疚要是愧疚的話,完全用不着。做壞事是的雲尨,雖然殺我是的黎墨,但他是被控制住了,神志不清身不由己。我不會怪他的,朱煜更不會。”
“如果你是不好意思的話……頂多我不笑話你那一身被他弄出來的印子也就是了。”
池水裏突突突冒出一串小泡泡,顯然是魔尊被他這話說得情緒激動了。
大木偶與陸汀兄弟情深,一時有些心軟,決定暫時放過這麽狼狽的魔尊,于是抱着小木偶離了池水,往溫池外慢慢走去。
沒走出多遠,忽然聽到身後有水聲輕響。
魔尊終于冒了頭出來,沖着兩個木偶人的背影說了聲: “他,他在想辦法讓你們複活。”
大木偶身形頓住,小木偶“跐溜”一下從他身上蹦下來,站在那裏平視着陸汀的眼睛問: “真的”
魔尊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 “是真的,但還要再等上幾年。”
小木偶又呆愣了片刻, “嗷”的一嗓子蹦高起來,挂在了大木偶的脖子上扯着嗓子歡呼: “能活啦!能過啦!”
大木偶還是面無表情,只是眼眸溫柔得不像話,輕輕摸了摸小木偶的腦袋。
小木偶昂着頭看他,說道: “你不要這幅怎麽樣都可以的表情,當然不一樣啊,咱們做了二十年的木偶,沒有親親沒有摸摸什麽都沒有,你看陸汀,他現在都有嘬出來的印子了,我也想要!”
嘩啦啦水聲響,剛剛冒頭的魔尊又縮到池水裏去了。
…
小巫師绛滿是個特別能作的家夥,半點兒也沒有巫族靈魂人物的素養。
而靖南王朱煜的個性卻完全與绛滿相反。
朱煜為人清冷,少語寡言,能做事的時候決不說話。
當年妖獸肆虐橫行,朱煜曾經順手救過巫族人的性命,兩人由此相識。
再後來妖族被趕到了廊古山外,朱煜被封靖南王,鎮守雲洲之南,恰好與巫族所在的鳳栖山相鄰。
于是一來二去,不知招了什麽孽緣,作天作地的小巫師愣是把清清冷冷的靖南王給作到了手。
陸汀還記得當年得知此事時震驚的心情。
他想:他的二哥面冷心熱,是個大好人,便宜那小巫師了。
誰知那小巫師作天作地的性子不改,還總是找陸汀訴苦,說什麽朱煜老是對他愛答不理,除了那啥的時候其餘時間幾乎都不說話。
“你說……他會不會根本就不喜歡我”
陸汀對此也很無奈。
別人看不出,他卻了解。
二哥那有意無意放在小巫師身上的眼神,專注而又認真。
只是等小巫師一轉頭看向他的時候,他便若無其事地移開,仿佛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
陸汀知道他的二哥只是不善于表達,也不樂于表達而已。
他只有撫慰小巫師,讓他放一萬個心: “二哥這些年都是單着的,唯獨接納了你一個,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嘛”
看來是不能的。小巫師仍舊作,抓心撓肝地想要驗證靖南王對他的心。
然後,就非常輕易地鑽進了冥雲帝尊專門為他設的陷阱裏。
那一年,巫族巫師绛滿犯事被抓,直接押解到了帝都看守。
一向自持穩重的靖南王,不顧屬下勸阻,孤身前往帝都贖人。
冥雲帝尊表面顧及義弟的心情,假意說會法外施恩,一轉頭卻在背地裏使陰招,讓人不斷奏請,誇大小巫師的罪名。
他的陷進早就做好了。
逼迫靖南王,拉上北傾王,還有北傾王身後的那個孽障。
一箭數雕,務必要一次就拔掉幾個眼中釘,穩固他的帝王之位。
這一串計劃裏,變數最大的是黎墨,不管對于冥雲帝尊,還是朱煜和陸汀。
但陰謀之匙已經打開,緩緩向前推進。
绛滿的罪名最終确定下來,其罪當誅。
坊間傳說,冥雲帝尊當夜一夜未睡,翻找卷宗,企圖給義弟的心上人找出一條可以赦免的律條,可惜這位向來嚴謹的帝尊吃不住內閣的壓力,最後也不得不在斬殺令上蓋下玺印。
也是那一夜,靖南王連夜部署力量,準備大幹一場。
他了解他的小巫師,縱使任性,縱使愛胡鬧,但絕不是沒有分寸,視人命如草芥之人。
同樣,他也了解到绛滿落到那般下場,只是因為受他連累而已。
他扪心自問,斬殺妖獸,助雲尨登帝位,守南疆,從未有過一絲半毫的不忠之心,但還是逃不過那兔死狗烹的俗套命運。
還是那一夜,陸汀帶着人馬找到了他。
朱煜并不想多做拖累,可惜他那三弟也是個死心眼兒的人。
“我跟你一起去找他理論!”陸汀桀骜不馴,大義凜凜。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可以共苦,就是不能同甘
為什麽當上帝尊的大哥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認為,是有理可論的。
實在是論不了,那就打吧!
變數第一次出現。
陸汀和朱煜還沒有做出最後的姿态,黎墨率領的妖獸大軍先一步揭了竿。
他打着北傾王的旗號,一舉進軍到帝都淩霄殿下,勢如破竹。
下一步,就是弑殺冥雲帝尊,改朝換代。
在陸汀和朱煜得到消息,飛快趕到淩霄大殿的時候,第二次的變數出現了。
以勝利者姿态站在高高的殿堂之上,迎接着陸汀到來的黎墨,突然變了臉色,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刃,猛然朝着靖南王和北傾王斬了過去。
他很厲害,算無遺策。
可惜,他斬不斷與雲尨之間的血脈相連,于是,在毫無所知的情況下,被血連咒所控制。
一場大戰。
縱然黎墨強悍,他仍舊沒有強到可以一下子打敗朱煜和陸汀的聯手,就算加上雲尨,也不一定會有勝算。
不過,雲尨手裏有绛滿。
在看到雲尨手裏的氣刃刺進绛滿心口寸許深的位置時,朱煜放棄了抵抗。
于是,小巫師終于如願以償,看到了自己在靖南王心目中的位置。
作死的試探有了結果。
有些感情,不需要表現在外,生死時刻他會告訴你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小巫師淚痕滿面,猛然出手,企圖拼着自己一身的血肉,施展出巫族禁術,拉着雲尨一起粉身碎骨。
可惜有黎墨,被控制的黎墨精準出手,直擊小巫師的要害。
绛滿被強悍的靈力擊向高空,輕飄飄地墜下。
如同折斷羽翼的飛鳥,落在屬于他的那個懷抱裏。
他笑着流血流淚,無力地伸手去撫摸朱煜的臉頰,嘴裏想要說什麽,最終卻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音,就此死去。
任誰都想象不到朱煜下一步的作為。
他抛棄了與他并肩的兄弟,抛下了世間所有。
擁着小巫師自絕經脈。
他怕,怕晚了一步會趕不上小巫師魂魄離散的速度,會失去他在黃泉路上的蹤跡,如此匆匆,攜手赴死。
…
陸汀一直對朱煜和小巫師心懷愧疚,縱然這其中的對錯難以算計得清楚。
那場混戰之後,他化身為魔,離了從小長到大的雲洲,帶領靖南王的舊部,到了鳳栖山上。
匆匆二十年過去,原本只有巫族人聚居的荒山上,起了落梧宮,山下平坦的山谷裏房舍相連,人口數量每年都在增加。
除了巫族和靖南王的屬下,還有之後陸陸續續聽聞此處自由自在而特意趕來的各色人等。
大家都和睦相處,守着魔尊定下的規矩,誰要是不守規矩便會被拎到落梧宮,接受魔尊的懲罰。
雲洲人口中的魔頭,在這裏卻是庇護神,最為潇灑自由和公正的所在。
靖南王和小巫師游蕩在外的魂魄,也被陸汀想方設法的招了回來,并且依照巫族的秘術,強行灌注到了兩個小木偶人的身上。
當年威風凜凜的靖南王和憑借巫術可以小有作為的小巫師,從此以木偶人的身份活在了這個世上。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完全沒辦法适應身體,站坐都成問題。
後來終于可以慢慢動了,但是動作稍微一大就會掉胳膊掉腿掉腦袋。
縱然陸汀想過無數辦法,想讓這兩個木偶能夠活得舒坦一些,但可惜都沒有太大的作用。
愧疚之餘,他也只好時常關注着他們的小身體,萬一胳膊斷了,随時給安胳膊,腿斷了就給接腿。
時間久了,陸汀也想過,他這麽強行招魂到底對不對
木偶人活得沒滋沒味的,還不如重入輪回,投胎做人來得好。
就像他的屬下唐統領,不就是受不了僵硬的木偶身體,寧肯去投胎了嘛
在送走唐統領之後,陸汀曾經認認真真地問過朱煜和绛滿這個問題。
“當然是不喽!”小巫師費力地挪着他僵硬的身子往朱煜身上靠。
“輪回的事你們不懂,一旦跳入輪回盤,大羅神仙也做不了主的。萬一我投生成了妖獸或者畜生怎麽辦”
“就算我僥幸還是人,但我肯定不記得他了,他也不記得我,我們想要再重新遇上,就還要再等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機緣……我才不呢!”
說完他還嘎吱嘎吱轉頭去看朱煜,眼巴巴地望着他問: “你也不想跟我分開的對不對”
朱煜依舊不愛說話,但起碼他學會了表達,擡起那只木偶手,輕輕蹭了蹭绛滿的手。
如此,投胎的事情就此作罷。
木偶也可以修煉,他們沒有實體,只能煉魂。
煉魂是巫族的專長。
但做為巫族巫師的绛滿,完全沒有朱煜的進度快。
随着時間的推移,朱煜對于木偶身子的操縱已經越來越熟練了。
小巫師還在磕磕絆絆,走路都走不穩。
後來陸汀才知道,原來是黎墨當年對绛滿的那一擊,将他的魂魄擊碎了一片。
恢複是可以恢複的,只是會很慢。
“哎呀行啦行啦,我又不在意,我男人厲害就行了!”
小巫師在看到陸汀眼神黯淡時這樣安慰他。
但其實陸汀知道,那麽愛作天作地的绛滿,怎麽可能完全不介意自己的木偶身子呢
果然,這個時候他說了真心話出來。
居然是……嫉妒陸汀那一身的紅印子。
想想倒也可以理解,他們木偶人已經二十年沒有陰陽合和的生活了呢!
…
陸汀感覺那兩個木偶人終于走遠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慢慢從水裏露出身子來。
不好意思地低頭查看,這才看見自己身體上果然有許多他之前沒怎麽注意的紫紅印子。
光是前面看得見的地方就有好多,看不見的背後估計也不會少。
池水氤氲,蒸騰在魔尊的臉上,讓他的臉色如同熟透的番茄,整個身子也不自在地燥熱了起來。
不敢回想,但又忍不住去回想。
…
應該是那天的寒梅烈,讓向來酒量很好的魔尊變得糊塗起來。
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說了句什麽,秦征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抱着他不撒手。
一陣天旋地轉,周圍的環境變換,他們從北傾王府的大門,瞬間到了那間兩個人一起睡過好多年的大房間裏。
小東西開始很拘謹,拉着他,讓他安坐在靠着窗的春凳上,然後自己殷勤地去拿點心端茶水。
也不知這些東西是他什麽時候備好的。
然後,小東西便坐到了旁邊,引着他聊天說話,說的都是黎墨小時候的一些糗事趣事,開心的事。
說着說着,那小東西就沉默了下來。
陸汀不知他在想什麽,剛要轉頭去看,卻聽那小東西問了一句: “阿汀,我現在好看嗎”
陸汀轉頭打量,眉目清秀俊朗,是很好看的,但是他說: “好看,但是沒有以前看着順眼。”
好像變了個人,不再是他的那個小東西似的。
變得好看的秦征怔了一下,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握着陸汀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詢問: “那,你知道……知道黎墨的心思對不對”
他問的是黎墨,而不是秦征。
陸汀呆了呆,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
他知道的。
是因為那一次,雲尨将他騙到了青竹林舍,給他下了迷情咒。
當時他并不知道誘騙他的人是雲尨,只知道有人想要對他圖謀不軌。
那時候的北傾王雖然還不是魔力深不可測的魔尊,但也不是誰都可以随便染指的。
既然有人膽敢打他的主意,那麽,北傾王也樂意陪他玩一玩将計就計的把戲。
他提前好了準備,進入青竹林舍,假裝中咒,等着對方上鈎。
等了半天,沒等來賊人上鈎,卻等來了黎墨。
看樣子他不知是從哪裏得了消息,趕過來救他的。
陸汀本想跟黎墨說明情況,誰知那孩子一臉想要殺人似的表情,周身氣勢冷得吓人,二話不說抱起他就走,一路飛馳,完全沒有想要交流的意思。
其實那段時間黎墨的表現一直很奇怪,經常性地外出,有時候還會徹夜不歸。
陸汀想過問一下,那小東西卻老是躲着他。
于是,本來想說什麽的陸汀,這時候也沉默了下來。
黎墨帶着他一路疾行,在荒山野嶺的地方與一處廟宇擦肩而過。
接着,黎墨停住了腳步,猶豫了片刻,慢慢轉頭過去看去。
那是一處月老廟。
他低了頭,去看懷裏的陸汀。
陸汀的心口處還能依稀看見迷情咒的痕跡。
為了迷惑賊人,陸汀中咒是真的,只是在身體裏另有一枚解咒的反咒,這讓他從外表看起來跟中了咒一模一樣,但其實神智很清醒。
迷情咒不像七瓣合歡花那樣藥性猛烈,它的效果更加傾向于讓人神智迷離,身體動彈不得,任人擺布。
這時候他有點兒不明白黎墨的意圖,正想着開口說話,黎墨卻已經帶着他往回折返,進到那間月老廟裏去了。
進了廟,黎墨先是小心翼翼地把陸汀放在一個蒲團上,然後拽了另一個蒲團放在陸汀旁邊,他也坐了下來。
陸汀見了架這勢心想:行吧,我就聽你先說。
黎墨伸手拉了陸汀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然後問: “你有沒有很難受”
陸汀: “……”
他思索了一下,想着是要實話實說,還是要裝作迷迷糊糊動不了,聽聽這孩子會不會跟他說說知心話。
這陣子的反常,陸汀根據觀察,猜測是他家小東西大概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但又自卑自己異樣的容貌,不敢去追求。
徹夜不歸……大概是守在那姑娘家的閨房外,一守守一宿!
心裏有了想要聽知心話的想法,北傾王便決定還是接着裝吧!
黎墨又說: “我一會兒就給你解咒。在那之前,咱們來做一件事好不好”
陸汀心裏奇怪,知心話只用嘴說不就夠了嗎還要做做什麽
他悶不吭聲,黎墨便道: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完,他松開了陸汀的手,起身走到月老神像旁的供桌上,抽了壓在那兒的那塊大紅色桌布,然後施了個清潔訣,那紅布頓時煥然一新。
黎墨手拿這大紅布,明顯有些遲疑,擡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月老神像,又像是下定了決心,走回陸汀身旁,紅布一展,蓋在了陸汀頭上。
陸汀: “……!”
太過震驚,反而讓他腦子裏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那反了天的小東西又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湊近他輕聲說道: “陸知涯……我喜歡你,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
剛剛回神一點的北傾王,再一次感受到了閃電驚雷。
之後黎墨拉着他行禮跪拜,他全都是一團漿糊的狀态,不需要僞裝,都像極了中迷情咒的樣子。
一直到拜完天地,禮成,黎墨來掀了他的蓋頭,他看見了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裏閃動着異常明亮的光芒,他才像是被刺到一樣,心頭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接着,黎墨的唇便湊了過來。
…
在許多年後,北傾王府裏的魔尊,回想起當年黎墨的胡鬧來,仍然能夠記得當時的震驚和心底的悸動和狂亂。
不過,還沒等他想得太仔細,蹲在他面前的秦征便起身湊了上來。
不一樣的容貌,一樣烏黑的眼睛,一樣意亂情迷的熾烈表情。
二十多年前的北傾王沒能躲開,二十多年後的傾夜魔尊同樣沒能躲開。
唇瓣相觸,心裏還有的一些顧慮徹底崩裂。
什麽妖族人族,什麽父母兄弟,什麽黑白妖珠,什麽天理倫常,什麽生死離別,全都化為煙塵。
他們,只要彼此,只需此刻。
————————
思路不暢,可能寫得有點兒慢,
但不會坑噠O_o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