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默契測試
27 默契測試
“由飛濺的血跡就可以看出來,如果死者是坐在椅子上死的,刀子必定是從死者的後方由上往下插入再拔出時造成的。桌子內側的的血應該就是刀子拔出來時濺上去,而扶手上的血更好解釋,是帶血的刀子淩空放置,準備再插入一刀時滴上去的。因為那時候死者很可能因為疼痛而□□着,手就不自覺捂住了第一刀的位置,空出來的扶手就是在那時淋到血的。”手指拂過椅背上流淌下來的血痕,擡起頭來,環顧四周,接着把自己的推測說了下去,“想要在這個位置成功殺掉死者,必定是死者認識的人所為。先不說書房是密閉的,除了上方的排氣扇以外,和外面相連的只有房門,但房門是正對着死者的書桌,如果有人入內,一定會被他發現,他也不可能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動。”
“還算有兩把刷子嘛,”勉強可以說是贊許吧,不過淩予墨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神情,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只不過由原本的斜睨改成了側頭正視,也算是對他的肯定了。他向葉珩動了動下巴,勾着嘴角催促,“繼續。”
盡管是被誇獎了,但葉珩并不怎麽喜歡,扯着嘴角,不滿地瞟了他一眼,但還是配合道:“更何況根據法醫的鑒定,死者是在傍晚死去的,那種時候可不會有哪個盜賊白癡地來偷東西,即便在之前做好了功課,知道這幢別墅的主人不喜歡有傭人之類的留在家裏……”是的,根據調查顯示,死者并沒有什麽親屬住在這幢別墅,平時也只有鐘點工在上午十點左右來這裏打掃,“當然,犯人也不可能是鐘點工。一般在十二點左右,鐘點工便會回去。如果在四點多看到鐘點工還待在家裏的話,死者一定會催鐘點工回去,更不會讓鐘點工進入書房,甚至站到他的身後。”
對一個人來說,背後是一個很微妙的地方,如果那裏站了個完全不認識或是只知曉表面的家夥——在公共場所也就算了,可若在私人空間——不管怎麽說都是件危險的事情。
“能讓死者抛開戒心,對別人站到他後面這個動作不做出什麽過激反應,只能說明一點,犯人是死者認識的人,很可能還是公司裏的人……”說到這裏,葉珩再沒有說下去,而是開始梳理自己的思緒。
剛才已經說了,死者并沒有什麽親屬住在這幢別墅,這樣說法或許和實際有些出入。應該這麽說,死者并沒有什麽直系親屬和旁系親戚,唯一的妻子也在一年前再嫁,對方是個外國佬,目前正住在美國。而現今的女朋友是個博士生,案發當時正和自己導師和同學在別地考察做課題,既沒時間也沒動機來殺死者。剩下的便只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朋友、公司裏的下屬、以及生意場上的競争對手了。
宴會、酒場、賭桌上的朋友即便突然來訪,也不可能連客廳都沒待,直接進書房吧。當然,也不排除他們一時腦抽進來,但這種可能性畢竟是微乎其微到可以直接忽略的地步。
至于生意場上的競争對手,就算平時表現得再要好,可畢竟還是對手,自然不可能讓那些敵友不明的人站到自己身後,又不是女人,還可以借口送項鏈之類的然後試戴這種借口。
最大的可能便是公司裏的高層,借口來談公事,以至于死者直接帶他進了書房,連在客廳喝杯茶的時間都省了。
不過這樣的猜測,未免還是太主觀了點,葉珩微微擰着眉,視線掃過雜亂無章的桌面,接着問道:“書桌上的物件擺放還是按照原來的?”
“不要懷疑我們調查組的辦事能力。”
言下之意,現下的物件擺放和案發後一模一樣,絲毫不曾有過變動。
葉珩點了點頭,小心翻看了下桌上的文件夾。桌上一共擺放着十來個同色系的文件夾,從外表唯一可以區分這些文件夾的似乎只有貼在外面的标簽。白色的小标簽整齊地貼在文件夾的右下角上,又用黑色記號筆在上面工整地寫上了日期。将所有的文件夾排列好了,并沒有特別發現缺少了什麽。又打開那些深藍色的文件夾,一目十行地掃了下去,這樣看了一會兒,除了發現這些文件都關系到死者公司的運營狀态外,也依然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可是……好生将那些文件按着原來的樣子擺放到原處,葉珩轉身走向保險箱,蹲下,又對着保險箱研究了起來。
葉珩先是将目光鎖定在保險箱的鎖上,“保險箱并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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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淩予墨的聲音離得很近,或者說不知在什麽時候,他已經走了進來。
葉珩一偏頭,看到蹲在自己身邊的淩予墨,身子反射性地向後退了點,但由于他是蹲着的,難免有些不平衡,踉跄了一下,險些向後倒去,好在淩予墨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了,這才免去他與地面的親密接觸。
“謝、謝謝。”葉珩說得有些僵硬,又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溫度,他有些不适應地抽了抽手臂,可竟然抽不出來。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擡眸看向抓着他手臂的淩予墨。淩予墨是從始至終都看着葉珩,視線這麽一對上,本來淩厲的眸中瞬間閃過一絲譏笑,看得葉珩渾身一激靈,卯足了勁把手臂抽了出來。
收回手,淩予墨不以為意地笑道:“原來我長得那麽可怕啊,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呢?”
心裏是認同某人長得可怕的說,但葉珩還不至于二到表現出來,只得輕咳一聲,掩飾道:“沒,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淩予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答案。
“不過……”葉珩一時情急,随口敷衍道,“不過是你走路都沒有聲音,誰知道你會站在我旁邊,被吓到了也是正常的。”
“是這樣嗎?”顯然一副不相信的口吻。聽在耳中,某只果斷炸毛了:“不然呢?”
淩予墨沒回答,只一心一意盯着葉珩看。被那種像是看守犯人似的眼神盯着,葉珩感到渾身不自在,最後實在受不了了,索性回瞪回去,沒好氣地喊道:“你夠了沒。”
淩予墨并沒有如葉珩所願移開視線,反而因為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他更是肆無忌憚地用眼神侵略他。
“我只是突然發現……”突然想起的聲音把葉珩吓了一跳,頓了下,反射性地問道:“發現什麽?”
淩予墨沒急着回答,似笑非笑地看了葉珩一會兒,這才挨着他耳際說道:“你身上的野獸味道似乎淡了很多,等到完全消失……”
還沒等他說完,葉珩已經狼狽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直到這會兒,注視着眼前這家夥的眼神以及面容,他才發現自己為什麽總會對他産生一種不安感,或許可以這麽說,比起卡茨在他面前的樣子——記得常常是一副畜生無害的樣子吧——淩予墨這家夥反而更像一頭饑不擇食的野獸。
對葉珩的反應,淩予墨只是一笑帶過,“要我拉你起來嗎?”
沒回應,或者說被問的人還處在呆愣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但淩予墨卻本着不說話即默認的态度,伸手把葉珩拉了起來,随意将手擱到別人的腰際,又狀似無聊般地挪着下巴枕到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我來跟你說下這個保險箱的構造吧。”
依舊沒回應,顯然還持續在虛空中徘徊着。于是,淩予墨逐漸露出其腹黑的本質,語氣更加歡快地說了起來:“這個保險箱有三道鎖,一道機械,兩道密碼,三道鎖都是被犯人打開的,沒留下指紋……有關這方面的事情,具體你可以去問指紋鑒定科,不過我建議你來問我,我會知無不言。對了,我還附贈一個消息吧,保險櫃裏存放的東西的确是公司的文件,就是你剛才看得那些。”
停頓了一下,淩予墨繼續吐露消息:“機械的鎖放在第二個書架第三層的一個凹槽中,平時都由書擋着。最簡單的密碼鎖是死者女友的生日880923,另外一個羅盤式密碼鎖是靠犯人自己解鎖的,密碼的話,你要知道嗎?”
總算有些反應了,身子也如願能動了。葉珩眨巴了下眼睛,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沒多想猛地站了起來。或許是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在他站起來之前,淩予墨早已挪開了他的下巴,擡眸,他仰望着站起來的葉珩,帶着丁點笑意地問道:“你有什麽疑問嗎?
不等葉珩回答,他又很急地說道:“我倒還忘了一件事情,除了少許的名表首飾不見外,還有一份有關死者公司的重要文件。”
“沒……”葉珩頗為驚訝地張着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我只是想問,既然你都知道那麽多了,還要問我來幹嘛。”
說到最後,葉珩都咬牙切齒了。本來嘛,這種事情不告訴他也就算了,一旦告訴了,反而有種被人當成傻瓜的趕腳有木有。
無視葉珩的郁悶之情,淩予墨聳肩表态:“只是簡單的測試而已,看看默契度如何?結果嘛!合格了。”
聽了所謂的測試論,葉珩整張臉都開始抽搐起來了,虧他還正兒八經地在那兒思考,敢情都是在浪費腦細胞呢。深呼吸,勉強眯起眼睛俯視着淩予墨,他下定決心似地一字一頓宣布道:“我要回去了。還有,我只在意那個叫裴然的案子,這家夥、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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