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熱戀

三十四、熱戀

之後的好幾天裏，實驗室的聊天話題都圍繞着自殺的博士生，大多數情況是研究生們對讀博的恐懼空前高漲，而洛頤和林淼森兩位博士生負責安撫大家的情緒，少數情況是大家交流一下在外面胡亂聽到的各種小道消息。

這天大家坐在一塊兒吃中飯時，一位消息靈通的研究生說最近有傳言稱那位博士生的家長向學校索賠了三百萬，但學校不肯，說要麽打官司，要麽出于人道主義關懷賠十萬。

林淼森評價道：“這個傳言有九成的可能性是真的，符合我們學校摳門的特質。”

而後議論聲頓起。

“十萬也太少了吧，人家沒了個那麽大的兒子。”

“而且供兒子念書念到博士，這得花多少錢，肯定不會只拿十萬就罷休的，總得回本不是？”

“不過他不是在學校裏去世的，而且精神又不太正常，學校方面的責任有多大還真不好說，不一定能成功索賠。”

“那他父母也太慘了，人沒了，錢沒了，自己的歲數又大了，以後還指望什麽呀？他有沒有兄弟姐妹？”

“不曉得，希望有吧，像他父母那個年代的人，真的會将孩子看作是自己的一切，沒了孩子要活不下去的。”

……

洛頤邊聽大家的讨論，邊解決了自己的昨晚打包的剩飯剩菜，擦擦嘴，問道：“你們認識那個師兄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搖搖頭。

林淼森說：“就見過幾次，我問了以前的同學，也沒人認識他，通過同學問了和他同一個小組的研究生和博士生，結果他們都說跟他不是太熟，感覺他應該是一個性格比較孤僻的人。”

一門心思準備考博的康妍咽了口唾沫，不太确定地說：“他應該不是因為讀博才患上精神疾病的吧？應該本身就是心思比較重的人吧？”

洛頤沒有像往常一般安慰康妍，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讀博沒那麽可怕，但也絕對不會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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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森接腔：“總之念書這條路，要想得非常清楚才能往下走。”

林淼森和洛頤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默契眼神。

實驗室外風風雨雨不斷，實驗室內時時刻刻如故，每個學生都埋頭苦幹，專心致志，某些關于風風雨雨的讨論澆濕了他們的心，卻似乎動搖不了他們身軀，以及他們早已做好的決定。

但忙到下午将近飯點的時間，非常勤奮的洛頤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林淼森怪道：“今天又要出去嗎？最近在忙什麽？家裏的事？”

洛頤湊到她身邊，一手攏在嘴邊，用氣聲告訴她：“我那位親愛的約了我。”

林淼森一聽就樂呵，調侃道：“這都成親愛的了，進度還挺快。真沒想到你是這麽肯花心思談戀愛的人，快去吧。”

洛頤有點害羞，低着頭腳步匆匆離開實驗室。

洛頤最近的确是外出得太頻繁了，因戚千慕老是約他，而洛頤自己也挺想和戚千慕見面，便老是不肯拒絕戚千慕的邀約。

和在車邊等待的戚千慕躲角落裏抱抱親親一下，坐進車裏洛頤就佯怒抱怨：“都是你，老約我出來，害我被師姐笑話了。”

“這有什麽可笑話的？你師姐是在替你高興，不是笑話你。”

洛頤無奈地笑笑，問：“去哪？昨晚才和你一起吃了晚飯又游蕩到淩晨，今晚又要出去，你怎麽這麽多事？”

戚千慕回答：“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去一個你和我都很熟悉的地方。”

洛頤猜道：“你的酒吧？”

“不是，另一個地方。”

“哪裏？我們還對哪裏很熟悉？海邊？”

戚千慕神神秘秘不肯明說：“去到你就知道了。”

果然，洛頤在離目的地還有兩個路口的時候就知道戚千慕想帶他去什麽地方了。

洛頤顧不上戚千慕是不是在開車，是不是不想說話了，詫異地喚道：“戚千慕？”

戚千慕嘴角挂着一點意味不明的笑，說：“給你制造同樣的驚喜。”

前方酒店的某一間房間就是洛頤曾經妄圖勾引戚千慕卻不成功的戰敗地。

洛頤呆若木雞，磕磕巴巴地問：“你不會是……定了，和上次同樣的，房間吧？”

戚千慕的笑容加深：“是呀，沒想到還挺費勁的，這酒店的情侶套房比較搶手，我等了好幾天呢，不然我早就和你過來了。”

戚千慕等最後一個紅燈時一手虛抓着方向盤，微微扭頭看洛頤，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們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爬起來。”

洛頤：“……”

他即将要直面屈辱的曾經，而造成這種屈辱的罪魁禍首正打算以一種他心底深處有那麽一點期待的方式負荊請罪，洛頤的心情很複雜，且矛盾，又熱又冷，又想去又想逃，又高興又害怕。

紅燈變綠燈了，汽車往前行駛了，洛頤仍有些發愣：“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戚千慕只問：“心裏不覺得勉強吧？”

洛頤想了想，說：“倒也不會。”

“那就好，什麽都不用說，放輕松。”

眼看着酒店逐漸逼近，洛頤深呼吸一下，暗道他不但不覺勉強，其實還越來越期待了。

他和戚千慕和好之後接了很多吻，相互撫摸過三五次，卻每次都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他已經有點想提問了，但因上一回刻骨銘心的失敗而退縮，沒問出口。

現在戚千慕主動出擊，他只需要跟着戚千慕的步伐進行，這對他來說似乎是閉卷考試突然變成開卷考試，簡單了不少。

戚千慕牽着洛頤的手走進酒店，到前臺拿房卡。洛頤不太自在，瞄了眼前臺忙碌的工作人員，認出來是和上回一樣的女生，趕緊移開視線，遞證件也不敢和她對視。

他知道這位工作人員肯定不記得他了，但他還是會多心，哪怕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笑容，他也會覺得她是別有所指。

進了房間後洛頤就不那麽緊張了，也不着急，慢吞吞地看了一圈這個為情侶準備的小地方，撇撇嘴：“說實話，這房間布置得很俗氣。”

戚千慕笑道：“食色性也本來就挺俗氣的。”

戚千慕沒讓洛頤有太多時間為房間的布置分心，他走到小圓桌邊上，打開擺在桌上的禮盒，拎起裏面的內衣，說：“對了，酒店送的這個內衣套裝……”

洛頤一瞥見那穿上身還不如不穿的透視裝就連忙拒絕：“你想都別想！”

戚千慕掙紮了一下：“你比較瘦，應該能塞進去。上面的就算了，下面的這件……”

洛頤看到戚千慕拎起一條設計很別致的丁字褲，耳尖瞬間紅透，趕緊移開視線嚷嚷：“絕對不要！”

戚千慕聳聳肩，将手裏的東西放回盒子裏，蓋上盒蓋，嘴上說：“好，絕對不要。”心裏卻想以後總有機會哄洛頤穿上試試，肯定很好看。

戚千慕拿起禮盒旁邊的紅酒，朝洛頤晃晃：“來一點嗎？”

“嗯，要的。”

喝點酒能壯膽，戚千慕開了酒，剛在洛頤面前的高腳杯裏倒小半杯酒，洛頤拿起杯子就一口悶。

戚千慕提醒道：“悠着點喝，真醉了可就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洛頤反應不過來，傻乎乎地問：“為什麽？”

“這你還不知道？不硬啊，你又沒有到可以只靠另一個地方就全程享受的地步。”

“……”

“來。”戚千慕拍拍自己的腿，又張開雙臂歡迎洛頤。

洛頤便挪到戚千慕腿上坐。

戚千慕含了一口酒和洛頤接吻，也和洛頤分享，酒和溫度。在酸澀的液體中唇舌交纏，而後戚千慕舔着洛頤嘴邊溢出來的酒漬說：“這酒不錯的，酒店對客人還算用心，真是個好地方。”

洛頤睜着水波盈盈的一雙眼看着戚千慕。

戚千慕疼惜地捧着洛頤的臉，在洛頤的目光中動容也愧疚：“上次沒來得及和你說，謝謝你，特意選了這裏，是我辜負了你的心意，對不起。”

洛頤輕嘆了一下，他心裏本來有一根刺，此刻被拔掉了，心上一派難得的輕快。他輕聲說：“沒關系。”

戚千慕親吻洛頤的額頭、眼簾、睫毛、鼻尖，呢喃着：“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洛頤抓過戚千慕的一邊手，引導着戚千慕觸碰自己，呼吸略顯急促地應道：“想。”

酒沒喝幾口，衣服卻脫了大半。索性不喝了，戚千慕和洛頤一起去洗澡，順便給洛頤做點準備工作。

洛頤原本抱着上操作課的心态想要好好學習戚千慕的一舉一動，但戚千慕三兩下揉碎了他的專注力，這和從前經歷過的都不一樣。

戚千慕哄他：“別這麽緊張，以前也試過了。”

洛頤堅稱：“沒有試過，就是第一回。”

“好好好，是第一回，我慢點來。別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和我聊聊天好不好？”

“嗯……”洛頤含糊地哼了一聲，分不清是在答應戚千慕還是過于沉迷身上感受的反應。

戚千慕問：“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談過。”洛頤憑着不能輸太多的心思回答。他也沒有說謊，他的确談過戀愛，高中和同桌牽過小手，念本科時和同學談過兩年，後來讀研讀博太忙，雖然有過兩三位合适的對象，但他沒有心思往這方面發展。

“噢？是怎麽樣的？”

“這問題很奇怪。”

戚千慕便換了個問題：“你和誰談？男生還是女生？”

“別問這麽詳細。”

“這就詳細了？我都還沒開始問呢。”

洛頤：“……”

不停的親吻和撫摸讓洛頤的身體更加熱起來，洛頤覺得有點難耐，又不想自己在戚千慕面前太不堪一擊，也趕緊發散思維，不讓自己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洛頤喘息着喚了聲：“戚千慕。”

“嗯？”

“這、這種事，在你們圈子裏，是不是，會輪流做的？”洛頤一腦子漿糊，只覺他不可能學會這一套流程，他怕以後換他上崗的時候，他沒辦法讓戚千慕舒服。

戚千慕停下動作，略有些詫異地挑眉看着洛頤，眼裏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洛頤微微一愣：“不是嗎？”

戚千慕皺着眉狀似思考，回答道：“有些人是，但我不是。”

說完戚千慕就憋不住笑了，捂着嘴低頭笑了一小會兒。

洛頤呆呆看着戚千慕，滿臉不可置信，他的世界觀又要崩塌了。

戚千慕用手背揉幾下洛頤的臉蛋，問：“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長得很像女生？”

洛頤點點頭，末了補充一句：“體型不像，性格也不像，就是長相很像。”

“大多數人都這麽覺得，因此也有很多人想過要壓我。但是嘛……”戚千慕抿着嘴笑，“至今沒有人成功過。”

“……”

戚千慕打開一旁的水龍頭洗手，理所當然說道：“你別不服氣，你又不懂，肯定是讓我來呀。”

“……”

用大浴巾随便擦一擦身上的水跡，戚千慕抱小孩一樣将洛頤抱出浴室，放在床上。

洛頤還沒回過神，他沒想到以後的事情都這麽确定下來了，不死心地小聲問：“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

“你想商量什麽？”戚千慕aaaaa，aaaa，aaaaaaa洛頤aaaaaaa。

洛頤驚呼一聲，aaaaaaa，aaaaa戚千慕aa，随口亂說：“等一下等一下，太多了。”

戚千慕卻态度從容：“不多，aaaaaaa。”

戚千慕aaaaaaaaa，洛頤時常有喘不過氣的輕微窒息感，他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全然顧不上自己在戚千慕眼裏是如何模樣。

戚千慕又哄他：“不要這麽緊張，放輕松，享受這一切。”

洛頤仰着頭呼吸，暗道這怎麽可能放輕松，他放松了會丢臉的。

似乎就是想看洛頤丢臉，戚千慕aaaaaaaaa，aaaaaaaaaa說：“怎麽辦，以後都aaaaaa。”

洛頤推了推戚千慕，咬着牙，虛弱又憤怒：“你……閉嘴……”

aaaaaa，aaaaaaa，洛頤aaaaa完成他熟悉的動作。

“a……”洛頤aaaaaaaaa。

戚千慕aaaaa洛頤，瞧了眼aaaaa，戚千慕又使壞，湊到洛頤耳邊說：“你是不是aaaaaa？aaa，aaaaaa嗎？”

洛頤緩了幾口氣才叫得出來：“你好煩！你是故意的！”

戚千慕乖巧認錯：“嗯，我錯了。”

可沒等洛頤組織好語言，戚千慕又說：“不僅aaa，aaaaaaa。”

戚千慕不讓洛頤休息，aaaa，aaaaaaa。

洛頤想喊救命，又連忙捂着自己的嘴。

aaaaaaaaaaaa，他整個人aaaa，aaaaaaaa，他的身體不複存在，只剩下一團極端起伏着的情緒。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慌亂，他分明在aaaa，卻又好像正在失去自己。

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眼淚，戚千慕幫他擦掉，洛頤才意識到自己的臉被淚水沾濕了。

aaaaaaaaaaaaaaa洛頤aaaaaaa，戚千慕讓洛頤aaaaaaaaaaaaaa，洛頤覺得自己仿佛拿捏了戚千慕的心髒。

戚千慕聲音有點沙啞，喚道：“洛頤。”

洛頤愣愣地注視着戚千慕，在這最後一刻，終于真正明白何為愛戀。

他臉上的神情近乎沉迷，輕聲答應：“嗯，可以了。”

他想親眼見證一切，他也這麽做了。

洛頤用手肘撐起自己，看着戚千慕aaaaaaaa，看着aaaaa，也看着aaaaa。

戚千慕aaaaaa，他自己也皺着眉，卻要低頭親親洛頤皺起的眉心，問：“aaaaaa？”

洛頤伸手摟着戚千慕的脖子，搖搖頭：“沒有，aaaa。”aaaaaaaaa，aaaaaaa，aaaa戚千慕。

戚千慕aaaaaa，aaaaaaaaa，aaaaa。

性也是一種暴力，哪怕是沒有在施行暴力的時刻，亦帶有強烈的破壞力。

洛頤在颠簸中浮現出一點清明，他清楚地意識到它正在将他碾碎。

aaaaaaaaaaaa，aaaaa，讓戚千慕aaaa。這種放肆如此強勢，可以将他們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aaaaaaa，aaaa，從形而下到形而上，卻也可以将他用于處世的一切搗毀。食色性也，天性就是俗氣的，根本不容許任何做作的高雅存在。aaaa在他的身上重現，aaaaaa，aaaaa，aaaaaaaaaaa。

而體-液仿佛是一種答案，坦白得令人恐懼，他成了一個昭然若揭的真相。

戚千慕喜歡看着洛頤，尤其是aaaaaaaa洛頤，aaaaa和aaaaa都是屬于他的秘密，他要據為己有。

他亦将一切交付與洛頤，毫無保留，aaaa，他的情感，他的秘密，如果可以，皆為洛頤所有。

戚千慕aaaaaaaaaa，aaaaa，側身躺到洛頤邊上，幫洛頤抹去臉上的淚和汗，關切地問：“還可以接受嗎？”

洛頤沒答，轉而問戚千慕：“你舒服嗎？”

戚千慕笑着親親洛頤的額角，嘴唇貼着洛頤，說：“非常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