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阿貍怎麽會嫁給蘇鏽?方眠十分震驚,從前在綠珠灣,貧民窟裏也有蘇鏽的勢力,他們囤積藥品,走私槍支,招募年輕健壯的Alpha參與反抗帝國軍的活動。帝國軍時不時展開突擊,有時睡到半夜,方眠和阿貍被槍聲吵醒,第二天起來,大着膽子到附近一看,一棟樓的人都死光了,基本上是反叛軍的Alpha。

這也罷了,畢竟方眠和阿貍作為低賤的下等人,也是貴族壓榨的一員,他們并不支持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可蘇鏽的軍隊從不是Omega的軍隊,他們為下等人戰鬥,而Omega連下等人都算不上,姑且只能算是下等人的附庸罷了。那些反叛軍Alpha屍體身邊,常常躺着Beta娼妓和大着肚子的Omega屍體。

更重要的是,阿貍十二歲的時候被反叛軍士兵用槍指着腦袋,眼睜睜看他的父親綁着炸彈走向帝國軍的政府大樓。這之後不久,他的母親憂傷過度抑郁過世。現在,穆靜南告訴方眠,阿貍嫁給了蘇鏽。怎麽可能呢?

難道蘇鏽就是那個殺千刀的富商?

劉醫生說富商四五十歲,看來極有可能是蘇鏽假扮的,作為反叛軍的領導者,四五十歲很正常。不行,方眠一定要把阿貍救出來。可是憑他一個人,要怎麽救阿貍?請穆靜南幫忙麽?進黑楓鎮至今,穆靜南一向行事低調,就是為了不引起注意,順利查到他們想要的答案。如果把救阿貍排入日程,他們很可能要冒着暴露的風險。

方眠抿了抿唇,他不想欠穆靜南。現在兩不虧欠,到時候他便能說走就走。要是欠了穆靜南的,以後還怎麽逃跑?

“我會想辦法。”穆靜南說。

方眠郁悶地看着他,“你能有什麽好辦法?”

穆靜南摸了摸他腦袋瓜,“信我。”

他說完,站起身,方眠看他要走,猛地拉住他,“你去哪?”

穆靜南頓下腳步,目光落在方眠拽着他的右手上。

方眠手一僵,連忙松開,問:“你要回家麽?”

“不回,在這陪你。”穆靜南解釋道,“胖墩來了,我去找一下胖墩。”

胖墩是誰?

方眠起身跟着穆靜南,穆靜南只好幫他舉着點滴,帶他來到樓梯間窗邊。窗戶上落下一只大胖雪鸮,方眠認出來了,這是當初被他逮住後來又被穆靜南賣掉的胖墩!

“它怎麽在這兒?”方眠問。

“它是穆家的軍禽。”

穆靜南從胖墩腳脖子上解下一個小盒子,打開蓋子,裏面裝着鋼筆模樣的攝像頭和微型骨傳導通訊設備。穆靜南把微型耳機貼在方眠耳後,自己也貼上一個,又把鋼筆攝像頭別在胸口的口袋上。

方眠明白了,“原來當初胖墩來咱們家,是給你傳遞消息。”

方眠伸手想要摸胖墩,胖墩很警惕,退後了兩步。穆靜南涼飕飕的目光投在它身上,它委屈地咕咕叫了兩聲,低下頭,任方眠摸。

“它好聽話。”方眠感嘆,“胖墩,你是不是特愛吃?等回家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這鳥可能屬狗的,一聽有吃的,胖墩興奮了,一改剛才警惕疏離的模樣,腦袋在方眠手上蹭來蹭去。穿戴好裝備,穆靜南還送了方眠一把軍刀防身。準備妥當,穆靜南把方眠送回走廊病床,自己去打探醫院,摸清路線。反叛軍醫院很大,四處淨是前線送下來的傷兵,最近兩方戰況相持,傷兵少了很多,但床位依舊是滿的。穆靜南到配藥室查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各個樓層均走了一遭,地下層有士兵看着,進不去。

他神色微凝,轉身正要離開,胸口忽然一震。易感期才會有的感覺又出現了。進入黑楓鎮後,他們每日都會用試紙檢測病毒,并無感染跡象,問題恐怕出在他多年來的痼疾。

他擰眉,難道是易感期紊亂,提前了?自七歲以來,他的病情一直很穩定,只是會在易感期之時控制不住自己的獸态罷了。現在看來,他的病情有加重的跡象。等回白堡,要好好查一查。

駐足深吸幾口氣,那種感覺漸漸淡去,他四處走了走,忽然迎頭撞上昨天那兩個高矮反叛軍,他們手裏拎着補品,估計是來看戰友的。

高個兒見了穆靜南,眼睛一亮,說:“嘿,你怎麽也在這兒?呃……不會是檢查身體的吧?你做都做了,現在才知道害怕,有點晚了吧哥們兒。”

穆靜南給他們遞煙盒,“送你們的。”

高個兒笑嘻嘻接了煙,看着穆靜南多了幾分贊許的神色,“不錯不錯,會來事。既然是你送的,我們就不給錢了。”矮個兒咂舌說:“老高昨晚還懷疑你們有貓膩,跟你們到酒店。”

高個兒拍他腦袋,“廢什麽話,怎麽什麽都往外說?……兄弟你別介意,這不最近城內嚴查,我也是公事公辦嘛。放心,我們沒待多久,你倆剛把衣服脫光,我們就走了。”

穆靜南眉頭一皺,“當真?”

他分明記得,方眠說,他們倆一直在偷窺。

“真的啊,騙你幹嘛?”矮個兒道,“我倆又不是偷窺狂。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們還得去看莫長官呢。”

穆靜南沉默半晌,把煙盒塞到他們手裏,道:“謝謝。”

他轉身離去,兩個士兵攥着煙盒,愣呆呆看着他背影。

矮個兒說:“早說他腦子有病嘛,我們偷窺他,他還說謝謝。”

高個兒啧啧感嘆:“可不,那個男妓那麽多病他都上,腦子病得不輕啊。”

方眠一個人坐在病床上,望着走廊上的護士走來走去,一門心思等起天黑來。到晚上,周圍的嘈雜聲小了,方眠忽然聽見哪裏傳來獸類的呼號。他的龍貓耳朵豎起來,警覺地左右轉動。推着輸液架來到窗邊,只見醫院鐵栅外面便是一片叢林,黑漆漆的。

呼號聲多半是從那兒傳來的。方眠看了一圈,鐵栅完好無損,那些猛獸應該無法穿過栅欄,便放下心來。現在找到了阿貍,他很高興,一來高興和阿貍重逢,二來高興和穆靜南的交易結束,他不用再為了探得阿貍的線索給穆靜南嗦叽了。想辦法逃跑的事兒可以提上日程了,他暗搓搓想着,又不自覺看了看手表,穆靜南走了這麽久,怎麽還沒回來?

等了半天,穆靜南終于拎着晚飯回來了,他又開始期盼阿貍,說好的晚上再見,卻久久不見他人影。

方眠向換藥的護士打聽阿貍,護士小聲道:“蘇首領來了,路醫生去見蘇首領了。你們沒事不要往醫生辦公室去,蘇首領很吓人的。”

她離開後,方眠拔了針頭,急急就要去醫生辦公室。在貧民窟,Alpha酗酒家暴就像吃飯喝水那樣稀松平常,方眠無法忍受阿貍被責打,像那個綠頭發妓女一樣滿身淤青。穆靜南拉住他,眉頭緊蹙,“冷靜。”

“你能忍受你妹妹被丈夫打得滿地爬麽?”方眠一字一句道,“松手。”

“現在出頭,你将失去帶他離開的機會。”穆靜南冷聲道。

方眠咬着牙,道:“那我也要過去看看。萬一他被打死怎麽辦?”

穆靜南拉着他,“跟我來。”

白天摸清了地形,穆靜南已經把醫院地圖記得差不多了,知道醫生辦公室怎麽走。這醫院又老又破,沒有監控攝像頭,只要不碰見別人就行。二人左拐右繞,避開醫護人員的視線,到了醫生辦公室的走廊外。磨砂玻璃窗後有人影挪動,隐約有說話聲傳來。

穆靜南仰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方眠明白了,要從那兒爬到辦公室上面。

穆靜南單膝跪地,示意方眠踩自己上去。方眠也不跟他客氣,踩在他的肩膀上,攀上通風管道口。方眠注重鍛煉,腰力還行,吸氣一挺,整個人爬進了管道裏面。他探下身,本想給穆靜南搭把手,拉他上來,結果穆靜南僅僅踩着牆壁向上用力一躍,就攀着管道邊緣爬上來了。

方眠尴尬地收回手,撓了撓頭,往辦公室蹑手蹑腳地爬去。到了辦公室的通風管道上方,方眠停了下來,底下傳來人聲——

“你怎麽又受傷了?”是路清寧的聲音。

緊接是一個年輕Alpha的嗓音,帶點惡劣的調笑味道,“我故意的,我一受傷你就哭。你知不知道你哭起來很好看,我看了會硬——啊,輕點——”

穆靜南從他背後爬上來,與他頭并頭往下看。一個高挑的Alpha赤着半身,坐在椅子上,他的輪廓很有棱角,眉鋒刀一樣銳利。似乎是只狼,銀白色的短發裏露出兩只毛茸茸的狼耳朵。原本稱得上英俊,可惜右眼上方有道刀疤,切斷眉尾,差點就要毀掉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墨綠色眼睛。因着這條刀疤,整個人添了幾分殺伐氣。

這就是蘇鏽?原來他不是那個四五十歲的富商。方眠暗自感嘆,看模樣,二十歲左右,年齡應該和方眠一般大。想不到人家年紀輕輕,已經是反叛軍的首領了,而他方眠,卻只能給穆靜南嗦幾。

路清寧站在一旁,給蘇鏽肩膀上的傷口縫線,血滴從傷口裏滲出來,經過他起伏的肌肉線條,劃出迤逦的線條。

“醫院裏麻藥不夠,不給你打了。”路清寧說,“忍着。”

“忍!”蘇鏽咬着牙,拳頭握得死緊,額角青筋暴露,“我一點兒也不疼。”

縫完傷口,蘇鏽出了一身汗,喘了口氣道:“荊家負隅頑抗,勝利近在眼前。等這場仗勝了,我們就能長驅直入,過河打南都穆家。早就想會會穆靜南,終于有機會了。”

“穆靜南是誰?”路清寧心不在焉地問。

“穆家的勳貴。”蘇鏽道。

“很厲害麽?”

“比起那些槍都端不起來的貴族,的确算是個對手。不過,當然沒我厲害,”蘇鏽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個奔三十的老光棍而已,恐怕雕都立不起來了吧,不足為懼。”

方眠下意識看了眼穆靜南,Alpha面無表情,金色的眸子毫無波瀾。

蘇鏽縫好傷口,卻不穿衣服,站起身,把路清寧抱上辦公桌,一顆一顆地解他的扣子。路清寧的白大褂脫下來,西裝褲也脫下來,露出裏面穿的白色蕾絲內褲和襪帶。方眠萬萬沒有想到,阿貍平日看起來那麽正經,西裝革履之下居然穿着那種東西。更讓方眠疑惑的是,路清寧身上多了許多傷疤,看起來是舊傷,一道一道橫亘在他潔白的身體上,觸目驚心。

這場面少兒不宜,方眠默默側目看穆靜南,他已經閉上了眼。現在倒是懂得非禮勿視,當初方眠不知道他是Alpha,要他幫自己搓背按摩的時候,他咋不把眼睛閉起來呢?

“你真的穿了?”蘇鏽的聲音發着飄。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那緊繃的襪帶,然後松開,襪帶啪的一下打在路清寧白皙的大腿上,泛起一道紅痕。路清寧垂下臉,似是羞赧的意态,輕聲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蘇鏽低聲罵:“草,我等下還有個軍事會議。”

“那你快去吧,正事要緊。”路清寧推他。

蘇鏽摟着路清寧的窄腰,不忍撒手,心一橫,道:“算了,讓他們等着。”

霎時間,滿屋子灰燼的信息素味道,Omega的白茶香味糅雜其中,仿佛是白茶花瓣被碾碎了,榨出許多芳香的汁液。方眠待在上面,十分尴尬,更別提旁邊還有個Alpha。這管道過于狹窄,二人擠作一堆,方眠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他感到難受,動了動身子,不小心碰着了身上的大蟒蛇。不知道撞到穆靜南哪裏,只聽他低低嘶了一聲,似乎吸了口涼氣兒,緊接着窸窸窣窣調整姿勢。頓時,有個炙熱的柱體戳住了方眠。與此同時,他在方眠耳邊啞聲低語:“不許動。”

方眠才不怕他,想着往前爬一截,不和這條gay蛇擠做一堆。誰知他剛動了動,穆靜南低下頭,蛇牙伸出,咬住了他的脖子。

被咬後頸,就像被天敵捕食。動物本能作怪,這下方眠不敢動了。

下面辦公室裏,路清寧一面喘息,一面問:“前天你們在關卡截下來的Omega怎麽樣了?”

“又是一群想逃去天國的Omega,”蘇鏽親吻他耳垂,“有幾個首領對天國很感興趣,派人去查了,說是要把躲在裏面的Omega都抓回來。”

路清寧抓住他的臂膀,“逃跑的Omega一旦被抓到,都要處以鞭刑,阿鏽……”

“放心,”蘇鏽低喘,“我把他們弄回來了。”

“你把他們放哪了?”

“還有哪,當然是軍營。”

路清寧神色一怔,驀然把蘇鏽推開,溫雅的眸子露出鮮見的薄怒。他厲聲問:“你把他們放在軍營,和殺了他們有什麽區別?”

“一幫Omega違反禁令逃跑,當然是要挨罰的。當軍妓,總比被鞭子打死強。”蘇鏽問,“你怎麽總是為了一些不相幹的人和我生氣?路清寧,你別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你之前怎麽說的來着,今天你要讓我高興!”

“把他們救出來。”路清寧硬邦邦地說道。

“人已經在軍營,”蘇鏽不肯松口,“我下的令,不可能更改。你不懂,朝令夕改是軍中大忌。”

事情還沒辦完,兵器還滾燙着,他低頭正要繼續,臉上忽有清脆一聲響,緊接着火辣辣地疼起來。他震驚地擡頭,墨綠色的眼眸有怒火升起,“你翻天了,敢打我?”

“滾。”路清寧冷着臉道。

他下了桌子,撿起地上散亂的襯衫白大褂和西裝外褲,蘇鏽站在他身後,頂着一張被扇紅的臉,氣得腦門生火。一時壓不住火氣,擡腳便踹翻一張凳子。他力氣大,凳子在他腳下四分五裂,斷裂的凳子腿兒骨碌碌滾到路清寧腳下。

路清寧低頭看那凳子腿,當下眼眶就紅了。

“你想打我就打我,不用忍着。”

蘇鏽懵了,“我踹的是凳子,又不是你。”

“凳子是我的凳子,你踹凳子就是踹我。”路清寧一字一句道,“每次和你吵架你就摔東西,東西沒惹你生氣,惹你生氣的是我。你想摔的不是它們,是我!”

一番話說的蘇鏽啞口無言,方才還在騰騰往外冒的怒火霎時間偃旗息鼓。他急忙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冤枉我,我讀書不多,說不過你。行行行,大不了我不摔了。”他蹲下身撿起凳子腿兒,把凳子仔仔細細拼好,“看,恢複原樣了!”

他松了手,凳子又一次散架。

蘇鏽:“……”

路清寧抿着唇穿好衣服,道:“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我被帝國軍打壞了腦袋,那我的家人呢?他們還在世嗎?”

蘇鏽連忙道:“你只有我一個親人了。你不是夢見過一些片段麽,記得不,我們以前總在一塊兒撿垃圾。那時候我們住在綠珠灣的貧民窟,等這場仗打完了,我帶你回去看。”

聽到這話,上面的方眠差點氣得吐血。撿垃圾的明明是他,當年他和阿貍在窩棚裏一半的家具都是方眠從垃圾場撿回來的。阿貍在治病救人的時候,方眠修理垃圾場的吸塵器、收音機、破電視,蹬着小三輪拉到二手市場去賣,這是他們生活費的重要來源。

“還有什麽想問的,”蘇鏽陪着笑臉,“老婆你說,我有問必答。”

路清寧看着他,眼神複雜。

蘇鏽神色一滞,眼眸色澤變深,“老婆,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沒有。”路清寧偏過臉道,“我去查房,你從後門走。來醫院還帶槍,我的同事都怕你。”

“遵命,”蘇鏽從善如流,“我馬上滾蛋。”

說完路清寧就走了,腳步聲漸漸遠去,屋裏靜了下來,信息素的味道沉澱了下去,緩緩消散。蘇鏽打開房門左右看了看,确定路清寧走了,撥通了一個電話。“要你找方眠,找到了麽?”

“他一個月之前回過綠珠灣,後來穆靜南把他抓走了。我們查到,他是穆靜南的配婚對象,被穆家強行嫁給穆靜南。我們會潛入南都,想辦法找到他。”

蘇鏽擰眉,“穆靜南?怎麽哪都有那個家夥。”

“是的,找到方眠後要把他帶回來和夫人團聚麽?”

蘇鏽冷聲道:“團聚什麽團聚,要是方眠讓他想起了過去,你覺得他還會留下來麽?”

“那……怎麽辦?”

蘇鏽道:“封鎖方眠在南都的消息,以後我不想聽見這個名字。”

“是。”

蘇鏽穿好衣服,打開路清寧的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綠色藥瓶。他把綠藥瓶裏的藥都倒了,從褲兜裏拿出一包白色藥丸,盡數倒進綠藥瓶裏。做好一切,他把藥瓶放回原位,掏出手機照了照自己被扇紅的右臉,嘴上嘀嘀咕咕,埋怨路清寧打他打得太狠,頂着個大紅臉,一會兒讓他怎麽去開會,見其他首領?他憋得滿肚子氣,舉起拳頭想砸桌子,又不敢再弄壞路清寧的東西,拳頭滞在半空,悻悻收回。一個人憋屈地立了半晌,忿忿地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空了,穆靜南還壓在方眠背上。方眠用手肘戳了戳他,“走啊,下去看看那只王八狼換的什麽藥。”

身上人卻不吭聲,也不動彈。溫熱的呼吸打在方眠耳畔,方眠的耳朵被火苗烘烤着似的,慢慢紅了。

半晌,他聽見穆靜南低聲問:“阿眠,想做嗎?”

穆靜南的聲音仿佛擁有魔力,只要在耳邊響起,方眠的身體就會做出反應。方眠立刻夾緊腿,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想!”

身上的人靜了一瞬,爾後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你撒謊,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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