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來處、老季、新進展

第66章 來處、老季、新進展

◎恐怕還有什麽東西，是他們完全沒設想到的。◎

誰？

他說什麽？

兩人對視一眼。

這個老季, 和季晗之，長的一模一樣？

江咎覺着這話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可一時間卻也揪不出個線頭來，還未等他細想, 季晗之又說話了。

“不是我說, ”他像是有些無聊, 整個人趴在桌子上, 又從放茶杯茶壺的托盤裏拿出一只茶杯, 拿手指在桌上咕嚕嚕轉着：“我第一次見也吓了一跳呢！”

他像是在和江咎兩人分享什麽新奇的玩意兒：“當時覺得我世界觀都崩塌了！”

“但轉念一想，似乎又有這麽一個人，才是對的。”他神秘的笑了笑：“得有他, 我才能确定我不是在做夢, 也确定了我的來處。”

江咎的直覺又在腦力嗡嗡的響起來。

“你的來處？”他看了一眼良辰, 看見了幾乎和他臉上如出一轍的鄭重。

“對啊。”季晗之笑了一下，又好像是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立刻直起腰背住了嘴。

室內陷入詭異的寂靜。

季晗之猶豫了一會兒, 有幾分試探性的問到：“老季沒告訴你, 是不是？”

江咎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季晗之指的是什麽，所以也不知道此刻點頭還是搖頭才是對的。只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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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晗之卻已經得到了回答：“啊, 是這樣。”他有些了然的點點頭：“不說也是對的。為我好嘛！”

又像是有些低落：“所以老季叫你們來，是幹什麽的？”

“總不可能是叫你們來陪我解悶兒唠嗑的吧！”他又趴回桌子上, 手指在那個空茶杯上轉來轉去。

江咎和良辰對視一眼，良辰哈哈笑道：“啊哈哈……對！老季叫他來, ”他小小的手指指着江咎：“就是來給你解悶兒的。”

“真的？”季晗之看起來是有幾分不可置信, 随後又有些信了的樣子：“也是, 他還算是體貼。”

江咎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

季晗之言辭之間對這個老季的信任讓他覺得心裏難受, 覺得有一根硬硬的刺紮着，如鲠在喉。

他沉默着，對現在自己的“解悶唠嗑”的新身份很不适應。

良辰卻已經帶入角色了，他似乎覺得新奇，還添了一句：“老季說，你有什麽事兒都可以和他說！”

季晗之像是信了，又像是沒有，他手撐着下巴：“季小誤，你很喜歡這個人嗎？”

良辰一愣，垂下了那藍色的眸子：“是啊，很喜歡呢！”

這下輪到江咎愣神了。

季晗之沒覺得不對：“哦，那你更喜歡老季還是更喜歡他？”像是開玩笑，帶着狡黠。

良辰一時不知道怎麽回話，沉默了片刻，在江咎同情的眼光中，急中生智道：“我更喜歡你！”

好嘛，輪到季晗之愣了。

這屋裏的三人愣過一輪了，都有些笑意在臉上。只是三人的三種笑，都有不同的附加情感。江咎是苦澀，季晗之确實亦無所覺的驚喜，良辰則是新奇。剛開始那種陌生、緊繃的氛圍，也漸漸消去了不少。

季晗之一邊笑，一邊古怪道：“你怎麽今天話這麽多？也直率了不少？”

良辰剛放松下來，又僵住：“啊，我本來應該話少的嗎？”

他無措的看向江咎，有幾分委屈。

江咎也沒辦法，只能送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季晗之看着兩人的眉眼官司：“你們感情真好。”

“可你不是老季的劍胚嗎？這家夥，不能是突然冒出來搶你的吧？！”

季晗之突然就有些後知後覺的警惕了，幾乎是瞬間就朝良辰的方向靠了靠，轉頭緊緊盯着江咎。

好，很好。

突然有一個老季也就算了，現在還用這種眼神看他。

也許是季晗之現在的樣子太生動，江咎很難責怪他，又或者是感到難過。因此只能用這種方式，在心中排遣郁悶和消極。

他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又畫了兩個哭泣的表情，平靜着臉道：“不是。我有自己的劍胚。”

這話說出來，便明顯感覺到對面有幾分放松了，随後又是更加明顯的興奮：“哦？那這麽說，你也是修士？”

“那種會飛的，能禦劍的，還長壽的？”季晗之的眼睛亮閃閃的，落在江咎身上。

江咎一愣。

詭異古怪的感覺又漫上來。

季晗之，這樣子……

“對。”但他還是笑了笑，一股妖氣從指尖竄出來，順着季晗之的發鑽來鑽去，最後在他臉上，眷戀的蹭了蹭。

“啊！還能這麽玩！太牛了兄弟！”他聽見季晗之驚喜的笑聲，看見對方試探性的去摸那黑色的霧氣。

手指從中穿過，季晗之什麽也沒摸到。

頓時有些尴尬的樣子，哈哈笑道：“也是，也是。修仙嘛，我在小說上看過。老季之前沒露過這種手段。頭一次，有些興奮了。”

江咎看不得這副樣子。

他現在不知道眼前的季晗之還是不是季晗之，和他印象中的季晗之差異太大了。

可即使只是季晗之的身//體，他也不想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于是手指一捏，那縷妖氣就化為了實質的黑霧，也更濃了些。

在季晗之驚喜的視線中，纏上了對方的手指。

還好他是妖。

他若是修士，還真玩不了這個。

若有若無的霧氣的實感顯然讓季晗之非常的驚訝：“哇哦！bro，你真的很牛逼！”

江咎沒聽清他中間那個奇怪的囫囵的發音。他在腦子裏轉了一圈，也模仿不出來。幹脆作罷。

好吧，大概率還是季晗之。這種奇怪的詞彙，似乎也只能來自他了。

“所以老季還叫你來保護我？”季晗之看着手指上那一層黑霧，又看看江咎。

“……”江咎沉默着，像是認命了似的點了點頭。

“哇，所以我說啊，老季這種人設真的很受歡迎的！”季晗之哼笑一聲：“就我所知，我們系就有人特別喜歡這種！擱在我們大學肯定是人氣王。”

江咎徹底聽不懂了。

他只将每一個詞的讀音有樣學樣的記在心裏。

現在的季晗之顯然不如他師尊那樣謹慎，也許有機會問出意思。

季晗之顯然還在新奇江咎的妖氣，突然意識到什麽，轉過頭來問：“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太興奮了竟然也忘記問了，你叫什麽？”

江咎一愣，忍不住低頭思索了一會兒。

他叫江咎，他很想這麽說。可若是說了，會不會再激起讓青年變成這樣的那些不好回憶？

會不會有更進一步惡化的可能？

他不敢賭。

于是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輕輕的，像是氣音道：“你叫我……江二吧。”

季晗之思索了一會兒，說：“哪個江？哪個二？”

“江水的江，一二三的二。”江咎木着臉。

倒是很有冷面侍衛的意思了。

季晗之只以為他聲音那麽輕是不好意思，便笑到：“害，不用不好意思！簡簡單單的名字多好！你是不知道，我看那些把孩子名起成龍傲天，還有各種言情小說男主的可太多了！你這樣的，好記！還好聽！”他有些安慰的拍了拍江咎的胳膊。

江咎聽不懂，所以他只能跟着點頭。

他覺得師尊昏迷一道再醒過來，兩個人就像是中間隔了一個巨大的鴻溝。

不止是心，還有這些莫名其妙的交流。

季晗之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他手掌在桌子上拍了拍，臉上露出些追憶的神色，笑道：“嘿哥們，你這名字倒叫我想起來了，我們隔壁宿舍有個老丁，他原名叫丁一！特簡單，特有意思的名兒！”

江咎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住了，便道：“宿舍，”他不确定自己的發音是否正确，只能囫囵着模仿：“是什麽意思？”

季晗之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道：“你可以理解為……客棧住的那種客房？反正是學生住的。一個屋裏五六個人的那種。”

江咎看他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解釋的更清楚了，就引着人說：“是你家嗎？”

“不是不是，”季晗之擺了擺手：“學校……額，學堂裏的！我們放了學就去宿舍住。”

學堂，江咎就知道了。

這一瞬間，有種古怪漫上來。

這些天他早已經習慣這種奇怪的預感。便下意識的又将所有覺得不對勁的、令他在意的東西在心裏過了一遍。

終于醍醐灌頂般反應過來。

“老丁？”他喃喃着重複。

他本以為，季晗之說“老季”“老丁”這種語言習慣，是指年齡上老一些的人，可看季晗之的意思……

這個老丁，顯然和他都在學堂上學，就像是胡樂許垚于他一般。

也就是說，他們大約是同齡人？

那老季……

就不是季家的長輩了。

也是，季晗之說他父母自他出生起就沒見過……又是哪裏來的長輩。

那這個老季……難道也是同齡人？！

他剛剛還說，老季“小小年紀”就思慮過重……

江咎只覺得這世界都好像在一瞬間有詭異的扭曲。

他擡頭看了看天。

天道，你到底在玩什麽？

良辰也若有所思的轉過頭來，一人一靈對視一眼。

恐怕還有什麽東西，是他們完全沒設想到的。

就比如說，一個季晗之認為是同齡的，且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