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簿子

第112章 簿子

◎但他這些日子看起來很開心,這就很好。◎

揮出去的棍子停在半空。

即使江咎知道季晗之不會出事, 他們未來會是很好的朋友,但他眼看着這兩人一模一樣的臉上一樣的驚詫,心裏的緊張和擔憂卻分毫未散

細微的靈氣在空中彌散開,江咎知道那是屬于季涵知的。只一眼便辨認出後者修為大約在練氣後期, 即将步入築基。

季晗之縮在床幔後頭, 眼裏的緊張一瞬間變成了不知所措的惶然, 而後像是想明白了什麽, 瞬間又變得恐懼了。

而季涵知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棍子, 随後有些茫然的張了張嘴,過了幾息時間,不确定的聲音道:“長姐, 我……有個雙胞胎兄弟嗎?”

“兄弟?當然沒有啊?”

季涵知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對面蜷縮着的短發少年:“你……确定嗎?”

“我看着你出生的, 這怎麽會有錯!”說着就要推門走進來, 被季涵知的聲音止住。

“哦。長姐,我逗你的,今天就是我回來了。”

他嘴角幾乎是立刻便勾了勾, 卻怎麽看怎麽虛假:“這裏也……沒有人, 你放心吧。”

“我就說嘛,吓我一跳!”

縮成一團的季晗之像是松了口氣,肩膀微微塌下來, 可還沒徹底放心,那根棍子帶着淩厲的風聲又被對方抓緊, 帶着風聲揮舞過來!

門外同時響起季涵煙的聲音:“那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活兒沒做完, 就不打擾你了。”急匆匆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你是誰?”季涵知垂着眼睛, 睫毛蓋住了眼底複雜難辨的情緒, 那木棍堪堪停在季晗之頭頂幾寸的距離, 可那虎虎生風的架勢還是讓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等了很久也沒等來預想中的疼痛,季晗之睜開一只眼,看着直指頭頂的棍棒,聲音顫抖道:“我……叫季晗之。”

江咎安靜的看着,心裏卻有些難過。若是放在以後的季晗之身上,那棍子還沒落下來,對方就已經被季晗之摁在地上了。可現在,那個未來朗月清風的劍仙只能抱着腿蜷縮在角落裏,用令江咎心碎的聲音小聲的介紹自己的名字。他想要知道季晗之的過去,也想要知道真相。可他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一時間心裏有些難言的糾結和心疼。

站着的少年嗤笑一聲,道:“你是季涵知,那我是誰?!別逼我動手,說!你到底是誰!?”

“我真的叫季晗之!天之将明的晗。”季晗之有些慌張的支起上半身,可對方臉上是巍然不動的冷硬,又下意識縮回去,手拽着自己膝蓋處的睡衣,可那雙眼睛卻直直盯着季涵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裏了!”季晗之看起來非常真誠,他額頭的冷汗将他的短發沾濕,貼在額頭上。

這時候江咎才發現,季晗之此時的發型幾乎與後來完全不同。那是他沒見過的短發,像是從肩膀處把頭發剪斷似的,古怪卻又異常靈動。季涵煙似乎也沒發現,也許她只以為那是戲班的新戲服和配套發套。短短的絨毛似的黑發軟軟的貼在頭上臉上,看起來幹淨又真誠。

同時他也注意到,兩個人其實并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樣。季涵知顯然矮些,他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的瘦,但身上肌肉卻緊實,顯然經常幹些體力活兒。而相比較之下,季晗之就多少更像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手臂上白皙和松軟皮肉證明了他幾乎不怎麽出門又或者勞作。

季涵知顯然還是不相信,于是他将季晗之捆住了手,用麻繩綁在了床頭。有一小截延伸出來,讓季晗之能在床的附近活動,卻也不至于掙脫。

江咎皺着眉頭看。如今他與良辰都在季晗之的夢裏,在他的回憶裏,他們碰不到任何東西,說話也不會被聽到。

這也意味着他沒辦法對現狀作出任何改變。

他看見少年模樣的季晗之臉上竭力壓抑的無措,也看到季涵知眼裏的詫異和迅速冷靜下來後的思索。

江咎和良辰誰也沒說話,他想到了曾經見過的少年季晗之的靈魂。那是個幹淨的、純粹的人,單純而可愛,遠比後來的季晗之更容易對人付出真心。

擔憂愈演愈烈,在心裏和理智交戰。他握緊了拳,想要伸手去觸摸少年手腕處被磨紅的痕跡,卻一次次的穿過去,于是幹脆陪着他一起蹲在地上。

季晗之就這麽被季涵知困在房間裏。季晗之也掙紮過,可季涵知力氣比他一個小少爺大上不少,輕松就将他制服。

剛開始,季涵知晚上也不睡覺。兩個人就大眼瞪小眼的對坐着。室內點不起油燈,便只有透過薄薄紙窗的月光和星光。

“你是誰?”

季晗之餓的腦袋昏沉,整個人虛弱的靠在床頭。手腕被麻繩磨出破了皮膚,露出刺目的紅來。他嘴唇幹裂而蒼白:“我叫季晗之……我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我沒有……惡意……”

江咎在一旁聽着兩人一遍遍的重複這樣的對話,心裏揪疼的連胃都好像在一起跟着抽搐。

良辰擔憂的視線落在江咎身上。這樣的情況如果還不結束……他擔心先發瘋的人會是江咎。

季涵知白天似乎要去戲班子,晚上很晚才會回來。他多少有一點點修為,便熬鷹似的跟季晗之保持這樣誰也不睡的狀态持續了許多天。他會在白天離開前在地上放一碗水,晚上回來再添一碗。白天走前會留下半個饅頭,晚上回來再帶上半個包子,那包子有時候是肉餡的,但大多時候都是菜包。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眼見着季晗之臉上的肉都要瘦沒了,江咎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直到某一日,季涵知一回來就坐在桌邊沉默不語,臉上表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季晗之抱着膝蓋木着臉,長長劉海下的眼睛盯着季涵知。

“什麽富家公子,我看富家痞子還差不多!”他聲音帶着冷意和怒火,像是自言自語:“那種人怎麽能嫁!”

嫁?誰要嫁?季涵煙?

季晗之幾乎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怎麽回事兒?”

季涵知詫異的看着他,卻見對面的少年皺着眉頭,眼裏的關切不像是假的,便發洩般道:“鬼知道!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富家公子出了大價錢要買阿姐做媳婦兒!瘋子!”

季晗之沉默了很久,才緩慢道:“不能嫁,恐怕有問題。”

“怎麽說?”季涵知探究的目光轉過來,幹脆從桌邊坐到了地上,和季晗之面對面。

季晗之擡起手捋了一把頭發,額頭露在外頭,臉上滿是擔憂:“一個富家公子,老婆卻要靠買……我不知道,但一定有問題。”

對面的人臉色連變,最後思索着道:“你說的對。不能嫁!”

他視線擡起來,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臉沉思的季晗之:“沒想到。”

卻聽季晗之有些猶豫的聲音:“我也有姐姐。”他神色黯然:“和姐……你阿姐,長的一模一樣。”目光落在地上,抱着膝蓋的手又緊了緊:“但是幾年前她出了意外……”

“我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她。”

“你一定要勸姐慎重,我覺得很不對勁。就算她真的喜歡那個富家公子,也至少要查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麽人。”他直直的看着季涵知,兩個少年的臉上是一模一樣的嚴肅表情。

季涵知沒回複他,只是微微張了張嘴嘴,最後又閉上。沉默的解開了他的繩子,道:“對不起,之前那麽對你。”

季晗之只看着他的動作,而後緩緩搖頭:“我知道,你害怕。”

兩人的視線在昏暗的屋子裏對上,季晗之輕輕道:“我也害怕。”

“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醒來就在這裏了。”

季涵知不知道信沒信。但從這天之後,他開始像是自言自語的和季晗之說些除了你是誰這三個字以外的其他事情。比如他的名字是哪三個字,比如他阿姐的名字,比如他的戲班子叫什麽,又比如他平時會遇見什麽人。

讓聽着的人在只言片語裏拼湊出一個困苦又簡單純粹的過去。

兩人就好像是從前的事兒都沒發生過,在一個屋子裏同吃同住。晚上季晗之就睡在地上,季涵知給他拿了一床被褥,把自己的衣服給他穿。那被褥和衣物看起來都很破舊,但卻洗的很幹淨。

晚上,季晗之偶爾瞪着眼睛睡不着,季涵知就會用那一點不多的靈力在床與地鋪的空中凝出些什麽東西。有時候是一朵會發光的小花,有時候是一只不知名的鳥,道:“我曾經遇見過一個修士,他教了我這個。”

季晗之的眼睛在夜裏亮亮的,帶着驚訝和喜色:“那很好啊!說明你有修煉的天賦!你說不定是什麽小說的男主角呢!而且你這個性格也好……我不會真的穿來書裏了吧……那我的身份是什麽?男主的兄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什麽是小說?男主角是什麽?”

“那可說來話長了,在我們那個世界裏啊……”

江咎坐在季晗之床頭邊上,安靜的聽他向季涵知介紹自己的世界。有會在天空飛翔的叫飛機的東西,能載很多人,說那是……交通工具?還有叫手機的,能發光,還會說話。有明星,會給他們表演小曲兒,演…電影?看。還有很多很多。

他和季涵知都見識了一個不同的世界。

季晗之和季涵知兩個人漸漸變得真的好像是雙胞胎兄弟。

他們兩個會偶爾換着面對季涵煙,然後在成功蒙混過關後回到房間裏笑着擊掌,還會一起想辦法讓那場奇怪的婚事延後再延後。季涵知會和他講外面的事,然後讓他陪着阿姐去采買,到漸漸的真的自己出去在街上游玩,真正的見識這個世界。

季涵知甚至在某個尋常的一天,神色糾結的為他介紹了季誤。

“這是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東西,”季涵知伸手戳了戳那個小玻璃人:“我不是跟你說我曾經遇見過一個修士嘛!他才是它的主人。可惜他死了,這家夥就一直跟着我了。”

“哇不是我說,你一定就是小說男主角了,估計還是武俠小說!這種遇見隐士高人然後被他傳授一身功力,再得了他的秘籍和寶物自己發家的故事,我真的覺得很眼熟啊!”季晗之咂着嘴哈哈笑道:

“茍富貴,勿相忘!”

季涵知頭疼的嘆息道:“說正經的呢!我給他起名叫季誤。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但應該也不常見。”

“季小誤你好啊!”季晗之笑眯眯的跟它打招呼:“我叫季晗之,晗是日含晗,這點跟他不一樣。”

“你們很像。”季誤飄在空中打了個哈欠。

“嗯,雙胞胎兄弟來的嘛!”季晗之笑眯眯的,煞有介事的點頭。惹來季涵知一個白眼:“對對對,兄弟來的。”

良辰看着眼前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卻眼神冰冷的小玻璃人,神色很古怪的問江咎:“這是我?”

“恐怕是的。”江咎木着臉點頭。

良辰果然就是季誤。

但這個季誤顯然性格很不相同。他在季涵知身體裏安家,卻從來不說話。若不是季涵知專門将他撈出來,恐怕季晗之永遠都不會知道季誤的存在。

“哇,以前的我好冷酷!”良辰好奇的在季誤身邊轉了一圈:“真是詭異啊……”

季誤雖然冷,但他到底還是良辰,愛玩愛吃的本性,是一點也沒變的。它偶爾會跟着季晗之聽他說他過去存在過的世界,聽那個世界裏的新鮮事兒。

江咎眯着眼睛看兩人說話,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一個簿子,瘋狂的記着什麽。

“你寫什麽呢?”良辰好奇的湊過來,卻見那一張紙上用墨寫了幾個鬥大的字:

【良辰也記一筆!】

良辰一愣,從他手裏接過簿子翻看起來。

卻見前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已經寫滿了字,那每一個黑色的字都歪七扭八張牙舞爪,像是從下一秒就要從簿子上飛出來給它兩個大嘴巴子。

【第六日:師尊對他笑了一次!】

【還是第六日:笑了兩次!】

【還還還是第六日:三次了!】

【第十四日:今天師尊對他笑了,第幾次?不!記!得!】

【第十五日:笑了。還!給!他!倒!了!茶!】

……

【第六十二日:笑。笑。笑。】

【第六十四日:我看開了。我!看!開!了!】

再往後翻,已然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只有:【師尊喜歡我。】

【我喜歡師尊。】

【季晗之喜歡的是我。】

直到今天的:【良辰也記一筆!】

這一本赫然已經要寫滿了!

良辰咂着嘴:“你……還真是記仇哈……”

江咎嗤笑一聲:“怎麽會。我是最心胸寬廣的。”手裏的筆啪的一聲被捏斷,落在地上,化作一縷青煙。

良辰幹笑着将簿子還給他,空氣裏濃郁的醋味讓它下意識的飛的離江咎遠了些。

正想再說什麽,卻見江咎目光落在季晗之身上,突然笑着嘆了口氣。

手裏妖氣一招,那本寫滿了嫉妒與愛意的簿子就在手心化作飛灰。

“但他這些日子看起來很開心,”銀發的妖忍了又忍,像是自己都覺得這行為幼稚又好笑,終于還是彎了眉眼,唇角揚起笑容。他無奈又縱容的看着那房間中笑着的青年,眼裏的愛意讓良辰動容:“這就很好。”

“居然還有點欣慰呢!”

妖動作自然的放下手,桃花眼掃過良辰:“良小辰,你很懂事的,”尖銳的犬齒露出來:“所以你不會醒來之後告訴他的,對吧?”

“當然!”良辰笑了一下,乖巧又可憐,小小的手啪啪的拍在胸脯上:“當然不會了!”

江咎眯着眼睛滿意的點頭。他當然知道眼前的兩人什麽都沒有,也不會有。可他還是忍不住會吃點小醋,想來師尊也不會跟他計較的!

日子就這樣按部就班的過。

季涵煙還是決定嫁給伏永豐。

她作出決定的那一天,季晗之陪着季涵知在房間裏喝了個酩酊大醉。兩人一商議,決定幹脆跟着一起去南裕城。

“那個伏家絕對不安好心!”季涵知砰的一聲将杯子砸在桌上,嗤笑的表情和季晗之如出一轍。

“阿姐給我們的錢和我們手頭的夠在南裕城買一個小院子,”季晗之還算清醒,手在桌子上筆畫什麽:“到時候我們就偷偷的跟去,然後在南裕城住下!”

“對!我們跟着一起去!”季涵知眼睛通紅的看着他:“但我絕不動阿姐的賣身錢!”

季晗之像是發愁,嘆了一口氣:“那我們就要抓緊搞錢了。”

第二天他便托季涵知從外面帶回來了便宜的紙筆。他似乎不會用毛筆,所以幹脆他口述,季涵知替他隽抄在紙上。

那是一些江咎見過的話本,在後來季晗之的院子裏的那個書架上。現在還放在他的乾坤袋裏。

季涵知白天去戲班,晚上就回來寫書。而季晗之白天就在家練字,漸漸的季涵知晚上也能好好休息。他拿着話本子去賣給書社,賣給戲班子的領班。戲班子那邊倒是沒什麽好消息,但書社倒是願意出高價買他們的話本。

很快湊夠了去南裕城的錢。

阿姐出嫁那天,有火紅的軟嬌來擡。季涵知皺着眉頭将人送走,回了屋子就和季晗之收拾了行囊,兩人一路跟着那儀仗一道進了南裕。

江咎一路跟着,看着兩人買下了那個後來見過的破院子。他沉默的看着眼前幾乎風一吹就要倒下的院子,嘆了口氣。

他錯怪了歲月,那院子本來就很破,實在和過去多少年沒什麽大關系。

季涵知在這裏找了個酒樓繼續唱戲,季晗之就繼續寫些話本賣錢。

季涵煙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懷了孕。

她挺着大肚子在院子裏追着頂替季涵知的季晗之打,手裏的雞毛撣子揮舞的虎虎生風。

“當初回門我就見咱們的屋子被你賣了!”

“我還說你到底去哪了!”

“原來是偷偷跑來南裕城!季涵知!你還真是長本事了!”

“長姐!我錯啦!”季晗之被打的滿地亂竄,抱着頭大聲道歉。

夢境裏的時間飛快,江咎看着眼前鮮活的少年漸漸變成青年,他已經有了後來的雛形。

伏渺呱呱墜地的時候,季涵知進了伏府去看。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興沖沖的季涵知得知了季涵煙難産去世的消息。

伏永豐顯得很難過,為她舉辦了盛大的葬禮。但季涵知兩人沒能靠近那座棺木。他們沒見到她最後一面,只知道她被葬在了伏家的祖地裏。

伏渺懂事之後,常常會偷偷跑來小院子裏找他的小舅舅玩。

江咎看着他們為伏渺在院子裏的柳樹上打了一個秋千,有時候是季晗之,有時候是季涵知。其中一個出現的時候,另一個就會立刻躲起來。

他們參與了伏渺的整個童年。

用一個舅舅的身份。

直到這一天,已經是青年的季涵知回到院子裏,臉色陰沉的可怕。

“晗之,我要出去一趟。”

他看着季晗之,砰的一聲捏碎了手裏的茶杯:“伏家有問題。”

季晗之倒茶的手一頓:“怎麽回事兒?”

“長姐的死,恐怕不簡單。”手掌被茶杯劃破,鮮紅的血流在桌子上:“柳靈死了。”

“我實在不放心渺渺,便從後頭翻進去看她。”他沉着臉,聲音冰冷:“我看見伏永豐手底下的李管家送了一個臉上有鱗片的人從後門出去,帶走了柳靈的屍體。”

季晗之沒想明白這和長姐的死有什麽關系,正欲再問,卻聽他道:“我無意中看見了那具屍體,”

“那不是人。”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季晗之後知後覺的喃喃道:“長姐……”

“我們可沒見過她的屍身。”聲音像是封凍在萬年寒冰裏。

兩人在書房裏商量到半夜,第二日,季涵知從南裕城消失了,季晗之真正的頂替了他的身份。他以嗓子不舒服為由,辭掉了戲班子唱戲的活計,專心為他們寫些話本來維持生計。

季涵知剛開始會寄信回來也會寄些金銀,他跟着那個臉上有鱗片的人出了南裕城,他相信那個男人會帶着他找到長姐和柳靈死亡的真相。

江咎和良辰對視一眼,知道重頭戲要來了。忍不住就看的更加用心。

這之後的時間都變得快速起來,有時候江咎甚至還沒看清季晗之在做什麽,這一天就結束了。

日月更替了六百多次,直到某一個江咎已經數不清楚的日子裏,時間再度回到了正常的流速。

季涵知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事情太多啦,等會兒還馬上要出門,從存稿箱裏摳出來一點點補足了兩章的量,如果有bug我後天回來修!

再次祝各位天使們新年快樂!新的一年萬事順遂!

感謝在2024-02-10 18:44:55~2024-02-11 18:49: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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