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day.47

第47章 day.47

一年四季中，芥川龍之介并沒有特別鐘情于哪個季節；但是硬要說的話，大概是春天。

溫暖、複蘇、生機盎然。

人們總是對春天充滿最美好的幻想。

不過芥川龍之介中對春天的印象很簡單。

因為春天的到來，單純象征着自己和銀又熬過了一個艱難的冬季，刺骨的寒風不再能夠摧殘他的肺部。

他們在貧民窟又活下來一年了。

渾渾噩噩，沒有目标，像是在荒野徘徊游蕩的無名野狗，單純只是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被太宰先生帶回港口mafia，晦澀黑暗的世界仿佛迎來了新的光明——至少他現在不是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有了自己的目标。

他要向太宰先生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有活下去的意義，有活下去的價值。

那麽，

藤原由希對于芥川龍之介來說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一開始，他對藤原由希的印象只是太宰先生的秘書。

芥川龍之介本以為，能成為太宰先生那樣的人的貼身秘書，實力一定不容小觑。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藤原由希很弱。

弱到就連銀都能以偷襲的方式幹掉對方。

他不免對此而感到失望。

為什麽太宰先生會對這麽柔弱的人充滿信任和認同呢？

完全沒有防備，自己好幾次從背後靠近都一無所知；

直到出聲喊到他的名字，粉發少年才轉過頭來，驚訝地朝自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聲音清脆又溫柔。

『‘——芥川君，早上好。’』

像這種柔軟的，如同三月櫻般脆弱又短暫的生命，芥川龍之介并沒有什麽興趣。

然而目光卻總是難以從那抹粉色身上挪開。

叮。

胸口像是有什麽東西，緩慢地綻放了。

喝茶喝習慣了的人，舌尖萦繞着的苦澀中，又帶着淡淡的甘甜；一日突然離開了茶，便會感覺到不适。

……

從書店買了書後，兩個人便從書店中離開。

藤原由希一臉自然地走在路邊，身邊的芥川龍之介便一直安靜地跟在藤原由希的身後，僅僅一步的距離，卻錯開了一個肩位。

再加上那身黑色風衣，看上去像是只緊跟在主人身後的黑色小狗。

『‘我只是單純想和芥川君一起來書店而已。’』

『‘能夠看到這種表情的芥川小姐，真是太好了。’』

粉發少年溫柔的聲音一直回蕩在耳邊，讓芥川龍之介有些心神不定。

不過藤原由希并不介意芥川此時的沉默。

啊，忘記給小銀買東西了。

藤原由希一捶掌心，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剛剛在那家甜品店的時候，就應該買些蛋糕再離開的；現在折回去買估計已經來不及了。

“——芥川君。”

藤原由希回過頭，正好撞上對方那雙如同玻璃珠般灰墨色的眸子——對方正好在盯着自己，這才不小心撞上視線。

芥川龍之介沒有反應過來，稍稍愣了一下，局促地挪開目光。

粉發少年不介意地笑了笑。

“芥川君，可以稍微再陪我一會兒嗎？”

芥川龍之介雖然疑惑，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起到了某家和果子店。

這家店在小巷子裏，位置很偏，常來的也都是老顧客。

這裏平時來來往往的人并不多，十分安靜。

“唔，上次買的和果子也是這家店的，味道還不錯吧。”

藤原由希彎了彎眼睛，笑着說道。

芥川龍之介遲疑地回憶着，想起來到港口mafia第二天藤原由希送給自己的禮物，不由得點了點頭。

“非常美味。”他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銀也很喜歡。”

“嗯，果然芥川君更喜歡和式的甜點呢。”粉發少年說到，“那就買這個吧，我們兩個出去玩，可不能忘記給他帶東西啊，不然小銀會失落的吧。”

“銀不會。她很喜歡您。”

“欸，這樣的話那就更要給他帶禮物了。”

藤原由希看着身邊纖細安靜的芥川龍之介。

“在我看來……”他的聲音微頓，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小銀和芥川君像是我的弟弟妹妹一樣呢。”

弟弟妹妹。

芥川龍之介不說話，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還是一貫的冰山冷淡樣。

看不出來是對此感到開心，還是隐約有一絲失落。

有芥川在，在他的回憶下，藤原由希買了些二人愛吃的種類。

可以看得出姐弟二人不僅性格不同，喜好也有微妙的偏差；銀喜歡偏苦澀的抹茶口味，而芥川君更加嗜甜。

和她固執清冷的性格對比，顯得更加可愛了。

用死宅（藤原）的說法，那就是萌度up。

這次買的東西有些多，再加上剛剛在書店買的書本；芥川龍之介上前，本想拿過裝好和果子的紙袋，然而卻被一旁的藤原由希搶先一步。

“怎麽能讓女孩子拿東西呢。”

藤原由希微笑，

“拎東西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芥川：……

收銀員：……

雖然知道藤原先生腦袋有毛病，但芥川龍之介在聽到對方的話後，伸出的手還是僵硬了一瞬，緩慢地收了回來。

對此一無所知的收銀員小姐呆滞在櫃臺前。

她看了看左邊的黑發少年，再看看右邊的粉發少年，身為服務業人員的優秀素質，讓她還是克制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斷放空。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在橫濱這種危險又奇妙的地方工作，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笨蛋。

從和果子店裏出來，藤原由希像是放下一樁心事般松了口氣，然而身側的芥川龍之介那張冷淡的臉，此時看起來有些漆黑，身後散發着不亞于太宰治的黑色氣息。

遲疑了片刻，黑發少年緩緩地說道。

“藤原先生，在下并不是……”

“嗯？什……”

藤原由希回過頭，看向出聲的芥川龍之介。

他沒有留神面前的人，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人的肩膀。

“不好意……”

“你眼睛瞎了嗎！走路不會看路啊！現在的年輕人都——”

他的道歉還沒說完，面前地中海大叔先一步拔高嗓門罵罵咧咧起來；一看就是剛從隔壁柏青哥店打小鋼珠出來口袋輸了個精光，随意找人發洩。

不過大叔的話還沒說完，所有的話瞬間被不知何時抵在喉嚨處的尖銳的利器，全部堵了回去。

雖然說是利器，但仔細一看，實際上只是黑色的衣服布料，不知道為什麽如此尖銳鋒利，僅僅剮蹭一下，鮮血便從傷口處不斷湧出。

地中海大叔的表情變得扭曲，綠豆大小的五官因為驚恐而擠在一起，變得惡心又醜陋。

而利器的主人正是剛剛撞上的粉發少年身邊的另一位少年。

那個陌生的鬓發漸變的瘦弱少年惡狠狠地瞪着自己，漆黑的眸子沒有任何情感，像是一只來自地獄的黑色惡犬，又像是主人忠心的護衛犬；

少年身上似乎籠罩着一層暗紅色的光芒，若隐若現；然而唯有衣服的下擺處不斷蔓延的，猙獰又恐怖的黑色惡獸的形狀，自己不會看錯。

這、這是什麽東西？！怪物嗎？！

從對方身上毫不掩飾彌漫出的濃郁的殺氣，讓他的腿腳顫抖，一瞬間便跌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男人兩股戰戰，表情恐懼。

他試圖遠離面前兇惡的黑發少年，然而發軟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這種殺氣不是普通人能夠有的。

他的腦袋裏頓時蹦出了一個不妙又絕望的想法。

不會這麽倒黴，正好撞上的是黑手黨的人吧？

那麽這回找路人發火可以說是踢到鋼板上了；別說踢到鋼板，連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難題。

救了他一命的，反而一旁剛剛不小心撞了自己的粉發少年。

“芥川君。”

粉發少年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不要在外面随意地殺人啊。”

那個渾身充滿殺氣的黑發少年，在聽到同伴的話後，動作稍稍一頓。

那條即将割斷自己喉嚨的黑色布料，這才慢吞吞地縮了回去。

“好了，這位先生，請你離開吧。”

粉發少年微笑着對自己說道。

男人愣住，緊接着終于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從這裏跑了出去。

芥川龍之介沉默着，看着剛剛那個男人從自己面前逃走。

他的臉色微沉，并不明顯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芥川龍之介盯着一旁藤原由希的臉，嘴唇微微抿緊，不甘心地問道。

“……藤原先生，為什麽？”

“嗯？啊……”

藤原由希眨了眨眼睛，笑着指了指不遠處的門店，說道，

“因為那邊就是和果子店啊。如果在這附近芥川君把人給殺了，對于那家店和店長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呢。會把客人們吓跑的吧。”

“我不想給喜歡的店鋪帶來不必要的苦惱。 ”

“而且……我覺得，像這種人，還不至于讓芥川君用「羅生門」解決。這也太浪費芥川君的力量了。”

粉發少年微笑着，聲音平靜地說道。

芥川龍之介遲疑了片刻，問道。

“……藤原先生的意思是？”

“芥川君的力量，應該用在其他更有價值的地方才是。”

“剿滅強大又危險的敵人，碾碎所有對港口mafia不利的組織……而這種路邊雜魚的小貨色，自然有自己該被解決掉方式。”

藤原由希微笑，然後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那家夥就讓底下的人去教訓這家夥吧。”

“留意那種人，實在是浪費時間。”

粉發少年漫不經心地說道，完全看不出任何別的情緒。

這個人好像從來都不會生氣一樣。

……藤原由希當然不會有多少生氣。

畢竟對他來說，只是出現在游戲之中，為了推動劇情發展的路人NPC而已；如果這個游戲不是全息游戲，只是普通的AVG游戲，估計連個立繪都不會有。

連立繪都沒有的家夥，有什麽好在意的。

藤原先生根本沒有把這種人放在眼中。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對蝼蟻般存在的不屑一顧，碰一下都會覺得自己手髒。

芥川龍之介忽然明白了這一點。

然而，面前的人聲音一轉。

“不過，我還是非常感謝芥川君。”

粉發少年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溫柔地看着自己說道。

“果然有芥川君在身邊，非常有安全感啊。”

……呃，雖然這麽說，作為galgame玩家，他倒是希望能給予對方安全感的人是自己。

藤原由希無奈。

芥川龍之介微愣，有些別扭地偏過臉。

面前的黑發少女微微垂下腦袋，臉頰兩側微長的鬓發下端呈現着一種淡淡的白色，看起來像是兔子的耳朵。

‘……萌，真的好萌啊，像是垂耳兔一樣，好像摸一摸。’

Q版小人露出了被萌到的笨蛋死宅一樣的表情，周圍飄蕩着粉色的小花花。

【——這只垂耳兔的本質可是「殺人兔」啊喂！】

系統忍不住吐槽。

就在剛剛，芥川龍之介可是差一點要殺掉那個男人啊！

現在你居然只覺得可愛！還想要摸摸腦袋！

不過這對于濾鏡拉滿的藤原由希來說，眼前的黑發美少女安靜的模樣，就是只可愛的垂耳兔，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事實上他的确也這麽做了。

藤原由希伸出手，揉了揉芥川龍之介的黑發。

面前的黑發少女總是緊繃着臉，将人拒之千裏之外，看起來像是豎起尖刺的刺猬一樣；然而實際摸起來的手感卻相當的柔軟。

——超萌啊。

藤原由希腦內的Q版小人默默給對方頭發的手感點了個贊。

而芥川龍之介的身體卻變得僵硬，肌肉緊繃着，像是被人施加了定身咒般一動不動。

他本該擡手揮開，或者是直接躲避開對方伸過來的手。

然而不知為何，身體就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溫暖的掌心，帶着一種令人慌亂的溫度，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發；對方手心的溫度幾乎要将他的腦漿融化，像是夏天裏放在室外的冰塊融化成水，一點點失去思考的能力。

像是被已經馴化了的家犬，習慣性地等待着主人的撫摸。

灰墨色的眸子瞪大，露出一副呆呆的、茫然的，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思緒不止地飄散到遠方。

他忽然想起，在遙遠的幼童時期的記憶中，那個不知道消失在哪裏的母親，溫柔地撫摸着他的頭發。

然而母親的臉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對自己說過什麽話也早就遺忘于記憶之海；但芥川依舊記得，即便對方說着有多麽愛自己，到頭來，卻還是把他和小銀抛棄在了那個地方。

而當那只手離開頭頂時，原本淡淡的體溫褪去，變得冰涼。

一種像是要被丢下的不安和恐懼感頓時占據了身體。

棄犬的本能讓芥川龍之介身體一戰，伸手猛地拽住了藤原由希的手腕。

那力度攥得極為使勁，虎口處隐隐泛白，像是要把他的手骨都要一并捏碎一般。

藤原由希微微一愣，瞳孔縮緊。

令他腦袋後滴下一滴碩大的冷汗的原因，并不是面前美少女忽然握緊自己手腕的力度。

而是在美少女黑色的風衣下，如同兇獸般的黑色「羅生門」此時正閃爍着駭人的異能光。

「羅生門」破開空氣，直接削斷了自己耳邊鬓發的一小撮粉發，落在肩膀的布料上。

還有一部分「羅生門」纏繞上他的手腕和腳踝，桎梏住身體的動作讓他動彈不得。

這些黑色布條看起來柔軟，實際上削鐵如泥。別說是頭發了，直接将他整個腦袋平齊斬斷也完全不是問題。

然而剩下的布條雖然并未傷害到他，卻嚴嚴實實地将周圍自己所能逃離的後路全部封鎖死。

但凡試圖沖破這些由異能力控制的布條，便會被割得鮮血淋漓。

藤原由希眨了眨眼睛。

‘诶，這就是芥川君在太宰小姐訓練下的成果嗎，這異能力可真厲害啊。’

【……現在是在感嘆這件事的時候嗎喂！難道不應該先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嗎！】

‘嗯？芥川君不會傷害我的吧。’

藤原由希在腦內對着系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現在芥川君不就是把「羅生門」控制得很好。’

【話雖然是這麽說……】

但剛剛那一下要是偏了，可就不是切斷頭發，而且切斷腦袋了！

系統擔憂地看着二人。

也不知道宿主這是單純的自信，還是在美少女濾鏡下的無腦粗神經。

……感覺兩者都有吧。

不過……

令藤原由希感到緊張和疑惑的，是面前黑發美少女在自己撫摸了她的腦袋後，灰墨色的眸子裏閃爍着暗光和一瞬間流露出的瘋狂。

呃。

難道說摸頭是芥川小姐的雷點嗎？可是在galgame裏，對美少女的摸頭殺不也是常見劇情嗎？

……诶？是我太想當然，在這種地方被反套路了嗎……

唔，畢竟芥川小姐是極度要強的人設。

藤原由希開始認真檢讨自己的失誤。

“抱歉，芥川君，你不喜歡被摸頭吧？”

芥川龍之介在聽到對方充滿歉意的聲音後微愣，意識到自己正緊攥着對方的手腕，頓時身體一僵，緩緩地松開了自己的手。

桎梏着藤原由希身體的黑色布條也在主人的操控下，慢慢恢複原狀。

“……抱歉，是在下失禮了。”

黑發少年聲音僵硬地道歉道。

“不，該說失禮的人是我才對。”

藤原由希臉上的笑容充滿歉意。

被松開後的手緩緩垂下，手腕還在隐隐作痛。

……為什麽美少女們的力氣都這麽大。

他在腦內感嘆了一聲，臉上維持着一貫的笑容。

“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忽然被其他人随意地摸了腦袋，總歸不禮貌。芥川君生氣也是正常的事。”

“我沒有生氣。”

似乎是有些着急，芥川龍之介甚至都忘記用平時的自稱，飛快地說道。

他的聲音頓了頓，剩下的半句聲音顯得低沉了些。

“……也沒有讨厭。”

……

事情告一段落。

藤原由希堅持要将芥川龍之介送回家。

“馬上就要到晚上了，讓一位可愛的女孩子自己回家，可不是紳士應該有的行為。”

芥川龍之介張了張嘴巴。

在下真的不是女性；而且比起在下，顯然是沒有什麽戰鬥力的藤原先生更需要被送回家吧。

然而作為「冷嬌美少女」人設的芥川龍之介，讓他真的吐槽出來，也太難為他了。

芥川龍之介只能沉默着閉上了嘴，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将對方送到公寓後，藤原由希微笑着，朝對方微微颔首。

“那麽，芥川君，我就先走了。”

“……”

“藤原先生。”

芥川龍之介忽然出聲，叫住了面前準備轉身離開的藤原由希。

粉發少年回頭，眨了眨那雙蜜糖色的眸子，微笑着注視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繼續說下去。

芥川龍之介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僵硬，不知為何開始發澀。

“那天您問我的問題，在下很認真地思考過了。”

黑發少年頓了頓，有些局促地挪開了對方的視線。

然而再次出聲時，聲音卻結結巴巴起來。

“在下、在下并不讨厭藤原先生。”

“……啊，是這個。”

粉發少年微愣，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然後笑着彎起眉眼。

如玉一般的臉頰帶着一抹淡淡的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搔了搔臉頰。

藤原由希微微歪着腦袋，聲音溫柔地說道。

“芥川君并不讨厭我——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

芥川龍之介沉默下來。

不知為何，心中卻莫名多了一絲失落和沮喪的意味。

黑犬身後那條并不存在的尾巴，緩緩地垂在了地上。

“但是，能夠親自聽到芥川君這樣說，我真的很開心哦。”

藤原由希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輕快地說道。

【芥川龍之介 好感度＋4】

芥川龍之介雖然沒有說話，然而卻能明顯感覺周圍的氣場變得不一樣起來。

原本垂在地上的那條看不見的尾巴，不知不覺間重新豎起，輕輕地搖了搖。

芥川龍之介回過神來，擡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咳嗽了兩聲。

因為疾病的原因，咳嗽幾乎快成了身體習慣性的動作，然而現在喉嚨間并沒有平時肺病困擾的瘙癢感，所以只是單純清了清嗓子。

芥川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聲音別扭地說道。

“咳、嗯，在下……在下沒有別的事了，先行告辭。”

黑發少年轉身快步回到公寓裏的動作，看上去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