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第 41 章

41.

天穹的裂縫已綿延數百公裏，墨色油漬污染了半邊天。

郭明宇看看天，又看看葉修，現在明顯這倆的能量等級已經淩駕于他之上。郭明宇心說娘的這也得我能幫得上忙好嗎！

“這是天道？”郭明宇問，“怎麽是這個鬼樣子。”

他話音未落，對面葉修猛然咳嗽起來，甚至咳出了鮮血，他心下一驚沖上前：“怎麽了？”

葉修卻擺擺手，把手裏一坨白白的東西遞給他。

郭明宇一看是只小狐貍，沒有尾巴，緊縮成一團，也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被掩住的胸前血污連片。

郭明宇頓時納悶出了大小眼，“這是……小張？”

葉修把唇邊的血跡揩掉，喉頭依舊甜膩，只得點頭作答。

郭明宇胸中的問題多到要炸開，覺得自己眼下就像剛下山的原始人。

雖說自己現在靈力減半，但能跨界抓取自己的葉修，居然還沒突破魂衣？

天狐族血陣被破，妖力可與當年石不轉比肩的張新傑被打回原形……

“都什麽情況啊？？”

總算清好了嗓子的葉修瞥了眼郭明宇心口，沒回答反而問道：“老兄，你又是什麽情況。”

郭明宇以為葉修是發現他靈力減少，問他賭約輸贏，他遙想那沒捉住的靈光兩秒，不确定道：“我感覺我應該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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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對葉修的了解，聽他這麽說，這貨肯定要嘲諷兩句，不想對方只意味深長地瞅了他兩眼，不鹹不淡道：“我估摸着也是你贏了，你心裏長了一個果子，你自己知道嗎？”

“什麽果子？”郭明宇震驚。

葉修一指他胸口，一手拉開自己襯衫的前襟，“果子，金色的。我也有。”

被葉修提醒郭明宇方才低頭看，透過皮相，确實能隐約看到跟心重影長一起的金色果子。

“金色的果子，不知是不是石不轉說的那個。現在張新傑失去意識，也不能确認了。”

郭明宇更加一頭霧水。他和葉修重逢只一兩分鐘，偏這一兩分鐘信息量爆炸。

葉修又斷斷續續咳了幾聲，啐出最後一口血沫，臉色才明顯緩過來。

“我去，太久沒使用原力，手生得厲害。我這個軀體有點扛不住。”

說着看了一眼擴散的油污，“這東西肯定等不到我适應了。”他瞥了眼郭明宇：“你能不能把大眼叫來，人多力量大。”

郭明宇正把小狐貍送進韓文清沉睡的樹腔，“他現在只怕還站不穩。不過你放心，他想殺我得緊，能動自然會追來。”說完便拍淨手心撸起袖子，一手按住葉修肩膀，渡了些靈力幫他疏通經絡。

這哪是有點扛不住……葉修身後的郭明宇神色嚴峻，他的靈力在葉修體內運轉，這人類軀殼哪怕經過葉修百千年的修煉甚至強過散仙，但高純度的原力沖擊，凡人的五髒六腑根本化不開，現在完全是灼燒熔融的慘狀了。

“你……”

“別啰嗦。”

郭明宇不理解，“你完全可以先突破魂衣？何必帶着這副殘軀？！”

“我有個新計劃，正在考慮可行性。”聽上去牛頭不對馬嘴。

天頂的裂縫開始崩落，仿佛那東西已經不滿足這個暈染速度想要傾瀉而出，但又似乎要與別的力量博弈，遲遲未能爆發。

“當年你差點就成功了，若是當時能結束的話……”見葉修已經能自行調息，郭明宇收回手還想繼續說，卻聽葉修道：“也許是好事。”

如果當時我一心只想處理三神的任務，就不會冒險分裂自己的元神，或者說如果我能早點處理好……但偏偏沒有。一切的時間點都那麽湊巧，讓人很難不去相信……

“也許命運就是這麽安排的。雖然蠢了點，可畢竟我也是個愚笨的學生。”

郭明宇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葉修臉上出現了完全不帶嘲諷的溫和的笑意。

那你學會什麽了？

他啞然片刻後靈光一閃，不禁也跟着笑出聲。

起碼學會了說自己笨。

這就不算枉來一趟。

忽然，從葉修敞開一半的襟前飄散出一些亮晶晶的柳絮樣的能量結晶，飄飄搖搖地向樹冠飛去，接着，郭明宇看到自己胸前也有同樣的東西向上飛去。

二人面面相觑，葉修眉梢一擡：“你說，這金果子，不會是更新包吧？”

郭明宇汗了一下，他這時已然記起石不轉說的天狐吃果子的傳說，又聯想到小宇宙拒絕更新的報警，“……好像有道理。”

二人再次交換了眼神，葉修道：“這果子我倆都有，沒道理老韓沒有。這邊我先頂着。你去看看他，然後想辦法給樹更新。”

郭明宇一聽，內心飛快吐槽：你這才是胡攪蠻纏好吧！“那要是他沒有呢？”

“那就把他祭了。純純拖油瓶。”

“你說誰拖油瓶。”

二人身後響起細簌聲，久不言語的沙啞令那嗓音愈發不怒自威。

樹腔打開，盤結的藤蔓退散，韓文清還是沉睡前的樣子，頭發有點長，穿着也不合時宜。

久違的三神重聚。萬年彈指，白雲蒼狗，又是因果樹下。

明王大大一個響指，給老韓同志整了身黑紅相間的衛衣，韓文清并不理會，回頭看了眼猶在樹腔中的小狐貍，眉頭微蹙。

遠古三神的能量融合共鳴，缺的缺殘的殘，半點隐私也沒有。

韓文清面色更嚴肅了。

“……醒得可真是時候。”葉修說。

對方一頓，“我主動釋放原力把天道困在時間裏。但其間沒找到更好的處理方法，再糾纏下去于我不利。”韓文清保持一貫作風，要麽不說話，要麽一鳴驚人。

“好家夥，我說那玩意怎麽還沒造次，敢情是被你揪住了。”郭明宇感嘆。

當初韓文清掉線得很突然，也沒傳訊，郭葉二神只好先把他存檔在因果樹內，如今才了解到原是他故意放餌，在bug露出馬腳的一瞬他便當機立斷追蹤去了。

“既然我醒了，那個東西困不了多久。”韓文清提醒。

正說話間，空間猛然出現劇烈扭曲，不僅月宮，天界，甚至整個三界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扭曲震顫，威力之大令葉修他們也為之驚嘆。裂縫處的空間像被什麽從外部熔融一樣顯現出仿佛流體的波痕。

“天道為了提升能量上限，有形化無形，我們一開始無法定位它是因為它無處不在。如果無法把它跟小世界分離，動它的同時會連這個世界一起破壞。”葉修簡要給韓文清說明情況。

“‘界’是它用來轉移自身能量的介質，我将計就計，把‘界’架構成封鎖它的牢獄，本想最後一次性引爆‘界’以湮滅它，但沒來得及，現在……”

此時，裂縫處忽的熔出一個巨大的潰口，界外渾沌的暗極速蔓延進來。葉修一聲急咳，又咳出一些血，郭明宇趕緊扶他。

“卧槽，都說了你這軀體不行，還強用原力！”郭明宇大罵。

韓文清卻早他一步行動，雙拳揮出，拳風帶動金銀雙色的日月輪結界極速膨脹擴大擋住了破口，但也只是減緩，無法完全抵抗暗色入侵。

漏網的稀薄暗色落下，韓文清身形幾閃，拳風将那些暗色卷起聚攏，吸收進體內。但對靈力早已損耗過度的他來說，明顯副作用甚大，他的面色幾乎立刻蒼白了。

葉修抵開郭明宇的手，念力一動把他送到了韓文清那邊。

“實在不行我會突破魂衣。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有個屁分寸，你有分寸早該突破了！”郭明宇在那頭氣急敗壞，“別把自己給浪沒了！”

體內的燒灼感越來越明顯，縱是葉修，也疼的有些不耐起來。

他迎着那些像黑霧一般的東西直上半空，原力在他的催動之下，身遭的結界魔方開始無限擴張開去，無數信息被納入到他的知覺中。

［……前輩……葉修前輩，你聽到了嗎？］喻文州的聲音悠悠傳入，［我們有個計劃，可以商量一下合作。］

葉修先是一愣，而後笑道：“正好，我也打算找你們。你們的計劃裏，包不包括挪用黃泉水？”

與此同時，葉修褲兜裏的手機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