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表明要和離(1)

送走大夫,池輕歌替雖已醒來但依舊全身癱軟的池禦風擦拭身子,換上乾淨的衣裳,等又哄他睡着後,已是月升高空

她輕手輕腳的關上門,擔心吵醒情緒很不穩的池禦風,一轉身便看到莫叡儁站在身後

看他那樣子應該站了一段時間了,她突然想到兩人的關系,一時間有些尴尬,“欸……奕王殿下,你還未休息……”

莫叡儁沉點下頭,“風哥兒現在情況如何?”

“好多了,大夫看過說了,身體沒事,只要等軟筋散的藥效過了,往日那活潑的模樣就回來了,不用擔心”她嘆了口氣,有些煩惱地繼續說着,“唯一擔心的就是怕這事在他小小的心靈上留下無法磨滅的陰影,必須特別注意他的反應”

他擡手拍拍她的肩膀,語氣輕柔地安撫她的不安,“放心,他年紀雖小,但我看得出他是個很堅強且有毅力的孩子,相信他能克服這次事件”

“希望如你所說”

“時間不早了,你已經好些天沒能好好休息,早些回房吧”他伸手将她垂落至臉龐的幾許發絲撩至耳後

“不,我今晚要照顧風哥兒”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她的心劇烈跳了下,連忙壓下失序的心跳,壓着嗓子,“倒是你……才該好好休息……”

“今晚由我來照顧風哥兒”

“你?不,我是風哥兒的娘親,我來照顧他即可,你身分尊貴……”

他強調道:“輕歌,風哥兒也是我兒子……雖然我這幾日才知道有兒子的存在”

她眯起眸子警覺的看着他,揣測着這句話的意思,難不成他要将風哥兒從她身邊帶走?

他一眼便看出她心裏所想,“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跟你搶風哥兒的”他停頓了下,“即使他很頑皮,人小鬼大,古靈精怪,但……我很開心他是我的兒子……你應該知道我是打從心底喜歡他”

“那……”這下她真的弄不懂莫叡儁的意思,但有一點不用猜測,便是他是真心疼愛風哥兒的

“你去休息,有什麽事情我們明日再說”

“不,奕王殿下,我覺得……我……”她有些語無倫次,很多話想跟他說清楚,可腦子裏一片紊亂,不知道怎麽開口

“輕歌,聽我的,回去好好休息,睡不着也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厘清自己的思緒,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趁着你熟睡帶着風哥兒離開”他輕聲勸着她

“真的?”

“需要我發誓?”什麽時候起,他說的話沒有人要相信了?

“發誓不需要,不過……”她伸出尾指

他怔了下,看着她那細女敕的尾指,瞬間恍然明白風哥兒這打勾的習慣從何而來了

順着他的眸光看着自己的尾指,她突然想起一事,連忙道:“啊,抱歉,抱歉,我習慣跟風哥兒……”

“沒事”他也伸出自己的尾指,跟她的尾指勾上

她愕然的看着與她相勾的有力尾指,竟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像微弱電流一樣自尾指流竄全身

“這樣相信了嗎?”

莫叡儁低沉渾厚的嗓音喚醒恍神的她,她連忙收回手,點頭,“相信,相信”老天爺,她方才是怎麽了?竟然會閃神!

“那……那風哥兒今晚就麻煩你照顧了”她像逃難一樣匆匆逃離他的視線

負手看着她離去,直到完全消失在眼前,莫叡儁這才伸出隐在衣袖下緊握的手,神色莫名地看着那只尾指

因為受到不少驚吓,池禦風半夜驚醒過來,看到安撫他的人是最喜歡的大叔時,整個人都懵了

經過莫叡儁的解釋,知道娘親擔驚受怕累壞了,他才接受娘親沒有在身邊的原因,在莫叡儁的安撫下很快又沉沉睡去,這一覺就睡到了接近午時

莫叡儁并不能如他一樣休息到近午,巳時左右,陌一他們便前來向他報告昨日連夜審訊的那些山賊的供詞

傷處得到妥善治療的慕夏因此鑽了個空子,将小家夥還不知道的事情全告訴他了,除了莫叡儁親自進入賊窩救出他這事以外,還說了莫叡儁是他親爹,以及他爹娘之間的恩怨

這下小家夥炸毛了,原本對莫叡儁的好感全推翻,不再像之前喜歡黏着他,甚至對着他吼道:“你這個負心漢不要娘跟我,我也不要你這個爹!”

父子倆從此陷入無解的僵局

看着他們不和,慕夏可樂了,世上沒有這麽好的事情,當年可以如此狠心地把人送走,不要他們母子,今日他就沒資格認回風哥兒這孩子

他會這麽做其實也是為了給老鄉出口氣,看到莫叡儁因吃寤而莫可奈何,又為了恢複父子關系因而頭疼的模樣,他就很爽

眼見池禦風每天都像個小刺娼一樣針對莫叡儁,池輕歌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坐在回廊下看他們父子大戰,自己躲在一旁樂着的慕夏身後,毫不客氣的朝他後腦杓一掌拍去

“你夠了嗜,這樣挑唆他們父子,你良心不會不安嗎?”

慕夏揉着後腦杓,回過頭給自己叫屈,“我這不是為你打抱不平哮!”

“要為我打抱不平,就上前跟奕王好好打上一場,唆使我兒子去對付他老子,像什麽樣子!”她沒好氣地瞪着他

“老鄉,我就氣不過啊,我好歹是風哥兒的乾爹,也冒着生命危險沖進山寨救他,還被砍得一身是傷,結果那個叫奕王的簡直就是割稻機,他收割了我的成果,能叫我不氣嘛!”

他氣鼓鼓的抱怨,訴說着自己的委屈

“瞧你把風哥兒講得這麽現實,你受傷他也很心疼,這幾天他不是都跟在你身邊,對你噓寒問暖,給你添茶倒水,侍候得你嘴都咧到耳後去了”

“什麽話,我是他乾爹,沒有我就沒有他,他孝順我是應該的”

“讓一個四歲小朋友侍候你?你還有臉呢!”

“好了,別說我了,你呢?你跟那渣男打算如何處理?”她聳了聳肩,“和離啊,不然呢?”

撇除跟原主相關的事情,她對莫叡儁的觀感其實還不錯,滿欣賞他的為人,但是要她就此接收原主的一切,包含丈夫,她做不到

“和離?”他伸手模模她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麽會這麽輕松地說出這兩個字?”

“你才腦子壞了,和離很難說出口嗎?”

“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別忘了這裏是古代,男權至上,可不是我們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要離婚很簡單還有不要忘記你婚書上頭的丈夫名叫莫叡儁,他是皇族,是皇帝親封的奕王,不是普通人,你以為和離很簡單?”慕夏用着食指戳着她的頭

她秀眉摟起,“那……你說該怎麽辦?”是啊,她怎麽把這一點給疏忽了,莫叡儁可是個王爺,哪有那麽容易和離

兩人并肩坐在回廊上毫不避嫌的互動,被正要找池輕歌談事情的莫叡儁看在眼底,他深邃的眼中凝上一抹冷意,袖下的拳頭不由自主握緊,青筋隐隐暴露

站在他身後的陌一臉色也很難看,“主子,王妃……竟然與男子單獨相處,更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陌一,你逾越了!”

“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不要再讓本王看到任何對王妃不敬的态度”他衣袖一甩往回走,不想去打擾兩人

傍晚時分,天邊被晚霞染成一片瑰麗,陣陣襲來的涼風夾雜着清新花香,沁人心脾

莫叡儁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推開半掩的窗橋,看着已逐漸被天際那抹藍紫給覆蓋的天空

此刻他的心情跟這混沌的色彩一樣,紊亂糾葛

敲門聲打斷他那厘不清的思緒,他垂下眼眸将所有迷惑收進眼底,“進來”

進來的是其中一名被派去暗中調查二皇子的陌五,“見過主子”

“有新發現?”他直接了當問道

“是的,主子,這是屬下跟弟兄們調查到的最新事證,此外,二皇子妃近日常喬裝打扮前往一處神秘莊子,屬下覺得十分可疑”陌五将放在衣襟裏的那份調查報告,及盜來的帳冊、來往的信件等證物交給他

“神秘莊子?說清楚!”莫叡儁接過來,仔細翻閱着

他眼裏驟然閃過一絲狠戾,小家夥會遭到山賊綁架以換取八十萬石稻米,背後确實有二皇子的手筆,其中一封信甚至是莫叡馳的親筆信,內容是事成後所允諾的條件,還包含如何分贓,上頭蓋着他的私印

看到這,他只想将莫叡馳拖出來狠揍一頓

這樣太便宜莫叡馳了,風哥兒這苦不能白吃,他定要為兒子出這口氣讨回公道,否則他不配當小家夥的父親!

“主子,二皇子妃十分狡猾,若不是屬下等人留了心眼,恐怕會被她騙過二皇子妃所前往的那座莊子,外表看起來只是個普通農莊,但戒備卻十分森嚴,屬下不敢太過靠近,與陌七在不遠處守着,約莫兩個時辰後,二皇子妃才離開莊子,同時出現的,還有許丞相的心月複幕僚,而送二皇子妃出來的人是黑狼閣的閣主灰狼”

莫叡儁扯着一邊嘴角,冷酷的譏笑兩聲,“很好,很好!”想來這次的事,許丞相也有在背後給女兒出招

他突然間的轉變,讓陌一及陌五大感不妙,主子怒極反笑,看來有人要倒大楣了

“主子,那我們下一步要如何進行?”

“重點在于許丞相,傳令給潛伏在丞相府邸的人,讓他們仔細監視近日與許丞相接觸的人,二皇嫂這邊也必須繼續跟蹤追查”

“那……二皇子那兒呢?”

“嗤,二皇兄不過是許家父女的墊腳石,這對父女所要的從來不只是尊榮,而是千秋萬代!”他譏笑了聲

若不是他讓手下深入調查許氏父女,還真不知道許國勇這看似老好人的人,野心如此之大,想先扶植二皇兄上位,等許蓁兮生下兒子後再除掉他,藉着控制外孫這個未來皇帝,奪走莫家的江山,二皇兄不過是他們父女選中用來謀奪江山的種馬!

兩名手下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抱拳,“主子,屬下定不會讓這對父女心想事成!”

他擺手,“你們的能力本王知道,現在就只剩下王妃這個東風,下去吧,把自己手上的事情處理好,王妃這邊本王親自處理”

只要取得五十萬石糧食,太子之位基本上就手到擒來,他不能讓祖宗江山落到許氏父女手中

“是,屬下告退”

夜色清涼如水,院裏花香襲人

用過晚膳,哄好小家夥入睡,已是滿天璀璨星鬥

沐浴過後的池輕歌一時半刻睡不着,推開房門來到院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夜空中那一彎玉色月牙,忍不住籲了口長氣,“煩啊……”

“煩什麽?”莫叡儁清冷的嗓音自黑暗中傳了過來

她心中一驚,回過頭,“大半夜的你怎麽會在這兒?”其實她想說的是,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是想上我家偷兒子嗎!

“有事找你”

她秀眉微皺,略帶警戒的盯着他,自從知道了兩人的關系後,她看到他總會不自覺的感到瞥扭跟尴尬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讓你大半夜的還出現在這裏?”

“風哥兒還好吧?還有作惡夢嗎?”

“這兩天好多了”

聽她這麽說,他放心多了,“那就好”

池輕歌挑眉,不要跟她說,他口中所謂的要事就是要确認風哥兒是否還作着惡夢

“你這麽晚來找我,我想不單只是想問風哥兒的事情,你說吧,我聽着”她指着院子裏的石桌椅,示意他到那裏坐着說

大半夜的,她不想請他進屋詳談,免得被人誤會,即使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

他率先往石桌走去,見她衣衫單薄,秋天夜涼如水,一不小心很容易着涼,經過她身邊時月兌下披風罩在她身上,“天涼,小心保暖”

染着他體溫的披風瞬間溫暖了她有些發涼的身子,但她并不領情,“對我用這種溫情攻勢是沒有用的!”說着便要将肩上披風拿下還給他

他制止了,還替她拉好披風系上帶子,有些無奈道:“輕歌,你不必把我當成洪水猛獸,跟個刺猬一樣”

她眼尾抽了抽,呵,她可從來沒當他是吃素的,不警覺點,兒子馬上就會被搶走!

“我說過我不會跟你搶風哥兒”

“那你來做什麽?”

他一撩衣袍落坐,眸光深幽的看着還站在原處的她,也不等她過來,直接了當地道:“輕歌,本王近日就必須啓程回京”

稍早他收到一條消息,回京必經之地溫雲州發生水患,通往京城的官道損毀,這樣勢必得繞道,因此必須提早出發

“唷,不知你特地前來告訴我這事,有何目的?”她在他對面石椅坐下,手支着下颚,問道

他自從知道兩人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後,就不再稱她為池娘子,直接喊她閨名,她抗議了幾次,誰知他竟反問她一句——

“難不成,你要本王喊你娘子或者是王妃?”她直接啞巴了,只能任由他這麽喊着

“你應該知道本王這次前來錦山村的目的”

“買糧,完成你畢生的夢想,坐上那累死累活沒有自由的位置”她毫不客氣地吐槽,“即使那個位置不是人幹的,但還是有不少人以此為樂,角逐競争,看最後鹿死誰手”

“那個位置充滿至尊榮耀,從你口中說出卻是如此一文不值,遭人嫌棄”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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