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拉上窗簾，點上家裏所有的蠟燭，拼盡全力營造出燭光晚餐的氛圍。我将神魂颠倒炒飯端上桌，然後倒上兩杯紅酒，我和赤司相隔而坐。

赤司默默地看我做完全套，然後才發聲。

“紅酒配炒飯？”

“沒錯，為我們的愛、咳，友情幹杯。”我優雅地舉起酒杯，此刻我的畫風大概是JOJO式的。

“你是不是對燭光晚餐有什麽誤解。”

“來吧，嘗嘗我親自為你制作的神魂颠倒炒飯！絕對情意濃濃！”我可是學着小當家将自己的無限愛意給澆灌進去了啊！

“你确定念的不是某種毒|藥的名字？”

我總覺得赤司對着我的炒飯，露出了若有若無的嫌棄感。仿佛擺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盤香噴噴的炒飯，而是一坨不能直視的馬賽克。給我感恩戴德地吃下去啊，這可是天神給你的炒飯！

都沒給火神吃過呢！

在炒飯上面的自信給了我勇氣，我開始拼命安利，結果他和我扯開話題。

“天神，如果你來我們學校，我會很歡迎。”

“然後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加入女籃社。”我冷漠JPG地看着他。

“你有那方面的才能，為什麽不展示出來。”

“不是我吹，只要我認真了，不管排球還是籃球足球乒乓球網球都沒問題的。”

“你看上去不是真的熱愛籃球，不過沒關系，能贏就足夠了。”

這句話赤司說的很肯定，我回想了一下他的成績，在籃球上似乎還沒有失敗過。就連這一屆的全國男籃冠軍也是洛山，難怪那麽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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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對于勝利有種偏執的執着，超越了競技的本身意味，像是強加在他身上的某種咒語，不能輸，只能贏。這和青峰的不想輸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雖然誰都不想輸。

“赤司，你對籃球輸贏有什麽看法嗎？”

“輸了就沒有任何價值。”

“可那麽多比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輸贏是很正常的，平常心嘛。一時輸，不代表以後也輸，現在贏，也不代表以後也贏。”

“你想表達什麽？”

輸贏并不是一切，快樂就足夠，盡力就足夠。可這話我現在說不出口，反正，說了以他現在的想法，也聽不進去吧。心思一轉，我指着炒飯，催促道：“炒飯要涼了，快嘗嘗啊！”

“……”

我迫切地盯着他，赤司終于拿起勺子舀了一點，這麽矜持的吃法是怎樣，怕我下藥嗎！

在他嘗下第一口時，我看到他的神色微微變化，眼裏的碎光晃動，握着勺子的手也輕顫一瞬。你看，好吃的都讓你哆嗦了吧！不用我再安利，赤司開始舀第二勺，第三勺……

“味道可以吧。”我美滋滋地說。

“有她的味道。”

“呃？誰的味道，我沒放人肉啊。”

赤司沒再回答我的話，而是安靜又認真地将這盤炒飯給吃完了。他規規矩矩地擺放好勺子，說：“多謝款待，很美味。”

我：“再來口紅酒？”

赤司：“……不用，那麽，你還有什麽事想和我說麽？”

比起青峰和火神都要敏銳，所以，迂回不如直球。我托着下巴，看着他：“我想追你。”

“天神還是不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了，目前的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我一頭栽倒在餐桌上。

直接被判死刑，連個十動然拒都沒有唉。

“難道你真的如傳聞一樣，只是為了喜歡的人才轉學嗎。”

“不然呢！”我煩躁地連僞裝都懶得維持了，踢掉了高跟鞋，沒好氣地說：“就是像傳聞說的那樣，看中一個人愛上一座城。”看，我多詩意浪漫。

“可是你放棄的也很快。”

“我是速度型選手不行嗎，我想想你們奇跡還有三個人。冬季杯結束之前，我再努力一把。”

“所以我也是你的目标？”

“三分鐘前你還是我的目标，在你拒絕以後就不是了。說起來，你們奇跡的成員，都沒有女朋友啊。明明各個都很優秀，真奇怪……”說到後面，我面色一僵，恍惚間，我想起了在維克托那裏被支配的恐懼。

我顫巍巍的擡起手指，隔着餐桌指着對面的童顏少年。

“QAQ難道、你、你們奇跡的時代都是基、基基——”

“你在想什麽，不是。”

那個佬字還沒出口，就被赤司否定了，我這才松口氣。

我一臉沉痛地說：“抱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赤司：“……是有多慘痛。”

我：“錐心刺骨，刻骨銘心，痛不欲生。”

懶得理我瞎掰，赤司幫忙一起收拾了這詭異的餐廳後，就要回家了。這是一段我還沒怎麽開始，就被無情宣判的小戀情，倒是沒有青峰與火神那樣失落，嚴格來說應該是可惜？

“嘛，也算要好好告別這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啊，我送你到車站吧。你管家今天不來接你吧？”

将人送到門口，我幹脆也走出了門，順便散心。赤司看向我，想要說什麽，我疑惑地問：“怎麽，管家大叔來接你啦？”

赤司：“你送我去車站吧。”

如果不是這家夥在半小時前幹脆利落地拒絕我了，根據他的一言一行我能腦補一卡車他對我欲言又止的情意。秋季的天色暗的早些了，暮色蔓延，踏着一地餘晖走在赤司身旁，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讨厭啦，不要在這裏，會有人看到的！”

“不會的，就親一下。”

“你每次親都還要摸！手！手放哪裏！”

忽然，林蔭小道的連排大樹後傳來小情侶嬉鬧的聲音。我耳朵豎起，眼睛發亮，邁着小碎步悄咪咪地湊過去想偷看。越來越近，能看到兩顆重疊轉動的腦袋，噢噢噢噢！

真雞兒刺激！現場教學嗎！

咦？接吻的時候男人的手會到處摸嗎？

還不等我再看個清楚，後衣領被拎住，我被赤司強行拖走。

“喂！正到精彩時候！赤司！”

“這什麽壞習慣，不要做這種無恥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敢做！我就敢看！”

“不要強詞奪理，如果這麽有精力的話，不如多跑幾個圈鍛煉身體。”

“赤司你身為一個青春期男孩子居然對這種事不好奇！你不正常！”

“不要用你的正常來定義別人。”

“難道你是老司機！早已攀登最高峰，所以已經無欲無求了！”

“你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麽嗎，閉嘴吧。”

正常反抗，然後就被鎮壓了，我被赤司拖走。

一路上翹着嘴巴将人送到了車站，我心想着，也許等我回去，那倆小情侶已經進一步了呢！哎嘿嘿。

“好的，下次見應該會是冬季杯的時候吧。加油哦！”我趕緊揮手，只想着去趕現場教學♂~

“天神。”

“喲！還有事？”

“以後……不，沒什麽，再見。”

并不知道赤司沒有出口的那句話是什麽，他上了車，隔着一段距離望着他，我揚起笑容揮手，愉快地豎起FLAG。

“下次見面我一定就能找到喜歡的人啦！到時候帶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