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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時念伸了個懶腰,他明白孫浩飛在想什麽,但大家相處倒也不必如此拘謹。

“不用啦,明天開始我的課還蠻多的,可能沒時間,有空約個食堂吧。”時念催促道,“你們快吃,一會兒涼了。”

孫浩飛愧疚未果,這才拿起時念帶回來的夜宵吃起來。

當晚,江淮序沒回來。

所以第二天。

時念意料之內的在教室沒有看到江淮序的身影。

他們院系不同,正常來說主課是不會在一起上的,但江校長把江淮序的選修全部改成了和自己一樣的科目,而且正巧是周一的第一節課,用來監督江淮序最好不過了。

看起來昨天是真給氣壞了,江淮序這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呢。

時念拿出手機給江淮序發了個消息。

【念念不忘】:你在哪兒?(微笑)

江淮序勾了勾唇,這小家夥着急了。

【X】:你猜啊。

時念已經能想象到江淮序那個得瑟的眼神了。

【念念不忘】:不管你在哪兒,二十分鐘內,回教室上課。

【X】:不就是想打小報告嗎?去吧,去告訴我爸吧,反正他又不會打死我。

時念顯然小瞧了江淮序的不要臉能力,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個愛打小報告的人,說不定還是個面帶猥瑣笑容的那種。

但現在他發現,江淮序不是個順毛摸就能搞得定的人,似乎激将法會更加有用。

【念念不忘】:也是,告狀這種事做出來是挺不地道的。

江淮序挑眉将桌上的粥一飲而盡,昨晚宿醉頭現在還疼着,盡快搞定時念他好回去補覺。

可還沒高興兩分鐘,手機又傳來了一項消息提醒。

【念念不忘】:但如果你不來,我就出去造謠你喜歡男人,而且打小報告,就這麽不地道。

【念念不忘】:二十分鐘倒計時。

日。

江淮序扶額,很好,現在時念不僅軟硬不吃,還很可惡。

非常可惡!

江淮序一頭倒在沙發上,還是沒打算去,他就不信了,時念究竟能無恥到什麽程度。

然而正在他剛睡着的時候,一道電話鈴聲将他吵醒,大有不接就不放棄的架勢。

江淮序迷迷糊糊地挂掉電話,不到三秒鐘又打了過來,江淮序接起電話就是一通怒吼:“時念你有完沒完?”

“臭小子反了你了是不是?上學第一天就逃課,我看你是家法還不夠。”江臣天比他嗓門更大,“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學校,不然你還想重新回去是不是?”

江淮序低聲罵了一聲,撈起沙發上的外套趕去學校。

教務處。

江臣天将手中的監控畫面展示給江淮序,怒不可遏:“這就是你答應我的會乖乖上課?”

江淮序在時念耳邊低聲道:“你還真的做得出來啊,好得很。”

時念一臉無辜:“這真的不是我,你信嗎?”

“給我站好!”江臣天翻着白眼,坐在椅子上還在發抖,“如果不是我來教室看,你是不是還想威脅人家時念給你打掩護?這幾年你在國外過得很好啊。”

江淮序一臉無所謂,他冷笑着:“我過得好不好,您不是最清楚嗎?怎麽?給我說送去的時候沒好好打聽打聽?”

“不管因為什麽,回了國就給我消停點!你不是總想把你媽接回來嗎?”江臣天似乎拿捏住了江淮序的死穴,一臉得意,“現在還學會吓唬人了,給人家道歉。”

江淮序微微眯眼,沒想到江臣天會用他母親威脅他。

但現在不是時候。

江淮序咬着牙,拳頭攥緊,指甲嵌進肉裏,可以感受到有粘膩的液體流淌出來,他別過臉去不看江臣天,對着時念道歉:“不好意思。”

江臣天一巴掌拍到他的後背上:“說話放尊重點,叫學長,好好道歉!”

江淮序已經開始渾身顫抖:“對不起,學長。”

時念已經察覺出不對勁來了,江臣天當初只說過江淮序貪玩叛逆,喜歡和自己對着幹,但現在江淮序的反應完全不像是一個叛逆少年和自己父親作對的樣子。

最起碼和自己的弟弟的那種叛逆完全不同。

倒像是忍辱負重。

到底是為社麽呢?

是江臣天在說謊,還是江淮序另有隐情?

殷紅的鮮血自江淮序的指尖滴落下來,江臣天像是完全沒看見一樣,看見這樣道歉的江淮序才緩緩露出了笑容。

看來這幾年的鍛煉收獲不錯。

“孫主任,那就先這樣,我還是有事,你管好他。”江臣天拿起桌子上的材料,來安一個眼神都沒留給江淮序,直接起身離開。

孫芳看着較勁的父子倆嘆了口氣,好歹江淮序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現在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反正這節課也結束了,你們先回宿舍吧,明天好好上課。”下課時間有不少學生經過,還有不少學生找導師答疑,孫芳怕引起注意,只能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江淮序擡腳就走了出去,他長得高,腿長走得也快,時念跟了一段路想喊住他卻完全跟不上。

時念停在超市旁邊,反正跟不上了,索性直接去超市買了創可貼和碘伏棉簽,順帶去食堂買了份粥才回到宿舍。

孫浩飛和程齊還有課,所以現在宿舍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時念把粥放在桌子上,走到江淮序旁邊。

“手拿出來,我看看。”時念把碘伏和棉簽從外套裏拿出來,拍拍江淮序示意他把收拿出來。

江淮序一把甩開時念:“有意思嗎?和我爸串通好,現在惺惺作态什麽呢?”

時念吃痛地收回手,小聲說:“今天确實是我告訴江校長的,但當初江校長告訴我你只是太叛逆,但今天我覺得完全不是這麽回事,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江淮序一怔,想拽時念領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這麽多年了,還沒有人能發現他的小動作,更沒人會因為這些而關注他心情如何。

可為什麽這個人是時念。

明明應該是一個香香軟軟、心思細膩的女孩子。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高興說不上,但也不是很糟糕。

可是說什麽呢?說他這些年經歷過什麽嗎?和一個并不是很熟悉的人袒露過往嗎?且不說他不喜歡接觸陌生人,這些事情甚至連沈識檐都不知道。

他為什麽要告訴時念?就因為他假惺惺、随口一問的“關懷”嗎?

江淮序收回手,直接蓋上被子躺下。

時念早就料到江淮序會這麽做,既然他不想說,自己也不會強問,不過上課該處理還是要處理的。

“先把傷口處理了。”時念不由分說地把江淮序從床上拽起來,用棉簽沾着碘伏就壓在傷口上,疼的江淮序倒吸一口冷氣。

“說了不用,這點小傷一會兒就好了,你瞎操什麽心?”江淮序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時念的發旋,但時念很小心地處理着傷口,神情應該也是很認真的吧?

江淮序甩甩頭,試圖把這種奇怪的想法從腦子裏甩出去。

時念把江淮序的手放在腿上,慢慢把要擦在每一處傷口上,江淮序的手很好看,又長又有型,骨節清晰,每道青筋都彰顯着專屬于男人的力量。

只是這雙手上,不止有這一道傷口,手心上有很多不同程度的傷痕,還有一道最嚴重的傷口,從小指縫隙處橫亘在手心,一直蔓延到掌根,顯得尤為可怖。

不過應該時間很久了,疤痕已經淡了很多。

所以,江淮序到底經歷過什麽呢?叛逆到什麽程度呢?

時念把傷口處理完,又拆開一個創可貼把傷口包住,才回答他的話:“不好好處理會留疤的,你看這樣多難看。”

“怎麽就難看了?男子漢有點傷痕怎麽了,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天天晚上還抹護手霜啊?”娘不娘啊。

時念報複性地捏了捏江淮序的手:“我那是為了下棋的時候會舒服一些,你懂什麽?”

“對對對,你說什麽都對。”

“好了,你這一身酒味,去沖個澡回來把粥喝了,記得傷口不要碰到水。”時念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喝酒對身體不好,尤其是宿醉。”

因為他的爸爸就經常這樣。

江淮序不耐煩地皺着眉:“您不能別像個老媽子一樣唠叨?煩不煩吶?”

“我這是好心,更何況,喝酒真的不好。”時念也不想管他,但他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有自己的一部分責任。

這毛病,這麽多年了也沒改掉。

江淮序起身去浴室沖澡,花灑打開,水流傾瀉而下,江淮序想洗頭發,莫名又想到時念的囑咐,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手。

最終還是用另一只沒受傷手單手洗了個頭。

在出來的時候時念已經離開了寝室,剛才洗澡的時候他聽到時念在接電話,然後又關門的聲音。

走了正好,終于沒有人煩他了。

江淮序擦着頭發坐下,打開了包裝袋。

是四食堂的粥。

可能是時念早就想到會費一番功夫,還特意用保溫袋把粥包了起來,看起來确實費了一番功夫,因為食堂從來不提供保溫袋。

也不知道這人從哪兒弄得。

不過顯然效果不錯,打開盒蓋的時候,還是散發着熱氣的。

一碗香菇雞絲粥,并不是他喜歡的口味,總覺得腥,但想起時念那句“有營養”,江淮序還是端起來喝下去。

一碗粥下肚,胃部暖暖的,确實是有些作用。

不過時念以為這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自己了嗎?

肯定不能,充其量不用這個方式和他作對了,時念手裏還有視頻,這個東西他遲早銷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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