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6
chapter16
後視鏡裏,周元的臉漸漸模糊。
阿車打彎,越野車穿過衆多安保把關的關口,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周慕坐後座,身邊是一個挂着重型機.槍的保镖,此時正一臉警覺地觀察着周遭的一切。這條路沒有路燈,此刻的夜晚無比安靜,整條道路上只有他們的車燈閃爍。
“車胎怎麽壞的?” 周慕抱着雙臂問。
“紮上了碎玻璃,漏氣。”阿車頓了一下,望着車內鏡補充道:“慕小姐你放心,川仔一直守在車邊,沒有人接近過。”川仔是旁邊抱機.槍的保镖,他皮膚黝黑,是個啞巴,已跟随周慕多年。
“好。”周慕這才放下心來,閉上眼睛淺寐。
翌日,天朗氣清,晴空萬裏。
周慕作息一向規律,每天六點起床,鍛煉半個小時吃早飯,接着會去寺廟抄半個小時的經書。
寺廟位于裏國境內,清晨的這裏總是冷清而幽靜。陽光透過一片密林灑在長滿青苔的石板上,一片落葉随微風飄落在池塘,驚起細小的波紋。小和尚從旁邊的石梯上匆匆跑過,踩到橫亘在腳下的枯樹枝,帶起幾串水珠打濕褲腳。
如往常一樣,周慕上過香便來到殿外桌邊。筆墨紙硯已經準備好,阿車替她翻好書頁,用石頭壓住邊角,之後退到一側。
周慕所在位于寺廟西側,能俯視翠綠平靜的美目河和對岸恢弘的維多利亞賭場。可白天的賭場并沒有什麽氣勢,和金佛傍身的寺廟比起來,反倒有些暗淡,但一到夜晚,卻又是一番景象。
周慕拿起毛筆,蘸了墨水,有模有樣地落筆。
周遭很靜,靜得能聽見風吹樹葉抖動的聲音。
陸岩來的時候,就見一身灰色休閑套裝的女人站在桌前,端着毛筆,一絲不茍地落筆。
阿車見到他過來,猶豫着要不要打斷正認真而專注的周慕。
Advertisement
陸岩卻搖了搖頭,老遠都能看到她低垂的眉頭皺着,他可不敢打攪她抄書。
陸岩繞過石亭,從她身後過去,阿車表情狐疑且防備。
他的影子落在周慕的胳膊上,陽光的溫度不見了;周慕有所察覺,并未搭理。
陸岩看到她在紙上寫——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興許字是複雜的繁體,周慕在“實義”這兩個字上廢了好半天,看一比寫一筆,生怕出錯——不然就不好看了。
陸岩樂了,他聽人說周慕從小在裏國長大,沒想到她還會巴斯拉巴文。雖然寫得慢,但這毛筆字總體還算行。
只是還算行的原因是——
“義字寫錯了。”陸岩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不同于電話聽筒裏的聲音,他的裸聲會更沉一些。
聞言,周慕扭頭看他。
他站着,雙手抱臂,陽光在耳後灑下一片光輝,樹影晃動,帶動他耳側的光線。
些許晃眼,周慕下意識眨了眨眼睛。
陸岩卻接過她的毛筆,抽出一張紙,寫出一個“羊”,下面一個“我”,落筆有力,字跡秀雅。
“‘羊’有三橫,不是兩橫。”他糾正。
“痞子還會書法。”周慕評價。
“哦,”陸岩一頓,聳肩道:“不好意思,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痞子。”他将筆還給她,按照她的示意坐到了對面。
周慕似乎在忙着抄寫經書,問話的時候看都不看他一眼。
從寒暄開始,周慕問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陸岩當然不會一廂情願地認為她是在關心他,他雙手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含糊地答着:“還行。”
“你怎麽知道記者團隊會直播?”周慕繼續不痛不癢地問道。
陸岩看着她筆下黑色的墨在白紙上散開,緩緩說道:“一個合理懷疑。”
“為什麽?”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如果同伴在國外失蹤,最先求助的一定是自己國家的領事館。如果求助無果,就只能靠自己。無論是張貼海報,還是直面賭場,都是自行解決的方式。他們本身是記者,來下烏裏90%是為了拍攝,那麽直播和錄播都可能發生。不過如果想要救出他們的夥伴,直播當然是最吸引流量和關注的手段,關注越高,輿論就會越高,事情鬧大了就會有人管。”
“況且,”陸岩輕敲着木椅,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說:“Alex背着大包,一看就很沉,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否背着器材。”
“所以,類似地,你也就那麽确定我會救出Johnson?”周慕停筆,擡頭望進他的眼睛。
周慕是杏眼,明明應該是看上去很溫順的眼睛,卻和她本人的性格一點也不搭。因為她是強勢的、不容挑戰的,所以她的眼神總是透露着一股莫名的狠勁,像陸岩曾經外訓時在雪地裏遇到過的孤狼。
她大概是很不喜歡被人拿捏的感覺。陸岩清楚地讀出了周慕那句話裏的不耐和警告。
陸岩沒吭聲,默默從牛仔褲口袋裏拿出一張內存卡,推到周慕面前。
“周元要找的視頻。”陸岩将卡主動供上,雙手投降。
她還沒發問他就招供,這一波主動認錯的姿勢倒是跪得讓周慕有些意外。
見她表情放松下來,陸岩立馬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容,左腿搭到右腿上,抖得很開心似的。
周慕望着那卡,再看了看陸岩,“動過裏面的視頻?”
陸岩搖頭,“沒有,我就是怕那卡被周元的人找到,所以就先拿走了。”
“真的?”
“如果是假的,你找Johnson回來驗證一下便是。”陸岩放松姿态。
“昨天怎麽不說?”周慕面露愠色,質問陸岩:“誰給你的權利擅自帶走內存卡的?”
“連見到記者團隊進賭場都要報告的人,不要跟我說,忘了報告拿到內存卡這麽重要的事情。”周慕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看透:“陸岩,別跟我耍小心思,你會後悔的。”
風一吹,沒有石子壓的宣紙被風帶起,貼到了陸岩的臉上。
陸岩手忙腳亂地扯下那張紙,大大的【義】字赫然在上。
“不要以為救了周元一命就能攀上他這棵大樹。”
“我救他是因為我得讓周元看到我,這樣才能做更好的線人嘛。”陸岩試圖蒙混過關。
周慕用毛筆指着他,似乎已經猜到他昨晚的掙紮,淡淡說道:“我很高興你最後選擇把內存卡交給我。”
陸岩不再笑,也不再抖腿。
他緩緩放下左腿,端正了坐姿。
“你是聰明人,應該懂得如何審時度勢。”陸岩知道,這是周慕對他的忠告。
作為線人,他當然可以選擇站在周慕這一邊,或者站在周元那一邊,中途變卦又怎麽樣,他只需要考慮加入哪個陣營對自己最有利。
周元是周義坤最器重的兒子,也是往後周家一把手的第一人選,毒.品事業的第一交接人。如果把視頻給他,就是立了大功;但他初來乍到,盡管自己救了周元一名,還不足以被完全信任,如果周慕把當初在基地的視頻放出來,他不一定會好過。
而若繼續偏向周慕這邊呢?
……
陸岩只是短暫的猶豫過,他沒料到周慕連他這點徘徊都盡收眼底。
周慕叫阿車收下內存卡,自己則放下毛筆,起身拍了拍手。
微風吹過,陸岩再次聞到了茉莉花的香味。
“抄三頁。”留下這句話,周慕和阿車先行離開,只剩下陸岩和一位小弟。
陸岩要走,小弟攔住他,一板一眼地說:“慕小姐說了,要你抄三頁。”陸岩不耐煩地打開他的手,不想理人的一副拽樣。
“車哥,這個男的……”剛走兩步,小弟就開始給阿車打小報告。
陸岩停住腳步,緊了緊拳頭,小弟在等他乖乖投降。
“他好像不是很……”
陸岩嘆了口氣,轉身走回來,坐到桌前。
“沒事了。”小弟挂了電話。
陸岩拿起毛筆,攤開紙和書,耐着性子一筆一筆寫下去。太陽攀上枝頭,細碎的陽光鋪滿半張木桌,有那麽一瞬間,陸岩像是回到小學時代,母親教他練書法的時候。
他望着紙上的字,倏然發覺,真的已經過去很多很多年了。
*
維多利亞賭場交給周慕管理後,賭場歇業了兩天。陸岩不需要繼續去泊車,他在筒子樓裏練拳,敲門聲響起。他撿起桌上的水瓶仰頭灌下,水從嘴角流出,順着弧度流到鎖骨,和汗融在一起。
陸岩丢開水瓶,打開門,七叔就站在門外,身後還跟着兩個沒見過的小弟。
見到他,七叔笑着,一臉客氣:“陸岩,元爺有請。”
見面地點定在一家夜總會,那是周元旗下的業務,七叔專門叫那裏的媽媽桑留了最好的包間,留下最靓的姑娘。
七叔帶着陸岩進到包間,裏面橙光閃爍,音樂聲震耳欲聾。周元抱着一個身上布料少得可憐的女人啃,臺上一個舞女在跳鋼管舞,胸前大波滾動,周元笑得淫.蕩。
旁邊的沙發上坐着兩位小弟,也是左擁右抱,行為浪.蕩。見有人進來也不慌不忙,繼續着當下的事情,嘤嘤呀呀聲混進重金屬音樂中。
七叔早已見怪不怪,他讓陸岩找位置坐下,剛入座,媽媽桑就領着兩位美女進來。
七叔讓他挑一個。
燈光閃爍,陸岩的目光滞留一秒後,不動聲色地指了指右邊穿白色抹胸短裙的。
媽媽桑将扭捏的百合推出去,一臉谄媚地笑着,說真會選,這是新到的,還是個雛!
媽媽桑叫百合坐到陸岩身邊,女生低着頭,渾身都在抖。
陸岩挑了個橙子遞給百合,叫她剝給他吃。
百合顫巍巍接過,還是不敢擡頭,倒是溫順地接了果子,認真剝起來。
七叔在一旁笑,遞給他一只雪茄:“怎麽,現在沒心情?”
陸岩接過,“在這沒心情。”
七叔懂了,自然接道:“這兒的姑娘都可以帶出去,沒事,看你方便。”
陸岩便一臉輕佻,瞧見百合把橙子瓣遞他手裏,他翹起二郎腿,“你往哪兒遞呢?”
百合一驚,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燈光太過昏暗,他的面孔竟有些熟悉。百合弱弱地将橙子喂進他嘴裏。
很快,周元這邊的事情結束。他發洩完,還是覺得不爽,勒令另外兩個人停下,關掉音樂,叫臺上的舞女滾出去。
盡管非常不容易,另外兩個手下還是忍了又忍,狼狽地套上自己的褲子。
包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懷裏的女人一邊撫.摸他,一邊安撫。
燈光不再閃爍,變得昏黃,周元總算看清了陸岩的臉。
“七叔說,上次在宣城,是你救了他一命,還搶回了保險箱,昨天又砸了火災報警器,救了我一命。不錯,不錯。”周元開口,“聽說你很缺錢?”
陸岩點了點頭,有些窘迫:“以前賭錢,輸了很多。”
周元問輸了多少。
陸岩說了一個數。
周元大笑,仿佛根本看不上那點小錢,“以後跟着我好好幹,金錢,”他用握着酒杯的小指頭指了指他邊上的百合,“女人,都不是問題。”
陸岩便也附和笑。
突然,像是想到什麽,周元換了兇惡的眼神:“那該死的記者團隊人找到了嗎?”這話是問的七叔和另外兩名小弟。
“還在全力搜查中!”七叔回。
“廢物!”周元将酒杯扔向小弟中的一人,沙發上全是酒漬,“過去多少小時了?連群人都找不到?我養你們幹什麽!”小弟捂着額頭不斷往外汨的血,不敢吱一聲。旁邊的女人狠狠捂住自己的嘴,閃着驚恐的雙眼,不敢叫出聲來。
周元果然是性情不定的人,上一秒還很溫和,下一秒就開始發瘋。
就變臉這一點,确實跟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有點像。陸岩暗想。
“你也去。”周元聲音冷下來,他指着陸岩,原本一臉的嚴肅,下一秒又變苦惱,摸着後耳撓着,“你、你叫什麽來着?”
“陸岩。”
“哦,陸岩,你也去找。”他又看向七叔,“把能調動的人手跟他說聲。”
周元拍拍陸岩的肩,重重的握了一下,似命令,似威脅:“一定要找到他們,清楚嗎?”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