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42
chapter42
周慕神情有些疲憊,她問陸岩:“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陸岩略一思忖,說:“首先要搞清楚我們的目的是什麽。如果你是想獲得周爺認可插手毒.品事宜,其實把陳洱這個王牌打出來是最可行的方式。但我們現在并不了解洛蘭那邊是什麽情況,這是其一;其二,如果陳洱出面,你就得親自走向制毒販.毒的路。”那麽産出的成品至少在一定時間內會流向市場,而這個結果和她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馳。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會首先想辦法和洛蘭合作,如果合作順利,你便是功臣,周爺定會拉你入局。如果合作不順利,要是能直接把洛蘭給一窩端了,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只是這個方法代價過大,成功概率不算高。至于陳洱,除非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現身。”
他的想法和周慕的打算不謀而合。聽完,她勾起一抹笑,目光中帶着欣賞,“嗯,說得很有道理。”
“所以你的打算是?”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周慕給他補充背景:“大概六七年前,洛蘭被桑卡家族的人打斷了一條腿,變成了跛子,他一直懷恨在心,但忌于南邊的勢力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報仇。如果我借此與他談合作,沒準能成。”
陸岩在心中考量這計劃的可行性,隐隐擔憂:“可是作為生意上的競争對手,就這麽貿然前往人家的地盤談合作,屬實太過冒險。”而如果帶上大隊人馬和武器,又顯得毫無誠意,不像是去談合作,倒像是去幹架的。
周慕顯然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所以我打算讓阿車他們在外部接應,只留你和我一起進去,怎麽樣,害怕嗎?”
陸岩像是聽見了笑話,他這麽多年一直在刀尖上舔血,怕過什麽?
見他那一閃而過的不悅,周慕眼裏含笑,立刻補上一句,“開玩笑。”
不過此行危險指數确實不小。
出發之前,陸岩專門選了一個便攜帶的防身武器,放到她黑色風衣口袋裏,叮囑道:“遇到無法預料的狀況再用。”末了又怕沒說清楚,“你知道怎麽用嗎?”
說着就要重新拿出來教她使用方式。
“我知道。”周慕戴上樣式簡單的藍牙耳機,頭發散下來,遮住了耳廓,“希望用不上。”
“但願吧。”陸岩在馬丁靴上別好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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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下甸西部的一地下拳莊內,燈光昏暗,人頭攢動,全都将目光聚焦在擂臺上的兩名拳手身上。只見其中一位身材偏瘦的拳手打了對面身體較健碩的拳手一拳,後者連連後退,人群發出噓聲,手中的票子晃啊晃,有人厲聲抱怨道:“B!我押了你!你可不能輸!”
被打的拳手流了鼻血,帶手指觸摸到人中的液體,瞬間殺紅了眼,沖上去猛踹偏瘦的拳手。
衆人為臺上的打鬥競相歡呼,那場面血腥又暴力,刺激着感官神經。
這裏是沒有秩序的地下拳場,毫無規則可言,誰輸誰贏,全憑野蠻程度。
人群後頭,主桌的人坐在寬敞的二樓看臺觀賞擂臺上的打鬥,待到精彩之處,一個臉上帶刀疤的黃皮男人端起酒杯,敬在座幾位一杯,接着一飲而盡。
此人便是洛蘭。
他邀請了幾位官員和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來自己的地下拳莊尋開心,場下站滿了小弟和看客,全是來賭拳的。
臺上戰況愈演愈烈,正值精彩時刻,小弟突然來報,說周家的周二小姐想見他一面。
洛蘭一頓,皺眉反問:“誰?”
“下北周家,周二小姐。”小弟重複。
“呵,”洛蘭冷笑,“她來這裏幹什麽?”
“她說有個合作想和您談談。”
洛蘭的笑容更加放肆,“她一個人?”
“兩個人,她還帶了一個保镖。”
“就兩個人?”洛蘭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和不屑。
不過現在市場上流行的可都是他的貨,他才瞧不上老一輩的周家。在他眼裏,周家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論,更不要說談合作。
于是他随即便揮揮手,讓小弟打發他們滾。
此時,洛蘭手下那名B選手被A打得連連後退,只守難攻。
一旁的合作夥伴看笑:“你看,我就說我們A是最厲害的吧。”
原來A選手是這位合作夥伴帶來的,今晚他押的也是A的注;而洛蘭就不一樣了,他手下的B選手可是勝率最高的選手,已經幫他贏得多次比賽。
誰知道今天竟然碰上個看起來不行、卻很能打的A。
押注的錢打水漂就算了,曾誇下的海口要是被打破,這臉丢得可就有點大了。
洛蘭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B被A攔腰抱起,狠狠扔在地上,整整三秒,B都沒能站起來。
勝負已出,友人笑得燦爛,将桌上的錢盡數收下,“不好意思了,洛老板。”
同桌的官員看這場景,打趣合作夥伴不厚道:“你帶來的這拳手看起來弱不禁風,打起來卻是無敵迅猛,早知道我就押A了啊。”
合作夥伴:“所以說啊,人不可貌相。”
洛蘭暗罵B不争氣,看向合作夥伴時,收了眼底的那抹不屑:“你從哪兒找的這號人?”
“也是碰巧。”合作夥伴道出了前因後果,末了總結一句:“別看他身材偏瘦,人家經驗可豐富了,從未有過敗績,這次我可是專門帶來讓你們開開眼的。”
小弟又跑了上來,火急火燎跑到洛蘭耳邊低語,說周二小姐态度強硬,一定要見到您。
洛蘭正感煩躁,想要破口大罵,眼神掃過中場休息的拳場,突然來了點興致,想要玩玩。
“你的寶貝A真那麽厲害?”他扭頭問一旁的合作夥伴。
友人聳肩,“Sure.”
洛蘭随即對小弟說:“你告訴周家二小姐,想見我也不是不可能,要是她手下能有人打贏臺上那位,咱就允許她見一面。”
這話傳達到周慕耳朵裏,她擰着眉頭,“打拳?”
小弟說是,接着向她介紹了臺上的常勝将軍A,以及躺在地上等人擡上擔架的B.
周慕目光深重,掃過二樓看臺,洛蘭似乎就坐在那窗簾後,正望着樓下的他們。
A雖然身材偏瘦,可全身上下都是肌肉,并且,他能将身材更健碩的B打倒到需要別人擡才能下場的地步,足見力氣之大。
這明顯就是洛蘭給的下馬威。
“我去。”聽小弟那樣說以後,陸岩站出來,“我練過泰拳。”
“有把握嗎?”周慕問。
“有。”他毫不遲疑。
周慕似乎在考量這樣做是否值當,她向小弟确認:“如果我們贏了,就能見到洛老板?”
小弟點頭哈腰,“我們老板說話算話。”
周慕默然,小弟趕忙敲鑼打鼓,說接下來還有一場選手挑戰賽,大夥看看想押哪個都可以。
“注意安全。”上臺前,周慕這樣對他說。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到來自周慕的關心和囑咐,陸岩只是點頭,沒有搭腔。
他站到擂臺上,帶上拳套和牙套,外套脫掉,随手丢給場邊的周慕,只留一件黑色黑心。肩頸處的肌肉緊實,随着他握拳的姿勢凸起,臺下觀衆尖叫,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有人說押新上來的男人,有人說別又是看起來抗打、中看不中用的貨色。
雙方準備好,陸岩迅速睨了外面的周慕一眼,目光相撞的剎那,她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堅韌和狠勁。
一聲令下,他收回視線,看向對手的眼裏透着一股瘆人的暴戾感,決鬥開始。
臺下的人群瘋狂加油,暴躁程度似恨不得自己上場。
周慕抱着他的連帽衫站在場外,見A使出幾個虛假動作,均被陸岩看穿,直接預判了他的預判,出其不意,踹中那人小腿。
身後的人群歡呼,A後退三步,又開始擺起姿勢,找時機出手。
緊接着,A再次靠近,右手朝陸岩腹部出擊,陸岩往旁邊一躲,他迅速操起左手,一拳打在他肩側,那裏正是陸岩舊傷所在,他不得不咬牙後退。A乘勝追擊,使出右手朝他胸口打去,陸岩眼疾手快,一腳朝他腹部踢去,A痛苦悶哼,又退了回去,擺起姿勢周旋。
連帽衫下,周慕的手緊緊交握。即使她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是這場比賽的旁觀者。
經過一個來回的切磋,雖然被打了一拳、踹了一腳,陸岩卻已經找到了A出擊的套路,所以接下來面對A的進攻,他都有條不紊地回擊,先退再進,如此反複。A不僅沒打到他,反被他戲弄,搞得臺下押A的觀衆悻悻,傳來噓聲。
A氣急,一個健步沖了上去,速度之快,只剎那間,擂臺上傳來陸岩的悶哼聲,額角迅速有血液流出——
A竟然在拳套下藏了尖銳的武器,趁人不備呼人臉上。
臺下有人不滿:“靠,竟然作弊!”
有人回複:“這又不是什麽職業聯賽,本來就是野拳,誰贏就行呗,管他作不作弊!”
周慕臉色凝重,腳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這比賽根本沒必要再進行下去,她正要阻止,誰知被偷襲的陸岩突然殺紅了眼,怒吼着沖向A,拳頭像雨點砸在他身上、頭上,A抱着腦袋,被打得連連後退,毫無還手之機。
場外忽然沒了人聲,全都被這一幕震驚住。
陸岩将A猛地抱起,再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好半晌,A一動不動。
1秒、2秒、3秒。
巨大的平靜之後是更加瘋狂的喝彩聲,有人賭贏了,歡呼雀躍;有人賭輸了,連連嘆息。
額角的血往下流,覆在眼皮上,差點模糊了視線,陸岩伸手一抹,滿滿的血腥味。
他猛地回頭,在人群中尋找周慕的身影,臺下人頭聒噪,只見她站在最前方,咬着牙,兩眼變暗了。
陸岩還從未見過她如此壓抑着憤怒的樣子。
周慕忍着心裏那股氣,問小弟,“我們贏了,現在能見了嗎?”
小弟火速跑上二樓,再飛快沖下來,“對不起周二小姐,我們老板說他今天身體不适,不想見人,您要不改日再來?”
話還沒說完,小弟就快被周慕那駭人的眼神給吃了,最後一句話哆哆嗦嗦說完,做出請的姿勢,是要趕人走。
這态度,擺明了就是故意惡心人。什麽打贏了就能見洛蘭,都是托辭,不過是想耍他們一下,掃掃他們氣勢和顏面。
“我最後再問一次,見還是不見?”周慕閉上眼睛,努力将那股火壓下去,耐着性子又問了一次。
小弟臉色為難,但洛老板吩咐的,他也不敢不從,只好硬着頭皮,又重複了一下說辭。
話還沒講完,周慕就推開他上樓,小弟連忙追了上去,想要阻止她的行為。
可周慕已先他前上了二樓看臺。
洛蘭和他的合作夥伴圍着圓桌,正喝着美酒,談着生意。
見有外人上來,二樓的保镖瞬間圍了上去。
洛蘭見來者是她,放下酒杯,癱在椅背上,揮揮手讓保镖們退下。
他看向周慕時眼底滿是輕蔑,一個女人家家竟敢形單影只上來找他,呵,怕不是嫌命太長。他現在很好奇,這個女人沖上來想做什麽?能做什麽?
“洛老板。”見他生龍活虎坐在椅子上,周慕輕笑着,那憤怒已經被掩藏于心,而面上風平浪靜,她緩緩走到桌邊,“聽說您身體欠安,是有什麽隐疾?我認識一位名醫,倒也許能幫你看看。”
“哼。”洛蘭冷哼,撕破周慕虛僞的面具,直白了當,“我的身體就不勞周二小姐操心了,倒不如關心關心你那手下,啧啧。”說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做出一副疼痛的模樣,随即大笑,仿佛是在嘲諷她的愚蠢,竟真的以為打贏了拳就能和他談合作?
周慕聽了居然不惱,她伸手拿過桌上的酒瓶,往空酒杯裏倒了少許,邁出懶散的步子,來到洛蘭面前,那聲線依舊很冷靜,“原本想着和洛老板交個朋友,以後生意上多點合作,少點沖突……”她舉起酒瓶,想要給洛蘭的酒杯續上,而對方卻先她一步用手遮住了杯口。
這是拒絕。
對周慕最後一個機會的拒絕。
見狀,周慕譏笑一聲,她放下酒瓶,将自己杯中的白酒倒在地上,看向洛蘭的眼神冰冷至極,“這酒,就當我敬你了。”
如此大不敬,讓在座的看客們倒吸涼氣,更是讓上座的洛蘭下不來臺。他又怎麽可能容忍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此挑釁!
洛蘭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指着周慕的鼻子罵道:“臭娘們不想活了是不是!”
緊接着,周圍的保镖一擁而上。
周慕砸了酒杯,随即從兜裏掏出一枚手.榴.彈,聲音比洛蘭更大、更絕,她背脊挺得老直,眼神中帶着嚣張和瘋狂:“誰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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