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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紀寒惡劣的語氣相對的則是程棄之遞給他的一個小禮盒，和一句話。

“生日快樂。”

紀寒輕飄飄的随意看了一眼那小禮盒，哼了一聲。

“什麽玩意兒？”

對于這個回應，程棄之沒有絲毫生氣。

沒什麽可生氣的。畢竟他知道紀寒就是這樣的人，對自己的态度一向都很惡劣。

的确如此。

不管是上周目還是這周目，紀寒被找回紀家時都已經21歲，過去那21年在外面被無良的社會人士胡亂養着，朝不保夕，最終成為現在這個只喜歡揮拳頭，只會對自己親哥哥露出真情實感的小混混模樣。

所以雖然紀寒的模樣長得很不錯，但是內裏卻是一個不學無術、習慣學人家無腦講義氣的笨蛋。

就算剛被找回來的那兩年裏，紀寒有被父母和兄長耳提面命悉心教導，但是積重難返，那副吊兒郎當腦殘中二少年的氣質形象已深入其骨髓，加上一年前紀家那對夫妻意外過世，紀峰平常又忙，這一年裏就沒什麽人好好管束紀寒，所以紀寒說話做事風格越來越粗放，基本上不太會禮貌待人，尤其在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時更是如此。

就比如現在。

從剛回紀家時就對程棄之各種看不順眼，雖然經過了兩三年的相處，卻依然不喜歡程棄之的家夥對程棄之當然不會有好臉色。

也不知道紀寒為什麽會是這種态度。

不過想一想，上周目程棄之最後那樣“回報”紀家的養育之恩，說不定是紀寒這頭在外面被養歪了的狼崽子，靠直覺從第一眼見面就發現了程棄之的“真面目”，所以在上周目才會始終都是那樣讨厭，甚至是憎恨程棄之吧。

面對紀寒的問題，并不在意紀寒态度的程棄之心平氣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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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頂棒球帽，上面有秦暮的親筆簽名。”

叫做“秦暮”的人是個男藝人，年紀不大不小，剛過30歲。演員出道快十年，業務水平非常不錯，但是星運不怎麽樣，始終徘徊在四五線之外，沒什麽名氣，更別說流量了。

不過最近卻忽然時來運轉，被個莫名出現的暴發戶式的資本家直接投了十個億在其新戲上，硬生生将一部秦暮只是在裏面出演大龍套的不被關注的小成本投機式電影，變成了一部從劇本到劇組到後期特效合作方等等，都被徹底換了一個遍，最後成功讓秦暮成為劇中絕對主角的超級大項目。

至于為什麽要送這個忽然被資本狂寵的演員簽名的棒球帽作為生日禮物，只是因為紀寒在秦暮出道時就粉上了堅持“靠演技說話”的秦暮，一直到現在，所以程棄之想能把偶像親筆簽名的物品送給其粉絲，想來應該是每一位粉絲都想要的生日賀禮。

再進一步，如果能把紀峰親弟弟哄高興了，等目标紀峰知道自家弟弟高興的理由是因為程棄之的話，說不定就能給程棄之幾點舔狗值當回報——

畢竟紀峰這條線的攻略難度是有那麽一點點高，不怪程棄之現在暫時只能選擇走“弟弟路線”來攻略，并且真心希望這條“曲線救國”的路能好走一點。

不過，看紀峰的表現，似乎這條路也不是想象中那麽好走的樣子。

聽見程棄之說禮盒裏裝的是什麽東西後，紀寒完全沒有程棄之期待中的驚喜，而是冷笑一聲，帶着嫌棄的神色。

不過雖然滿臉嫌棄，紀寒卻接過禮盒，就在程棄之以為紀寒會拆開禮物，然後露出笑容，跟着周圍的紀家仆從們就會作為證人，證明自己送了一件很不錯的生日禮物，哄得紀峰心中最寶貝的親弟弟高興時，就見紀寒就将那禮盒朝着程棄之狠狠甩了過來。

那麽近的距離，程棄之又毫無防備，當然很容易就被紀寒扔過來的東西砸中。

那一下砸的還挺狠，直接砸在程棄之的左邊臉頰上，很快就讓程棄之感覺到被砸位置在火辣辣的疼。

“哥哥今天不在這裏，你就別假惺惺讨好我，真他媽惡心人。”

紀寒看着被自己成功砸中的程棄之，冷笑着說。

程棄之：“……”

——這糟心傻逼，怪不得上周目會被自己弄死了，要是放在真大反派劇目中，就這種無腦行為不被反派第一個弄死都說不過去。

默默吐槽，程棄之也懶得再跟傻逼紀寒廢話，轉身離開了紀家。

——今天看來是拿不到紀峰的舔狗值了，那就別浪費時間，下一個目标還等着被攻略呢。

……

……

紀峰在深夜時分回到家裏，就看見小弟紀寒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的樣子。

一旁的管家臉上寫着“欲言又止”四個字。

“什麽事？”

“早些時候二少爺過來給小少爺慶生，小少爺發脾氣，拿二少爺送的禮物砸了二少爺的臉。”

管家将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報告給紀峰。

“……”

記起上周目一切事情的紀峰下意識就想說“砸的好”，還想問“砸死沒有”，但是話到嘴邊，尚存的理智将那些話變成另外樣子。

“……是嗎？”

可惜紀峰不是合格演員，雖然理智尚存，也在心裏反複告誡過自己不能被太快發現自己對程棄之轉變了态度，從而引起程棄之警覺，進而可能導致自己重生優勢消失……但無論如何，畢竟是那樣大的仇恨，根本不是能夠輕易被一兩句告誡就壓下來的，所以難免的，紀峰說出來的話就帶上了讓管家感覺到意外的語氣。

——大少爺今天怎麽了，怎麽感覺好像對二少爺被小少爺無禮對待這件事并不在意，甚至有點想要為小少爺拍掌叫好的意思？

看到管家不由自主露出的驚訝表情，紀峰就知道管家意識到了什麽，頓了頓，努力讓自己臉上表情“正常”一些了，然後問：

“有傷到哪裏嗎？”

——可能是大少爺今天太累了吧，所以剛才才會那樣表現。嗯，大少爺怎麽可能會不對二少爺好，不在乎二少爺呢？畢竟十幾年的感情又不是假的。

紀峰的僞裝成功讓管家先生找到合理解釋，管家回答着：

“二少爺的左臉頰被砸紅了，不過沒有破皮，看樣子應該不算重。”

——怎麽沒把那混蛋直接砸成半身不遂或植物人狀态？是小弟手勁太小了嗎？

“我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管家明白紀峰意思是叫自己不用繼續留在這裏。

于是管家很快離開，客廳裏只剩下正伴着一盞小燈安眠中的紀寒，和在管家離開後，臉上表情晦暗不明的重生者紀峰。

紀峰沒有叫醒紀寒。

他徑直走過去，彎下腰，鄭重其事抱住了自己的親弟弟。将自他今天重生之後，再一次見到的那個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弟弟緊緊抱在懷裏。

“……哥？”

被那樣用力擁抱而弄醒的紀寒睜開了眼睛，卻在看見抱住自己的人臉上的表情後，下意識呆了一下。

紀峰的表情不太對勁。

“抱歉……我回來的太晚了。”

紀峰輕聲說着，聲音微微顫抖。

——對不起，上周目都是因為我太蠢，才害的你被那個混蛋害成那個樣子。都是大哥的錯，對不起。

“沒事啦。”

身為成年人的紀寒雖然不太适應同為成年人的哥哥這樣親密擁抱自己的行為，但在聽到哥哥的話後，幾乎立刻“理解”了哥哥不對勁的表情，很是認真的回答着：

“哥哥很忙嘛，我知道的，我不會怪哥哥的。反正年年都有生日可以過，下次哥哥再陪我就行了。”

“……對，我們以後每一個生日都可以一起過，每一天都一起過。”

紀峰努力忍住眼裏的濕潤，同時在心裏默默說道：

只要讓那個混蛋再也做不了惡，以後的每時每刻，自己都能和最親愛的弟弟，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