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笑話

坐進懸浮車,白初狂吐一口氣,還拍拍胸脯,與剛剛相差甚遠,露西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謝元淮體貼的遞過來一杯水,什麽都沒說。

即便他知道白初很聰明很果敢,也沒想到她能應對的如此出色。既然不是生活在皇宮以優雅和尊貴為代名詞的皇女,那便反其道而行。

她抛開皇族的高高在上,用最平易近人的方式讓所有民衆認識自己,想必今天後,大家都記住了她的名字,記住了她的模樣,期待她的未來。

一個月前,白初用在獨立聯邦身上逼上梁山的辦法被別人反用到了她身上,而她的破局之法卻要比海納·克萊修斯更為出色,更為令人憋屈。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她坦然自己在垃圾星長大,又告訴所有人,他們該着眼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逆轉攻守之勢。

此後,心有不軌之人別想再用她在垃圾星長大、她連學都沒有上過、她根本不知道禮儀為何物作為攻擊她的手段,因為那不是恥辱,而是她成長的見證。

謝元淮放眼看向窗外,無波無瀾的眼底悄然湧出生機。

“陛下,殿下已經離開了星際港口,約莫二十分鐘後抵達皇宮。”中年女子神色嚴肅,聲音平靜不帶任何情緒。

夏莉是女皇陛下的貼身女官,從女皇還是皇儲時便一直跟在她身邊。

女皇穿着淡黃色的禮裙,手裏拿着剪刀正在為花盆裏的花修剪花枝,她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間或露出幾根小蠍尾辮,十分少女的裝扮。

她已在位三十年,容貌卻依舊年輕,許是長年身居高位,眉宇之間有說不出的高貴與威嚴,聽到中年女官的話,她放下剪刀回過頭來,露出與白初有着七分相似的臉。

不見老态,反而優雅迷人。

“讓宰相宣布第二皇女回歸的消息。”她淨手後,簡單說道。

夏莉略有詫異,但完全沒有表現出來,點點頭,立刻對帝國宰相轉達女皇的意思。

陛下一直在讓人尋找第二皇女的下落,直到一年前皇儲殿下被暗殺身亡,這件事移交給了謝公爵,才算有所進展。

在謝公爵請示要親自帶領克洛娅絲艦隊去接皇女殿下時,陛下也欣然應允,如此說來,陛下該是萬分重視第二皇女才對。

但皇女已經找到一個月了,陛下卻未曾與她有過通訊,也不催她返回首都星系,甚至在星網上曝出她即将抵達首都星系和一系列對她不利的言論時也未曾阻止。

夏莉呆在女皇身邊幾十年了,卻始終不曾猜不透她的心思,這次也是一樣。

星網上的民衆還在熱烈讨論白初,一直沒什麽動靜的皇室終于有了回應。

帝國宰相文若敏親自宣布第二皇女回歸的消息,始終沒什麽動靜的各大官方賬號突然詐屍,紛紛轉發她的動态,并且對皇女獻上最誠摯的祝福。

白初的懸浮車駛到了帝國皇宮前,皇宮比她想象的巍峨千百倍,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宮殿建築群,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高高的栅欄将所有宮殿圍在一起,展露平坦而又美麗的花園,花園的邊沿處有條河流,河水緩慢流淌着,在恒星的照耀下折射出粼粼的波光,有漂亮的魚兒從水中探頭,偶爾甩着尾巴跳出水面,充滿生機。

花圃旁邊有噴泉時不時噴濺出細長的水柱,等水滴揮灑,七彩的虹光便高懸在空中。

整座皇宮呈白金色,奢侈而靡麗,最中間的宮殿是八分之一弧形的設計,長而連綿,宮殿的前方有座高大的雕像,是女皇手持權杖。

士兵已經排起了長長的縱隊并列在道路兩側,等待着第二皇女到來,這是帝國皇儲外出慰問返回皇宮時才有的待遇。

懸浮車在士兵們的致敬下緩慢駛入皇宮,來到宮殿前,謝元淮率先下懸浮車,他将左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殿下,歡迎回歸。”

白初筆直站立,看向站在宮殿前穿着禮裙戴着紗帽正溫柔對着她笑的女皇。

“歡迎回來,我的孩子。”女人笑的溫柔,全然不像統禦萬千疆土的帝國女皇。

白初一眼掃過她身邊站着的各個年齡階段各種爵位不同身份的人,臉上驟然綻放笑容,三步并做兩步跑過去,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猛地将女皇抱住。

女皇身後的人全傻了,露西瞳孔地震,懷疑之前交給皇女的禮儀全都是自己在做夢。

她怎麽敢!她怎麽敢對女皇陛下如此無禮!

白初可不知道無禮兩個字怎麽寫,她聞着女皇身上香香的味道,埋首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開始造作,“母親,我總算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呀!”

甜膩肉麻的話源源不斷從她嘴裏吐出來,原本威嚴無比的迎接儀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歪向了另外一個風格。

露西已經徹底麻了,等她接到夏莉頭過來詢問的眼神時,只能無力的提提嘴角。

她就不應該對皇女殿下有所放松!為什麽下懸浮車之前她沒有提醒皇女殿下要注意禮儀!

這是在陛下面前!在帝國所有權臣面前!她該慶幸現在沒有實況轉播!

女皇也有些意外,但到底是統治一個國家的女人,驚訝過後柔聲安撫白初,還拍了拍她的後背。

母女倆說說笑笑,一起進了皇宮,剩下的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各色各樣的表情略顯滑稽。

謝元淮淡定的路過他們往前走,有位老公爵走到他身側,笑眯眯道:“小謝啊,殿下還真有些出人意料。”

怯懦粗俗完全和她沾不上邊,頂多有些不知禮節,真要說起來這些無傷大雅。

蘭老公爵笑着,視線卻一直落在謝元淮臉上,企圖探究白初在星際港口的行為是不是他在背後授意。

畢竟要他認為從垃圾星長大的白初能如此機變,還是有些困難。

他在帝國五位公爵中最年長,外人看來,他常年帶笑,說話也總是溫和守禮,無疑是最好相處的公爵。

但和蘭老公爵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前一秒能和你說笑,下一秒也能将你送入地獄,悄無聲息的挖坑,讓掉下去的人到死都爬不起來。

謝元淮從容的應對他的試探,“老公爵說的是,我初見殿下也吓了一跳。”

他的話模棱兩可,真假難辨,蘭老公爵的眼縫又眯得更緊了些,一會兒後和藹的笑起來。

謝元淮很年輕,在他的父親和兄長先後意外身亡前,他只有一個指揮天才的名頭拿得出手,但還沒從帝國第一軍校畢業就不知為何退學了,此後像銷聲匿跡了一樣,整整十年沒有出現在公衆面前。

他的兄長謝元祁與白蘅皇儲一起遭到暗殺身亡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謝氏一門将就此沒落,可誰都沒想到已經被時間遺忘的謝元淮忽然站了出來,繼承了公爵之位,成了女皇親信,把十幾年都沒消息的第二皇女找了回來。

兩人的對話被人聽在耳裏,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冷哼,第三皇女白落提着裙擺走過,也不知這聲冷哼是對着誰。

如果白初不回來,白落将是帝國的下一任皇儲,白蘅死後,她的地位一升再升,誰都捧着她,也因為整整一年來皇儲之位未定,她的呼聲越來越高,但現在,到手的鴨子要飛了。

謝元淮看着她的背影,對身邊的蘭老公爵說道:“第三皇女好像不歡迎殿下。”

其他人何嘗不知,可只有他敢明白說出來,蘭老公爵哈哈笑了兩聲,“殿下還小,該是一時激動,失了分寸。”

白落比白初小一歲,是蘭老公爵的曾外孫女,在帝國,成為皇夫便是外嫁。

謝元淮但笑不語,其他人心照不宣。

兩人話中都有殿下,但說的不是同一個人,也在微妙的表明立場。

蘭老公爵拄着權杖往裏走,卻像不經意般道:“小謝你還年輕。”

竟然把寶壓在一個不知是龍是蟲的皇女身上?

“自然不如公爵老成。”謝元淮淡笑着回應。

女皇比白初想象中的好相處很多很多,她不像統治國家的女帝,而像溫和柔婉的母親。

當她微笑着安排白初入住的宮殿時,白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

初陽宮,那是女皇還是皇儲時居住的宮殿,她登基之後便一直閑置。

白初當然不知道這些,但這并不妨礙她讨巧賣乖,不着痕跡把女皇從頭到腳誇了個遍。

女皇被她誇得笑意連連,給她介紹今天所有出席迎接儀式的人,之後又讓身邊的政務官立刻安排白初回宮後的行程。

謝元淮适時的遞上自己的計劃表,得到了女皇的贊賞,還被任命為白初的總教師,需要什麽人給白初上課只管開口安排,計劃表從明天開始。

白初被兩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幾次想說話都被謝元淮不着痕跡岔開,還得他溫和一眼,“殿下聰慧,一定能學得很好,等半年後帝國第一軍校開學,殿下一定能順利入學。”

整整兩個一定讓白初手軟腿軟,想起在克洛娅絲上頂着水杯訓練禮儀還要聽謝元淮在一邊講笑話的痛苦日子。

白落聽不下去了,她笑起來道:“母親,不如讓姐姐和我一起去學校學習一段時間,我的同學們都對姐姐好奇極了,謝公爵要教姐姐學習的話,休息日也可以,這樣姐姐還能結交到很多朋友,比一個人悶在皇宮裏好。”

第三皇女長得很好看,彎彎的柳葉眉,漂亮的杏眼,年紀尚小所以眉宇間還有些稚嫩,但不管是行為舉止還是言語談吐都甩白初十幾條街,是個标準的皇室公主。

女皇并未像剛才決定白初的學習課程一樣獨斷,而是詢問道:“小初覺得呢?”

“當然好呀!”只要不一整天對着謝元淮,被他折騰的死去活來,別說是去學校了,就是上戰場也行!

有了她的話,事情便定下來了。

衆人散去,白初和露西跟着夏莉女士去往她居住的宮殿。

剛剛嬉皮笑臉說了一堆,這會兒松懈下來還真有點累,白初伸手揉揉肩膀,不出意料對上露西灼灼的目光,只好讪讪把手放下。

夏莉始終注意着她,忽然覺得她還是小孩子氣,尚且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身處帝國權力的最中心,置身于你争我奪的漩渦中。

洗了個熱水澡,白初坐在奢華的宮殿中,看着整整三米寬的大床,高興的蹦了上去。

露西已經說不清楚這是今天第幾次頭暈目眩了,她提着浴巾,一本正經道:“殿下,您的頭發還沒幹,不能上床,也不可以這樣蹦蹦跳跳,不可以……”

露西的不可以咒又來了,白初痛苦的閉了閉眼,從床上下來,老老實實坐到梳妝臺前讓露西擦頭發,之前她有要自己擦,但是露西不允許,說皇女殿下不需要自己做這種事。

這踏馬就無語……

露西正要語重心長和白初說說今天的禮儀問題,後者的智腦忽然響了,白初看到謝元淮的通訊,腦袋更大了些,但她不敢挂,更不敢當成沒看見,只好硬着頭皮接起來。

換下了軍裝的謝元淮此刻穿了身常服,他坐在桌子前,手中端了杯紅茶,身邊還額外飄着個虛拟屏幕。

白初正好奇他在幹什麽,謝元淮已經把上面的內容投屏過來,放下茶杯一本正經道:“殿下,鑒于您之前并未系統地學習過任何課程,為了保證您不在學校測驗中成為最後一名,成為皇室的笑話,我修改了您的學習計劃表。”

“從明天開始,早上五點起來,您有十分鐘的洗漱時間,五點十分開始學習帝國史,六點到六點半進行半個小時的學習測驗。”

“六點半到六點五十分是您的早餐時間,吃完早餐後訂正測驗錯誤,七點十分開始觀看帝國早間新聞,七點四十分乘坐懸浮車前往帝國第一軍校附屬中學上課學習……”

看着這份計劃表,白初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謝元淮還在繼續往下說:“殿下在校學習期間要認真聽講,必要時做筆記,傍晚返回皇宮,我将會就殿下當日的學習內容進行測驗,測驗內容不合格,便……”

“公爵!”白初驟然打斷謝元淮的話。

謝元淮從虛拟屏幕上側過頭,看着白初:“殿下有什麽疑惑嗎?”

白初盯着他,認真道:“公爵是不是沒有女朋友?”

這話不僅說的通訊內的謝元淮愣了一下,就連露西也詫異的看着她。

謝元淮不太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卻還是老實搖了搖頭:“目前還是單身。”

白初點點頭,語重心長道:“難怪……”

謝元淮更疑惑了,白初熱情的為他解答疑惑:“難怪這麽閑,有心思這麽折騰我。”

露西:“……”

白初絲毫沒有感覺到通訊屏幕內外的無語,把臉湊到通訊前,神秘兮兮說道:“公爵,男人要保持充足的睡眠,不然老了……”

她沒往下說,左右兩邊的眉頭卻一起往上挑,挑得謝元淮笑了,他往後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翹,一手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手背搭着下颚。

他的金色長發沒有被綁起,全都柔順的貼在他的肩上,看起來柔和又乖巧,如今他偏着頭,金色的發絲便往一邊掉,有些許短的落在他的額頭上,半掩他的目光,是白初從未見過的美麗驚豔。

她連忙把頭從通訊屏幕前挪開了些,可遠距離的觀看,這一幕的沖擊感更強,她覺得鼻子有點癢,生怕一不小心鼻血就沖了出來,連忙端起梳妝臺上的水咕嚕咕嚕往下灌。

謝元淮壓低了的笑聲從通訊頻道內傳來,他慢條斯理道:“這些暫且還不需要殿下關心,殿下這麽悠閑的話,不如我們現在就來複習一下前兩天和您講過的幾場戰役。”

白初:“……”

鼻子不癢了,甚至隐隐作痛,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打個噴嚏在謝元淮臉上。

一個小時後,兩人結束通訊,白初看着謝元淮發過來的學習計劃表,仰躺在床上,盯着金碧輝煌的宮殿,痛心疾首當初怎麽沒有想辦法從克洛娅絲破窗而出,一了百了。

當晚,白初又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上被一只有着赤紅色雙眼渾身都是金毛的怪物狂追,最後她實在跑不動了,撲通一下摔在地上,怪物撲了過來——

白初再一次被吓醒,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幾乎是她睜開眼的瞬間,智腦設置的鬧鐘響了起來,同一時間露西敲門進來。

看到白初坐在床上,露西略有意外,她已經叫她起床叫了整整一個月,前者幾乎每次都要賴上幾分鐘才肯從床上爬起來,并且屢教不改。

“殿下,公爵将在十分鐘後抵達。”露西說着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天空還灰蒙蒙一片,只在遠處有些許熹微的光。

白初嘴角抽了抽,難以置信道:“你說他這麽早親自過來?”

皇宮沒有禁令嗎?能讓一個手握兵權的公爵天還沒亮就進來?

她以為謝元淮頂多通過通訊催她小命,這男人果真是精力旺盛大早上無處發洩所以來找她麻煩!

十分鐘後,白初被迫坐在謝元淮對面學習帝國史,其實就是看書,在五十分鐘之內看完謝元淮要求的內容,然後進行半小時小測。

白初看了幾頁便開始神游天外,謝元淮的聲音适時的在她耳邊響起:“殿下,您每個月有50萬帝國幣零花錢,如果學習任務不達标,陛下将會将這50萬帝國幣作為我的辛苦費。”

白初:“……”

我錯了我馬上看書!

七點五十分,白初和白落坐上同一輛懸浮車,美麗的第三皇女今天沒有穿禮服,而是穿了校服,未及膝的短裙,以及白襯衫,看起來青春靓麗,頭發還特意打理過。

她看一眼靠在懸浮車內打哈欠的白初,稍稍皺了皺眉,“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嗎?”

大清早就在這打哈欠?絲毫不懂半點禮儀,被別人看去了,還以為帝國皇女毫無素質可言,簡直是在丢皇室的臉!

白初一心想睡覺,也不在意她嫌棄的語氣,敷衍道:“突然住進這麽漂亮的地方,一時間太高興了睡不着。”

白落信以為真,眼中多了幾分不屑,等她看到白初穿的是男款校服時,難以置信指着她的長褲:“你這是什麽穿法?”

“舒服的穿法。”白初繼續敷衍,敷衍完了她勉強擡着眼皮左右看,沒能看到可以睡的地方,幹脆往白落身邊挪了挪,靠在她的肩膀上,“讓我靠會兒,謝謝妹妹。”

說完她真靠着閉上雙眼,白落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睜大眼睛,正想呵斥她無禮的行為,白初又敷衍她一句:“有妹妹真好,在垃圾星都沒人給我靠。”

衛小遲從來只會跟她作對。

白落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冷哼一聲,“你快點起來!”

“不起。”白初閉着眼睛賴皮,又往她肩上蹭了蹭,“你身上好香啊,用了什麽香水?”

提起香水,白落尾巴頓時翹上了天,瞬間把白初靠在她肩上的事情抛到腦後,得意的擡起下巴,“這可是我特意調制的香水,用了紫明花……”

皇女殿下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一口氣說完後,傲然挺着胸脯等待白初震驚的反應,可等了半天愣是沒聽到半個字,她低下頭,發現靠在她肩膀上的白初已經睡着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白落:“……”

良好的修養讓她無法進行言語辱罵,但被無視的氣憤使得她推了白初一把。

白初揉着眼睛醒過來,懸浮車正好停下,她立刻道:“多謝妹妹,你的肩膀真軟,當枕頭真好,以後一起上學你的肩膀就是我的了。”

白落:“……”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白初和白落一起來上學的消息有渠道的人都知道了,帝國第一軍校附屬中學又是貴族的聚集地,消息更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得飛快。

剛到校門口,白初享受到無數注目禮,投到身上的目光各種各樣,有好奇有鄙夷有不屑,後面兩種占大多數。

白初全當成沒看見,她突然回來争奪皇儲之位,牽一發而動全身,所有利益相關者對她的态度不盡相同,而她垃圾星長大的事情全帝國都知道了,對她也不存在對皇女的敬畏。

再者,帝國近百年來,貴族的權力越來越大,再加上貴族可以養私兵,當政權和兵權都握在手中,人便會膨脹。

有繼承權的皇女還好說,嚣張的貴族至少還要維持表面的尊重,沒有繼承權又不受女皇寵愛的皇子可沒少受大貴族的欺負。

對,在環宇帝國,只有皇女有繼承權,皇子沒有。

白初全程跟着白落,如同一本十萬個為什麽,問得後者一個頭兩個大,最後找了個機會跑了。

白初初來乍到,幾乎沒人對她釋放善意,貴族中的小團體比她想象中的還令人無語,上課又很無聊,最後她幹脆腦袋一垂睡的天昏地暗,授課的老師礙于她的身份根本不敢叫她起來。

等這一覺結束,已經是午間下課時間,白落早就跑的沒影了,教室裏只有三三兩兩成群的幾個人,白初打了個哈欠,喚醒智腦的導航系統準備去吃飯。

她完全不熟悉這所學校,順着導航想找食堂,卻意外發現學校裏根本沒有食堂。

白初反複查看了好幾遍,真的沒有!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空間包,卻摸了個空。

露西對她的飲食管的很嚴,絕不允許她多吃東西或者少吃東西,他好不容易能偷渡一些小零食,空間包竟然沒了?

白初不得已之下只好原路返回,回憶着是不是睡得迷迷糊糊時不小心把空間包落在教室裏了。

走到教室門口,裏面傳來談話聲,準确的說是肆意的嘲笑聲。

“你說那個乞丐皇女會不會現在回來?真是笑死了,空間包裏什麽都沒有,竟然只有這麽點吃的?是不是在垃圾星餓久了,不再空間包裏裝點吃的怕被餓死。”

“她真的是帝國皇女嗎?不會是謝公爵為了不成為第三皇女的未婚夫,特意從外面找回來的傀儡吧?”

白初聽到驚天八卦,頓時挑了挑眉,也不着急進去了,靠在門外,雙手抱胸,豎長耳朵認真聽起來。

裏面的人讓她略有失望,該聊的八卦不聊,話題全聚集在她身上。

“她還上課睡覺,想到老師難看的臉色我就想笑,如果她這副模樣傳到星網上,我還真想看看那些叫嚣着要她當皇儲的賤民究竟什麽反應?”

“哈哈哈哈哈估計那都是謝公爵教的,看她那副傻樣,怕是連智腦都不會操作。”

涉及人身攻擊可就過分了,白初打了個哈欠,考慮着要不要進去吓他們一跳,忽然動作稍停,杵在原地不動了。

教室裏,有個人走了出來,好巧不巧和打着哈欠的白初四目相對。

裏面的人還沒善罷甘休。

“石聞秋,你走什麽走,裝什麽清高?哦我忘了,你也就只是個落魄貴族,如果不是校長看你可憐,你根本進不來這所學校,本質上也只是個乞丐。”

“乞丐皇女可是你的同桌,你離她那麽近,有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垃圾臭味嗎?”

石聞秋,白初輕輕咬着這三個字,上下打量和她面對面卻一動不動的少年。

戴了副銀絲眼鏡,看着有些瘦弱,此刻面無表情,仿佛沒有看到她,視線略顯呆滞,像是讀書讀傻了。

他沒有回答,教室裏的人并不善罷甘休,嗤笑着要朝他走來。

白初摸了摸下巴,猶豫着要不要錘過去,卻見少年一步過來,拽起她的手踏進旁邊的教室,在身後的人追來之前,拉着她直接從窗邊跳了下去。

白初目瞪口呆。

草!她想跳窗只是想想而已,不是真的要跳啊!

作者有話說:

白小初卒,全文完

昨天和今天的二合一雙更~下次更新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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