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許拉斯與水妖
“開什麽玩笑?”女警無法相信王雅狄所說。就算外面幾個警察是豬,那豬被殺的時候還會哼哼叫、還會跑呢!
王雅狄道:“信不信由你,他不知會變戲法還是怎麽地,對付我們易如反掌。”
顧橋澤轉到電話機,撥弄了幾下連響聲都沒有,“看來他可是早有預謀。”
顧橋澤道:“不能掉以輕心。雅狄,你和警官去檢查大門口。我去地下室。”
女警問:“這裏還有地下室,不會剛巧外面也有個地窖入口吧?也就是說有人能從外面進來這裏。”
“很遺憾,是的。”顧橋澤道:“雖然地窖口防護措施很厲害,入口也很隐蔽,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要去檢查檢查,檢查完後就在大廳的壁爐前面彙合。”
女警和王雅狄來到窗邊。
女警将厚重的古典窗簾撩開一線,窺視着外面的情況。的确人都不見了。
左右兩側各有一位站崗人員,出入口還有一位,他們原本亮着手電筒,所以很好找,現在漆黑一片,肯定所有人都遭到襲擊。
她想找到唐傳英,這個家夥是沒有固定的站崗路線的,整天就繞來繞去瞎晃。
不過女警也沒抱着什麽希望,唐傳英遇見罪犯也沒反擊的本事,估計因公殉職的可能性比較大。
找着找着,她看見亮燈的倉庫。
本來她也是湊湊人手,沒去注意那倉庫幹什麽用的,但她進屋前明明還沒人開燈呢。
就像對付飛蛾的陷阱,放在那裏吸引獵物。
于是她拉來王雅狄,小聲問:“那兒是做什麽的?”
“你問我?我還問你呢!好歹你呆在這兒的時間比我長。”王雅狄也是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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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出去。”女警說。
“不行。”王雅狄毫不猶豫地拒絕她:“那可是個危險的瘋子,他想要我的命,上次我的一班兄弟都沒能制服他,何況我們才兩個人。”
“正因為我們才兩個人。”女警不敢講太大聲,“他可是胸有成竹,覺得我們不敢出去,我們非但要出去,還要去看看他在倉庫裏頭幹什麽。只有趁現在,才能出其不意,遲幾分鐘都不行。”
“那顧橋澤呢?”王雅狄說:“她說好要和我們彙合,到時候我們沒能出現在壁爐前面,她一個人就很危險。”
女警道:“你瞧瞧這些玻璃,他随時都可以破窗而入,為什麽還要和我們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呢?他肯定還在忙着什麽事情,我們乘虛而入,也許他就在那倉庫裏,我們直接把他逮捕,那就最好了。”
王雅狄一咬牙:“行!但是情況不允許,就得當機立斷把他解決掉。”
“當然。”女警亮出槍來。
王雅狄驚訝了片刻,仔細想想也沒什麽不對。
女警說:“你留下守門,看見我的胸燈沒?黑暗中有燈光閃三下你就準備給我開門,多一下少一下都不行。我肯定是要超過十分鐘的,你先和那小姑娘彙合之後再來大門接應我。”
王雅狄看着她跑進雨幕裏。
洋館裏只剩下她自己。巨大的孤寂感頓時穿心而過,是洋館天花板太高的緣故,照到所有地方都是昏昏沉沉。樓梯角更被擋住一片,只剩下騎士盔甲泛着寒光。
王雅狄總覺得黑暗中有視線盯着她,她覺得是那個騎士,又覺得是油畫上溺死的美人。
走到壁爐附近,她又覺得是那頭死氣沉沉的鹿在看她。
王雅狄才發覺身邊沒有兵器,走到哪裏都不安心,她拿起騎士的大斧,裝飾用的,但是挺沉。邊角是不鏽鋼,鋒利得很,可惜拿着這個東西自己也成了活靶子。就這一斧子揮出去的功夫,別人能把王雅狄刺個十幾二十刀,絕對劃不來!
她又轉回到壁爐前,除了那副怪異的畫,壁爐旁邊的這幅畫真抽象,王雅狄一看好像是用動物皮裱好的畫,她出于好奇摸了摸。
這是什麽皮呢?
手感出奇得好,大約是經過磨砂處理了吧,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特別細小的毛孔。一般經過處理會将毛孔放大,可想而知原本這動物的皮膚特別細膩,好像精心保養的女人皮膚呢。
白皙又光滑......
王雅狄感覺有錢人的興趣真是古怪。她不小心挂掉了一處地方,于是就想着用手指将它撫摸平整,可她用力過猛竟穿透了皮背!
王雅狄心中慌張,卻意外發現皮裱畫後藏着東西,拿出來是一卷油畫。
王雅狄在地上小心地鋪展開來,就在她曬着的那些标本旁邊小心翼翼地展開來......
她驚嘆。
這是哪位油畫大師的作品?她好像是讀到過這幅作品的,就是幾天前吧,對,她記起來了,這是名畫《許拉斯與水妖》。
希臘勇士許拉斯乘船抵達賽歐思,為了尋找水源,他歷盡艱難險阻,終于獨自找到了泉水。水妖們迷戀于許拉斯的英俊,将許拉斯帶到水中的世界去。
但在旁人看來,是許拉斯經不住水妖的誘惑被拖下溺死。
王雅狄對這幅畫記得清楚是因為畫上年輕美麗的水妖們,不惜被她們誘惑溺死的酮體。她對女性的陰柔之美感到狂熱,她渴望自己是那許拉斯,而顧橋澤就是那伸手将她帶往水世界的美麗妖精。
奇怪。
這幅油畫幹嘛會藏在皮裱畫後面?
顧橋澤回來了。她看樣子很勞累,氣喘籲籲地問:“那位女警官呢?”
“她去外面了。”王雅狄說。
“去外面?她為什麽去外面?”顧橋澤感到大事不好。
王雅狄道:“她手裏有槍,說是要趁人不備逮捕阿刀。”
顧橋澤思考了一會兒,“那她還沒回來嗎?”
王雅狄領她到窗邊,指指那亮燈的倉庫,“她就去了那兒。”
顧橋澤說:“那也沒辦法了,等着吧。”
王雅狄問:“地窖安全嗎?”
“算是安全吧。畢竟門鎖什麽都沒人動過,可惡,我想不通那個阿刀為什麽不闖進來,明明砸碎玻璃就好了。”顧橋澤疑惑道。
王雅狄說:“那個警察也這麽說的。”她過了會兒提起油畫的事情:“沒想到你們家還收藏古董哪?”
顧橋澤毫不知情:“什麽古董?”
“先和你說聲對不起,我把那張皮裱畫弄壞了,從裏面找出來的那副名畫。”大約是剛才王雅狄一脫手,油畫便又自己卷起來了,所以顧橋澤剛才沒看見。
顧橋澤只是敷衍道:“嗯,或許藏着油畫吧。”她的眼睛還是更多地關注于外界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