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鬧妖之城

第7章 鬧妖之城

小白果然是個大度之人，十分痛苦尴尬地原諒了我，一路照顧我的起居，護送我去參加仙緣大會。

幸運女神組織的這仙緣大會，要的參賽者正是我這樣的靈境弱者，且要求參賽者在人間界歷練兩年，晉級成為靈皇，方才可以乘坐傳送陣，前往昆侖大世界，不達标者将會被墟神無處不在的意念召集靈力囚禁，直到渡天劫成為下仙方才會被放出！那不知道要幾萬年，意味着要被囚禁幾萬年，甚至更久，一直被逼苦修，進步緩慢就會被嚴懲。因此，被選中的安逸者們，無不覺得很坑！

不幸如我為了不被墟神囚禁逼迫苦修，只好老老實實地遵守仙緣大會的要求，先在凡境歷練晉級。

幸而，有小白的陪伴、照料，一路上活潑至極的我，方才能夠始終盡情地巴拉，絲毫不覺得無聊！

在天虞仙山上長大，我從未見識過世面，一進城鎮立即哇哇贊嘆不已，欣喜地這個看看，那麽摸摸，任何小玩意都愛不釋手，更喜那些神奇的雜耍，噴火的令我鼓掌叫好，神仙索使我雀躍不已。

走到青羊小鎮的北面，更加感受到熱鬧非常，四處都是鞭炮聲響如同過年，大街小巷裏全是流水宴席，好奇如我對凡人的節日極感興趣，一問才知道，是小鎮上楊大善人家嫁女兒，不收賀禮，誰都可以參加，去吃擺了三百多桌的流水宴，小鎮上六千多人基本全都吃過了，現在是最後一頓！

還是小孩子的我，聞言眼冒金光，還有這等好事！立時拉扯了小白，去參加這免費的婚宴，實也是我囊中羞澀，最後兩個銅錢也買包子早上吃了，小白更是窮光蛋，本打算唆使小白賣個藝表演個仙法，也好賺取些盤纏，用不着每日去野外打獵，吃不着炒菜和米飯。小白烤制野味的本事雖好，但頓頓都那麽吃，未免乏味，我已不知多久沒吃過米飯和炒菜了，哇哇地對着一桌美食贊嘆。

小白立時在桌下悄悄踩我一下，要我注意形象，尴尬地向同桌的六人歉疚一笑。

青羊小鎮民風淳樸，熱情好客，見我是外來的路人，又是小孩子，十分體諒我的垂涎，皆是一笑。

我對面面容清秀的年輕女子，更是為我推了涼菜，笑說：“小孩子可以先吃，熱菜上來才算開席。”

為了不丢面子，我感激地一笑，一本正經地坐着，等待上熱菜後宴席開始，趁機細細打量同桌的另外五位吃客，有三位都抱着嬰兒，還一名懷孕的年輕女子，剩下的一名，就是陪其前來的婆婆。

我左顧右視，看向旁邊三百來桌，但見年輕女子若非懷着孕，就是已經生了小孩子帶着，四五十歲的母親們，已經生了一大堆孩子且不算，很多還懷着孕，将要生育，或者，還打算繼續要小孩。

這就不禁令我感慨了，墟神終究沒能取消凡人的壽限，實在是因為凡人們都太喜歡生孩子了！假如沒了壽限，用不了百年，人間界就将會人滿為患，不是所有凡人，都像天空之鏡的凡人懂克制。

不過，在墟神與幸運女神修訂的新天道下，無人膽敢為惡，像嫁女兒的楊大善人這般的比比皆是！

因為，負責維持天道、懲惡揚善的女神聯盟的女神們會定期給凡人們魂檢，掃魂查看其記憶和思維。若有為惡者，立即就會被懲戒，留下污點記錄，達到一定程度，将會被湮滅，失去轉世的資格，大惡者更會遭受魂刑。墟神與幸運女神下令，在人間界普及魂檢制度的第一天，無數為惡者便連夜排隊，主動自首請求立功贖罪。當天，所有世界，基本上就全變成了完美世界，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人人向善，惡人匿跡。我洛洛，身為靈師女神，晉級靈師時就算是女神聯盟的一員。

魂檢中的掃魂，是墟神大人在女神聯盟中普及的一種極厲害的魂術，能瞬間感應人的記憶和思維。

我在苦等着上熱菜宴席正式開始時，驀然看到對面那位大姐姐黛眉微蹙，微不可查地嘆息，有着愁苦之意，好奇心起，違反了女神聯盟的戒律，并非出于公務，擅自悄悄地感應了其記憶與思維。

這位姐姐憂愁的是，歲月不饒人，自己到了出嫁的年齡，和閨蜜們曾經說好了，一起堅持到遇到真愛，倘若遇不到真愛，就一起都不結婚，不料，随着年齡變大，閨蜜們一個接着一個，向歲月和父母妥協，嫁給了自己并不愛，只是不讨厭的人，放棄了等候真愛的資格，她也快堅持不住了！

在凡界，只有一種女子，可以永不嫁人，并被天道眷顧，可以青春不老！那就是修行後，成為靈師及以上的女神，自動加入幸運女神麾下的女神聯盟，負責維護完美的天道，在人世間替天行道。

而這位姐姐，并沒有修行，不知不覺，就已二十歲，在凡界算是剩女，經不起母親日日嘆息催促。

或許，用不了多久，這位姐姐為了不讓母親為其終身大事操心愁白了頭，會屈服向現實低頭，将就地嫁了，然後，很快被母親和婆婆催逼，在這一生中陸陸續續生下一大堆她自己也很愛的孩子。

孩子長大後，重蹈覆轍，在祖輩的殷切期盼下，快些長大，結婚生子，使自家人丁興旺門戶興盛！

這令我想起了小時候聽的，凡人們取笑放羊娃沒志向的笑話，說問放羊娃為什麽放羊，放羊娃回答說賣了攢錢娶媳婦，問娶媳婦幹嘛，回答生娃娃放羊！一代代地重複下去，的确，極其沒志向。

可是，其它的凡人，不也都這樣嗎？更有甚者，他們重複的是更痛苦的過程，需得寒霜苦讀十來年，再累死累活幾十年，在這中間結婚生子，讓孩子繼續重複着自己的痛苦，過他們以為有志向卻極沉重的生活，一代比一代沉重。其實，還遠不如放羊娃無憂無慮、簡單快樂的放羊生涯幸福。

我又搖頭感概，凡人們多麽愛生孩子啊！自陷于痛苦的輪回窠臼中不自知！真是自作孽、找罪受！

靈動的眸子咕嚕一轉，我蹙着罥煙眉，瞥了一眼在旁邊閉目養神，其實并不願意來參加這免費婚宴，只是遵守諾言保護、陪同我的小白，假如，小白要讨老婆，我一定奉勸他不要孩子，告訴他生下一堆讨債的祖宗，是多麽的勞累痛苦，一定要的話，也要重複放羊娃的人生，越簡單越快樂！

我在天虞仙山的相思林時，見多了牛、羊、馬、鹿媽媽們，長達幾個時辰的分娩過程，且不說痛苦，單是那一大灘血水，就令我觸目驚心，從此，有了陰影！聽說，凡人女子分娩，比起動物來，要慘痛很多倍！因為，她們的身體比起動物來說十分不适宜生育。很多女子分娩時，只求去死。

心思百轉千回，我正自出神想這很多事，忽聽地驚天動地的一片驚惶大喊聲：“吃人的妖怪來了！”

這婚宴，頓時騷亂一片，雞飛狗跳，杯盤狼藉，三百桌的賓客慌不擇路，不顧相互踩踏全跑光了！

敢情，這是一座鬧妖的小城鎮！墟神大人雖淨化了大部分的妖，但總有些不知死活的妖，喜吃人。

我隐約記得，在人間界歷練兩年，斬妖除魔替天行道，正是對我這樣的仙緣大會的參賽者的考驗！